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有长风

　　清晨的大巴摇摇晃晃驶进小镇时，林河靠在陈野肩上又睡了一觉。陈野的衬衫领口还带着淡淡的薄荷香，混着晨露的清新。司机一个刹车，林河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窗外熟悉的梧桐树正被初升的太阳镀上金边。
　　"到了。"陈野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腕。林河伸懒腰时牵动酸痛的腰肌，忍不住"嘶"了一声，惹得陈野耳尖泛红。两人拎着行李下车，柏油路上还留着昨夜雨后的水洼，映着晨光像散落的碎镜子。
　　转过街角就看见修理厂门前热闹的景象——陈野母亲系着碎花围裙站在最前面，手里还拿着锅铲；阿杰举着自制的横幅，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冠军归来"；小雨和小峰一左一右站在大黄的两侧，眼睛正满怀期待的看着街口，狗狗的尾巴在水泥地上扫出一片扇形痕迹。
　　"可算回来了！"陈野母亲的声音比锅铲敲击铁门的声音还响亮。林野放下手里的行李，冲他们挥了挥手。
　　晨光透过梧桐树叶的间隙，在众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河突然迈不动步子——阿杰的裤腿上沾着机油，小雨的发辫散了一半，小峰的门牙缺了一角，陈野母亲围裙上还沾着面粉。这些细节像温暖的潮水，一下子漫过他的心脏。
　　"傻站着干啥？"陈野母亲一把拉过林河的手，"锅里还热着葱油饼呢！"她的掌心粗糙温暖，带着油烟和面粉的气息。
　　修理厂里飘着葱油香。工作台上摆着吃了一半的早餐——豆浆碗边缘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膜，显然他们等了很久。小雨迫不及待地展示她在学校新得的奖状，阿杰和小峰拽着陈野和林河要看比赛照片
　　"先喝口热的。"陈野母亲塞过来两个搪瓷杯，林河的那杯加了双倍蜂蜜。阳光透过满是油渍的玻璃窗，在水泥地上投下跳动的光斑。大黄趴在林河脚边，肚皮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陈野母亲趁着吃早点的间隙问："复赛结果什么时候出？"
　　"下周。"陈野回答，目光却不自觉地看向林河。
　　窗外传来早市摊主的吆喝声，自行车铃叮叮当当掠过。这一刻林河恍惚回到了母亲去世前的时光，他好像再次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陈野在桌下悄悄握住他的手，掌心有常年握工具留下的茧，却比任何事物都让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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