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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尊也不识字
李碎琼哽咽着急忙打断燕暖冬，埋在她脖颈处，不断抽泣，崩溃大哭……
“我该怎么办？燕暖冬，我该拿你怎么办？”
燕暖冬听的心疼，最终如他所愿，张了口：“我愿意陪在你身边，李碎琼，我愿意陪在你身边。”
闻声，李碎琼哭声非但没有降低，反而被激的更甚……
“晚了。”
一声难以掩饰的窃喜与激动的话，从正在抓忆珠的李碎琼嘴里发出。
语落，愉可期三人同时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而他唇角正勾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尽管好奇，但谁也没打算跟疯子交流。
只是三个时辰过去，依旧一无所获，他们被漩涡自动遣返出去。
愉可期三人还没回神，李碎琼一点儿空隙也没留给自己，面无表情，再次向通灵石施法。
三人面面相觑，始终无法理解他的意图。
“你究竟想干什么？”愉可期带着怨气口吻问了出来。
意料之中，他未搭理她，或许，是压根没听到她在问他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好了，李碎琼，不哭了好不好？我们不哭了。”
燕暖冬一遍遍轻声细语地安慰着李碎琼，为他擦拭泪水。
李碎琼摇头，哭声始终不断，他红着眼看燕暖冬：“燕暖冬，你未来有什么？告诉我，我都找来给你，好不好？”
闻言，燕暖冬怔住……
她未来有什么？
好多好多，但她却回答不上来。
那是一段回忆，与那些人一起经历的一段回忆，无可替代的回忆。
“身体！燕暖冬，我能给你的！”李碎琼却猛然想到什么，激动道。
燕暖冬含泪看着他，摇了摇头。
她未来偏偏没有的，就是身体。
更何况，寒魂血莲何其珍贵，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用的好，没准，它未来能帮到李碎琼。
“李碎琼，你放心，我回不去的，你担心的事，根本不会发生，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李碎琼亦不断摇头，无力又急切道：“你不知道，燕暖冬，好多你都不知道。”
“明明我之前跟你撒娇，你什么都会答应我的。”
“我不该逼你向我承诺的，燕暖冬，我好后悔，我好害怕他会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我总觉得，他已经开始行动了。”
燕暖冬看着他愈发恐慌的模样，急忙抱住他，安抚：“我在，李碎琼，我还在，我这不是还在的吗？”
“我们不要想太多，好不好？”
李碎琼将头埋进她怀里，感受着她的温度，不断放声哽咽：“你还在，你还在，燕暖冬，你还在。”
“对，我还在。”
雪渐渐停了，待李碎琼情绪稳定下来，天将近暮色。
满地的雪在黑夜中尤其显眼，而那一红一黑两道互相紧抱的身影在雪地中显眼。
第一夜
李碎琼像往常一样紧紧抱着燕暖冬，不同的是，他老实了许多，只安安静静地抱着她，始终未阖眼。
一直盯着燕暖冬看……
白天，他便与她寸步不离，紧紧跟在她左右，不吵不闹，不哭不笑，就跟着她，目光一刻也不敢离开。
燕暖冬知道劝不动他，只能由着他。
第二夜……
第二天……
第三夜……
第三天。
他反复如此，而他担心的事始终没有发生，燕暖冬也安慰他许多次，但他却充耳不闻，丝毫没有放松警惕，神经时刻紧绷着……
第三天的阳光很好，雪化了大半，湖水上的冰也融的只剩薄薄一层。
树枝上的雪更是所剩无几，光秃秃的。
小麦田地上的绿也显现出来。
吃过早饭，为了帮李碎琼放松心情。
燕暖冬主动拉着他的手沿着小道散步，均保持沉默。
“飞离，雾月，哥哥要回仙门了，你们两个记得乖乖的，不要打架，知道吗？”
路过一家小院落时，里面传出长玄的声音，他的话让燕暖冬猛然顿住脚步。
飞离……雾月？
“知道了，我会好好照顾飞离的。”是一声稚嫩的女娃音。
燕暖冬忍不住好奇心，拉着李碎琼往里面看去。
“哥哥，飞离舍不得你，你不要走好不好？”
长玄蹲在一男一女两个孩童前，打扮的都很干净利落，小男孩带着哭腔死死拉着长玄不松手，而小女孩相对冷静些。
他们的眉眼与长大后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
长玄红着眼安慰了飞离一会儿，还是转身离开了。
紧接着响起飞离与雾月的哭喊声……
他关上门，头抵着门咬牙无声哭泣好久，才平复下来，擦了擦泪水，转身却发现李碎琼阴着脸看自己。
长玄被吓了一跳，而后故作轻松，挤出笑脸，走上前打招呼：“李兄，这么巧？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李碎琼不回答，沉声反问：“他说让你别走，你听不见吗？”
