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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过去
“阿措喜欢的话,娘亲再给你做呀。”她的声音依旧这么温柔。
阿措开心的点点头,又犹豫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样子应该不会问出口,但半晌后仍是小声的问着:“娘亲,我们是妖怪吗?”小小的孩子再能掩饰神情,也是在意别人的厌恶的。
沈宜已经起身准备离开,看样子是准备去做晚饭。
闻言身体一颤,背对着他,重重吸了一口气,阿措敏锐的注意到她的举动,低眸抿了抿唇,紧接着笑出声改口道:“娘亲能让小鸟飞起来,是有什么魔力吗?好厉害呀”
沈宜紧绷的身体才缓缓放松下来,眼中带着笑意对他说:“因为阿娘对小鸟说了悄悄话,它就会飞啦。”
糊弄三岁小孩的话,却糊弄不了他,但阿措对上她的目光却仍是惊讶的欢喜点头,装傻子他很有一套。
沈宜彻底走远,远到没有听见他的另一个问题,一个自言自语般的问题呢喃。
“那爹爹又是谁?”
年淮安听见他低声询问,双手支撑在膝盖,低头看着地面,看不清他的神色,年淮安却蓦地觉得这个问题,他永远不回去问。
在这里年淮安感受不到困意,所以在晚上她看见小孩蹑手蹑脚穿好衣服,悄悄爬起来,拿起伞走出房间。
一路疑问,直到跟着他站在一个豪华的庭院,年淮安莫名联想到那雍容华贵的夫人。
难道...
小孩子手脚并用爬上一颗老树,颤微微走到枝头,猛地一跳落在了墙头,晃晃悠悠差点掉下去。
一系列操作,简直快要把年淮安吓个半死。
这么小个孩子跌着碰着会摔断骨头的。
却见他没有犹豫,直接从快两米的墙上跳下去,一个翻滚减轻俯冲。
伞被他放在墙外,他静静看了眼,似是观察这个庭院,最后确定了一个大体反方向抬步走去。
年淮安预感到了什么惊慌的拦在他面前:“冷静啊,冲动是魔鬼!”
被他直直穿过。
年淮安一路拦截,一直到了窗外,屋中的小孩正骑在一个小厮身上,打着他让他快爬,正是白天的那个小胖孩。
他真的来报复了。
年淮安回看他,对上他散着寒意的眸色,在这雨夜中忽明忽暗。
男孩的妈妈走进来,端着一碟糕点。
面容柔和笑着:“帅子,你爱吃的芙蓉糕,来张嘴。”
突然糕点落地,夫人口吐白沫一颤一颤倒在地上。
丫鬟吓的大叫,反应过来,忙去扶她:“快叫大夫!夫人!夫人!”
一切发生的突然,年淮安根本没发现什么奇异之处,忙低头看向阿措,却见他眸色闪着淡淡金光,接着又一阵尖叫。
“少爷!!”
小胖孩七窍开始流血,他甚至还懵懵的去摸鼻子流出的液体。
他在杀人,而不是简单的报复。
“阿措!”年淮安虚虚扶住他肩膀,焦急的大喊,金色眸子渐渐聚焦,最后定格在她眼眸中。
冷冷看着她,他刚刚失控了,像是控制不了体内的某种力量。
“你在杀人!”年淮安陈述事实。
孩子无声只静静看着她,年淮安见到他眼眸异色消失,忙回头去看,府中大夫提着药箱匆匆进门,小孩不屑的转身离开,年淮安离开不了他太远,他走开了,年淮安也见不到母子俩怎么样。
路上两人沉默走着。
“他骂人也是不对的。”阿措突然低声说,不知道在跟谁说。
他的娘亲眼中乖乖孩子,却有着沈宜从未见过一面,那份嗜血狠辣藏在骨子里,盖在柔美俊俏的皮囊下
没跟着他走出多远,黑夜突然亮起来,街道上大小商贩买卖着各色各样东西,空中飘着雪花,她看见了自己。
刚来到这里的自己,懵懂无措,没人会帮的自己。
人群围堵着中间那可怜姑娘,现如今她置身人群之外静静看着,看着官兵从远处走来,’自己’慌乱跑开,记起当时对那举报自己的人带着的怨恨。
举报自己的人跟着跑了几步,累的在湖边气喘吁吁停下。
“真想踹他一脚。”年淮安看了眼有些恨恨的想着,目光又看向’自己’跑远的身影。
“啊!救命救命!”
