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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家堡之行（二）
和卫老夫人的会面终于还是有惊无险（对卫家堡众人而言）的结束了。从大厅中走出来，白玲珑和卫慎行便迫不及待的邀请朔扬到自己园中细谈，朔扬也毫不避讳的拉了几个好友同行，林碧儿虽然不满自己被排除在外，但几日相处她已深知朔扬的诈计百出、喜怒无常，不觉在他面前敛了小性子，只是悻悻的应着和朝云等人去往客房。
“喣日来信讲了华山上的事后，我就一直盼着你来。”白玲珑细细端详着朔扬，“你和凌燕长得很像，不过眉宇间的神韵倒是像泽风。”
是真的像，还是他们先入为主？朔扬暗叹一声，杭州的人已经在查当年的情况了，能查到自己身世的真相吗？“听起来，您也认识我爹？”
“当然，泽风和我们夫妻都是好朋友，记得泽风和凌燕初见时我就在场……”白玲珑嘴角浮现一抹怀念的笑意，“那时的场面真的很戏剧化……没想到他俩最后竟会成了一对。”
“您似乎觉得很不可思议？”
“凌燕热情直率、自由不羁，她心目中的伴侣是可以和她仗剑江湖、遨游天下的人。泽风我并不太了解，可他沉默寡言，不是江湖中人，更不会一点武功，这样的人本来最多也只能做凌燕的知己好友，可他们却偏偏成了一对。”
“其实也不是很奇怪吧？泽风虽然话不多，可是却有种沉稳的气质，让待在他身边的人觉得平静舒服，乐于亲近，要不凭他沉默的性格怎么会有那么多各式各样的朋友。再说凌燕一向欣赏有智慧的人，论头脑泽风在我们这群朋友中是拔尖的，只是他们缺乏了解的机会罢了。”慎行笑道。
“或许吧。命运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当年有那么多人疯狂追求凌燕，没想到最后竟是沉默少言、不引人注意的泽风抱得美人归……”白玲珑忽有所感的轻叹一声，“到现在，很多事情都物是人非了……”
“是啊，现在想起当年结伴闯荡江湖的日子还是忍不住热血沸腾……我们都不年轻了，也各有了自己的负担……”卫慎行感叹的拍拍妻子的手，相视一笑，“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时代喽！”
“卫叔、白姨太过谦了，你们当年一起闯荡江湖的好友现在大多是叱咤一方的大豪名侠了，而我们才正初出茅庐嘛。”此时的朔扬谈笑有礼、进退有度，表现的就像一个所有长辈都会喜欢的谦谦后辈。
现在的感觉又和夕聆阁时的他不大一样啊，卫慎行夫妇相视一眼，若有所思，泽风和凌燕的孩子果然是不简单！
“其实，我早该来拜访的，不过周围的情况一直有些混乱，直至今日才能成行……四年前的君府之变，两位必有所闻。表面看来好像是朝廷贪图君家财富，勾结君泽群，铲除异己，实际上却还有相当神秘的江湖势力参与其中。”
“这点我们也发现了，君家的消息传来，我们就一直在找你们。虽然通缉令上说你们一家潜逃在外，可是很多消息都显示泽风和凌燕已经……我们一心想找你问个究竟……”慎行与妻子互视一眼，“却发现有股神秘的势力在追缉你，他们的来历很神秘，而且财富惊人，竟以天价的悬赏引诱天下人追查你的行踪……我和玲珑一直怀疑背后策划这一切的就是诚王爷。”
“诚王爷？”朔扬挑眉，来卫家堡果然是正确的，看来能得到不少有价值的资料。
“当今武林还没有哪个人哪派能有如此的影响力和财富，而且泽风夫妻俩在江湖中少有结怨，泽风虽然不会武功，可是人缘甚好，得他帮助的人数不胜数。凌燕就不用说了，生性开朗热情，黑白两道都吃得开。想来想去有理由有能力对他们如此不依不饶的就只有诚王爷了。”
“听起来，这位诚王爷和我爹娘还有些恩怨？可是他和我爹不是一向关系不错吗？”
