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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8 章
夜雨簌簌下落,雷声一声接着一声,那顶红色的小轿子终于赶在湿透之前回了湘王府,闻昭隐在黑暗中,看着那顶红影消失在雨幕中,她抬起头看着漫天的雨滴,感受着雨水拍打在脸上的力度,这一夜,里面究竟会发生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翌日清晨,当湿冷的雨水重返河流,空气中只残留它搁浅的痕迹。
柳妹躺在一张红色被褥里面,圆润的肩膀裸露在被子外面,她的眼皮轻轻颤抖,像是要醒过来的征兆。
可她首先闻到的却是不属于她房间内的香味,而当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绣着金丝鸟雀的锦缎床顶。盖在身上的被褥柔软得不像话。
这不是她的家。
柳妹猛地坐了起来,却发现身体无力,头脑昏胀。她环顾四周,发觉这里奢华的不像样子。脑海中那段屈辱的回忆突然涌上心头。
章放给她下了药,而这里,莫非是湘王府!!震惊之余,她掀开被褥,里面的自己,□□。周身遍布暧昧的痕迹。
鼻子一酸,眼泪随着一颗心死死地下坠。
泪水触及锦被,洇湿一片。
她紧紧的咬着下唇,手心攥成拳头,指甲陷入手心里面,渗出血迹,她却浑然不觉。
章放这个名字被她咀嚼在一口银齿间,恨不得将他嚼碎,撕扯,碎尸万段。
突然,门吱呀一声,从外面被打开了。
一个穿着华丽的男人抵着光走了进来,柳妹被光刺的只能眯着眼,而当那男子身上的光终于隐去时,一张纵欲过度的眼睛,贪婪的流连在柳妹身上。像是在欣赏一件刚刚狩猎而来的宠物。
若是闻昭在这,她定会大惊失色,因为这位男子,居然和谢雁书用的是一张面容。
只是猥琐了些。
“醒了?”与谢雁书长相一样的男子走近床边,伸手想要抚摸柳妹的脸。
柳妹猛的避开,红这一双眼睛看着这个男人:“你这个畜生,你究竟想干什么?”
“畜生?”“谢雁书”勾唇邪魅一笑,看着被她避开的那只手:“这个称呼本王很喜欢。只是·····”“谢雁书又坐到床边,笑容暧昧:”你的亲亲夫君已经将你卖给我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湘王府的人了。”
柳妹狠狠的咬着唇,直到咬出血也不肯放开。
“谢雁书”见及此,非但不觉怜惜,反而还冷笑一声,将背脊靠在床沿边,懒散道:“你的亲亲夫君没有做过的,做过的,本王昨夜不知与你做了多少回。你现在装成这副模样,是否太迟了些。”
柳妹依旧不想和这种畜生说话,对于此刻她来说,多说一个字,她都嫌脏。
“谢雁书”冷哼一声:“小娘子看开些,跟了本王从此万事不愁,只要在床上好好伺候本王便可。总好过你回那个破落户继续绣东西好些。”
“你做梦!!”
“做梦?”谢雁书像是被击中笑点了一般,哈哈大笑起来。他站起身来,上下打量她藏在被褥里的身体,那眼神似乎是能够透过被褥看光她一般:“本王已经给了章放一百两黄金。”他嗤笑着,伸手一把抓住了柳妹的脚踝:“你现在就是本王的女人。”
“放开我!”柳妹疯狂的挣扎,可她的反抗在这个高大的男子面前看起来如同小猫挠痒痒。
“谢雁书”将他压在身下:“别挣扎了,你越挣扎,本王越欢喜。”
她睁着眼睛,望着床顶微微晃动的鸟,眼泪几乎都要干涸。
她想起小时候在村里,还在世的叔叔常说:“柳妹啊,将来你可要嫁个好人家,过过安稳日子。”
她想起章放,在叔叔面前,握着她的手,温柔的说会一辈子对她好。
她想起这一切,又看向身上涌动的人。
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若是可以,她真希望,随着清晨的风,回到那个小山村。
…………
“谢雁书”心满意足的离开了。留下柳妹一个人躺在凌乱的床上。
柳妹缓缓坐起,赤足下地,扯过丢在地上的衣裳遮住身体。
她走到梳妆台前,目光紧紧盯着铜镜里面的自己不放。眼睛红肿,脖子上布满了痕迹。
柳妹颤抖着手,一副了无生气的模样拉开全部的抽屉。里面摆满了金灿灿的黄金首饰。那光芒刺得她眼睛生疼。
章放把她卖了,那个曾经以为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为了一百两黄金,亲手将她送给别的男人。
“呵呵····呵呵呵呵”柳妹自嘲的苦笑起来。
她拿起一根尖锐的金簪,抵在自己的手腕上。她垂头看着泛着金光的尖端,只要用力一划,痛苦就能结束,一切地一切,都会烟消云散。可她手腕颤抖着,终究还是没有下手。
她不是怕死。
而是不甘心。
凭什么?她勤勤恳恳,靠着自己一双手养活全家,换来的却是背叛,凌辱,像货物一样买卖?章放,湘王····这些男人,凭什么这样轻易的践踏她的人生?