“有人掉湖里了!!”人群听见他的喊叫忙的围过来,伸着手去救他,冬日的水格外刺骨。
年淮安看见走远的身影——阿措。
他踹了他一脚。
少女狡黠的笑起来,她终于出了一口气呢。
一道怪力将她拉到他的身边,沈宜问他干什么的了,他说自己踹了一条狗。
于是沈宜教育他万物生灵皆平等不可欺辱,手中却细心的给他整理衣物。
眼前的阿措比起刚刚已经长大了一两岁了。
这里的时间不是按天进行,而是一些记忆碎片,每一次变化都是记忆的进行。
场景变化再次,两人消失,替代的是远远走来的女子,似有所感一般转头,果然看见了直勾勾看着’自己’阿措。
远处’自己’穿着青楼里的衣裙欢喜的跳跃在街道上,像一个花蝴蝶,身后的阿措从自己身前穿过,走向欢喜跳跃的’自己’,然后加速.....撞了上去.....
????
年淮安兀的瞪大双眼,简直不可置信。
当时竟是这样的吗?她一直以为是她没注意才撞到小孩,还担心小孩不经撞愧疚不已??!
如果有个镜子,年淮安看见的一定是傻眼的惊掉下巴的自己。
沈宜注意到远处情景,忙的放下商品跑过去。
“阿措,同你说过不要跑了吧。”
年淮安也跟着沈宜走过去,扶起惊掉的下巴。
她看见当时’自己’脸上浓浓的愧疚之色,又转头看向小阿措,很想问问他良心何安啊!
却见他脸上扬起淡淡的笑意,仍是在看着’自己’,看着’自己’慌慌张张的模样,对照他开心不已的模样。
欢喜的表情一直持续到’自己’那句:小姑娘嘴巴从小就如此毒辣吗
他闻言表情一下子垮下来,死死抿唇,带着不悦强调自己是个男生。
夜晚房中,沈宜开心的叫来了阿措,让他猜自己手上拿的什么。
阿措配合着说了很多每一个对的,在他诧异的目光中,一对蓝色的宝石耳坠出现在他眼前。
“谁的?”
“你的呀。”
说完沈宜就拽过他来,想要给他带上,她孩子生的漂亮,总会下意识将他打扮的漂亮。
这次孩子却别扭的拒绝了:“不要,我是男的,带什么耳坠。”
沈宜稀奇的问:“阿措怎么突然在意啦,原来不还让阿娘打扮吗?”
转而一瞬像是想起什么,嘴角带上笑,歪着头去看他:“难不成是在意前几月的姐姐说到话?”
阿措没说话,只淡淡看向远处。
自己的话对一个孩子幼小的心灵伤害如此大吗?年淮安陷入反思。
“阿措生的漂亮,如果你愿意会有很多人喜欢你呀。”沈宜说
阿措顿了顿问着:“漂亮就会被喜欢吗?”
“当然啦,谁不喜欢漂亮的人?”
孩子又陷入沉思,半晌后他点点头,蓝色宝石在一道神力的加持下,无痛夹在他左耳。
年淮安在发抖,胸膛剧烈起伏呼吸错乱,脑中似是空白却又在疯狂细想,红绳编发,左耳蓝石,姓沈.....
沈倾
阿措竟就是沈倾,是沈宜的儿子!