“是，很多人都知道诚王爷和财神私交甚笃，杭州君府背后有朝廷势力支持，可是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你们会这么清楚原因……就是说我爹娘还没归隐杭州时他们就认识了？”可照他得到的资料来看，爹是在诚王爷巡游江南时因缘际会救了他一命，畅谈之下结为知己的啊。
慎行赞许的点点头：“准确的说——是你娘认识他。”
“这位诚王爷和当今圣上乃一母同胞，最得皇上宠信。当年皇位之争时，诚王爷方是弱冠之龄，虽然无心皇位，但因着和当今圣上的关系也多遭磨难，有想利用他打击皇上的兄弟，也有看中他嫡子身份又年幼容易控制的权臣……”白玲珑不免有些黯然，当年那一场权位之争被卷入的又何止诚王爷，朝野上下谁不置身风暴之中？就连她那身处闲职、一心只有学问的父亲都……“那时，凌燕听到我家的消息赶来救我兄妹，机缘之下却救了被人追杀的诚王爷，那就是他们的初识，匆匆一面，对彼此的身份姓名都全然不知，凌燕并未放在心上。可是，几年后凌燕又无意间救下了奉旨到江淮清查吏治的诚王爷时，他却满脸惊喜的直道‘是你’……别看凌燕热情爽朗，对感情的事却迟钝的很，她身边有很多人心怀仰慕，她却全无所觉的把人家当朋友哥们。”玲珑摇头笑叹，“那个时候诚王爷热情相邀、殷勤至极，她却留下句‘有缘再会’就走了，真是……唉……后来凌燕失踪，诚王爷还向我旁敲侧击的打探过。”
“白姨的意思是诚王爷会对我娘因爱生恨，曲意报复？”
“我们猜一开始他是不知道财神夫人就是你娘的。据查泽风夫妻在杭州深居简出，泽风多被人们称为财神，知道他姓名资料的并不多，凌燕就更神秘了，居然被传是养在深闺的官家小姐。诚王爷是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好朋友的妻子就是他的心上人的。我听说财神夫妻感情甚好，你想想若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乍然见到了自己追寻多年的女神，惊喜莫名、心绪激荡下却目睹她和另一个男人深情款款，而这个男人还是一个他不以为然的商人，他会是怎样的愤愤不平?”卫慎行轻叹，“这个诚王爷出身皇家，心高气傲，本就少有得不到的东西，一个女人让他魂牵梦绕多年而不得，执着恐怕很难不变成偏执吧？”
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个内情，他还以为诚王爷只是不满爹不服管教又贪图君家财富。是了，爹虽然早知诚王爷此人实际上很看不起商人，也不是重情重义之辈，但一来需要他的势力提防那天尊教主，二来也是认为他们之间还算投契更有利益牵扯，诚王爷不会无故动他，所以才会在察觉诚王爷有异动后也没能作充足准备。他怎么会想到他要面对的是一个贪图他妻子、就算不惜一切也要毁了他的敌人呢？朔扬苦笑，没想到老妈竟然这么迟钝，她大概是从未把诚王爷放在心上，不然也不会不作提醒。不过，话说回来，一个男人若是发现自己的梦中情人不但嫁为人妻还从未把他放在心上，对他全无印象，恐怕很难不抓狂吧？
“每次我们想到君家的仇人有可能是诚王爷就心情复杂的很。”白玲珑叹息着握住丈夫的手，“如果这是真的，那凌燕就一定活着，可是泽风就势必……”
“诚王爷确实参与了君家的事，可我想主谋不是他，还有一个人在操纵一切……他也知道诚王爷的心思，所以才会找他合作吗……”朔扬低语着，“还真是不能小觑……”
“还有主谋？”卫慎行惊异的和妻子对视着，凌燕他们到底惹下了什么人？他们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两位和家父家母都是很好的朋友，他们当年突然消失踪迹，你们没有探究原因吗？”
