[宝可梦]那只超凶的龙

　　伽勒尔的初夏在旷野地带存在感极低，一场凭空吹出的暴风雪席卷而过，夏风变冬风，毫不留情吹散那刚拔高的零星温度。

　　“我第一次来这边，旷野地带太大啦！”

　　圆扁帽上缀个白色毛绒球的女孩冲手心哈出热气，夹着臂膀揉搓裸露在外受寒气侵袭的皮肤，她的右手腕戴着能使宝可梦极巨化，同时象征道馆挑战者身份的崭新腕带。
　　“明明看上去离拳关市很近，结果暴风雪一来就找不到路了。”视线从腾蹴小将肚子前的厚实体毛移向路过的好心人，刚从险境脱身的女孩放松下来，同他做迟到的自我介绍，“我叫小优，来自化朗镇，这是和我一起挑战道馆的拍档腾蹴小将。腾蹴小将，我马上就带你去宝可梦中心治疗。”
　　酷小子模样的直立垂耳兔充耳不闻，只顾盯紧与人类共享围巾的黄色身影。首次见到的大猫像只从未战斗过的家养宝可梦，戴着灰色软帽依偎在主人身边，随意望来的眼神却能一下子激发出腾蹴小将的战斗欲，促使它在处理完伤口后没有第一时间听从训练家的指示回到精灵球。
　　“zera。”
　　大猫意有所指地瞄一眼腾蹴小将的受伤部位，打消它约战的念头，小兔子这才撇过头不情愿地钻进精灵球。
　　训练家细心拭去球上雪渍，将其缩小收好。

　　“麻烦你了，千原……我可以喊你安吗？”
　　“可以。”
　　小优打一照面就喊出了千原安的名字，据其所言，是推荐她挑战道馆的冠军丹帝前不久偶然提到过。
　　而千原安对小优实则不陌生，这得归功于某天特地发来两张官方照片的龙馆主，发完便期待满满地表示这是冠军有史以来唯二推荐的训练家，一位是与冠军相似辨识度极高的赫普选手，另一位即眼前棕发棕眼的女孩。

　　如今两人才第一次真正认识对方。

　　千原安遇到小优和腾蹴小将时女孩正搬起大号雪球扔向围攻腾蹴小将的冻原熊，勇猛非凡地帮自家宝可梦分散火力。
　　会随天气而改变活动范围的冻原熊有两只，接近三米的身材格外魁梧，一巴掌足以让一名普通成年男性瞬间失去行动力，对付一个旅行没多久的小女孩更不在话下。
　　陪同前往城镇的捷拉奥拉曾救过极端天气遇险的旅人，捞过远离列车安全范围的贪玩孩童，不等千原安出声，大猫紧要关头业务熟练地冲去强插一爪，引导双方“心平气和”地解释冲突缘由，最后腾蹴小将和女孩诚恳地向蜷缩在草丛里的喷嚏熊道歉，用剩余食物安抚了被弹飞的火球不小心烧秃一小片尾巴毛的小宝可梦，为此次事件画上句号。
　　两个目的地同为拳关市的人类顺势结伴。

　　进行完短暂交流，为了不使自己吞入夹杂细小冰雪的寒风，未打算靠停留安全区来熬过险峻天气的两人默契地闭紧嘴巴。千原安带领信任他的小优沿着能减缓风雪威力的地形行走，直到穿过风力最为强劲的区域，眼前骤然显现拳关市如同翼展的高塔轮廓。
　　阳光穿透云层，暖人温度徐徐回升，原本落到身上的凌厉雪团变成晶莹剔透的六角形雪花。

　　“是拳关市！”小优望着“城堡”内的高耸塔楼，对某座塔顶矗立的龙头雕像报以惊叹。
　　捷拉奥拉抓下裹住耳朵的帽子给千原安戴上，它这次只是不放心人类才会跟来，待会还是留在野外晒太阳，反正只要确保他能进城就不会有问题。一双手拍落它身上积雪，千原安的手指伸入金黄色的柔软毛发抱了下大猫，随后放出钢铠鸦和沙漠蜻蜓，示意小优乘坐宝可梦。
　　“我们直接去宝可梦中心。”
　　“谢谢你，这会成为我的冒险里无可替代的难忘经历！”小优愣了愣，笑道。
　　她小心翼翼地爬上频频遥望拳关市的沙漠蜻蜓，在宝可梦迫不及待扇动翅膀时听到隔壁传来一句问话。
　　“你似乎没有亲自与宝可梦对战的经验，不害怕冻原熊的攻击吗？”
　　“当时心脏确实跳得很快，”小优搂住沙漠蜻蜓的脖子作回忆状，眼里跃动着光芒，“但没有觉悟的话我就不会成为宝可梦训练家了，妈妈也不会同意我出门旅行，然后遇到现在的拍档和劲敌。”
　　女孩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不过我的修行还不够呢，之后要好好加油！”

