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不作死不代表就不会死

　　人人都爱合家欢

　　接到金丝草电话的时候，林川正在往墙上敲相框。F3和金丝草夏在景都或多或少地帮过他整理房子，虽然很多时候是在帮倒忙，所以他们都知道林川的新住址。
　　林川才放下手里的活，门铃就已经被风风火火的金丝草按响了。林川无奈地笑了笑，过去开门。“什么事你这么急……”
　　金丝草扶着一个熟悉的老人，脸色焦急地看着林川。“智厚前辈……”
　　林川沉默着没有说话，扶过满头大汗的老人将他安置在客厅沙发上，垂下眉眼给他把了脉。
　　金丝草连忙去厨房倒水。
　　老人眼神复杂地看着林川，虚弱地抖了抖嘴唇，“智厚啊……”
　　“嗯。”林川轻声应着，没有抬头，只是语气清淡地说道，“没有什么大问题，受了凉，还有些肠胃炎。我这有药……”
　　“智厚……”曾经做过总统的男人此刻看起来和其他老人也没有任何不同，甚至因为过去十五年的经历而越发显得沧桑，他的手动了动，似乎是想要碰触近在咫尺的孙子，却因为有什么顾忌似的而没有动作，只是颤抖了一下。
　　林川起身去拿药箱。
　　金丝草端着一杯水从厨房走出来，见到林川，露出了抱歉的笑容，解释道，“智厚前辈，我是在来的路上碰到的，这位是……”
　　林川抬起头，眼神冷冷地看着她。
　　金丝草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尹智厚，一时间愣在原地，嘴里喃喃地念着，“智厚前辈，你……”
　　林川嘴角扯出一个算不上笑容的表情来，“啊，我认识。”
　　“诶？竟然是智厚前辈认识的人？”金丝草瞬间忽略了林川之前那个表情，转而惊讶地说道。
　　“啊。”林川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尹锡荣吃了药，脸色看着也好了一些。
　　金丝草却觉得屋子里的气氛怎么看都有些奇怪，于是咳了一声说道，“那个，智厚前辈，可以让医生在你这里休息一下吗？哦，对了，这位是诊所的医生，智厚前辈你说过认识的对吧。”
　　林川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因为之前在干活所以还挽着袖子，此刻正一脸冷淡地坐在沙发里喝水。闻言只是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嗯，那边是客房。”
　　尹锡荣张了张口，最终却连叹息声都轻的几乎听不到。
　　金丝草直觉有哪里不对，却也没有多想，扶着尹锡荣去休息了。

　　金丝草是来给林川送盆栽的，原本说好为了庆祝林川新家落成，这天由林川下厨，F3金丝草秋佳乙还有死赖着要跟来的夏在景都过来蹭吃蹭喝，不过现在看来饭是有些吃不上了。
　　金丝草偷偷给具俊表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这边的情况。
　　“什么？诊所的医生？”具俊表喷出一口气，恨恨地说道，“你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能碰上啊，既然是医生为什么病了要去智厚家里？”
　　“都说了是来的路上碰到的！”金丝草朝具俊表抓狂地喊道，“你这个不懂得尊老爱幼的家伙果然不能理解啊。”
　　“切，我等着智厚下厨很……咳，不是，这不是要庆祝智厚搬新家吗。”具俊表有些心虚地加上一句，“也不是非要今天不可。”
　　金丝草眼角抽搐，“你就是想吃智厚前辈做的菜吧。”
　　“我哪有？！具大爷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具俊表嘴硬地辩解道，“还不是猴子那家伙……”
　　金丝草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恢复了过来，“啊，在景她……”
　　“喂，你怎么了？不开心吗”具俊表敏锐的嗅觉嗅到了金丝草的异样，“猴子不是说过不会和我结婚的吗？你还担心什么？”
　　“不，只是在景她……”看着好像很喜欢智厚前辈啊……
　　金丝草犹豫了一下，没有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口。
　　这时林川在外面敲了敲门，“丝草，在给俊表打电话吗？”
　　金丝草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声音着实有些大了。
　　“智厚前辈。”金丝草打开门，朝林川吐了吐舌头，“说好今天一起吃饭的，可是……”
　　“没关系，他也一起吧。”林川淡淡地笑了，“难得我连食材都已经准备好了呢。”
　　还没挂断的电话那头传来具俊表快要穿透听筒的巨大声音，“智厚！说话算话！”然后就只剩下嘟嘟的忙音了。
　　“具俊表！”金丝草咬牙切齿地瞪着电话，似乎要把它盯出个洞一样。
　　林川捂着嘴轻轻笑了一声，“丝草有空就来厨房帮忙吧。”
　　金丝草红着脸点点头，转移话题道，“佳乙也说等会儿就过来帮忙呢。”