“我们这群朋友虽然关系很好，经常相约同游江湖，但大多有自己的责任兴趣，很多时候还都是各自忙碌。尤其是凌燕，酷爱自由，到处游历交友，打抱不平，除了华山外很少能在同一个地方待很久。每次聚会通信时听她说起什么奇闻轶事来才知道她又有了新的冒险经历。所以，她消失一段时间并不奇怪。至于泽风，他本来就不是武林中人，和我们并不处在完全相同的世界，所谓的江湖生涯对他来说只是一种引发兴趣的东西，他早就说过哪天觉得没意思了就不会再出现了。”卫慎行轻叹着笑视朔扬，“那真是个奇怪的人，冷淡的那么理所当然，却又让人乐于信赖亲近。”
“等到后来我们终于觉得凌燕消失得已太久时，华山派已传出凌燕喜欢上一个普通人遭到凌掌门反对断绝母女关系的消息。凌掌门观念很传统，凌燕也真的是那种会为了自己在乎的人不顾一切的人，所以我们都没去怀疑这消息的真实性。我们很想看看那能迷住武林第一美女的是什么人，可是怎么查也没有他们的消息。那时大家认为凌燕是要避着江湖上的好事者，也想过过二人世界，但依她那闲不住性子用不了多久肯定会和她的伴侣出来游侠江湖。大家那时都是抱着这些想法等着她的消息的，可是……”白玲珑苦笑，“没有出现……江湖上从此再也没有过她的消息……慢慢的，大家都沉默了，她的名字渐渐成为一个埋藏在各自心底的禁忌……凌燕不会知道，她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摇摇头，振奋一下精神，白玲珑试图使自己从那段岁月的回忆中回神，“后来，杭州财神的影响越来越大，也和我们卫家堡有了生意来往。玉砌楼的总管送来了他们楼主、夫人的礼物，我一看那东西就知道是凌燕，因为那关系到一个只有我们俩知道的秘密。我那时的心情……”
卫慎行拍拍夫人，安慰她过于激动的情绪：“后来重重安排，我们终于秘密的见面了。也是在那时，我们才知道所谓的财神夫妇竟然就是泽风和凌燕。他们告诉我们要摆脱江湖上的风风雨雨，像普通人那样生活，要我们表面上表现得像普通生意来往对象那样，不要告诉任何人见过他们，也不要惹起武林中人的注意。他们之间的感情真的很好，所谓神仙眷侣就是那样吧。还有你，那时我们也见过面，不过你大概记不得了吧。我们看到凌燕照顾你的样子，看到你们一家在一起的情景……那么温柔和谐的场面，让人怎么忍心破坏呢？我们没有告诉任何一个朋友他们的消息，以前那段意气飞扬的岁月虽然令人怀念，可是他们的幸福更重要。就算不能再聚在一起笑傲江湖，知道他们好也就够了，其他人一定也会这么想的。”
“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只是暗通消息，记得你离家出走时他们还托信让我们留意，可没想到……我们一直这么努力着维持君府普通平静的生活，怎么还是会遇到灭门之祸呢？”
因为幕后主使一切的的那个人并不打算放过他们！朔扬暗忖着。“白姨、卫叔，你们知道玉泉庄楚家吗？”
“当然，玉泉庄的楚道龄也是我们的朋友。是凌燕介绍的，虽然不会武功但相当优秀。对了，你们知道吗，当年啊，大家都习惯叫泽风君子，说他表面看来像个君子实际上鬼主意一堆。道龄和他不一样，那是真正的君子，温谦如玉、风度翩翩。虽然他醉心学问，不常参加我们的聚会，但感情还是好得很。”
“那二十年前楚家第三代满月设宴，你们有参加吗？”
卫慎行身子一震，看向朔扬：“那时玲珑刚产下夕颜不久，不宜远行，所以我们并没有到场祝贺。”
“恕朔扬冒昧，那么当年玉泉庄到底发生了什么？竟能让不在场的你们如此神色异常？”
“这个……”卫慎行神色为难。
“说吧，这些孩子都不是外人。”白玲珑柔柔的劝道。
