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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刑逼供露端倪,边关密报惊朝野
第四卷:京城诡云录
第三章:严刑逼供露端倪,边关密报惊朝野
皇城司地牢,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霉烂混合的气味。墙壁上跳动的火把光影,将人影拉长扭曲,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那名从永乐观密室擒获的卖药老者——自称“胡道人”的嫌犯,被沉重的铁链锁在刑架上,早已不复鬼市时的诡异从容,只剩下瑟瑟发抖的恐惧。
王奕鸿并未亲自审讯,而是坐在隔壁的观察室内,透过特设的小窗冷眼旁观。主审官是司内以手段狠辣著称的刑讯老手,姓秦,脸上一道刀疤从眉骨划至嘴角,更添几分狰狞。
“说!你的同党是谁?‘圣使’是何人?炼制那‘魂涎散’意欲何为?”秦审官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冰冷无情。
胡道人涕泪横流,只是反复哀求:“大人饶命……小人……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啊……只是奉命行事……混口饭吃……”
“混口饭吃?”秦审官冷笑一声,拿起烧红的烙铁,在胡道人眼前晃了晃,“用邪药害人性命,也是混口饭吃?看来不用点真格的,你是不会开口了。”
烙铁带着一股皮肉焦糊的气味,缓缓逼近。胡道人发出杀猪般的惨叫,□□瞬间湿透,精神彻底崩溃。
“我说!我说!求大人饶命!”他嘶喊道,“是……是‘黑煞尊使’!小人是奉‘黑煞尊使’之命行事!”
“黑煞尊使?”秦审官追问,“可是那戴鬼怪面具的黑袍人?他是什么来历?”
“是他是他!”胡道人忙不迭点头,“尊使……尊使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小人也只是听命……他的具体来历,小人实在不知,只知他听命于一位更神秘的‘圣使’大人……”
“圣使在何处?你们炼制‘魂涎散’有何目的?”
“圣使行踪莫测,小人从未见过真容……炼制‘魂涎散’,据尊使说,是为了……为了供奉‘圣火’,助圣使完成……完成‘涤荡浊世’的大业……”胡道人语无伦次,眼神涣散,显然所知有限,且话语间充满迷信色彩。
“圣火?涤荡浊世?”秦审官皱眉,这些词语听起来像是某种邪教的口号。“你们在京城还有多少同党?据点何在?”
“同党……小人只认得尊使和常跟在身边的‘铁熊’……据点……之前就在鬼市和永乐观,如今……如今定然已经转移了……尊使行事谨慎,从不会在一个地方久留……”
接下来的审讯,胡道人又吐露了一些零碎信息:如“魂涎散”的主要原料需要一种生长在极寒之地的“血髓草”,混合某些特殊活物的精血炼制;他们与一伙西北来的商队有联系,药材多由那商队提供;那商队的头领,似乎与边关的某个守将关系匪浅。
这些信息虽然杂乱,却像一块块拼图,逐渐勾勒出一个模糊而危险的轮廓:一个神秘的邪教组织(可能信奉所谓的“圣火”),其触手已伸入京城,利用邪药“魂涎散”(或“极乐散”)敛财或控制人心,背后可能还牵扯到边关守将!其最终目的,竟是“涤荡浊世”这种狂妄之言!
王奕鸿在观察室内听得心惊。若此教派真有能力在边关军中发展势力,其危害将远超庞太师之流!他立刻吩咐沈放:“将口供详细记录,重点标注与西北商队、边关守将相关的信息。另外,加派人手,全城秘密搜捕那个‘黑煞尊使’和‘铁熊’,重点排查西北来的商旅、货栈,以及……与边军有往来的人家。”
审讯持续了大半日,胡道人已是气若游丝,再也榨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王奕鸿离开阴森的地牢,回到值房,阳光透过窗棂洒入,却驱不散他心头的寒意。他拿起那几页从永乐观密室找到的、记录着诡异配方和符号的纸张,还有那个装着“魂涎散”样本的玉瓶,仔细端详。
那蔓藤缠绕骷髅的图案,透着说不出的邪气。他唤来司内几名见多识广的老文书辨认,皆摇头称未曾见过。倒是一名曾在西北边境当过多年斥候的老兵,看到图案后脸色微变,犹豫道:“大人……这个图案,小人好像……好像在几年前一次越境侦查时,在一个被焚毁的西域小部落的祭坛废墟上见过类似的标记……当时以为是哪个小教派的图腾,没太在意。”
西域部落?邪教图腾?王奕鸿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难道这“圣火教”的根源,竟在遥远的西域?他们潜入中原,渗透边关,意欲何为?
