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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龙女转世鲁国靖安城驻军兵卒之女鲁花朝(卷二)
第二十六回龙女转世鲁国靖安城驻军兵卒之女鲁花朝(卷二)
卷二砒霜饮尽依不醒,渡鸦衔羽祭空名。
有诗曰:
《尘心殇》
梨园铁跷踏歌行,黄泉依旧恋红尘。
砒霜饮尽依不醒,渡鸦衔羽祭空名。
当晚班主对鲁花朝说明并征得认同后,用烧红的铁簪在她右耳垂刺三孔的乐籍标记,血滴在《周礼》废页上,这本该是女子及笄礼用的典籍,她只是咬住父亲丢掉的断箭杆,吭都没吭。
自此,鲁花朝开始了她在乐棚的学艺生涯。每天天还未亮,她便跟着师父在院子里练习基本功。那时期,戏曲表演注重唱、念、做、打,于是鲁花朝每日都要练习唱腔,从最基础的发声练起,常常练得嗓子嘶哑。
念白时,讲究要咬字清晰,韵味十足。她便要对着铜镜,一遍又一遍地纠正自己的口型和表情。身段练习更是辛苦,无论是水袖的挥舞,还是台步的走动,都要做到优雅流畅。寒冬腊月,她的手脚长满冻疮,仍坚持练习。盛夏酷暑,汗水湿透衣衫,也不曾有丝毫懈怠。
戏班的厢房漏雨,倒省了班主泼水练功的麻烦。鲁花朝每日寅时即起,在青砖地上跪着走圆场,膝盖结痂再磨烂,血黏着砖缝里的陈年胭脂屑。班主用戒尺拍她腰肢:"要像你爹的军棍那般硬!"她突然笑出声——原来父亲早把"硬"字刻进她骨头里了。
靖安城的冬夜,鲁花朝蜷在乐棚的草席上,将冻裂的脚趾浸入一盆盐水——这是班主教的偏方,说能练出铁嗓的底子。天未亮,她已立在院中的那株歪脖梅下开嗓,呵出的白气混着《踏摇娘》的唱词,在檐角的冰凌间撞出清响。
练“喷口”时,她含一口雪水,对着烛火吐字,要练到火苗不晃而字字如钉。
“哭头”不用假嗓,偏用本嗓劈裂感,像拿钝刀刮听众的耳膜。
她还偷学净行的“虎音”,把《兰陵王》的“看剑”唱成沙场啸叫。
“声——要像魏州城破时,最后那支箭的尾羽颤音!”班主的戒尺点在她喉头。她咽下血沫,把‘诉冤’的调门往上再拔三度,直到声带撕出铁锈味。乐工老赵说,这丫头开腔时,连棚顶的麻雀都不敢扑翅。
练跷功时,她绑的不是寻常木跷,是拆了马鞍边角料做成的“铁梨花”。唱“罗衣”必用河朔腔——这是魏州乐妓被朱温屠城前传下的哭腔,尾音像挨了刀的羊。
唱《踏摇娘》时,她总把“诉冤”段落的‘破阵子’改调。当别的优伶掐着嗓子哭“丈夫毒打”时,她偏用生行腔咬字,字字如吐铁蒺藜。观众说这丫头眉眼带煞,不像假妇人,倒像披红妆的刽子手。
乐工刘三弦故意把诉冤过门拉长半拍,就为看她憋着气瞪眼的狠样。绸缎庄王掌柜每回听她唱破阵子,都要撕条衣料当赏钱。最捧场的倒是城门卒子——他们说她唱“将军令”时,连护城河的冰都会裂。
