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客风云传]正邪

作者:寒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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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妹之情(下)


      十二月初,未晞从武当山回到了逍遥谷,她坐在逍遥谷自己房内的梳妆镜前,只觉得恍如隔世。

      虽然最终她向风吹雪透露了她与东方未明的关系,但又以东方未明的性命逼着她发下毒誓绝不说出此事,她很肯定,风吹雪出于任何一种原因也不会让东方未明知道真相,相反,还会替她隐瞒。

      在逍遥谷过了几日,生活好像又恢复了平静,可没过几天,却见东方未明满面纠结的来找她了。这倒让她有些生气,她不知道,他都与风吹雪和那么多女子情定终身了,怎还有脸来找她?

      未晞坐在桌边沉默不语,低头看着地面,还是东方未明先开口了。“我...明光,我们好好地谈一谈吧。”
      他走到未晞的对面坐下,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她的神色,时至今日,他已经不敢再向往常那般亲昵的对待未晞,即便他还爱她,可那份爱意却已经不敢奢求任何答复了。

      “好。”未晞淡淡的答应,她也觉得有些话说明了为好。

      “我还喜欢你,我忍不住去爱你,可是,正如你说的,或许我更在意的还是我的前程。”东方未明苦笑一声,坦言道,“但是,明光,你或许会想讽刺我,风吹雪对我有什么帮助,是的,她没有,可她对我情深义重,上次那事之后,她被天意城追杀,我虽救了她,可也受了重伤,差点就好不了甚至可能需要换心,而雪妹她愿意用她的命换我的命,但是所幸,我挺过来了。”

      “可是你不知道,在我伤成那样的情况下,我想到的人,一直都是你,我一直在想,若是我不在了,你会难过吗,你会愿意为我掉一滴泪吗?我不在了,你会受到欺负吗,别的人能照顾好你吗?”
      “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明明陪伴在我身边的人是风吹雪,明明她才是我的亲人,明明我知道你怎么样都会过的很好,可我还在担心你,心里只想着你。但是那时候我真的仿佛觉得,你就在我身边。”

      东方未明说到这里,自己也不免有些哽咽,“明光,我心里是不可能放下你的,可咱们...真的是不可能了,是不是?”东方未明似是肯定,又好像在哀求感叹。

      “...是。”未晞听到这里,不可能心里没有触动,但那些触动实在是太微弱,甚至比不得她当初被兄长训斥时的难过。她不知自己该摆出怎样的表情,只能低着头,冷着一张脸,冷淡的应道。

      “那么,我们结拜吧。”东方未明听见意料之中的答案,微微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接着神色凄然,宛若乞求般的小心提议:“你愿意做我的妹妹吗?我...”会好好地照顾你,你想嫁谁我也都祝福你。

      可东方未明话未说完,就见未晞突然站了起来,伸手拿过桌子上的茶杯就将里面的水泼在东方未明身上,仿佛所有的怨气怒气都涌了上来般的大声道:“我才不要做你妹妹!”
      她本来就是他的妹妹,是他唯一的妹妹!她才不会跟他结拜!如果有可能,她甚至压根不愿意做他的妹妹,要她不是他的妹妹,哪里有这么多的破事令她心烦!她甚至也不会遇见他了!

      可未晞话一说完,脑内立刻浮现出几年前某人的一句话,这句话她原本从未在意过,可此时,却在心间脑海挥之不去,让她心惊胆战,让她恍然大悟。

      ——···——

      “我才不要你做我妹妹!”这句话突然在未晞心里浮现,这是她兄长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她顿时一呆,种种往事,霎时之间如电光石火般在心头一闪而过:“他难道真的只是把我当妹妹吗?那么多姑娘喜欢他,可是他却从来不理。只要我有任何要求,他都一定满足,便是为我死了,也所甘愿。他本是傲气的性子,怎会只因我是他妹妹就对我低三下四呢?”

      当年她被关在天龙教大牢里的时候,她兄长来见过她,两人之间自然有所争执,她还记得自己当时满心怨气,怎么也不愿接受自己被亲兄长背叛的结果,不免声声质问他,为何要这样做,她是他的亲妹妹,她自问没有任何对不住他的地方,他难道当初认她这个妹妹就是为了今日的背叛吗?

      未晞也记不住是自己的那句话将她兄长刺激到了,突然间,他就仿佛疯了一般的吼出了这句话。当时她是怎么回答的?对了,是这句:“我也希望没有你这个会对妹妹下手的哥哥!”