就在他苦思冥想之际,林墨然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她换下了夜行衣,穿着一身利落的劲装,神色依旧清冷,但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昨夜激战并追踪无果,她也耗费了不少心力。
“有发现?”王奕鸿问道。
林墨然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沾染着泥土的铜牌,放在桌上:“在永乐观外三里处的一片乱葬岗找到的,应该是那‘铁熊’匆忙逃离时掉落的。”
王奕鸿拿起铜牌,只见上面刻着一只咆哮的熊头图案,背面则是一行模糊的番文,他并不认识。
“这是……”王奕鸿看向林墨然。
“我问过司内懂番文的人,”林墨然道,“背面写的是‘兀鹫部落,勇士铁熊’。”
兀鹫部落!这是西北草原上一个以勇悍著称的狄人大部落!这“铁熊”竟然是狄人勇士?那“黑煞尊使”呢?难道也是狄人?所谓的“圣火教”,与北狄有关?
这个发现,如同惊雷炸响!如果京城肆虐的邪药和诡异邪教,背后是北狄在操控,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这不再是内部治安问题,而是彻头彻尾的敌国阴谋!其目的,很可能是从内部瓦解民心士气,配合外部军事进攻!
王奕鸿立刻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远超他的职权范围。他必须立刻上报!但上报给谁?京兆尹?还是直接通过厉鹰禀告皇帝?如此骇人听闻的消息,若无确凿证据,恐被反诬构陷,尤其是牵扯到边关守将,敏感至极。
就在他权衡利弊之时,值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沈放甚至来不及通报,便推门而入,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大人!兵部程岩程大人紧急求见!说是有十万火急的边关密报!”
程岩?边关密报?王奕鸿心中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快请!”
程岩几乎是冲进来的,官袍都有些凌乱,脸上满是焦虑与愤怒。他顾不上客套,直接将一份密封的火漆军报拍在桌上:“奕鸿!出大事了!你看看这个!”
王奕鸿迅速拆开军报,只看了一眼,便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军报是镇守西北咽喉“铁壁关”的副将冒死送出的密信!信中称,关内突然出现数起军士癫狂、力大无穷、继而暴毙的诡异事件,症状与“极乐散”中毒一般无二!更可怕的是,主将周毅将军近日行为异常,刚愎自用,排斥异己,且与一伙来历不明的西域商人过从甚密!副将怀疑周毅已遭控制或背叛,恳请朝廷速派钦差查办,否则铁壁关危矣!
铁壁关!那是阻挡北狄骑兵南下的最重要屏障!一旦有失,北狄铁骑便可长驱直入,直逼中原!而主将周毅,正是胡道人口中可能与西北商队有牵连的边关守将!
邪药已流入边军!边关大将疑似叛变!这一切,都与“圣火教”、北狄的阴谋完美契合!
王奕鸿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他终于明白,“圣火教”的“涤荡浊世”,究竟意味着什么!他们是要里应外合,摧毁帝国的边防线!
“程兄,此事必须立刻面圣!”王奕鸿斩钉截铁道,“邪药、邪教、边关异动,这一切都指向北狄的巨大阴谋!迟则生变!”
程岩重重叹了口气:“我已试过求见陛下,但陛下今日闭关斋戒,不见外臣!宫门由庞……由一些旧势力把持,我的折子根本递不进去!奕鸿,你如今是皇城司副使,有直奏之权,或许……”
王奕鸿瞬间明白了程岩的来意。皇帝闭关,宫禁森严,消息难以直达。而自己这个新晋的皇城司副使,手持玄铁令牌,或许是此刻唯一能绕过障碍,将这天大消息送入宫中的人选!
风险巨大!擅闯宫禁,惊扰圣驾,是重罪!更何况,宫中是否还有庞党余孽或其他敌对势力的眼线?此举无异于火中取栗。
但……边关危在旦夕,亿万百姓的身家性命系于一线,他别无选择!
王奕鸿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无比坚定:“我明白了。程兄,你且回去,稳定兵部局势,暗中准备应对边关可能发生的变故。我这就想办法,务必在今夜之前,将消息送到陛下面前!”
他拿起那份边关密报、胡道人的口供摘要、邪药样本以及那枚兀鹫部落的铜牌,用油布仔细包好,贴身藏入怀中。
“墨然,”他转向一直沉默的林墨然,“随我入宫一趟。此行……吉凶难料。”
林墨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握紧了腰间的匕首,用行动表明了态度。
皇城上空,风云再起。一场关乎国运的危机,已悄然降临。而王奕鸿这个小小的皇城司副使,再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即将直面最凶险的考验。
(第四卷第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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