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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探险峰,回梦
指腹受伤,尽管他极力故作无动于衷,却还是叫雪无情发现了异常,立即用双手按住琴弦替他止音:“已过一夜,可以了。”
“可她还未醒。”都说食指连心,夜璃月却偏要假作无事,欲继续弹奏。
雪无情见之即恼:“你这双手,可还想要了?!”
夜璃月摇首:“不过是破了道口子而已,又无甚大碍,更何况,习惯了,也就不疼了。”
“呵~切肤之痛,哪有习惯一说。”雪无情面上冷笑,但还是心有动容,拿巾帕替夜璃月擦去指上血痕,给他抹上了些许伤药:“你这人啊~就不能放下一点那些所谓的自矜自傲,稍微示弱一下吗?你要记得,你虽修行,可到底还是个人,还未成神!”
“我只是,不想麻烦别人。”就像他小时候,哪怕练剑受伤,也只是偷偷把血迹擦干,从不与人说起,也不让任何人察觉。
“这不是麻烦,而是人与人之间本该就有的关怀,懂吗!”雪无情简直被他气笑了:“再者,偶尔示弱,不会让你变得脆弱不堪,而是更能让你体会到人间冷暖。”
其实,雪无情原也是不懂的,是在遇到了那个人之后,那人与他说教之后,才学了个一知半解的。
“嗯。”夜璃月似懂非懂,毕竟他从来都是自立云端,从未想过会去向谁示弱。
伤药效果不错,夜璃月觉得指尖痛感消去大半,雪无情见他眉心舒展,又才追问:“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方才是怎么了,怎就突然伤到手了?”
“不知。”夜璃月收琴起身,而后正色道:“但总有些心绪难安。”
“许是错觉。”雪无情安慰道,此时再往窗外看去,祭祀钟鼓已休,雪无情敛了敛袖,宽言道:“你也不必太过忧心,凡事顺其自然就好。”
“兄长~”水无心自梦魇里悠悠醒转,睁眼时见是陌生之境,心中不安陡然升起。
雪无情坐回床边,拢住她的手,安抚道:“我在。”
“嗯。”一连昏睡几日,水无心只觉嗓子干哑不已。
夜璃月有所察觉,便替她倒了杯热水过来。
雪无情接过后,扶起水无心让她饮下,才让水无心缓解了不适,开始倾诉起来:“兄长,我梦到有好些人在我耳边哭泣,一直在喊他们死得冤枉,要我替他们报仇,而且,我也还又梦见他了,梦见我们在一座好大的院子里玩闹,还有一对夫妻陪在我们身边,可是后来,所有人都死了,我也死了。”
雪无情知道她说的那个他是谁,只能轻叹一声:“不要多想了,你知不知道,你这几日昏睡不醒,吾有多担心你。”
“对不起~”水无心擦了擦眼泪:“是无心不好,又让兄长担心了。”
“傻丫头,兄长没有要怪你的意思,知道吗?”
“嗯。”水无心眨了眨眼:“兄长,我在梦里,好像听到了琴声,那琴声好生熟悉。”
“唔~”雪无情将夜璃月往身边拉拽了一下,而后故意笑说:“呐,就是他昨夜一直在给你抚琴安神,所以你自然熟悉那琴声了。”
“谢谢~”
“不客气。”水无心哑着声音道了谢,反惹得夜璃月心中一痛:“你才刚醒,不宜多言。”
水无心微微点了点头,正想再多休息片刻,烟北鸿与陌凄还有雨千秋就闹腾着过来了。
见到三人,水无心自也是心中欢喜,面上含笑的。
烟北鸿与陌凄回以一笑,雨千秋更是直接冲过去霸占了雪无情的位置,握着水无心的手说个没完没了,对此,雪无情只能摊手长叹。
夜璃月透过眼前朦胧,见此微微扬起唇角,满是从容淡然。
又过一时,玉晚棠如时而来,她替水无心诊了脉象,告知几人水无心已无大碍后,就要匆匆告别离去。
雪无情适时唤住了她,问道:“不知医圣大人,昨夜是否有听见一阵鬼哭之音?”
“不曾,但我却知道你们所指为何。”玉晚棠笑答曰:“蓝田边上那处绝崖之地,其形特异,每逢风啸狠厉之时,就会传出类比于人类的哭声,听上去凄凄惨惨的,族中之人对此早已熟悉不觉稀奇,诸位初至蓝田,对此还不甚熟悉,因而有所误解,也能理解。”
雪无情凝眸复问:“当真如此?”
“自然,诸位若是不信,也可自行前去查探,再与我所言进行比对,便知我是否诓骗于你们。”语毕,玉晚棠含笑退去。
几人静默片刻,夜璃月才摇头道:“她在撒谎。”
“何以见得?”雪无情问他道。
夜璃月信步走到雪无情面前,细说:“她说话时,气息与常时不同。”
雪无情笑问他:“你又不常与她接触,怎就知道了?”