她扔开金簪,目光缓缓回落向床上的红色锦被。
家乡的老人都说,穿着红色衣裳上吊自尽之人,会变成厉鬼。
生时奈何不了他们,死后,她定要变成厉鬼,要他们所有的人都付出代价。
眼泪没有再流,她又捡起金簪,走到床边,利落的将锦被划开,撕扯下来,慢慢披在身上,再扯下一根细带,绑在腰上,系紧,以防掉落。
一切的动作都平静的可怕,然后,她找来用来悬挂帷幕的白色锦绳。搬来凳子,站上去,将绳子绕过房梁,打了个结。
脖子套进绳圈的时候,陌生的感觉让她微微一颤。
她抬起头,最后看了一眼窗外的阳光,莞尔一笑,踢开脚下的凳子,结束了她难耐的人生。
而在此刻,闻昭终于有机会进了湘王府,她四处寻找,终于靠着一点点蛛丝马迹找到了柳妹所在的房间。可等她刚一走到房间门口,映入眼帘地,只有悬挂在空中的双腿。
世界在闻昭眼中旋转,扭曲,一切的一切,似乎又回到原点。
闻昭一睁开眼睛,周围似乎又是熟悉的空气。她站起身来,警惕的环顾着四周,这儿又是一条能看到底的胡同。
转回头看向巷子口,那儿站着的,居然又是“宋辞年”和那个无面女人。
“宋辞年”又摸了那个女人的屁股一把。
闻昭不信邪的追上去,可胸口传来被巨石碾压的重量,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居然是等到“宋辞年”离开后,她才追到巷子口。闻昭又看向那个无面女人,女人又是被吓得后退一步,脊背抵在墙壁上,闻昭想要抓住她,可那女子却速度非常之快,猛地窜了出去,避开了她手,逃走了。
而紧接着,那个“宋辞年”也从一旁的赌场出来。
这一切,又重演了?
闻昭立在原地,皱眉看着从眼前经过的“宋辞年”,她在犹豫要不要叫住她,可等她回过神来时,“宋辞年”的背影却还在原地,似乎····是在等自己一样。
而闻昭半信半疑的跟在他后头后,他才继续往前走去。
而接下来的剧情,便是和之前一样。
直到闻昭再次闯进湘王府中,见着柳妹悬挂在空中的双腿后,一切又回到了闻昭醒来的原点。
闻昭再次睁开眼睛,躺在地上,静静地看着云卷云舒,过了许久,等她躺到后背麻木,她才终于坐了起来。
而巷子口那两个人影却像根杆子似的,一动不动的立在那。
闻昭侧首盯着他们,脑海中浮现出“宋辞年”伸手,女人后退的画面。几乎就在这个瞬间,“宋辞年”的手抬了起来,又摸了那个女人的屁股一把。
闻昭的心猛得一跳。
她维持着坐姿,一动不动,只是将意识缓缓抽离。她不再看他们,也不再想他们,再次抬起脑袋漫无目地飘向头顶那片天空。
大约过了一刻钟,或者更久,她重新将注意力放在那两个人身上,而那两个人才终于开始了下个动作。
她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又将注意力从他们身上抽离,一步一步朝着巷子口走去,脚步很轻很稳,走到离他们只有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两张脸近在咫尺,“宋辞年”嘴角那抹油滑的笑悬在半空中,无面女人那平滑的脸颊对着她。世界是静止的,只有闻昭的呼吸和心跳声在嘭嘭嘭的响。
闻昭就那么看着他们,意识放的很空,很空。
他们果然没有动。
一丝风吹过巷子,吹动了“宋辞年”的衣角,却吹不散他脸上僵硬的神情。
闻昭的嘴角,一点一点,向上弯起。一个带着兴味的笑容,缓缓绽放。
原来如此啊。
只要她的意识参与他们的世界,那么他们就会动,只要她及时抽离,他们就会停止。
这可真有意思。
那么她的力量时有时无,恐怕也和这个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她看着眼前这个不该属于宋辞年脸上神情的“宋辞年”,此刻的她坚信,宋辞年一定就藏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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