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附仙路

　　第五十八章紫瑶携行险途抱腿
　　王攀附正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看着灵溪给他绣剑穗。少女的指尖捏着根金线，在素白的缎面上穿梭，针脚细密得像蛛网，转眼间，一只威风凛凛的小老虎就有了轮廓。赤焰剑随意地搁在旁边的石桌上，阳光照在剑身上，反射出的金光晃得人眼晕，剑柄上的帝龙晶随光影流转，仿佛有活龙在其中游动。

　　“你看这虎爪绣得像不像？”灵溪仰起脸，鼻尖沾着点金粉，笑起来时眼睛弯成月牙。她把剑穗举到阳光下，金线勾勒的纹路泛着细碎的光，竟真有几分虎虎生威的气势。

　　王攀附刚要夸她两句，一道银色的流光突然从院外飞进来，“啪”地砸在他脚边的青石板上，震起细小的尘埃。是张传讯符，边缘泛着冷冽的银光，一看就出自紫瑶之手。

　　“速来城主府，有紧急任务。”符纸上的字迹冷硬如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墨迹仿佛还带着空间法则的寒气。

　　王攀附啧了一声，慢悠悠地坐起来，赤焰剑的龙啸声轻颤，像是在呼应他心里的盘算。灵溪停下绣花针，指尖的金线还缠在针尾，仰起脸问：“是紫瑶前辈吗？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我新绣了几张防御符，或许能帮上忙。”

　　“不用，”王攀附揉了揉她的头发，把那支暖玉梅花簪重新别好，簪头的绿宝石蹭过她的耳廓，惹得少女缩了缩脖子，“你在家绣剑穗，等我回来给你带北区的糖画，上次你说想吃的那只凤凰造型的。”他抓起赤焰剑往外走，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紧急任务？多半是吃力不讨好的危险活计。但有紫瑶前辈在就不一样了，正好跟着蹭点好处，顺便再把这根大腿抱得紧些，毕竟她的空间法则和银色圆环，可比龙啸天的帝龙火靠谱多了。

　　城主府的议事厅里，气氛凝重得像要拧出水来。穹顶的夜明珠散发着冷光，照得每个人的脸都没什么血色。紫瑶站在最前面的石阶上，银色圆环在她指尖飞速旋转，带起细碎的空间涟漪，脸色比平时更冷，唇线抿成一条直线。城主和几位长老围坐在中央的石桌旁，石桌是用整块玄铁精雕而成，此刻却被他们按得咯吱作响。桌上摊着张泛黄的地图，边角都磨出了毛边，上面用朱砂标着个诡异的符号，像只张开嘴的恶鬼。

　　“这是‘噬灵阵’的阵眼位置，”城主指着地图上的黑点，他的手指关节粗大，布满老茧，点在地图上时微微发颤，“三天前，西南边境的修士突然失去灵力，查来查去，源头就在这断魂谷。已经有十七个筑基期修士折在里面了，连金丹期的李长老都没能全身而退，回来时修为倒退了三层。”他看向王攀附，眼神里带着审视，像在掂量货物的斤两，“这次任务凶险，紫瑶仙子一个人怕是应付不来……”

　　“我去！”王攀附立刻接话，笑得像朵刚绽开的金盏花，恨不得把“积极”两个字刻在脸上，“紫瑶前辈去哪，我就去哪！别说断魂谷，就是刀山火海，我也跟着闯！前辈您放心，我绝不拖后腿，还能给您打打下手，递个符箓什么的都行！”他偷偷瞟了眼紫瑶，见她眼尾的余光扫过来却没反对，心里更踏实了——只要前辈不赶我走，这大腿就抱稳了。有她在前面顶着，再大的风险也能降到最低，说不定还能捞点噬灵阵的残片回来研究，听说那玩意儿能炼制成吸灵法宝呢。

　　紫瑶终于正眼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别拖后腿就行。”她收起地图，动作干脆利落，地图在她掌心卷成个细筒，“半个时辰后出发，带足疗伤药和符箓，尤其是破阵符和清心符，越多越好。”