　　“智厚前辈好厉害啊，真难想象，这样的手竟然既会弹琴又会做菜呢。”配菜小妹秋佳乙满脸赞叹。
　　林川笑了笑没有说话。
　　夏在景第三次游逛到厨房来，眼睛不停地瞄着林川手里翻炒的菜，嘴里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猴子你快别去捣乱。”具俊表拎着夏在景的衣领将她拖出来扔给旁边站着的宋宇彬，“宇彬，千万看好她，别让这个厨房杀手毁了我的大餐。”
　　宋宇彬想起夏在景的辉煌业绩，忍不住满头黑线。
　　苏易正则专注地跟在秋佳乙身边，貌似认真地学习着厨房知识。具俊表看得心里泛酸水，也想凑到金丝草身边去，却被对方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了。具大少爷的黑历史实在没比夏在景薄多少啊……
　　夏在景动了动鼻子，一脸陶醉地捧着心。“麻婆豆腐……”

　　“好了，菜都做好了。”林川摘下围裙，对一群排排坐的乖小孩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没有人偷吃吧。”
　　具俊表咽下了嘴里的肉，非常识相地往金丝草身后躲了躲。
　　金丝草实在不忍直视了，“我去叫医生来一起吃饭。”说完就起身去叫人了。
　　夏在景吸了吸口水，歪着头看向林川，“还有谁啊？”
　　具俊表刚要开口表达一下自己对于多一个人抢菜的不满，就见到向着餐桌走过来的尹锡荣。他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看了林川一眼，但却看不出任何异样，然后又将目光移向同样惊诧莫名的苏易正和宋宇彬。
　　‘我看错了吗？’具俊表用眼神询问友人。
　　苏易正迟疑地摇摇头。
　　正好听到林川无比淡定地回答夏在景道，“我爷爷。”
　　夏在景的手和金丝草的脚同时滑了一下。
　　“爷，爷爷您好！”夏在景“噌”地站起来九十度鞠躬。
　　F3也恭敬地起身问好，“您好！”
　　金丝草和秋佳乙后知后觉地跟着鞠躬。
　　尹锡荣张大了眼睛看向林川，脑袋不够用地被林川按在了主位上有些发懵。
　　除了依旧淡定无比端起碗的林川和有些没反应过来的秋佳乙，剩下的人脸上的表情都非常的微妙。
　　“等，等等！”金丝草猛地转过头看向尹锡荣，“不是说智厚前辈的爷爷……是前总统吗？！总统？！”她想了想对方的小诊所，又想了想现任总统的样子，突然间觉得哪里不对。
　　“啊。”林川依旧淡定地应着。
　　夏在景不知道哪里来的矜持，正小口小口地吃着摆在她眼前的青菜，闻言对着尹锡荣露出一个绝对可以称得上淑女的笑容。“是啊，总听说尹总统的功绩，今天才得见真人呢。”
　　F3都用见了鬼的表情看着她。
　　此时终于回过神来的尹锡荣那双岁月沉淀后越发透彻的眼睛里带着一丝了然地看向了夏在景，夏在景满是麻婆豆腐的勺子顿时拐了个弯，动作堪称温柔地放在了林川碗里。
　　林川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用眼神询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平时不是跟他抢麻婆豆腐抢得好开心吗？
　　夏在景眼角抽搐着狠狠地横了他一眼。哼！好心当做驴肝肺。
　　林川也就是诧异一下子就过去了，难得夏公主不跟他抢心爱之物，转眼就将她的不正常抛诸脑后，冷淡的脸上明显透出几分幸福地吃起麻婆豆腐来。
　　“智厚！太好吃了，你以后嫁给我好不好？”宋宇彬嘴欠地调侃道，“没了你我以后还怎么活？”
　　“别听他的智厚，嫁给我吧。”苏易正也过来凑热闹地要抢亲。
　　“喂！本大爷怎么办？”具俊表立刻大声反驳道，“智厚，以后来我家当专属大厨吧。”
　　林川斜着眼睛看了耍宝三人组一眼，全当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
　　夏在景恶狠狠地插了一筷子肉，眼神不善地看向对面三个男人，刚想说些什么，林川家的门铃就响了。
　　林川起身去开门，没顾上身后几人眼神间的厮杀。
　　具俊表对夏在景比着嘴型，“猴子——”
　　夏在景立马顾不上保持形象，作势就要奋起伤人。
　　“类？”林川惊喜地看着出现在门前的少年，“你怎么来了？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我好去机场接你。”
　　花泽类看着有些疲惫，一言不发地抱住了林川。
　　林川这回是真的惊讶了，他温柔地回抱住花泽类，轻声问道，“怎么了？类。是坐飞机太累了吗？”
　　花泽类在他胸前蹭了蹭，摇摇头。
　　“去我房间休息一下吧。”林川无奈地揉了揉花泽类的头，少年根本就连行李都没有带，看起来是直接上了飞机的。
　　林川将花泽类带到自己的房间里，又拿出自己还没穿的睡衣给他换上，期间花泽类的神态已经平和很多了，一直专注地看着忙里忙外的林川不动。
　　“怎么了？”林川给花泽美少年盖上了被子，“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花泽类点了点头，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我等下给你煮一些粥，醒来之后就可以直接吃了。”
　　花泽类闻言睁开眼睛不悦地看着林川，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你这么说，我怎么睡得着？”
　　林川笑了起来，拍了拍少年的头，“睡吧。”