“唉……你们知道，我们这群朋友不管出身如何绝对都是很优秀的人，小的时候玩在一起还不觉得，渐渐的大了有些感觉就……”卫慎行有些尴尬，“都在一个朋友圈子里，就免不了有了些情感纠葛。尤其像凌燕这样相貌出众性子好，既能玩得一块又能一起生活……当年不只是江湖上，在我们这个圈子里就有好几个人喜欢她，但是大家都是从小到大的朋友，也不好为此争得太厉害，后来楚道龄出现了。刚才也说了，他是个很优秀的人，而且是由凌燕带到朋友们面前的。或许是那种与武林中人全然不同的气质吧，凌燕对他和对其他人态度就有些不一样。然后，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有了一种传言——凌燕喜欢他。有些兄弟的心情就很烦躁，可是又不好逼问凌燕，而楚道龄那个温文尔雅的样子又让人强硬不起来……这种微妙的气氛一直持续到玉泉庄的满月宴。当时我们并不在场，只是听说他们发生了争执，甚至……动了手……多年投契的好朋友……唉……”卫慎行黯然长叹，“那之后大家不欢而散……第二天晚上，楚家几十口全部被杀……”
朔扬瞄过他椅把上不住颤抖的手，目光直直望入他的眸中：“卫叔不会认为是你们好朋友中的一个干得吧？”
“怎么可能？！”卫慎行倏的站起，拍桌轻喝，“胡说八道！”
“慎行……”白玲珑担心的望着丈夫。
“虽然理智上怎么说不可能，可你心底已有了这个想法。”朔扬悠悠然的瞅着他，“不只是你，恐怕你的很多朋友都动了这个念头。所以，你们才会下意识的逃避追查楚家灭门的真相。”
卫慎行目光狠厉的瞪着他，却在朔扬那仿若洞悉一切的目光下败下阵来。狼狈的别开头，他颓然跌坐椅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希望不是，也想相信不是，可是……玉泉庄不和江湖接触，与世无争，除了我们有谁会那么了解庄里的一切，还会有理由找他们麻烦……而且干得那么利落，普通江湖人根本办不到……我知道应该追查下去的，应该的……”
“多少年的朋友，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我怎么也不相信凶手会在我们中间，可是后来见了凌燕……”白玲珑也不免叹息，“若不是重大的打击，她的性子不会变那么多……她肯定知道些什么……”
“既然你们都有这个想法，为什么不把楚家灭门和君家的祸事联系在一起？”
“你是说……不可能！”白玲珑断然道，“凌燕的消息知道的人并不多，她如果真的知道什么，肯定不会让那人知道她的下落。”
因为他那傻爹娘不会只顾自己的安全而一味躲避，放任那人继续为祸江湖啊！既要保证自己的安全还要让那人心有顾忌，不敢为所欲为……唉！朔扬暗叹一声：“他们要是一心要躲，当然很难有人能找得到……不管怎么样，你们那些朋友中有人嫌疑很大，不管是当年楚家的事还是我们家的祸事。”朔扬隐瞒了很多情况，有些事卫家夫妇还是不适合知道的太清楚。
卫慎行夫妇互视一眼，双双沉默。大厅里的气氛很是凝重，秦穆既白等人互视着，脸色也都不好。他们还在学武时就对上一代这些风云人物的故事如数家珍，他们那轰轰烈烈的经历、仗剑江湖的意气风发，彼此间惺惺相惜的友情都让他们惊叹欣羡，渴盼着有一天能像他们一样——遇到知心的好友，轰轰烈烈的活着，一起挥洒着彼此的青春岁月……可是，这就是现实吗？恣意的青春总有消逝的时候，相知的朋友也会有一天变得陌生……
“你们干什么，一副悲春伤秋的样子。”朔扬若有所觉的回头笑睇，“不要胡乱牵扯，我们不一样！”
不一样……秦穆三人愕然抬头放入那双含笑的黑眸中，半晌终于也释然的笑了。眼前这个人……就算时间如何流逝、现实如何变化，他也会一如现在般无赖的把他们拉在一起吧！或许不能永远像现在一样恣意同乐，但他们之间的感觉、回忆却是时间和空间都无法改变的。
慎行夫妇看着这群年轻人的互动，眼中都浮现欣慰笑意，但同时也掺杂着几分黯然。当年他们都尽情的享受着那醉人的友情，却没有用心去呵护它啊，如果面对那一切时没有逃避……
“好了，回到正题，我小小的查过一些事，有些疑问，还请卫叔白姨解惑。”
“你问吧。”慎行夫妇不觉肃然，眼前这青年可是犀利的很。