上元夜,金鼓骤起。鲁花朝描着翠钿花靥登场,金铜面具后的双眸如淬火的刀。一段‘河朔腔’劈开喧嚣:“百战沙场——碎——铁——衣————”
最后那个“衣”字,她故意咬碎成三截——第一截似断箭坠地,第二截如裂帛,第三截却化作呜咽的哨音。台下啃着糖葫芦的孩童突然噤声,有个老兵手里的茶盏“咔”地迸裂。
春渡黄河
惊蛰日拆棚,将练功的青砖也装上驴车。鲁花朝踩着“铁梨花”帮乐工捆箱笼,绑绳手法是她偷看边军系马鞍学的。
过浮桥时,戏船与漕帮盐船相撞。她立在摇晃的船头唱《棹歌》,歌声激昂,竟压住了浪头喧响。漕工们抛来的铜钱,全被班主换成治嗓子的梨膏。
夏驻邺城
在旧刑场搭台,地缝里还能抠出碎骨。唱《目连救母》时,她故意把“黄泉路”三字拖长,台下穿囚衣的流民突然集体呕吐,后来才知此地是前朝屠城处。
邺城酷暑,铁梨花烫得能烙饼。她赤脚踩上去练‘鬼步’,足底燎泡粘着台下贵人扔的荔枝壳。
秋去春来,晃眼鲁花朝二十七岁了,在外浪迹久了,心中不免还是念着那份亲情,加上靖安城熟人组了一个乐棚邀她回来,于是自己回了靖安城,起初住在父母家里,父亲多年没见她,变得却更好看了,自然又是管不住下半身的。
失望之下,鲁花朝搬到乐棚吃住,也该得鲁花朝走运,回来后居然靠着新起的乐棚,有了声名,着实赚了一笔,只是钱还不曾焐热,父母找了来,索要钱财。鲁花朝是要给自己安排余生的,自是不肯给出所有的,父亲便恐吓说:“你要是不给,我便把你□□的事情到处去说,说你勾引的我。”
鲁花朝无奈,不想因为这个说不清道不明的腌臜事,毁了自己好不容易奔出来的名声,于是给了一些银钱打发走了。只是尝到了甜头,父亲一没了钱便来勒索。鲁花朝内心悲苦,去了寺庙求菩萨求佛开释。
去的次数多了,跟寺庙里的一位叫常索月,法名圆一的和尚熟了,那和尚肯听她诉说心中苦闷,并开解她,久了生了感情,那圆一索性还了俗。而鲁花朝不顾父母和众位朋友反对,执意嫁给了常索月,再也不唱戏了。
婚后有了两个女孩,因着先前鲁花朝的积蓄丰厚,常索月便想着拿来投资做点什么,只是那年头,兵荒马乱起来,眼见的生意越来越难,常索月壮志难抒,便整日喝酒,回来便找茬打她,打伤了,还不让她去看郎中,关在家中,不让出去。
打的实在熬不住了,鲁花朝跑回了娘家,跟母亲说自己想要合离,父母都不支持,说合离多么丢人的事情呢,何况你们之间还有孩子。而母亲鲁常氏更是说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要认命的话,对她一顿数落,说她不知道珍惜家庭,让他们在亲戚朋友面前抬不起头。
常索月这个人,之前就是靠着给人开解感情上的不顺,来收得一些给庙里的施舍钱财,但处理事情的能力,真心是没有的,全靠了一张嘴,说的是天崩地裂,枯木开花,死人复活的本事,俘获了鲁花朝的芳心,如今一旦合离,自己又如何短期里,有那赚取钱财的能力?