　　被无视得十分彻底的一桌子人面面相觑。
　　“日本人？”尹锡荣开口问道。
　　“日本美人……”宋宇彬嘴里喃喃地念叨着。
　　“花泽类……”夏在景瞪，有些酸溜溜地说道，“为什么只要花泽类一出现，尹智厚就会无视身边所有的存在？”
　　“啊，他们感情可真好啊。”秋佳乙感叹道，“看着也像亲兄弟呢。尹爷爷，你们家和花泽先生家是亲戚吗？”
　　尹锡荣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日本姓花泽的，似乎，他的确知道一家，可是那绝对不是他家的亲戚啊……
　　具俊表难得附和夏在景一回地说道，“就是就是，看智厚的样子，就好像跟他一起长大的是那个花泽类一样。”
　　苏易正调笑道，“我闻到酸味了哦，俊表。”
　　具俊表大眼睛瞪，“要是哪天智厚被拐到日本去给花泽类做大厨，我的计划不是要泡汤了？”
　　“呵呵。”金丝草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要如何表达这坑爹的心情，她好想摇着具俊表的肩膀让他醒一醒，智厚前辈不可能去当厨师啊魂淡！
　　苏易正和宋宇彬也无语地看着具俊表，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现在后悔和这家伙一起长大还算不算数”这样的悲凉的感叹。

　　林川回到座位的时候，一桌子人都将眼睛对准了他。林川丝毫没有觉得不自在地端起碗继续吃自己的麻婆豆腐，还有些奇怪为什么夏在景竟然没有趁机把豆腐吃光。
　　“喂，你那什么眼神？”夏在景看见林川怀疑的目光，顿时暴躁了，“尹智厚，我的信誉度有那么低吗？”
　　林川撇过头不看她。
　　金丝草死死地拉住捏着拳头准备上前的夏在景。

　　吃晚饭，大家看着人家祖孙明显有什么要谈的样子，都识相地告辞了。
　　“您不回诊所吗？”林川脸上挂着完美的笑容，语气清淡地下逐客令。
　　“智厚，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尹锡荣疲惫地揉了揉眉头，总觉得一肚子的话都在嘴边转来转去，开口却只剩下这一句。
　　“嗯。”林川依旧笑着，“那您也看到了，我很好啊。”
　　但是那种疏离的态度却明白地向尹锡荣昭示着，他们之间那条看起来已经无法跨越的鸿沟。
　　“我知道您比起我，更喜欢和别人一起相处。”林川的态度相当的礼貌有风度，似乎一点都没有对亲爷爷十五年的不闻不问有任何难过，一点都不偏激，也没有任何不满。反正承受那些的并不是他本人，他只不过接受了记忆和感受而已。
　　“不过那也是正常的，我能够理解的。”林川嘴角的笑意在尹锡荣眼里越发的刺眼了，“毕竟……是我捂住的父亲的眼睛，车子才会失控的。是因为我的原因，父母才会出车祸死去的。”
　　林川的声音轻的快要听不出来了，“您怨恨我的话，我接受。这是我的罪。”
　　尹锡荣的眼神狠狠地颤抖了两下，“不是……智厚。我是……”
　　“嗯。”林川垂着眼睛答应着。
　　“是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智厚。”尹锡荣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查的哽咽。
　　“我知道了。”林川站起来，态度温和地看着自己现在血缘上的爷爷，“我送您回诊所去。”
　　“不是的，智厚。”尹锡荣一把拉住林川的手，眼里闪动着泪光，“我是说……我没有怨恨你，你父母的死，我要负很大责任，不是你的错，不是智厚的错。这种话一直都想说，可是却没法说出口，是我害你失去了父母……”
　　林川睁大了眼睛看着尹锡荣，“什么？”
　　老人的眼神悲伤又自责。
　　“不，不是吗……”林川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那尹智厚……”一直以来为之痛苦不堪无法释怀的，都不是真相吗？