“同为武林四大美女之一的唐九几乎是和我娘他们同时消失的，关于她你们知道些什么？”
“唐九……她是出了名的冰霜美人，暗器功夫绝佳，她是唐门中唯一不在暗器上用毒的，可也绝没有一个人敢小觑她。其实很多人都觉得她会加入我们很奇怪，就算和大家在一起时，能不说话她就绝不开口，来去也从不打招呼。”
“我听说她唯一的朋友就是我娘？”
“唐九很重视你娘这个朋友，只要是你娘的提议她从没反对过，而且她们很有默契，能看穿唐九心思的只有凌燕，而凌燕往往只要一个眼神，唐九就知道她要什么。关于她们俩，当年最轰动江湖的就是‘洞庭三十六水寨’之战。当年三十六水寨的总瓢把子扬言不择手段也要娶凌燕为妻，还频频找她麻烦，唐九就孤身一人独闯洞庭。一个月的时间，把三十六寨挑了个干净，她自己也受了很重的伤。那一役，唐门唐九威名更盛，江湖中人也有了共识：若要找玉凌燕的麻烦，就必须要有和唐九为敌的准备。”
“当时也有传闻，实际上唐九爱慕我娘？”
“无稽之谈！她们都是……怎么可能……”卫慎行说得隐晦，朔扬却仿若理所当然般的瞅着他，对看多了现代自由情事的朔扬而言，就算唐九真的爱慕她娘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他娘那么出色，唐九又是个我行我素的人，现在重要的是绝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也绝不忽略任何可能。
“那都是好事之徒胡编。”白玲珑接口，“其实唐九是个外冷心热的人，只不过环境的原因封闭了自己的情绪。凌燕付出了很多，才让她愿意接受她的友情。唐九既然把凌燕当成了朋友，就把她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这样的人怎么会伤害凌燕？你多心了！”
“可是，她后来无故失踪是怎么回事？还是在那个时候，只是巧合？”
“这个……”白玲珑犹豫了一下，“其实这是个秘密，我也只听凌燕提过几句。实际上……那时她正好失恋……”
“失恋？！”慎行不可思议的惊呼，“不会吧？”
玲珑嗔了丈夫一眼：“你那是什么反应，唐九就不能喜欢人吗？”
“唐九啊！我们认识的那个唐九……”慎行仍是不敢置信的轻喃着。
“那时我问起唐九的消息，凌燕告诉我，其实唐九早几个月就已经不在江湖走动了。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需要一段时间平静一下，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办。唐九那么心高气傲的人肯定不愿意我们看到她狼狈的样子。”
“那后来呢？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吧？”
“我想只有两个可能，一个好的一个坏的。”玲珑的神色黯然，“她是个不易动情的人，一旦真的动了心就如飞蛾扑火、义无反顾……”
“难道她已经……”虽然和唐九接触很少，但慎行还是很难接受又有一个朋友很可能离开了他们。
“如果她还……她不可能不关心凌燕的情况。能让她对凌燕的失踪不闻不问的也只有……”
看来古代名人的绯闻水份也很多啊。“唐九的事估计是讹传，那么其他人呢？那些据说是我娘仰慕者的人有多少是真的？还有当年那场争风吃醋，具体情形是怎么样的？”
朔扬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慎行夫妇却没有觉得这种类似质问的行为有何不对。“我们这些朋友中有谁仰慕凌燕本来是很清楚的，可是好像也有的心里有感觉却没表现出来。我给你说说当年玉泉庄发生的事，你大概也就心里有数了。道龄虽然不会一点武功，也不是武林名门，但别有一股不同于我们的风采，那时他的才华事迹也已经名扬天下，而且他还是凌燕带进我们的圈子的，看进有心人眼里当然更具威胁。事情发生时，有传闻说凌燕和道龄两情相悦，传到了大家耳里，当然有人会急了，唐三比较冲动当下就去找道龄要求他放弃凌燕。道龄虽然只是个文人可也心存傲气，自是不肯答应，唐三一时情急，动手推了道龄。没想到凌燕正好赶到，目睹一切，很是生气的离去。