　　……

　　旷野地带的拳关丘陵区域紧挨龙首城门，古老高墙下一如既往地聚集着人群，两道身影飞掠城墙，悬停在标志醒目的宝可梦中心上方。
　　越靠近地面，绿色身影那双菱状翅膀的拍打频率渐低，它平稳地降落到犹如龙鳞的扇形地砖所铺成的街道边，身子朝女孩落脚的那方歪斜。小优为这份体贴感激地摸摸宝可梦光滑的脖颈，她朝千原安和沙漠蜻蜓挥手再次道谢，转身进入宝可梦中心，急着让伙伴们得到充分治疗和休息以及补充用光的药剂。

　　“fly~”
　　待陌生人一走，沙漠蜻蜓立马飞到与钢铠鸦相同的高度围着它打转，流露期待的大眼睛时不时凑到铁灰色大渡鸦上方眨巴两下。此番姿态顷刻间瓦解了人类温和下的疏离，他无奈轻戳不断往怀里蹭的龙脑袋，自然明白宝可梦那点心思。
　　这次回拳关市的主要目的是有公事要处理，若按他为今天制定的原计划执行时间就会变得紧凑，而里面没有看望一项。
　　不过计划里排在后面的私事倒是能稍作改动。

　　千原安想了想，伸手示意某个方向，对扭头的沙漠蜻蜓说道：“他们现在应该在宝物库，你如果记得位置的话可以自己先去，或者等我——”
　　“fly！”沙漠蜻蜓目光亮亮地打断他，握成拳的爪子自信敲敲胸脯，为证明自己已经无需被担心，它在半空中灵巧地做了个高难度翻转动作，借着冲势再度拱进千原安怀里。
　　这股活泼劲越来越像它的伴侣了。
　　险些被拱下鸟背的千原安感叹着，安抚住对沙漠蜻蜓的莽撞表示出略微不满的钢铠鸦，继续叮嘱宝可梦“不要打扰到工作人员，找不到人就先去花园等我”，沙漠蜻蜓每个字都听得很认真，分别时重重点头，收起小表情独自前往宝物库。
　　钢铠鸦飞的目的地与宝物库相反，千原安回了几次头确保沙漠蜻蜓没有偏离正确方位便也放下了心，他压低上半身，用手机向城堡的守卫者简单说明此事，几分钟后收到回复“知道了洛托”。

　　据说今天洛兹会长要来拳关市视察竞技场，身为馆主的奇巴纳此刻或许正是最忙的时候。
　　这也是千原安起初没主动联系的原因之一，待拳关市期间和对方的工作时间几乎重叠，出于此类原因，先前有不少次的擦肩而过。

　　用最快速度处理完事务，千原安赶回城市外围的宝物库，那里有处绿植环绕的开放场地，与古旧气息浓厚的建筑只隔条街道。
　　场地不如竞技场道馆的的宽阔，但对不需要承担极巨化的对战来说已然足够，两侧的草坪还设立了休息椅，除临街那面，其余方向延伸出一段空地后都由精灵球花纹的镂空矮栅栏圈出大片花园，里面栖息了许多生活在城市内的宝可梦。正值花卉初绽的时节，被人类和宝可梦共同精心打理的花支托举起紫色重瓣花，掩映在层层绿叶中。
　　千原安走到花园边缘环顾一圈，找到两条搭在一起的绿尾巴，身形算不上小巧的龙宝可梦们背对着他把自己和环境融为一体，彼此说着悄悄话，看起来一时半会难以结束。
　　另一头龙的主人不在附近，千原安望了眼对面宝物库，找了张空缺的长椅作休息处，并放出精灵球里的两只宝可梦。钢铠鸦收拢翅膀立在旁边，没一会，几只稚山雀和蓝鸦便落到周围，本能地敬仰起这只威风凛凛的同族。
　　生养在城内的宝可梦大多温和亲人，更擅长理解人类话语，见过形形色色人类的阅历丰富者还能准确分辨善恶好坏。一只蓝鸦打量几眼掏出数颗宝可梦食物的人类，踱着小碎步凑近啄食，其他亲朋好友见着了，大起胆子与它一同分食，甚至有只年幼的小稚山雀蹲上人类大腿。
　　千原安忍不住将手放到小鸟背上。
　　人类的手指简直有神奇魔力！稚山雀“啾啾”两声把羽毛蓬松，每当那股轻柔力道划过羽毛末梢时都会舒服地眯起豆豆眼。它慢慢往里蹭去，小小一只贴紧人类温暖的腹部。