　　王攀附连忙跟上去，亦步亦趋地跟在紫瑶身后，像条甩不掉的小尾巴。穿过城主府的回廊时，廊下的风铃被两人带起的风撞得叮当作响，却盖不住他的絮叨：“前辈，这噬灵阵厉害吗？会不会吸走我的灵力啊？我这赤焰剑刚进化，要是被吸了灵力，可就废了……”他凑得很近，能闻到紫瑶身上淡淡的冷梅香，混着空间法则特有的清冽气息，“还有啊，那断魂谷里有没有什么宝贝？比如抗灵根的灵草，或者能稳固境界的矿石？我听说越是凶险的地方，宝贝越多……”

　　“闭嘴。”紫瑶头也不回，脚步没停，银色的裙摆在地面拖出淡淡的残影，“有我在，吸不走你的剑。至于宝贝，你能活着出来再说。”

　　王攀附嘿嘿一笑，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听到没？有她在！这就是抱大腿的好处，安全感足足的。他亦步亦趋地跟着紫瑶去偏厅准备物资，看着她从储物袋里拿出各种上品符箓——黄符纸画的破阵符泛着金光，蓝符纸的冰盾符凝结着白霜，甚至还有几张紫符纸的瞬移符，上面的符文扭曲流转，一看就不是凡品。丹药更是堆成了小山，凝神丹、护心丹、生肌散，个个都是用玉瓶装着，瓶塞一拔就能闻到浓郁的药香。

　　“前辈，您这符箓也太多了吧？”王攀附看得眼睛都直了，手痒得想去摸摸那张紫符，“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紫符呢，这一张能值多少贡献值啊？”

　　紫瑶把一张冰盾符扔给他：“拿着，关键时刻能挡一下。”她继续清点物资，语气依旧冷淡，“别乱动我的东西，弄坏了你赔不起。”

　　王攀附连忙把冰盾符揣进怀里，像得了宝贝似的护着。前辈就是前辈，家底真厚，跟着她果然不亏。他殷勤地帮着整理药瓶，把疗伤药分门别类放好，虽然大多时候是帮倒忙，要么把护心丹和解毒丹混在一起，要么把符箓弄反了正反面，但态度摆在那儿，忙前忙后跑得满头大汗。

　　紫瑶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指尖的银色圆环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快得像流星划过夜空。

　　半个时辰后，两人御剑飞向西南边境。紫瑶的银色剑光像道闪电，划破云层时带起尖锐的呼啸，王攀附拼尽全力催动赤焰剑，金色的剑光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风灌得他脸颊发麻，眼泪都快吹出来了。

　　“前辈，慢点呗，”他喘着气喊，嗓子里像塞了团棉花，“我这灵力快跟不上了……再快就要坠下去了！”

　　紫瑶的剑光顿了顿，在前面的云团上停住。等王攀附追上来时，她突然扔过来个玉瓶：“里面是凝神丹，能补灵力。”语气依旧冷淡，却没再加速，甚至刻意放慢了速度，让金色的剑光能轻松跟上。

　　王攀附接住玉瓶，拔开塞子倒出颗丹药，圆润的丹丸泛着莹润的光泽，一入口就化作暖流涌遍全身，刚才消耗的灵力瞬间补回大半。“谢谢前辈！您真是太贴心了！”他心里乐开了花，看吧，前辈还是关心我的，这大腿没白抱。他凑得更近了些，能看清紫瑶鬓角的碎发被风吹起，像银色的丝线，“前辈，您这御剑的速度也太快了，是不是用了空间瞬移啊？能不能教教我？我保证学会了只用来赶路，绝不乱用！”

　　紫瑶没理他，却在飞过一片灵雾缭绕的山谷时，突然开口：“这里的灵草不错，有几株三百年的凝神草。”

　　王攀附眼睛一亮，立刻反应过来：“前辈是想让我去采吗？没问题！”他操控赤焰剑俯冲下去，金色的火焰在指尖凝聚，小心翼翼地避开灵草周围的毒虫，很快就采了一大把凝神草，用灵绳捆好递过去，“前辈您看，够不够？不够我再找找！”