当天下午，唐三不知从哪得了消息，说凌燕是冷铮故意带去的。唐三那时正窝着一肚子火，当下就去找冷铮算账。冷铮那时虽然还只是孤身闯荡江湖，默默无名，但一身傲骨，怎么可能忍受他的质问，两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当时蓝帆正好也在场，上前劝解，结果被唐三指责身为未来的武当掌门却毫无顾忌的追求凌燕，害得她和武当众人关系不好，根本不配在她身边。谁都知道凌燕就是蓝帆的逆鳞，唐三的话彻底惹怒了蓝帆，两人当场起了冲突。当时在玉泉庄的朋友们闻讯都赶去劝架，这其中有和唐三关系近一些的，也有和冷铮或蓝帆感情较好的，难免就不够客观理智，劝着劝着不知怎么的竟然也吵了起来，都是心高气傲的天之骄子，没有一个肯想让的，最后竟然变成了相互指责，有说朝运表里不一，名义上把凌燕当妹妹实际上心思也不单纯，有的嘲讽慕容明恺懦弱无能，不敢和家里抗争，接受了政策婚姻，也有说君子一介书生，默默无名，不配成为我们的伙伴……当时的情况非常混乱，虽然最后他们没动起手来，但也都不欢而散……我听到消息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事情怎么会发展到了这个程度？！大家的感情那么好……后来又发生了玉泉庄和凌燕的事，和解的机会就这样被延误了，感觉过去那种感情……再也回不来了……”
真的是很混乱啊，大概也有利于某些人浑水摸吧。朔扬不动声色的想着：“那么一开始惹起事端的三个人唐三、冷铮、蓝帆后来怎么样了？”
“唐三那之后也少和大家接触了，一个人闯荡深山大泽研究新的毒药和暗器，只是偶尔的来信和江湖传闻才能知道他又做了些什么。他的心里肯定也很不舒服。大概是两三年后，他和苗疆十八峒的人起了冲突，被当地人逼下了深崖，大家本来还有一丝希望，或许这只是传闻，或许他命大呢，可是十几年了，他没再出现……”卫慎行深叹口气，“冷铮和几个志同道合的兄弟建立了铁刃堂，血里火里十几年，如今也是名列‘二堂三堡四世家’的强派了。他的性格变了很多，更加的冷硬铁血，和我们的联系也淡了，多年来和大家都是门派之间的礼节性来往。事情发生后，蓝帆发了疯的找凌燕，结果久寻不获颓废了很久，之后竟真的出了家，道号了缘。不过他却没有如预期的接任武当掌门，而是让位师弟了真道长，孤身一人在武当后山清修，至今没有踏出过武当山一步。”
一个死了，一个不来往了，还有一个干脆不问世事……朔扬沉吟着：“看来我还得多拜访爹娘当年的那些好友才行啊。”
“朔扬，你觉得……玉泉庄和楚家的凶手真的是同一个人，而且就在那些……好朋友中间？”白玲珑抱着一丝希望问。
“或许吧，谁知道呢。白姨，我只是不想放过任何一种可能性罢了。”笑着起身，朔扬的话说得滴水不漏，“一旦有了消息我一定会告诉你们的，现在是不是先安排我们住下？”
看样子是什么消息都不露了，卫慎行夫妇无奈的对视一眼，凌燕和泽风的儿子啊，唉！“夜紫现在应该在外面，她会为你们安排一切的。”
“那我们就先告退了，明天再来给卫叔白姨请安。”施施然半躬身，朔扬向伙伴们使个眼色，齐齐走了出去。出了院子，果然见夜紫倚着走廊，面色变幻，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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