　　钢铠鸦转过头，和刚发现状况的班基拉斯与烈咬陆鲨无言凝视稚山雀片刻，而享受人类抚摸的小鸟对三道直射而来的复杂目光浑然不觉，在下巴被照顾到时抬高鸟喙努力仰起脖子，圆脸蛋充满餍足。

　　突然怀念进化前被全身抱住的感觉了。

　　在千原安有所察觉前，三只假装无事地看回正发生对战的场地，钢铠鸦立着，班基拉斯坐着，烈咬陆鲨趴着，从高到低依次排开，跟一堆叽叽喳喳的小型鸟宝可梦共度午后三点的休闲时光。

　　伽勒尔人民最喜爱的娱乐方式是宝可梦对战，一个开放使用的比赛场有不少人聚集于此，即便不亲自上场也期望能看到对决，就连部分野生宝可梦在有人上场时同样会予以关注。很快，有人瞅到“不好招惹”的强大组合，第一时间朝距离最近疑似训练家的人发出对战邀请，结果那位近乎沦为鸟架子的训练家不假思索的，用询问的眼神把邀请递给了宝可梦。
　　来人下意识跟着他的动作转向旁边，脑子反应过来前，队伍末端的烈咬陆鲨率先窜出，站起后的阴影笼罩住邀请者。
　　“gabu！”烈咬陆鲨拿出誓要打败敌方为主人争光的高昂斗志，“凶神恶煞”地揽下挑战。它的训练家更是云淡风轻地点点头，赫然一副强者作派，邀请人陡然肃穆，娱乐性质的比赛不由得正式起来。
　　事实上千原安对这次比赛的紧张大于信心，拍拍兴奋的大陆鲨同它强调完比赛规则，他来到场地的训练家区域，观察走至对面的对手身边那只宝可梦搭档。

　　……波克基斯，极为少见的宝可梦，身具妖精和飞行双属性，别说烈咬陆鲨，就连千原安也是第一次遇见。眼前这只似乎不是有意培育过战斗能力的宝可梦，但这并不意味着就很好对付，相反，属性的各方面优势在一开始就将抢先攻击的烈咬陆鲨打了个措手不及。
　　“用流沙地狱，躲进沙子里避开！”总在比赛里因为宝可梦太能干而成吉祥物的千原安下达了这场的第一个指令，烈咬陆鲨毫不犹豫遵从他的话语。
　　磅礴的大地之力瞬息将场地沙化，潜入沙海的陆鲨犹如水中游鱼轻松避过克制它的妖精系绝招，快速移动着混淆无法跟上的波克基斯伺机行动。
　　地面系招式提供防御手段，龙系招式收效甚微但烈咬陆鲨经受锻炼的躯体皆可化作武器，再加上掌握的“尖石攻击”能大幅削弱对手，一场属性不利的对战几经交手最终还是获得了胜利。

　　“ga……gabu……”好险，差点就不能赢下来了！

　　烈咬陆鲨没有胜者姿态，反而露出惊魂未定的神情冲垮了霸气外表自带的威慑力，它无视场地边的数名观众，发出惊掉人下巴的呜咽声一头扎进跑来的主人怀里，粗壮尾巴求安慰似的不停摇摆。
　　刚才的对手疑惑地看了看烈咬陆鲨，微笑着祝贺他们的胜利，之后便带波克基斯去宝可梦中心恢复体力。
　　目送对手离去，千原安试着推开情绪渐渐稳定的宝可梦：“恭喜你，烈咬陆鲨，可以回去休息了。”
　　烈咬陆鲨蹭蹭人类，分摊的重量收回大半但就是不肯放开，挪着步子往边上移。
　　凑上前的班基拉斯不爽地拨拉伙伴圈住人的爪子，催促其赶快松爪。它看出来了，这家伙现在压根不需要任何安慰，纯粹就是借机赖人身上。
　　两只以不知情的千原安为中心暗地里较上劲，正进入白热化阶段之时，背后冒出的熟悉嗓音让它们同时卸去力气。

