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F7]史上最二塔克斯

　　抵抗在这一刻已经失去了意义。

　　当维维安尽力离开战场、跌跌撞撞地走在漫漫荒野，她体内的骚动越来越剧烈，眼中的魔性也一分分累加。心脏被突如其来的一记重击掏空，她支持不住地跪倒在地，“噗”地吐出一大口淤血，溅在干涸贫瘠的土地上斑驳的惨烈。不用回头看她都能感觉到：Omega已经觉醒了。

　　而这寒彻骨髓的不安……是文森特？

　　尝试着站起来，浑身上下所有疯狂地希冀着蜕变的细胞在Chaos与Jenova的鏖战中用难以想象的剧痛压垮了她。维维安跪在地上抱着手臂发抖，苍白汗湿的小脸因痛苦而扭曲铁青。她能看见诡异的暗红色物质无声地在皮层下流窜扩散，紫色的血管暴突在外行迹可怖，如恶心虫豸如狰狞暗伤，乍一看她简直是惨不忍睹。

　　维维安终于忍不住开始在地上翻滚尖叫，撕扯着自己的皮肤挠出道道血痕——还是痛啊……好痛，能够缓解这种痛楚的话怎样都可以！

　　模模糊糊的视线中一个一身红色的男人漫不经心地走近，他平白无故地出现，然后毫无同情心地踩住不停挣扎的维维安，弯下腰寒声问：“喂，Jenova去哪儿了？”

　　——他是Chaos……

　　意识到这一点的维维安嘲讽地大笑，明亮的红色眼睛就像即将饿死的野猫。她攥着他的衣领抬起上半身，把一手的血悉数擦在他的脸上，说：“啊，Jenova以为你和Omega搞基去了，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哟~”

　　“……白痴。”Chaos用暗金的眼冰冷的注视着笑得超级难看的维维安，不知是在骂谁。但察觉到Jenova真的已经完全与维维安的肌体融合，从此他将再也见不到那个喜欢犀利地喷毒液的女人，Chaos觉得自己一个人晃荡也没什么意思。于是他掰开维维安的手把她拎起来，问：“很痛苦吧……因为我。”

　　维维安没力气答复他，只有翻个白眼传达了自己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鄙视之情。Chaos见状微笑，这个笑容莫名的像极了文森特：“那就接受我，一同毁灭。”

　　——不能说啊，说了就来不及了！

　　——说吧，解除这折磨，沉入不朽的梦境，此后一切都不足为惧。

　　早已分不清脑海中乱七八糟的声音都是谁的，维维安的脑袋歪在一边，虚弱地张开了嘴，回答的声音轻得听不见：“……Jenny很想你。”

　　EQ是硬伤的Chaos闻言无话可说，手上的劲稍有松懈。

　　“而我想知道文森特在想什么……”维维安弯起眉眼，狂暴的血河暗潮汹涌。她艰难地抬起一只手，满不在乎地笑着对Chaos说：“合作愉快。”

　　——有我和这个女人在你怎么会死！？……因为从我们寄居的那天起，你便不再属于人类。

　　——请接受我，一同毁灭。

　　“其实我也……很想她。”谁失落的叹息化作千风，不知所踪。

　　凄厉的啸叫自胸腔爆破直入云霄，盘旋在风中往四面八方而去经久不散。附近的人们均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忍痛捂着流血的双耳，胆战心惊地目送另一道妖异绚丽的红光拔地而起，冲向地平线上对峙的两只魔兽，拖曳的残影是透着杀意的弧线。

　　蹲在几堵残垣后的雪崩众心有余悸地深呼吸，以消去还在耳道中回响的吼叫。“啪”地拨开通讯器开关，□□咳了声嘟囔道：“嗨，真够呛的，又出什么鸟事儿了？”

　　“噢噢快看，那玩意儿是冲着文森特去的！天呐这哥们儿今天可真倒霉！——先是和自家小女友闹矛盾，拯救个世界还要被人搅局，啧啧……”希德夸张地感叹，但出于对文森特实力的信任让他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话说文森特和维维安究竟怎么了？……”

　　似有所悟的谢尔克遥望着天边蹙眉，一言不发地听着众人兴高采烈地交换八卦，有些哭笑不得。好几十句下来，就连克劳德也兴致勃勃地加入了，他插了两句话后突然说：“千万别让维维安听见，否则我就完了。”

　　“嗨嗨放心，我刚查看过，维维安和文森特的通讯器都没有接通。”Reeve宽慰道，突然“嗯”了声紧张地说，“文森特没开可以理解，但维维安……那丫头跑哪里去了！？”

