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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8 章
四、
在领到又一个月的薪水后，我去了一趟上次和小汪一起去的市中心的商贸大厦，只不过，这次是一个人。连孟凡也没告诉。
我不知道那里的服务小姐会不会觉得奇怪，我这样一个女孩子来买戒指，而且是，对戒。
没有太多钱，也不想去搞什么定制。挑了一款最简单的样式，两只一模一样，只是请他们在内侧刻上我和孟凡的名字的拼音缩写。
服务小姐应了，帮我认真的记下来，礼貌的告诉我下次来取的时间。
呵，我不知道她微笑的时候会不会有点好奇。
走出商厦，在一贯扰攘的人群里走着，我面带微笑，好似做了一件天大的事，好似握紧了我后半生的幸福。
孟凡生日前一周，我去了商厦拿回了那两枚戒指。
晚上，吃过饭，我没陪老爸看电视，也不管Joky爱理不理的眼神，一个人跑到房间，坐在窗台上，拿出那两枚戒指，映在灯光下认真的看。
它们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一模一样。仔细的看向内侧，才能分出哪只是我的，哪只是孟凡的。
上面刻着我们的名字的拼音缩写。Z.Y，M.F。
我把刻有孟凡名字的那枚戒指套向我的无名指。刚刚好。
我伸出手，在灯光下静静的看它。
这枚白色的金属小圈安静的套在我的指上，像一道柔和的光圈。
我静静的看它，想起这几年和孟凡在一起的日子。想起最初的相识，后来的那些亲密，还有，那整整一年的纠结。
我忽然在想，究竟，要有怎样的觉悟和勇气，要有怎样的爱和理解，我们才肯让一枚金属小圈圈住自己，心甘情愿，不躲闪，不逃避。
我就那样戴着它，靠在窗台上，安静的抽完一整支烟。
我很想打个电话或是发条短信给孟凡，但是，还是忍住了。呵，再过几天就是孟凡生日了，那天，我会把它拴到她的手上……
抽完烟，我又坐了一会儿，然后，跳下来，翻开抽屉，找出我藏在里面的那根红丝绳。
这根丝绳是外婆用她养的蚕吐出的丝亲手编制并亲手染色的，密密匝匝的三小股拧在一起，柔软而坚韧。
我曾经用它串过一次成康送的一件小饰物，但没过几天便没再戴。成康追问，我的回答是：那个饰物不适合我。
也许，那个时候，我不能确定和成康的将来会怎样。所以，内心里，隐隐的会觉得，成康的那件饰物会配不了那根红丝线的份量。那种光阴的一生一世的份量。
饰物去了哪里如今我已经记不清。也许，在我下一次清理东西时它会出现。但是，那已经不重要了。时至今日，我愿意它安静的待在哪里，安静的做我一段往昔的见证。
但这根丝绳被取下后我一直认真的收着。我喜欢这根丝绳，喜欢它洇得均匀的红色，喜欢它散发出来的静谧的光阴的味道，想像着外婆的手当年怎样细细的摩娑过它，想像着那几十年前，外婆年轻时候安静的小院里新鲜温和的阳光。
我把戒指轻轻取下来，用这根红丝绳穿上，细细挽了个结，然后，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对不起，孟凡。现在的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宣告我的和你在一起。
现在，我还不能把它戴在我的左手无名指上。对于老爸老妈看到后接下来的询问和其他，我 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应对。
所以，对不起，请给我多一点时间。
孟凡生日那天，我又找了个事由提前离开了公司，回家洗了个澡，换了套干净衣服，然后，带着另一只小小的盒子，去了孟凡家楼下。
之前我没有和孟凡联系。甚至，连“生日快乐”也没有跟她说。
到孟凡楼下的时候近七点。她的窗口仍然是黑的。
我坐在楼下等她。还是那把木椅。
那天晚上，我坐在这里，若无其事的跟孟凡讲电话，咳嗽时被发现，像一条走失的小狗一样又回了她那里。
初秋的天，傍晚已经很有些凉爽。小区里的桂花初开，风里满满的都是桂花的淡淡的清甜的香气。
我靠在椅背上，看着渐暗的天色里来来往往的人，懒懒回家的狗狗，还有，偶尔的飞机在天空划出，机头被夕阳映出刺眼的一点亮光。
那长长的尾雾洇在渐暗的天幕里，像极了云絮。却被风吹散了，飘得满天空都是，恍恍惚惚。
我想起孟凡很多次说，要是能住在云上就好了。
那个时候，通常是湛蓝的天空，大朵大朵的干净的云。我们走在路上，仰头看天，风微微的吹着，看着身边的孟凡，我的心里也会平静和满足。
我会想要对孟凡说些什么，轻轻的，温柔的。像那次醉酒后一样，拉着她的手，说：我们走吧，到云上去。
但我不能。除了家人的牵绊，我一无所有。最重要的是，那时，我不能确认对孟凡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友情？亲情？还是，爱情。
即便我有能力真的和她一起离开，即便她真的愿意和我一起离开，如果这些关系我不能明晰，如果我不可以全心全意，那么，我宁肯留在原地。
所以，那个时候，我总是捏着嗓子拉长了声音在一边很败风景的说：
“哇，师兄，好大的棉花糖啊！”
孟凡总是看着我，笑着摇摇头，什么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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