　　“也和本大爷打一场怎么样？”

　　奇巴纳的出现和约战引起了观赛者骚动，他应该是短时间内出现在这里，否则以那显眼的模样千原安不可能错过。
　　他盯着龙馆主与上次在一起时极相似的神态，脸微微缩进围巾，指着钻出花园的沙漠蜻蜓提高声音：“抱歉，我只是来接宝可梦。”

　　拒绝了？那可是最强馆主啊！
　　众人再次震惊，拳关市本地人的他们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能拒绝奇巴纳的对战邀请，这大热天还戴围巾帽子的小伙子难不成是刚来的外地人？
　　不过少数人还是认出了那人身份，他们选择不予打扰。哪怕身为忠实粉看到了路过的偶像本人，也要保持理智粉丝的基本道德不贸然打扰属于偶像的私人生活，比如眼下。
　　散了散了。

　　“以前在外面还会黏得紧紧的说要保护本大爷。”眨眼功夫，青年代替宝可梦占据了千原安身边位置，降至正常的音量只有他们俩能够听到。
　　“是你自己说过不会再对袭击者手下留情让我完全不用担心，而且被围住不是常有的事。”
　　千原安用对方曾说过的话答道。他不再开口，伸出双手揉揉戴有银色尾饰的沙漠蜻蜓那张写满开心的脸蛋，沉思着什么。
　　这种满心满眼都是宝可梦的状态既正常又不正常。
　　奇巴纳若有所思地摩挲下巴：“安，你还在生气？”
　　“什么？”
　　千原安觉得一定是哪里产生了误会，正要开口解释，却见奇巴纳忽然凑得极近，压下他的围巾撩开耳侧头发，用两根手指轻轻捏住耳垂。

　　被捏住的人身子一僵。

　　“一个小时前在旷野地带观测到暴风雪，让本大爷看看有没有冻伤。”
　　奇巴纳说着，自顾自地扶住千原安侧脸，调整角度仔细查看他两边耳垂上的伤势。说伤势其实并不准确，那是两个还在形成期的耳洞，戴着特殊材质的耳钉防止堵塞。
　　千原安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直到憋不住才涨红脸挣脱那双不会给他带来任何不适的手：“好了，我根本没生气，耳洞每天都有注意养护。”
　　关于一直抗拒在耳朵上扎洞却还是被奇巴纳得逞这件事，千原安嘴角微抿，语调都有些急促：“我必须走了，要买救助用的治愈球，回去特训筹备实战检测，还有考试内容需要复习……”
　　“第一次疼不疼？”
　　“……不疼。”
　　奇巴纳依旧面容温厚，谁见了都认为和善可亲好相处，给千原安感觉却莫名和被打耳洞那晚如出一辙。
　　千原安想到是自己亲口答应的，又想到答应时身处的那种情形，接着后知后觉疑惑起“第一次”指的是打耳洞还是别的。

　　藏在隐秘角落的记忆借机浮现，他回到那晚，因为当时对即将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干脆全权交给沉着可靠的房内第二人，结果这人临到关头才让洛托姆搜教程，学完又把宝可梦关在门外，跟千原安逐步完成在他看来匪夷所思的实践，又诱使他在思考困难的情况下应下了一系列提议。
　　这确实使千原安在面对奇巴纳时有了些和平日不同的反应，但远远够不上生气，真要生气也该是龙馆主第二天早晨溜得无声无息，差点让留下的当事人以为昨晚只是做了个离谱的梦，虽然后来解释是有紧急事务，走前记得收拾前一晚的狼藉。

　　他醒后盯着天花板躺了很久，感慨人体竟能承受兼容疼痛与舒爽的奇妙体验。

　　疼死了。

　　“最迟能待多久？”
　　“傍晚前，捷拉奥拉还在拳关丘陵。”
　　嘴巴比脑子先一步做出反应，千原安怔住一瞬，默默合上嘴，看着兀自分析“还早，暴风雪没停”的人，心里彻底妥协，大不了下个休息日加把劲补上今天欠下的特训和复习。
　　“巡视宝物库的工作已经完成了？”
　　“陪客人来参观而已，还有一位在路上。”奇巴纳拿起手机洛托姆点戳几下，随后偏过头，此时的他气势突变，朝千原安扬起一抹挑衅的笑，“不如趁这会来场对战？铝钢龙很想和在旷野地带特训过的班基拉斯切磋，还有安，给本大爷展示你这么久以来的成长吧！”
　　听到这话，班基拉斯当即变了眼神，明白它想法的千原安没再拒绝，和宝可梦一起回应奇巴纳为对战而迸发出的强烈情感。徘徊在空场地旁的人们如愿观看到了馆主的对战，虽不及竞技场内的比赛精彩绝伦，仍被激烈的场面牵引住情绪。