她早该想到的——这里是沈倾的记忆。
没留给她足够思考的时间,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丝毫不停歇,能感受到敲门者的急切。
沈宜放下另一只耳坠,起身去开门。
是王婶
她带着焦急,神色慌张左顾右盼,抓起沈宜的手,语速飞快“沈妹子快走,今晚就走现在就去收拾行李的!现在疫病控制不住了,我听他们要抓你们母子!”
沈宜脸色变了变,不动声色的关了门,将两人隔绝在外。
“你为什么来告诉我?”莫名问着
王婶也被她这一问的有些懵:“你我相识多年,总不能那见死不救啊,更何况疫病和你们没关系。”年淮安却知道沈宜的疑惑,这里的人善良的太少了。
“.......”
两人又说了些什么,王婶又趁着夜色快速离开了。
沈宜平复了一下心情,伸手推开门,看见一道身影假笑僵在脸上。
“娘亲”不知道他在门里站了多久,听见了多少。
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她,让她不知道如何开口。
孩子拿着另一个蓝宝石,笑了笑问:“娘亲,我们要离开了吗?”
年淮安看见她的无措
“你会没事的。”她答
“那你呢?”
年淮安目睹过他们的结局,必死的结局。
沈倾执拗的盯着她,年淮安好像知道了她的选择。
沈宜开始收拾行礼,草草打包后,趁着夜色一高一小逃去了城门口,出是出不去的,只能藏。
她将小沈倾藏在了一个破旧柴垛中,不断加着干草。
“阿措安静在这里别出声,阿娘藏在另一个地方,几日后就见面啦。”她柔声哄着。
沈倾想伸手抓住她,又怕弄乱了沈宜弄了很久的草垛,让她没时间再去躲。
犹犹豫豫最终只紧紧攥紧手心。
“娘亲一定要藏好,我们几日后肯定会见的....对吗?”
沈宜笑了笑没说话,转身跑开。
那要呆上几天了,年淮安想着随便找到一个地方坐下,草垛捂得严实,看不见小沈倾在干嘛。
几个时辰过后,外面传来声音。
年淮安起身去看,十几个火把闪着火光向这边靠近。
不好
她忙去沈倾身边:“沈倾快走!他们来了。”
来不及了,火把将破旧的房屋层层包围。
小沈倾明显也听到了动静,草堆散落,他飞快的跑出去,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甚至门口的人还在商量抓捕他的计划,一道黑影便飞速跑走。
“他跑了!”
“什么?”
他跑到飞快,很快甩下他们,年淮安虽燃起希冀,却也知道他被抓住不过朝夕之间。
再快也是个孩子,不可能跑得过几个大人。
他再次和沈宜见面了。
“阿措...”
年淮安叹息一声,她做不了什么,一切都在按着她最初见到的情节发展,目睹沈宜求着王婶带走小沈倾。
再次来到城门,王婶将他放在坑洞下。
漆黑的一片,她看见小沈倾绝望的扒着墙面,爬上跌落,再爬上在跌落....
循环往复,单单看着旁观着,年淮安就已经感觉到他的绝望窒息感。
他眼中带着湿润,紧紧咬了咬唇,手指已经弄出血,年淮安从没这么希望自己快点找过来,快点再快点,她开始寻找自己的身影,却发现’自己’一个跟头,跌跌撞撞的瞎找。
快点啊...
她心中着急,恨不得附体去。
过去的自己终于找到了他。
伸出手:“抓住我!”她的声音雀跃,只因为终于找到了他。
小沈倾明显一愣,有些不相信的抬头,紧张的吞亚怕是一场梦。
眼前少女是多么明媚,他想抓住她,也这样做了。
他踮起脚尖,可惜距离不够,她的衣领滑落出什么,当时的她没注意,现在的她却看的分明,一只小手抓住了摇晃的贝壳项链,攥在手中。
‘自己’动了动身子,重新去抓他,这次她抓住了他。
一个金镯一个贝壳项链,全上他手里了....
你收藏家吗?!
年淮安心中腹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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