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咸鱼,但开团就跟

作者:茉莉鲜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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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议


      宜妃气得浑身发抖,猛地抓起手边刚呈上来的、一套极为珍稀的钧窑月白釉笔洗,看也不看,狠狠掼在了地上!

      “哗啦——砰!”

      清脆刺耳的碎裂声在寂静的殿内炸开,名贵的瓷片四散飞溅,吓得殿内所有宫人“扑通”一声齐齐跪倒,以头触地,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喘。

      “放肆!他们竟敢如此编排主子!是谁给他们的狗胆!”宜妃霍然起身,指着殿外方向,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尖利扭曲,“攀扯老五,离间我们母子,还敢妄议阿哥……他们是要反了天吗?!”

      “查!给本宫去查!是哪个碎嘴的奴才最先传的?本宫拔了他的舌头!”她厉声下令,眼神狠戾,胸脯剧烈起伏。

      然而,发泄过后,看着满地狼藉和噤若寒蝉的宫人,一股更深的无力感如同冰水,兜头浇下。查?怎么查?这流言如同鬼魅,无孔不入,却抓不住实质。她越是雷霆震怒,恐怕外头“宜妃娘娘被说中心事,恼羞成怒”的传言会传得愈凶。

      她踉跄一步,被宫女慌忙扶住。

      不行,不能自乱阵脚。硬压是压不住了,反而落人口实。

      她强迫自己冷静,深吸几口气,翻涌的气血稍平,声音虽仍带一丝颤抖,却恢复了惯有的威仪:“都起来。把这里收拾干净。”

      待宫人默默收拾妥当,殿内重归死寂,她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传本宫的话:九阿哥大婚在即,本宫深知各位辛苦。特赏蕊珠院及内务府负责大婚事宜的奴才,每人加发三个月月钱。就说……本宫体恤他们连日辛劳,望他们再接再厉,务必使大婚圆满礼成。”

      这是以赏代罚,用实实在在的好处,去堵那些抱怨“苛责”的嘴,虽是饮鸩止渴,却是眼下最直接有效的安抚。她心底憋闷得厉害,却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接着,她沉吟片刻,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道:“再去库里挑几方上好的端砚、几件精致的扳指护臂,仔细打理干净,等五贝勒回京,立刻送过府去。”

      午后,胤禟过来请安,脸上还带着惯常那混不吝的笑意,想着额娘近日劳累,特意寻了件稀罕的西洋自鸣钟来哄她开心。

      岂料刚进殿,还没来得及献宝,宜妃积压的怒火如同找到了出口,劈头盖脸便是一顿斥责:“整日里游手好闲!你若是有你五哥一分能耐,懂得在你皇阿玛面前挣脸,本宫何至于为你操碎了心,还要看那些奴才的脸色!去,给你五哥写信,多请教差事上的事!别整天跟着胤禩瞎混!听见没有!”

      胤禟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那点孝心被砸得粉碎。他年轻气盛,又被宠惯了,何曾受过额娘这般直接的比较与贬低?委屈、羞愤轰然涌上心头。

      “额娘!八哥怎么了?八哥待儿子极好!五哥差事再厉害,儿子何必去巴结他!儿子是没出息,就不在这碍您的眼了!”

      他说完,眼圈已微微发红,只觉得额娘这般疾言厉色,定是觉得自己这亲生儿子比不上养在太后跟前的五哥,心寒之下,竟连礼数都忘了,转身便冲了出去。

      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感到母亲如此明显的“偏心”,而偏心的对象,竟是他一直看不上的胤祺。

      “你!你这个榆木脑袋!”宜妃眼前一黑,看着儿子愤然离去的背影,指着殿门,手指颤抖,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心口一阵绞痛。

      ---

      云苑

      而与蕊珠宫的剑拔弩张不同,此刻的云苑浸润在夕阳温暖的金辉里。穆额齐坐在窗下,听着闻敏更详细的回禀。光线柔和,映照着她沉静如水的侧脸,唯有微微蹙起的眉心,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主子,这些话……是不是传得有些过了?”闻敏有些担忧。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奴才们的心寒了,自然要找地方取暖。这些话我们不必掺和,宜妃这次,是急火攻心,用错了法子。”穆额齐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冷静的分析,“压是压不住的,赏也只能暂时安抚,堵不住幽幽众口。”

      她担心的不是流言本身,而是怕宜妃诸事不顺,迁怒到即将大婚的明霜头上。

      穆额齐难得叹了一口气,窗外,廊下刚点起的灯笼在渐浓的夜色中晕开一团温暖的光。这光,让她想起去年上元节,明霜非要拉着她去猜灯谜,结果自己一个没猜着,气得鼓着腮帮子,像只贮食过冬的小松鼠,最后还是她悄悄塞了答案过去,才换来那丫头重新亮起的、比灯火还璀璨的笑颜。