夜璃月知他是想取笑自己,故而道:“那你就当我胡说即可。”
“逗你的,其实吾也知道她撒了谎。”至于雪无情又如何得知,那自是因前两日,玉晚棠给他的感觉也还算纯粹,但今日再见,这种纯粹似乎就变了味,沾上了一丝解不开也斩不断的冤怨。
“她为什么要撒谎呢?”这是雪无情不解之谜,也是雨千秋疑惑之处。
“总归是有因才得果的。”而这其中的因果牵连,夜璃月暂时也还琢磨不透。
所以雪无情便建言:“也罢~与其在此胡乱猜测,倒不如再去一探,自寻答案。”
“嗯。”夜璃月自也同意。
烟北鸿本也想跟着一起去,可夜璃月却不让,他言说水无心刚刚醒转,身边多一个人看护,总是好的,这样他才能与雪无情心无顾忌,放手一试。
烟北鸿看着他半晌,后又悄悄瞄了眼水无心,见她面色苍白,笑容也显得干瘪无趣,只觉她瞬间变得可怜了许多,也就不再坚持去了。
陌凄对此安排并无异议,只在夜璃月离开时,对他言:“那你们自己小心些,无心姑娘这边有我们看顾,不会有事的。”
“嗯。”夜璃月点头一礼,转身便随雪无情去了。
而这一次,雪无情无心山水,直接御剑跃上那万丈悬崖之地。
昨日二人执伞慢游,见那些山石零散铺落,自下而上也未发现有何不妥。
此时二人凌空御剑,再来纵览此地全貌,才见原本那些零碎山石,竟是连绵成群,组合起来就像是一只趴伏在山崖之巅的凤凰遗骨。
悬崖顶端山峰亦也怪异,山峰一分为二既铺散又锐利,中间横生飞瀑似一道天堑悬挂。
远观而视,就如那凤凰正在仰天嘶鸣,怒吼着心中不甘。
加之其山高悬,又只一侧面向蓝田,故而蓝田中人,也鲜少能上得顶峰前来细看。
二人敛息落地,脚下似若立于刀尖之上。
他们负手并肩而立,感受着飞瀑之下那扑面寒意。
雪无情屏息片刻,似有所感:“你有没有觉得,此地不似人间当属?”
“飞瀑高悬直下云霄,山卧碎石似凤遗之骨,想必,这里曾经也该是一福脉仙地,不过~”夜璃月鼻间轻嗅,灵剑亦有所感不断震动起来:“只怕是此地怨灵,不会亚于世外乱葬之地。”
“哈~英雄所见略同。”天下净水冬暖夏凉,可此地水寒阴冷冻骨,却又别与寻常冰寒之气。
而只有一种可能才会出现此种情况,那便是因水源之地尸骨成堆,故才从生怨气,致水阴寒。
雪无情轻撩发尾,笑问夜璃月:“想不想,去涨涨见识?”
“自然。”夜璃月还真想去看看,究竟是何种怨念,才会生此异象。
“呵~爽快!”雪无情轻笑两声,而后在夜璃月还未来得及拒绝之时,拽着人往那飞瀑下纵身一跃。
夜璃月急忙御气稳住身形,轻斥道:“着急作甚?”
“哈~君岂不闻,兵贵神速,迟则生变是也。”雪无情笑语声声,却都叫耳旁飞瀑叮咚倾泻掩盖了去。
许是下坠之力过疾,夜璃月覆眼发带也被狂风掀离飞去,他顿觉眼前华光大作,抬手遮掩之时,就只闻耳旁噗通两声,便再无其他了。
等耳旁一切又复寂静,夜璃月才缓缓睁开了眼来,双眼视线逐步清晰,但还有些酸胀,他纵览四周,却见四方尽是深水漩涡。
对此情景,夜璃月倒是有那么一丝熟悉,故而他御气立身,提剑在手,疑道:“这不是~寒山验法之境么?”
那雪无情呢?他又去了哪里?
可惜他还来不及细想,四周深水漩涡陡炙,险些让他栽倒下去,而后更是响起那熟悉的声音:“尔乃何人,竟敢打扰本皇清净!”
夜璃月循声望去,那漩涡之下忽隐忽现的身影,不是当初那似龙非龙之物又是什么?
其后,便如当日情境再现那般,夜璃月向之揖了礼:“寒山凤鸣楼,夜璃月是也。”
“卿本凡人,何故相扰?”非龙之物昂声喝问,气灌山河。
夜璃月不慌不忙,敛剑而语:“本不该扰君清闲,然君横挡吾路,那便只能扰之。”
非龙之物长啸一声:“凡人,你如此挑衅,可知后果?”
“寻道之路,本该大爱无疆,然,为妖身害命者,那便该,杀之以儆效尤!”夜璃月剑御灵气,抵挡住滔天漩涡。
岂料那非龙之物嘶鸣狂笑:“可我不曾害人,你又凭何除我?”
“妄言!”夜璃月观其气运,杀戮、怨念、血腥尽归其身,若是如此也未曾做过杀孽,那如何才是?
是故,夜璃月是决计不会取信于它的,故而他挽剑再言:“都说相由心生,若你当真不曾做下杀孽,又缘何囿困于一身孽债而化不得真龙?”
“哼!”非龙冷哼道:“还不是因那道之一字,荒唐可笑!”
夜璃月提剑而问:“哪里可笑?”
“呵~世间缘法各异,可得者不过寥寥数几,故而有人因此性情生变,成就一副神挡杀神,佛当杀佛的狰狞面孔,你说,这是不是可笑?”
“人世百态,如岁岁海棠年年异,但你却不能因此而道一句,那海棠便不该得其美。”夜璃月闻言自笑:“也更不能因此自改赤子之心,若你坚持本心,飞升化龙便也是指日可待!”
因而错了便是错了,怨不得旁人,也怪不得缘法。
夜璃月不再与它争辩,提剑快攻过去,非龙之物不免自傲:“就凭尔这区区凡人之体,还妄想撼动本皇神威,简直做梦!”
非龙之物身长体庞,一翻一滚便是惊涛骇浪。
夜璃月水中持剑,多有掣肘之处,他不敢大意,只能小心应对,争取速战速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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