      现在想来,她这话还真是一语双关啊。她自己以为她在骂他谋害血亲,只怕听在她兄长而内却是说他对自己的妹妹有非分之想吧。也难怪他听到这话时那般痛苦。
      她哥哥藏的真是太好了,这些年来,她竟是从未看清楚过他的心思。
      未晞回想自己从小到大所作所为,意外的发现,正如东方未明什么都不知道而伤害到她一样,她也因为什么都不知道做过很多戳她兄长心窝子的事。

      而听了未晞的话的东方未明则在短暂的痛苦之后,看见了妹妹眼中遭到背叛后的奔溃,他哪里顾得上自己,大步向前便将未晞搂在怀里,他一手紧紧地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摸着她的头发,侧头便去亲她的眉梢,一边柔声劝道:“未晞,你乖一点,你不要怪我,除了天龙教,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只是现在我真的没有办法放了你。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不会害你的。”
      他感受到怀中人一言不发的抵触,心里慌乱,便又去亲了亲未晞的脸颊,更是低声细语道:“我会经常来看你的,你如果不想见我也没事,你怎么开心咱们怎么来。你要是觉得一个人在这里无聊,不如我让剑寒来陪你住好不好,你不是特别喜欢他吗?有他陪着你你一定会开心一些吧。”

      未晞听完,却突然挣开他的怀抱,怒视于他,一个抬手就扇了上去,伴随着清脆的耳光声,她倔强的咬着下唇,眼里泪水涟涟,似抱怨又好似哀求,“我是喜欢他,可我更在意你。”
      毕竟,你才是我的哥哥啊,我们的血管里留着相同的血,你是我在世界最在意亲近的人,我那么相信你,可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东方未明自是听懂了她的意思,虽然他知晓未晞喜欢的人不是他,但依旧满足于这一份的独一无二。他摸了摸自己被未晞打的生疼的脸,仿佛那不是伤害而是抚慰,心里油然而生一丝淡淡的甜意,他微微的笑了起来,紧紧地盯着未晞那双盛满星辰的眼睛,拉过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承诺道:“最多两个月,你给我两个月的时间,我就放你出去,到时候,我等着你报复回来。”

      那时的未晞不懂他这句话背后的决绝,她沉浸在身为阶下囚的挫败中,这是傅剑寒的陪伴也无法挽回的失落,而很快,前来刺杀她的人彻底打破了她对于东方未明最后的信任。

      时过境迁,此刻障在心头的不解一去,她才突然体会到,原来他对自己的关心竟是如此深切而内敛。

      未晞本以为她会对这一份突如其来的感情而感到厌烦与尴尬,可回想当初年少时的欢声笑语,兄妹间的诸多往事,那是她再也回不去的美好时光,她终究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

      东方未明对于未晞的怒气是能够理解的,他甚至再来找未晞之前,想过无数种未晞对待他的可能,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过,未晞在大声的说出那一句话之后,却突然惊恐的张着嘴,好像猛然间反应过来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愣愣的坐了回去,没几秒却又变得失魂落魄起来,她低着头,渐渐的就泪流满面,接着猛然间抬手就给了她自己一个耳光。

      东方未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被未晞的举动惊到,可正在他站起身想要仔细看看未晞是怎么了,却见未晞猛地抬头,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她墨蓝的眼睛此时是一片通红,里面是无法掩饰的悲哀绝望,她的右侧脸上是一个鲜明的掌印,她望着自己,突然闭目苦笑一下,又是狠狠地一巴掌挥了上去。

      东方未明吓得心惊胆战,不知道是自己的那句话刺激到了她,竟是逼得她自扇耳光,他正想道歉,可此时他却听见未晞缓缓的开口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又莫名的使人感到沉重,“刚才那一个耳光我是替我自己打的,这一个,是替我哥哥打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东方未明被未晞这个阴郁的状态吓得彻底慌了神,他立刻上前,将未晞抱到怀里,紧张的问到:“你怎么了?不要吓我,你要是生气,打我骂我哪怕想杀了我都行,但是,你千万别吓我。”

      未晞侧头看了他一眼,眼中平静无波,宛若在看一个陌生人,可她并没有推开他,只是微微一笑,刹那间眉眼动人惹人怜爱,“很多事就跟你现在不明白一样,我曾经也不明白。可是我现在明白了又有什么用,一切都回不去了。”
      话一说完,她推开东方未明,俯身趴在身侧的桌子上,将脸埋在手臂中,终于抑制不住的嚎啕大哭了出来,伴随着令人心碎的哭声,她抽噎着,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我想我哥哥了,我……我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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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兄妹之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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