      那样一个心里藏不住事、喜怒皆形于色的傻姑娘,怎么应付得了蕊珠院里的暗流汹涌和宜妃盛怒之下的迁怒?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明霜还没过门,就先在这潭浑水里吃了暗亏。

      沉默片刻,她对闻敏道:“去开我的私库,取两匹软烟罗,再配上那套紫檀木嵌螺钿的文房用具,给九弟府上送去。”

      闻慧微微一愣:“主子,那软烟罗是太后上月才赏的,统共就两匹……”

      “正因是太后所赐,才更要给明霜送去。”穆额齐笔下不停,语气果决,“颜色正合大婚之用不说,其中的分量,也足以让宫里某些惯会看人下菜碟的掂量掂量。”

      但穆额齐深知,明面撑场只是第一步,明霜需要的,是实实在在能帮她站稳脚跟的东西。

      她走到内室,打开一个私密的匣子,里面并非金银珠宝,而是几本她亲手整理、墨迹犹新的册子。

      她将册子郑重递给闻敏,语气沉凝:“这册子里,是我根据往日所知,整理的太后和宜妃娘娘的喜恶、忌讳,还有蕊珠院里几位掌事嬷嬷、太监的性情、背景乃至些许可牵制之处。你务必亲自交到明霜手上,告诉她,人心虽杂,但并非铁板一块,关键在于如何寻隙而动,加以拿捏。”

      “这些东西,让她务必烂熟于心后,立刻处置掉。身边不牢靠的人也要提防,大婚之前,若无万分紧急之事,我们暂时不要明面往来,以免宜妃娘娘多心,反而于她不利。但让她记住,” 穆额齐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我就在这里。风浪再大,也有我替她看着水下暗礁。她只需稳住心神,一步一步往前走,风浪再急,也得先看清脚下的路。天塌不下来,就算真塌了,也有我先帮她顶着!”

      “是,主子!奴婢明白!”闻敏心领神会,小心翼翼地接过册子,如同接过一份沉甸甸的嘱托。

      待闻敏离去,穆额齐独坐窗前。暮色渐浓,将庭院染成一片深蓝。她想起无数个夜晚,明霜偷偷跑来与她同榻而眠,两个小姑娘挤在一处,叽叽喳喳,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分享着所有细微的快乐和烦恼。

      如今,她们都要走入更广阔的天地,面对更复杂的人生。她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方式,为那个曾照亮她少女时代的明媚姑娘,尽可能地在风雨来临前,撑起一把坚实可靠的伞。

      “闻慧,”她轻声唤道,目光依旧望着窗外,语气却已恢复平日的沉稳周全,“你去跟云嬷嬷说,让她从宫里挑两个机敏稳重、口风紧的嬷嬷,要熟悉宫内规矩、懂得察言观色的。不必声张,等九福晋过门后,找个稳妥的由头,送到她身边去。明霜自家带的人,怕是应付不来蕊珠院的局面。有自己人在旁边提点着,我也能放心些。”

      暮色沉沉,压在董鄂府邸的绣楼檐角。连廊下的画眉都收了声,只有教习嬷嬷刻板的训诫言犹在耳,一字字敲在明霜心上。

      她瘫在绣墩上,浑身的骨头像是散了架,手腕因反复练习“蹲安礼”而不受控地轻颤。镜中的人影憔悴陌生,厚重的脂粉也盖不住眼底的乌青。

      “额娘……”她伏在母亲怀里,声音带着哭腔,“她们是存心的……一盏茶奉了几十遍,手心都烫红了,还是说不合规矩……”

      董鄂夫人心疼地搂紧女儿,自己眼圈也红了。她何尝不知这是宜妃在敲打?可董鄂家势微,除了偷偷塞银子求嬷嬷们“松松手”,竟再无他法。

      “好孩子,再忍忍,就快大婚了……”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苍白。

      门外忽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心腹丫鬟的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雀跃:“夫人,姑娘,五福晋跟前的闻敏姐姐来了!”

      明霜猛地抬起头,泪眼里骤然有了光。

      闻敏进来时步履沉稳,规规矩矩行过礼,才让人将东西一一奉上。当那两匹月华般的软烟罗展开时,连董鄂夫人都倒吸了一口气——这样的贡品,宫里每年也不过得几匹。

      接着是那套紫檀木嵌螺钿的文房,雅致贵重,处处透着赠礼人的用心。

      可最让明霜心头震颤的,是闻敏最后递过来的那个锦囊,和那句附在耳边的低语:“我们主子说……风浪再急,也得先看清脚下的路。天塌不下来,就算真塌了,也有她先帮您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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