　　“咔——”
　　花泽类揉着眼睛站在走廊里，一脸迷糊地看着林川。
　　林川眼角还挂着因为心情过于激荡而流出的泪水看向他。
　　“你怎么了？”花泽类眼里的困顿瞬间去得干干净净，他看向了尹锡荣，有些迟疑地换成了韩文开口道，“尹……总统？”
　　尹锡荣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
　　“那……你们谈，我先回房间。”花泽类转身就回去了。

　　林川安静地坐在沙发里，对面的尹锡荣也没有说话。过了半天，林川才打破了沉默，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声音却依旧带着一贯的温和，“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
　　尹锡荣仔仔细细地看着他的孙子，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他的孙子经历了悲伤和痛苦，也有了很好的朋友，有喜欢着他的人，像正常的男孩子一样长大成人了，而且比一般的男孩子要优秀很多，英俊迷人，会弹琴，做菜也意外的很好，似乎除了有些四次元（？），整个人都优秀得不得了。
　　在没有他的情况下，一个人成长的如此出色了。这样的认知让他既骄傲又心酸，还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愧疚。
　　“我送您回诊所吧。”林川说道，语气比起前一次似乎已经软和了很多，态度也好了不少，可是压抑在那种温和的表象下汹涌的酸涩却要将他淹没。
　　其实，尹智厚似乎只要等待着，也能获得幸福吧……可是却被绝望吹散在了风里。
　　他垂下眼，面上是丝毫不见破绽的欣喜和温柔。
　　尹锡荣这个在政治圈里过了半辈子的老人也丝毫没有察觉到林川的不对，林川毕竟是在康熙身边练出来的情绪收放。

　　再次回到公寓的时候，花泽类坐在沙发上打着瞌睡，见他回来了，立刻睁大眼睛努力清醒。
　　“你不开心。”花泽类肯定地说道。
　　林川也没有否认，只是默默地坐在他身边。“你呢？你似乎也不开心。”
　　“嗯。”花泽类点点头，撅着嘴巴说道，“阿司他因为牧野的事情，打了我。”
　　“嗯？”林川诧异地看向他，“他误会你了？”
　　花泽类闻言露出一个笑容，“你怎么不猜我是真的和牧野有什么事情呢？”
　　“因为那不可能啊。”林川理所当然地说着，然后揉了揉花泽类的头发，“需要我去帮你揍回来吗？”
　　花泽类眯着眼睛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诚恳地对林川说，“还是我自己来吧。”
　　“你呢？因为什么不开心？”花泽类盘腿坐在沙发里，怀里还抱着一个抱枕，一副将要促膝长谈的架势，“是因为尹总统吗？”
　　“也不全是。”林川想了想，摇摇头，“只是觉得有些可惜吧。”
　　“可惜什么？”花泽类问道。
　　“可惜尹智厚……没能等到，吧。”林川轻声说道。
　　“嗯？”花泽类疑惑地看着他，“你不就是尹智厚吗？”
　　“我只是住在他身体里的另外一个人，他……睡着了。”林川温柔地笑了起来，却让花泽类突然有些不安。
　　“你是……多重人格吗？”花泽类歪了歪脑袋，“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呢。”紧接着他突然变得有些紧张，“我也会跟你一样吗？”
　　林川被他奇特的反应逗笑了，“不会的，你不用担心这个。”
　　“那为什么你是呢？”花泽类执着地问着。
　　“因为啊……太寂寞了吧。”林川摸了摸自己的脸，“因为智厚，太寂寞了。”
　　花泽类的眼睛纯粹又专注，他轻轻捧住林川的脸，在他额头上烙下一个吻，“没关系，你有我。”
　　“智厚如果感到寂寞，就抱着我吧。”
　　林川微笑着抱紧了花泽少年，“谢谢你，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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