　　众人默契地齐齐转头，望向远方庞大如山的Omega——笼罩着点点荧光的远古巨兽前，又多了一团光芒耀眼的红焰。透过层层云烟，是被Chaos剥夺了理智、完全变身的维维安，只渴求着嗜血与杀戮。

　　她舔着尖尖的犬齿，瞪着虚空的眼睛，苍白的肌肤上爬满红色的纹路，如同地狱深渊爬出的厉鬼；身后大张的蝙蝠的翼，蒙着肉膜、骨节分明，粘连的新鲜或腐坏的血肉随每一次粗重的喘息神经质地跳动；垂在身侧的双手——抑或说兽爪——长而锐利的黑色指甲淬了噬心的毒。维维安歪了下脑袋，依稀看得出平日容颜的恶魔般的脸上流露出婴孩的好奇。她仰天咆哮，突然闪电般杀向反应不及的文森特！

　　——除了你我还有什么呢？但或许我一直一无所有。

　　锐物穿透皮肉、截断血管，带起的血花飞溅，维维安的眼底却出奇的平静，且悲哀。她轻轻靠在文森特的肩头，仿佛没有听见他不解地低语着她的名字，用一种包容而心疼的语气。

　　——你真的在乎我吗，文森特·瓦伦丁？

　　振翼绕着他滑翔，趁他的防御有了破绽急速攻入，残忍地扼住他的颈项拉到眼前——文森特依然没有反抗，他的逆来顺受令维维安更加窝火。

　　——受够了，“只要你在我身边一切都是浮云”的三流戏码；受够了，假装只要看着你的背影也会感到幸福；受够了，只有自己烦恼感情问题还得强颜欢笑的现实……受够了，我。

　　“请接受我，一同毁灭。”嘴唇几不可察地开合，合唱般的男女混音响起。维维安突然松开手，蜷作一团自由下落，嘴角噙着破灭后的释然笑容。

　　——想要杀了你，想要泄气，但我果然还是舍不得。

　　本该让身体随思想化作流星回归大地，他却不依不饶地加速冲向自己、伸出手拼死挽留，脸上的表情刻骨铭心的熟悉——每一次她有危险时，他都会情不自禁地流露出这种混合了其他情绪的紧张与后怕。在这一刻他的心意，突然前所未有的明晰。

　　自由落体的间歇里维维安还有心情吐槽自己的所作所为就是个无理取闹的幼稚小女生，被读者唾沫淹死还算轻的，这四十多年真是白瞎了。但这也可以从某个方面证明她仍然是个花季少女（……）啦，啊哈哈哈超高兴——不，心脏当然不仅仅是因为这个而雀跃。

　　——呐，前辈，文森特……我爱你。

　　当最后一个字消散在空中，文森特也如释重负地抓住了维维安的手。他奋力把她拉入怀中，尽力攀升到高处。不顾相斥的Chaos互相排异、环绕着他们的红光因此越发明亮，文森特微笑着低下头，与维维安额角相碰：“……想听那句话，让我说几遍都可以。”

　　两团炽热的火焰交融缠绕、最终合为一体，他们一鼓作气冲向拍打着翅膀意欲飞离星球的Omega，阻止它的离开。两者撞击时所产生的炫光使星球上空惨白一片，在盛大的毁灭中迎来了一切的终结。那场面的惊心与凄美，相信在场的人一辈子都不会忘怀。

　　良久，光芒终于消隐，而大地亦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众人看着深邃的苍穹，除了璀璨繁星、以及Omega散落下来的点点Life Stream外，再无其他。也许他们没能找到那两人存在的证明，但大家都相信，“他们” 仍然在星球的某一处，幸福快乐地生活着。

　　……

　　“Life Stream终将回归星球、回到它真正的归宿。”恍惚还是数十年前神罗别墅亮堂的实验室里，穿着白大褂的秀丽女子严肃地点着黑板对一脸茫然的两个塔克斯说。她看着他们不明所以的表情，摇摇头叹道：“算啦，反正这些事只要我和宝条博士折腾就可以了~”露克蕾西亚摘下眼镜，揉了揉酸痛的双眼，再度灿烂地笑开：“呐，因为一切都结束了。”

　　她妩媚地一甩头发轻快地走进门外的圣洁光辉中，左手不知什么时候揪着一条领带，把那个油头马尾辫眼镜男拽得踉踉跄跄、不耐烦却不得不忍耐的表情令所有人一阵愉悦。她另一手扶着门框——身后的白温柔地渐渐将他们的身影包围——嫣然回眸道：“我和他就先告辞了，有缘再见。最后请你们……”

　　一定，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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