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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关是非的选择
冬天的晨光很轻薄，像一层白雾，透过窗格慢慢拢来，淡淡的暖意在不经意间驱走了空气中的寒冷。
金尚民慢慢睁开眼，透着这晨雾打量这房里的一切，斑驳的木梁，老式的家具，一边烧着的暖炉，还有昨夜独个儿喝剩下的酒。他微微露出无奈的笑容，本想逃离，也决定了逃离，却又在美娜的带领下重返了这里。
撑起身子，抚着有些微疼的脑袋，他一把退开移门站到了露台上，户外冷冽的空气一股脑儿地迎面扑来。极目远望着半山腰的红叶，那日雪岳山的情景再度浮现在脑海中。
不要想了！金尚民这样对自己说道，可一边这样想着，却一边又不断地记起更多的东西，奶奶的病和怨，父亲的要求，母亲的重组家庭，还有……远真对自己的推拒，这些事为什么都会围绕自己而来，又为什么总是挥之不去呢……
有些蹒跚地，他披上外衣，走出门去。现在的时间尚早，美娜应当还在睡觉吧，这个丫头，不事先说一声就将自己这样带了过来，就好象那日自己也不把行程告诉远真一样。
边想着这些，他边一路来到庭院，沿着小径往山腰上走去。
虽然事先没有得到通知，可那个郑远真却玩得很开心啊！想起当日在飘落的红叶下笑容灿烂的她，金尚民也不由地跟着笑了起来。
那样灿烂的笑容应当是让人亲近的，可她却在指责自己的出现。想到这里，金尚民不禁又收敛了笑容，双眉紧紧纠结在一起。她说他是她生活中的过客，说他只是个外国人却还要那么多事！
是啊，如果自己不多事，就不会在初见时那样笑话她；如果自己不多事就不会在工作时刁难她；如果自己不多事也不会将她带来雪岳山，那样也不会有现在的回忆了；如果自己不多事，又怎么会跑去她的身边为她挡下了那个聚光灯呢？可是在那么多事之后，对远真而言自己仍然不过是个过客吧，只因为对她而言，他是一个外国人。
外国人，他想，究竟对哪里来说他才是外国人？是这里吗，还是中国？金尚民抬头望向天空，湛蓝无垠，清澈透明，没有一片白云，就只留一种颜色那样简单。
到底是哪里错了？是母亲和父亲的异国相恋？还是奶奶对这种感情的否定？还是是远真所说的过客？还是自己这个都不知道是哪里人的人错了？
“咝——！”金尚民双手抚上脑袋，昨夜的酒精似乎仍在作用，被冷风一吹更是一阵阵地抽痛。
“哎哟……”这时，一边小铺里传来一阵呻吟，引起了他的注意。
雪岳山属风景区，沿着山路有很多类似这样的小铺，卖些自家做的点心，或是旅游纪念品。而这会儿时间尚早，在其他铺子还未开门之前，这一家却独独赶了个早。
“怎么，小夥子，昨晚喝多了吧？”老妇一手捶着膝盖，一边扭头瞅着正盯着自己的金尚民，那动作有些不协调，看着很是别扭。
金尚民这才意识到自己紧盯着别人不怎么礼貌，于是赶紧行了个礼，嘴里迸出几个音。
“哎哟，这天一凉，膝盖就直不了呢……”老妇不再看他，只是专注着给自己的膝盖敲打，一边往暖座上坐去。
金尚民不禁有些好奇地上前了两步：“既然这样，为什么那么早开店呢，这时候的温度最低了。”
“真是……”老妇朝着山上的方向努了努嘴，“天再冷些生意就更不好做了，总要趁着现在多捡些树叶来才好。”
听了这话，金尚民这才发现铺子的一角里堆着格式的叶子，还有一些玻璃器皿。“这是……”
“做叶脉书签用的，对了，你要吗？”老妇带有些希望地看着他。
“书签？”金尚民走进小铺，对着那些树叶和叶脉书签或是半成品仔细端详起来。“这些都是什么树叶做的？”他拿起其中一片问道。
“什么树叶？”老妇笑着拿起一枚完成的叶脉书签递给他，之后又捻起另外一枚形状不一地放在他面前道：“不管是什么树叶，做出来了还不是一样？一样的脉络，一样的茎叶。怎么样，喜欢吗？”
一样的脉络，一样的茎叶……金尚民听了竟有些出神，有些缥缈地想要捕捉那瞬间打动内心的想法，同时两手各仔细地抚摸着手里不同的叶片，再度慢慢陷入方才混沌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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