　　紫瑶接过凝神草，看了眼捆得歪歪扭扭的灵绳，没说话，却默默地收进了储物袋。

　　断魂谷阴森得像头张开嘴的巨兽，谷口的树木都枯成了黑色，枝干扭曲得像鬼爪，空气里飘着股淡淡的腥味，混合着灵力被腐蚀的焦糊味。王攀附刚落地，就觉得丹田的灵力有点滞涩，像被什么东西扯住了似的，他连忙抓紧赤焰剑，剑柄的帝龙晶传来温热的力量，才勉强稳住灵力。

　　“前辈，这地方邪门得很，”他缩了缩脖子，警惕地看着周围摇曳的黑影，“要不您先走前面？我殿后，给您看着点后路，免得被偷袭。”这话看似体贴，实则是想躲在紫瑶身后，让她的防护罩多挡点危险。

　　紫瑶没理他，径直走进谷中。银色圆环在她周身形成道半透明的防护罩，那些试图靠近的黑气一碰到防护罩，就“滋滋”地化成了灰，像冰雪遇上火。王攀附赶紧跟上去，紧紧贴着防护罩的边缘，像只躲在母鸡翅膀下的小鸡，连脚步都踩着紫瑶的影子走，生怕踏出半步就被黑气缠上。

　　“前辈，您这防护罩真厉害，”他拍着马屁，眼睛却四处乱瞟，试图在阴森的谷里找到点值钱的宝贝，“比我那玄龟甲强多了，不仅能挡黑气，还带着空间法则的波动，那些邪祟根本靠近不了。什么时候也给我整个同款的？不用太好，能挡挡筑基期的攻击就行。”

　　“等你能自己破阵再说。”紫瑶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嘲讽，却没真的拒绝。

　　王攀附嘿嘿一笑，心里更有底了。这意思是，只要我努力，以后说不定真能学到这手？看来抱大腿不仅能保命，还能学本事，简直是一举两得。他亦步亦趋地跟着紫瑶往谷中走，脚下的碎石踩得咯吱响，偶尔能看到地上散落的修士骸骨，有的手里还攥着断裂的法宝，看得他心里发毛，往紫瑶身边靠得更近了。

　　走到谷中心，王攀附终于看到了噬灵阵的阵眼——是块巨大的黑色晶石，足有两人高，表面刻满了扭曲的符文，那些符文像是活的，在晶石上缓缓蠕动，无数条黑色的丝线从晶石里伸出来，像毒蛇似的缠向周围的树木和岩石，被缠上的树木瞬间枯萎，岩石则变得像蜂窝煤。

　　“就是这玩意儿吸灵力？”王攀附躲在紫瑶身后，只敢露出半个脑袋，手指紧紧攥着赤焰剑的剑柄，“前辈，您打算怎么破阵？要不要我帮忙？我会点凌霄剑诀的‘破妄式’，虽然没您厉害，但打打下手还是可以的……”

　　紫瑶没说话，指尖的银色圆环突然暴涨，化作道巨大的光轮，边缘泛着空间撕裂的寒光，狠狠砸向黑色晶石。“轰隆”一声巨响，晶石上的符文黯淡了几分，表面裂开蛛网般的细纹，却没碎。无数条黑线突然转向，像潮水似的朝两人涌来，带着尖锐的呼啸，所过之处，地面都被腐蚀出焦黑的痕迹。

　　“小心！”紫瑶喊道，光轮瞬间缩小，挡在两人身前。黑线撞在光轮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光轮竟开始微微震动，紫瑶的脸色也白了几分。

　　王攀附看得心惊胆战，连忙祭出赤焰剑，金色的火焰朝着黑线飞去，嘴里大喊着：“前辈，我来帮您！”他虽然害怕，但也知道此刻不能退缩，要是紫瑶的防护罩破了，他肯定第一个遭殃。金色的火焰撞上黑线，发出滋滋的声响，竟真的烧掉了不少黑线，给紫瑶争取了喘息的机会。