　　胜负并无悬念，尽管班基拉斯的表现是双方有史以来的所有切磋中最好的一次，但还不足以战胜久战成名的铝钢龙，它比烈咬陆鲨多了层心理准备，战败后相当坦然地……往千原安身上压去。
　　“ban——”班基拉斯舒坦地呼出一口长气，才把他放开，让龙馆主拉着人快乐自拍。

　　拍到了不错的照片。
　　心情畅快的奇巴纳望向宝物库门口，对战用时很短，可那里自始至终没有人影停留。
　　假如那名道馆挑战者和她的推荐人一样是个无药可救的路痴，先陪安去购买精灵球再回来都不成问题。
　　想到这种可能性，奇巴纳果断勾住千原安肩膀筹备起逛街计划，然后他看到一个女孩子，在不远处踮起脚努力朝这边挥手，长得很像手机里的冠军推荐人。

　　“小优？”挥手目标的千原安念出女孩名字。

　　计划搁浅。

　　互相知晓身份的三人碰面，负责看守的奇巴纳亲自带领他们前往宝物库，于是千原安见到了传闻中代代相传的珍宝——四张记录伽勒尔历史的挂毯，古朴，沉重，静静悬挂在墙壁上，透窗的光束映出地面漂浮的尘埃，如同人们总把历史形容成的长河那样涌动。
　　在三人到来之前，宝物库内已经有一个人在里面揣摩挂毯图案的含义。那是位橘色斜马尾上点缀着爱心发饰的女性，伽勒尔地区研究宝可梦极巨化的木兰博士的孙女兼助手，也是丹帝的青梅竹马和道馆挑战时期的竞争者，名叫索妮亚。
　　索尼娅和小优留在宝物库内深入探讨研究，千原安则和奇巴纳去门外空地，建筑大门的顶部平台。平台边缘是城墙样式的宽厚墙体，站在瞭望口内侧可以清楚看到街对面的景象。
　　花园草坪上，几只宝可梦如开茶话会那般围成一圈，赏花赏草赏云朵天空，惬意之余，其中一只张望到两人，快速扇动翅膀身姿轻盈地飞至他们跟前，悬停于半空。
　　“flyfly。”沙漠蜻蜓伸长脖颈轻碰千原安的脸颊，发出小声询问。
　　“还没到离开的时间，你们可以再玩会。”
　　“fly！”宝可梦得到答复，灵巧转身飞向有着相同外貌的那只。
　　千原安趴在瞭望口注视玩耍打闹的宝可梦，和奇巴纳一同等待挂毯的研究完毕。
　　高个的龙馆主不用担心被城墙的突出部位遮挡视线，随意倚靠在旁边。他听到触手可及的地方传来像自言自语的低声。

　　“或许沙漠蜻蜓留下比较好。”

　　奇巴纳低头看了眼，发现千原安脸上的犹豫多到泛滥。

　　“你要让你的沙漠蜻蜓做选择？”奇巴纳习惯了这人总在宝可梦身上投入的过分柔软，笑道，“它会急哭的。”
　　若是千原安某天单方面对他的几只宝可梦商讨去处，它们绝对不管理由如何，首先便是抗议。

　　千原安沉寂良久，话题转得有些突兀：“引起宝可梦失控的异常极巨化，联盟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各研究机构和博士还在调查。”
　　“希望能尽早解决。”
　　“然后？”
　　奇巴纳追问道，从侧面抱住他，恶劣地抵住耳尖说话：“熬过旷野巡查队的适应期，当偷猎者和异常的威胁消失，人手足够开始安逸，安还想改变什么？”
　　“能解决掉导致伤亡的事件当然是越早越好。”千原安不为所动，声音平稳得仿佛随口提到无关紧要的琐事，但耳尖染上的微红出卖了他，“……那时我会申请更改实习点。”
　　“为了沙漠蜻蜓？”
　　“也为我们。”
　　他不排斥忙碌，他觉得那些具有意义，而后努力抹平忙碌造成的错过，让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不单指□□方面。

　　奇巴纳笑着吻在他的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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