闻言，燕暖冬怔住一瞬，转眸看李碎琼……
嗯？他是在含沙射影……么？
长玄也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笑着解释：“没办法，掌门如今闭关，让大师兄暂管门中事务，他传了命令，外出弟子需尽快回宗门，有要紧事要做。”
燕暖冬若有所思地点首，原来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你走了，你让他们怎么活？”
然而，李碎琼对他的解释置若罔闻，步步逼问。
燕暖冬自然能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却只能抿嘴垂头不语。
长玄以为他在关心自己的弟弟妹妹，眼中闪着感动，笑着解释：“我给他们留有许多做饭符，洗衣符什么的，够他们用一年了，一年后，我还会回来的。”
李碎琼蹙眉，嗤笑出声：“还会回来……”
他眼中冒着杀气：“你是在向我炫耀吗？”
长玄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啊？”
察觉出李碎琼的不对劲，燕暖冬急忙拉着他离开，长玄想到什么，追了上去，从斜挎的小布袋里掏出一个本子，递给李碎琼。
“李兄，这是避魔谱，你若遭到反噬，它或许可以帮你。”
李碎琼睨了避魔谱一眼，就要开口拒绝，燕暖冬用手戳了戳他腰：“收下吧，他也是好意，没准以后真能帮到你。”
一阵沉默后，无奈，李碎琼伸手接过，面无表情：“多谢。”
长玄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龇着牙笑了笑。
他走后，李碎琼转身，目不转睛看着燕暖冬。
燕暖冬疑惑地眨眨眼：“怎么了？”
李碎琼张口，委屈道：“你忘了吗，我不识字。”
“……”
他把文盲俩字说的理直气壮，还带着审问。
燕暖冬心虚地从他手中将避魔谱拿过来：“没忘，我识字，我是打算亲自教你……”
她随意翻开一页，里面密密麻麻的繁体字，而后她又识趣地合上。
尴尬地看着李碎琼笑了笑：“我也不识字。”
“没事，你未来会识字的。”
她安慰道，因为她记得，当初在天云岛，李碎琼凭借一张假字条，差点被黑衣人陷害。
而李碎琼闻言，脸色瞬变：“别提他！我这辈子都不会去识字！也不可能变成他！你也不许跟他一样识字，要陪着我！”
意识到什么，燕暖冬急忙改口，顺着他：“好好好，不提不提，咱不去识字，字认识咱就行了，我陪你一起当文盲。”
“可惜，本尊也不识字。”
一声带着得意的笑从通灵石内的李碎琼嘴里发出。
闻声，愉可期三人又不约而同向他看去。
这几天，李碎琼总是无故自言自语，像在木屋那样，让他们确认了一件事，他只是换了个地方发疯而已……
不过因为他的帮助，通灵石这几天一直被他不停歇地打开，快赶上他们这十一年来打开的次数了。
所以，疯就疯吧，疯点挺好的。
安抚好李碎琼，燕暖冬便与他一起回了木屋，也差不多晌午了。
做饭的时候，她特意多做了些，给雾月他们姐弟俩也送了些过去。
晚上，吃完饭，两人又散了半个时辰的步，便睡下了。
这几夜，李碎琼没有开口问，都是直接睡得燕暖冬被窝，她也没有拒绝。
还是那句话，孩子自己养大的，她不宠，谁宠？
何况他这么没安全感。
她早早闭了眼，李碎琼依然目不转睛，透着洒进来的月光看着她……
通灵石内——
李碎琼同样每日每夜不停歇地寻找他的那颗忆珠，而江逸衍他们实在熬不住，均觉得没必要被一个疯子带节奏。
于是，他们都是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
他也几乎在抓住忆珠的下一刻，就能判定它是否是自己的。
丢的很快，抓的也很快。
抓到后半夜，他将手伸向两个贴的很近的忆珠，随意抓走一个。
不是。
他下意识丢出去。
那个婴儿的出生地不是南羽谷，是个很奇怪的世界，穿着奇怪的白色服饰。
正准备抓它旁边那个忆珠时，那忆珠似乎怔住一瞬，反应过来后就要跑，像是要追逐被丢出去的那颗忆珠。
他眼疾手快伸手抓住它，本不抱期望的他，却被熟悉的回忆席卷而来……
是自己的，泪水瞬间涌出，正在他窃喜时。
猛然想到什么，瞳孔骤缩，急忙环顾四周，寻找方才被丢出去的忆珠，却已被混入无数忆珠当中。
他想放了自己的忆珠，帮他寻找，但他却害怕手里的也被跟丢。
一番纠结之后，他安慰自己，没事，马上燕暖冬就能回来了。
他带着自己的忆珠出了通灵石。
撞见正在整理门外木架上药材的白鹤，白鹤见他，愣了愣，随后冲他礼貌微笑。
他视若无睹，连白眼也不想给白鹤。
然而，本准备回木屋的他，想到什么，足下一顿。
他握了握手中的忆珠，似乎在挣扎什么，最终还是睨向白鹤：“你喜欢……燕暖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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