　　“用帝龙晶的力量！”紫瑶喊道，指尖快速结印，“集中火力攻符文最密集的地方！”

　　王攀附立刻照做，将灵力注入赤焰剑的剑柄，帝龙晶瞬间爆发出耀眼的金光，金色的火焰化作条火龙，咆哮着冲向黑色晶石上最扭曲的符文。紫瑶的银色光轮也同时落下，光轮与火龙交织在一起，形成道金白相间的光柱，狠狠砸在晶石上。

　　“咔嚓”一声脆响，黑色晶石终于裂开了道大缝，里面涌出股浓郁的黑气，发出凄厉的尖叫，像是有无数冤魂在哀嚎。黑气消散后，周围的树木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新芽，空气里的腥味也淡了许多。

　　王攀附收起赤焰剑，凑到紫瑶身边，笑得一脸谄媚：“前辈您太厉害了！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我这点三脚猫功夫，在您面前真是班门弄斧。”他看着裂开的晶石，眼睛发亮，“这晶石是不是宝贝啊？里面的能量虽然邪门，但说不定能炼制成什么好东西，能不能给我留点？我回去研究研究……”

　　紫瑶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挥手将晶石收进储物袋。“走吧，回去交差。”她转身往谷外走，脚步有些虚浮，显然刚才破阵消耗不小。

　　王攀附连忙跟上，从储物袋里掏出瓶护心丹递过去：“前辈，您快补补灵力，刚才肯定消耗很大。”他这次是真心实意的，要是紫瑶累垮了，他回去的路都成问题。

　　紫瑶看了眼玉瓶，接过去倒出颗丹药服下，脸色果然好了些。“多谢。”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点疲惫，却比平时柔和了许多。

　　往回走的路上，王攀附依旧跟在紫瑶身后，嘴里叽叽喳喳没停：“前辈，您刚才那个印诀是什么啊？真厉害，能不能教教我？我保证用心学！”“断魂谷的黑气会不会复发啊？要是复发了，我还跟您来清理，就当是历练了！”“前辈，您渴不渴？我这有西域的葡萄酿，甜丝丝的，不醉人，您尝尝？”

　　紫瑶终于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王攀附以为她要翻脸，连忙闭上嘴，讪讪地笑了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你的赤焰剑，”紫瑶的目光落在他的剑柄上，帝龙晶还在微微发光，“帝龙晶的力量还没完全激发，回去后用灵泉水泡三天，每天注入一个时辰的灵力，或许能再进一阶。”

　　王攀附眼睛瞬间亮了：“真的？谢谢前辈！您真是太照顾我了！”他心里的暖意涌上来，比刚才吃的凝神丹还管用——看来这大腿没白抱，前辈不仅护着我，还指点我修炼，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他突然觉得，刚才跟着冒险也值了，不仅保住了小命，还得了这么重要的指点。

　　紫瑶没再说什么，转身继续往前走。夕阳的光穿过谷口的树木，在她身上镀了层金边，银色的裙摆在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王攀附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这断魂谷的路也没那么阴森了。

　　他紧了紧手里的赤焰剑，加快脚步跟上。跟着前辈就是好，有危险她挡着，有好处我跟着，这修仙之路，就得这么走才舒坦。至于以后能不能自己独当一面？王攀附摸了摸鼻子，以后再说呗，先把这大腿抱牢了再说。说不定跟着前辈多学几招，以后我也能成个厉害人物，到时候让别人来抱我的大腿。

　　远处的天际，晚霞正红得像火，映着两道一先一后的身影，金色的剑光紧紧跟着银色的剑光，朝着悬空城的方向飞去。王攀附哼着小曲，心里盘算着回去怎么跟灵溪吹嘘今天的冒险，顺便再向紫瑶前辈讨教几招空间法则的入门诀窍——毕竟，抱大腿也是门需要精进的学问，得与时俱进才行。

　　灵溪的剑穗还没绣完，那只小老虎的眼睛还空着，等他回去，一定要让她用最亮的金线，绣出像帝龙晶一样耀眼的虎眼，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亮得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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