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架空][曹郭辽荀权逊策瑜] 九死一生

　　“先生，先生！请问您找谁？”

　　写字楼一楼的大厅里，前台的小姑娘见一个陌生人绕过前台径直向电梯间走去了，忙起身问道。她这么一喊，那人倒是站住了脚，但不远处的保安也听到了动静朝这边望来。

　　“先生，请问您找谁？”小姑娘见那人不动，只好上前询问。这男人身材挺拔，却有股子颓废的流气，乱糟糟的头发不知多久没有修剪过，用发带随便捆了一下，下巴和腮边布满青茬，上身只穿了件无袖马甲，扣子还没有扣好，光着膀子露出大片的胸膛和最上面的两块腹肌似乎也不觉得冷，下身穿着一条脏兮兮的旧迷彩裤，一手将一个糙皮大包搭在肩上，另一手正在迷彩裤的口袋里摸着什么。

　　这人一看就不是在这写字楼里上班的白领人士，与物业保洁保安的画风也相去甚远，看行头像刚远游归来的背包客，看气质像街霸，小姑娘被他的眼睛一瞟，哆嗦了一下，不由后退了小半步。

　　这人摸出半包烟来，抽一根叼上，边摸打火机边说道：“我找你们老板。”

　　小姑娘鼓足勇气：“请问您、您有预约吗？”

　　“预约？”男人将烟点上，吸了一口，扭头吐出烟雾，“你们老板很忙？”

　　小姑娘点点头：“袁总的日程安排得很满，所以……”

　　男人听她说了半句就不耐烦了：“老子也很忙。”

　　他们说话的时候一层的保安已在向这边靠拢，但因为还没有发生明显的争执，所以保安也没有上前赶人。

　　“请问先生贵姓？我现在就为您联系总裁助理……”接待的小姑娘脑子也转得很快。这人看上去不好惹，又不愿意等，只好先稳住他，同时通报上面，这样就算最后出了什么问题迫使保安出手，也不算前台失职。

　　“我姓甘。”男人果然对这一举动没有太多意见，张口便答。

　　“啊？……”小姑娘愣住了。今天刚上班时她就接到通知，说一位姓甘的贵客会来拜访袁总，但因总裁助理也不知道客人到达的具体时间，所以特别打招呼让前台多加留意，一旦人来了立刻通知总裁室并把人请上楼去，千万不可怠慢。小姑娘倒是牢记着这事，但平时出入这座楼的“贵客”至少都是副总级别以上，能让总裁室如此慎重叮嘱的也一定是身份特殊的客人，小姑娘按照以往的经验脑补，自然而然就脑补出了一个西装革履被人前呼后拥着的贵客形象。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位姓甘的客人不仅看上去一点儿也不贵，更不像个客人，如果说他是来这儿砸场子的还更有说服力些。

　　“怎么？”来客见小姑娘惊得一动不动，脸上又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

　　“您、您就是甘先生……抱歉！”小姑娘忙给楼上打了电话，然后领着这人进了电梯，在电梯里见他仍叼着烟，纠结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敢把那句“楼里禁烟”说出口。

　　两人来到楼上时袁术正在会议室开会，但他很快就中断了会议出来迎客。助理给主客双方安排好茶水，离开时带上了总裁办公室的门。袁术本来称呼此人“甘先生”，这时见门已关好，脸上便抑制不住地流露出敬仰激动的神色，开口时也改了称呼：“甘大师……”

　　“咳！咳咳……”来客顿时被烟呛了，把手一摆说道，“叫我甘宁就行！”

　　对方不喜欢“甘大师”这称呼，袁术却也不敢直呼其名，满面笑容地说着：“甘先生……这次能与您合作，是我袁术的荣幸。于大师他特意嘱咐我——”

　　“什么合作不合作的！”坐在对面的人听他提到“于大师”三个字，冷冷地嗤了一声，“老子来干活儿，干完了就走，谁要和你们合作？”

　　袁术显然没料到他是这样的态度，怔了一怔，脸上便有些挂不住。但他并没有因此表现出不悦或是恼怒，依然客客气气甚至是讨好地说下去：“我已经为甘先生安排好了住处，一会儿就派车送您过去，您在洛阳期间有什么要求请尽管开口，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尽力满足。”

　　他这番话让对方的面色略有缓和。甘宁想了想，道：“车就不用了，告诉我地址我自己过去。另外给我留个号码，我需要东西的时候会打给你。”

　　袁术有点犹豫：“还是让我的助理陪您过去吧，如果您觉得那边缺了什么，他可以立刻去办——”

　　“老子最烦被人跟着！”甘宁瞪着眼说。

　　袁术不敢坚持，当即把助理叫来和他交接了住处的钥匙和一些证件材料，又告诉了详细的地址和联络用的电话号码。甘宁收下东西以后不多废话便离开了写字楼。他的代步工具是一辆租来的二手摩托，就锁在写字楼旁的一棵树下。车子只有前座可以坐人，后座上面绑着一只用黑色遮雨布盖得严严实实的箱状物。他过去解锁的时候箱状物上已被贴了一张罚单，他揭下来扫了一眼，随手扔在地上。

　　他骑着摩托在洛阳的大街小巷穿梭，路过一家菜市时，进去买了两只活鸡。袁术给他安排的住处在市内的一个高档小区，闹中取静，出入管理得很严。小区保安见他穿得如此接地气，摩托车的左右车把上各挂着一只鸡，后座上还有个疑似大货箱，就把他当成了送货的拦在门外。甘宁掏出袁术给的那叠东西，从中翻出车证、门卡和一套钥匙，保安将信将疑地看了半天，在他的盯视下无话可说，终于把他放了进去。

　　房子位于公寓楼的顶层。甘宁开门进屋时，落日的余晖正透过宽大的落地窗照向玄关。稀薄的光线没能驱散初冬傍晚的寒意。他就着这光亮走进客厅，先将背包和两只鸡扔在地上，然后将箱状物搬了进来。两只鸡被捆着脚，在洁净的地板上不住地扑腾。甘宁揭开黑色的遮雨布，露出包裹在里面的笼子。笼内装着一只年幼的小豹，见到地上的鸡，伸出舌头舔了舔嘴。

　　甘宁将笼子打开，然后走上阳台点了支烟。这里很高，足以俯瞰城市的夜景。他倚在栏杆边沉默地抽着，突然一个声音轻轻地说道：“兴霸，我们就这样不好吗？……我还是觉得这太危险了。”

　　甘宁叼着烟没有答话。身后的屋内传来轻微的扑翅声和鸡叫声，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不一会儿，小豹带着满足的神色来到阳台，温顺地伏在他的脚边。甘宁看了它一眼，又出神地望着天边一点点暗下去的地平线。他良久不动，直到手中的烟燃尽，才回过神来将烟头用力掐灭：

　　“你应该知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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