于是常索月向她表明,想合离可以,家产全部留下,两个孩子也别想带走,净身出户他就同意,不然你就熬着好了,看谁能熬过谁。鲁花朝舍不得孩子,于是一直熬,就一直被丈夫常索月暴打。
熬不住了,就死一死,只是自杀过很多次,均被救治了回来,她也绝望了。是的,死不成的绝望,于是她同意了净身出户。合离后的她一无所有,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她想投靠父母,父母却不接纳她,对她辱骂驱赶,说她是个扫把星,把好好的家都弄散了。在父母和婚姻的双重打击下,鲁花朝的精神几近崩溃。
无奈自己去了城外找了一个破旧的小院落住了下来,教周围的小孩子画画和卖画为生,生活里简单到简陋,但一日三餐不缺少。
只是人是一种会不甘的生物,她想不透,为何自己如此的善良,居然一生的际遇会是如此,不由得哀怨起老天爷不公。却丝毫没有明悟是自己的天真和我为你好,我为这个家好的世俗人行事准则,连同自己一生对孩子的看重,把自己推入了万劫不复。
在交友上短短的几十载生涯里,靠着运气结交了一些真心对她好的朋友,但她那个家族种因,在种在她母亲的那块土地上开始,就注定了,走入她生命中,能以世俗之名,对她做一些什么的,除了父亲,就是丈夫了。而孩子的存在,不过是世俗人根本看不到的扯线,扯住她久久不离开那个小家。
而她一生的希望、眷恋、依靠,都放在了两个孩子身上,似乎此处是自己还能生的理由,也能吸取到活下去的养料。四方来回的在她的命盘上拉扯着她,不要放手,要抓住,抓住自己想要的希望,然后一起坠入深渊。
鲁花朝也不明白,自己有了那么多的人世间里所谓的知识,却没有一样能指点她灵魂上的自由。反而都是束缚住自己,如何去拿着世俗人的共同认知,要如何柔情、良知,能使得丈夫良心发现,给自己一点活路。
活路都是自己给自己的,那就是拿起、放手,离开。彻底不再纠结在往日的得失里,走出来了,怎么不是活呢?既然如此,为何不选择开心的活?
从父亲强硬的在自己身上发泄挥洒那些人类兽性的垃圾开始,莫不都是种因和土地共同在命盘上造就出的必然;造就出把本该神性的扯入兽性的深渊。就像什么狗屁的人类进化论一样,生生的把原本神性的人类跟动物扯上关系,最后不走向子民兽性化都对不起你。
三年后,四十六岁的鲁花朝还是吃了砒霜走了,决定是否吃砒霜前,她给父亲送去了自己的一副画,想缓和一下和父亲的关系。她还和母亲做了一番交谈,语气里都是对母亲的关心。但得到的,依然还是,不曾有一丝改变的彻骨寒意。
于是回到自己的小院落里,关上了院门和房门,决绝的拿起砒霜瓶子,端详着那,还是当年装乐籍刺青药的瓷瓶,瓶底还粘着半片干枯的刺蘼花,那是她第一次登台时,台下牙将插在她衣领上的赏赐。
她死前一手拿着砒霜的瓷瓶,一边含泪唱着当年在刑场唱吐观众的那段——半句《目连救母》的‘黄泉路’戏词,在最后一个字余音处,一仰脖吞进砒霜。鲁花朝的魂魄散掉后,聚魂珠带着青玄的元神再次踏上行程。
这边吃了砒霜药后,朋友好几天不见鲁花朝她找来,于是相约去看她,发现鲁花朝殁了好几天了,一个人躺在地上走的。
唏嘘中,朋友们筹钱找来了殡葬婆子给她换寿衣时,发现尸斑呈现诡异的五指山形状,恰似当年湢室砖地上压出的人形水痕。殓藏入墓地,为她办了一场葬礼,让她体面的离开了这个朗朗乾坤。
这些朋友,大多都是她唱戏那些年结识的,也有孩提成长时期结识的好友。她们在这个尘世里,用着自己的歌喉,演绎出一幕幕真实的鬼魅一般的人间之事的显影。
唯一缺憾的是,她们难以明白这些显影的根由在哪里。于是人世间里的人们,一生生的,反复重复着这人间腌臜和悲剧,无力挣脱出来,一直到自己窒息而死。
有只渡鸦在人们离去后,飞落下来,啄着她坟前供果和供的饭菜,羽毛掉下一根。后来走过来一个乞丐,拾起来那羽毛对着光看,如果鲁花朝在天有灵,会发现那竟是当年靖安城老槐树上,那只判官渡鸦褪的羽毛。
若是一切都能再来,也许鲁花朝能听见坟前走来了一位术师先生,看着她墓碑上的生、猝年月日时摇头说到:“此人一生女贵人多见,唯独不要将一生托付、希翼着男子,那哪里是什么人呢,分明是男鬼人。”
画外篇:
见,再也不见;见,再也不见……。
有诗曰:
此处应无言,此时已无情。
书祭天地时,乾坤起清明。
预知下回如何,请看 第二十七回龙女转世庆国建州节度使之女欧长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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