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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南7
萧彩妮带了一小队人从后门出去,其实这个时候就发现他们对城的监测变少了——之前可是包围整个城来着。
她还以为大麦是机灵,居然是纯捡漏吗。
但是……为什么监测变少了呢?
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是出去小心去探了探。
一无所获,只能继续守着城。
城外。
王大人捂着脸痛苦道:“庞大人,军中难道没有更好的大夫了吗?我这伤都开始化脓了。”
抬着他的几人也露出期望的表情。
庞杰知道现在上面发不出军响,大部分都是靠着庞家、云家等各种世家的资产,军人打仗不是为了能有功,只是为了拿点钱回去养家中老人和老婆孩子,甚至更多都是被直接抓去打仗的。
给钱的老大不能死,真拦着要出问题。
庞杰自己养了一些亲兵,一半在代都,只要那边乱起来,就冲进宫里帮他把老婆孩子姐姐外甥们都救出来,一半就是跟着他打仗,只要他不死,他们就能拿到钱。
而王大人自己是整个王家和史家的独苗——说起来这两家,更是奇怪,之前王家有过一个姑娘,没七岁就死了,一个儿子,喝酒喝死了,就只剩下王大人这个不聪明的。
而他外祖史家更奇葩,有俩儿子,喜欢男人,搞的下面废了,生不了孩子,一家的亲姐弟搞上了,生了三四个孩子了都有问题,父母不让两个继续搞,他们反而情深意更重了,死活拆不开,唯一一个比较正常的小妹,最近几年跟上鬼了,要闹自杀,闹的整个都城都知道了。
其他的小孩儿也很多,就是长不大,百日宴办过不知道多少,能长大成家的没几个。
在这些衬托下,王大人长大了,只是不聪明,甚至很多情况讲的清道理,别说对比他们家的人,就是对比其他家的官子弟们都也已经很像人了。
也正因如此,王大人财大气粗。“砍敌人赚军功,不如听王大人的话”,这就成了所有人的共识,毕竟王大人真给钱,而且还不少。
“没有了,最好的军医就是那些。”
庞杰不希望王大人死在这里,死这里他会很麻烦,他也知道其他人更不希望王大人死——至少带着他们领赏前别死。
王大人愁眉苦脸地:“什么时候能回京?”
庞杰算了算:“最多也就三个来月吧。”
王大人更愁了:“我这脸呀……”
庞杰也装着愁起来,旁边的亲兵马上上前:“二位大人,我有一计,不知当说不当说。”
王大人试着低头,没做到,只能微微斜眼看他:“但说无妨。”
“我们可以佯装打不过,直接跑回京。”
王大人露出了看弱智的眼神:“你觉得可能?皇上下令攻城,又给了那么多粮草那么多人,结果根本没成,你们倒轻松了,最后还是我和庞大人担责。”
庞杰:“来时说是和洛南联手,结果您也看见了,他们只出了两句话,一个人也没派过来,全是咱们在打,催了几次了,也不见来人。”
二人对上了眼神。
庞杰只想混着保证家人平安,现在只要统一口径,就说被打跑的,那边也没话说。
而王大人就是个混功绩的,现在这个情况已经不适合混功绩了。
至于底下小兵,几个钱儿啊就卖命,朝廷军饷也没有,大人们说啥就是啥,拿了赏钱,让说没打过就说没打过呗,反正又不吃亏,自己还不用死。
但是时间不能太长,毕竟王大人等不了,时间也不能太短,不然应付不了朝廷。
二人商量了一阵,决定先叫王大人溃败出去,找找医生治一治,庞杰断后,来达到朝廷要的时间。
鹿小米发现他们似乎在撤,怀疑有诡计,赶快叫萧彩妮来看:“他们是不是在诱攻?”
“我觉得是。”萧彩妮也觉得,但是,“这少的人也太多了吧,真的能算诱攻吗?”
“我知道了,他们一定是觉得只有这样咱们才会出城攻击,把其他人埋伏在周围了。咱们一定不能上当!”
萧彩妮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但她确实也觉得出兵会有点问题——他们人数比如对方多,之前打了几次小架,感觉棋逢对手,小兵不像那种普通的农人,更像是精兵、强兵。
打仗死人是正常的,但是明明能耗死对方一定要出城把自己兵打没,这就太不理智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有点打不过主帅,真打一场她被挑下马一刀砍死,事情就大条了。
但是……
接下来的几天,萧彩妮越看越不对,人越来越少,一点火气也没有了,看着真的不像是埋伏。
她决定带着人去探一探。
庞杰已经决定要磨时间,何况现在带的人里除了他自己养的精兵,其他虽然是良家子,但是没钱拿早就崩了,都没什么战斗想法。
何必送命呢。
他带着军队在外不算很认真地潜伏。
然后
——正撞上萧彩妮的军队。
这不对吧姐们儿,这都能撞上?
萧彩妮带了一半军士出去,小心翼翼出去,没有受到任何攻击,把留下来的帐篷全都掀了,还是没人,把周围搜查一番,什么都没发现。
“真走了?跟上鬼了么来这一趟。”萧彩妮皱着眉头,往远望一望,眼尖地看到了一点其他颜色,“不对劲。走,往前看看。”
一只小队拿着长枪去试探。
“呛——”
两波人撞上,几乎是同时,那边开始反击。
萧彩妮马上反应过来,带着大部队压过去。
那边主帅反应很快,连马都没骑,一刀把萧彩妮的马砍伤了,一刀把萧彩妮逼下来。
副将马上支援,二人勉强将他逼退。
三人缠斗在一起,萧彩妮的头盔被庞杰挑开,副将把庞杰的刀砍断了,萧彩妮瞅准机会给了庞杰一下。
庞杰且战且退,找不到时机把没有头盔的萧彩妮砍下头,而且她周边人越来越多,打起来开始吃力了。
他不想把精兵都填在这里,试着带精兵一起撤走,顺手抄起地下不知道谁的刀砍过去。
血迸溅出来,好歹给他一些时机喘息,他带着精兵找到马,骑着马飞奔向北。
萧彩妮来不及回城找马,带人追了十来里地,发现快要追到大河旁。
不能再追了,过河情况又不一样,只能退回去。
人人心里都憋着口气,把战死的兵送回城中记名安葬,受伤的兵包扎伤口。
这算不得一次好仗。
回城整顿一番后,萧彩妮决定带着人去好好发泄一番。
洛南是一个好的目标,它夹在洛宁和德明之间,眼看着两边都有高墙,周围一茬一茬种地,还有商队来往,眼看着来的人气色越来越好,衣服还带了花,心里也慌,不如干脆石头落地,大家谁都安心。
她只留了一封信,然后就带着军队连夜跑过去了。
还没撞几下,洛南似乎早有准备,城门很快就开了,百姓灰头土脸挤在门口,似乎有人在哭。
一个长的很周正的男人在所有人前,端着一个盆子,还盖了盖。
后面是七八口人,身上绑着绳子。
副将看了一眼萧彩妮,叫了个小兵去取那个盆子。
那小兵掀开盖子看了一眼,确认除了一个人头没别的,这才递给副将。
副将又看了,这才呈给萧彩妮。
“这是什么?”
“这是……城主。”那个周正男人解释道,“我们确实联系外人想打你们,但是我们没出兵。现在城主已经死了,我是副城主,我们的家人都在那边绑着,若您不解气都可以杀掉,只求放过城中百姓。”
萧彩妮恨不得一刀砍他头上,但是她不能这么做,真做了这个城就安稳不下来了。
从城门口能看到里面,每个房子都不能算破败,基本上都维修的很好,没有要塌下来的迹象,地居然都是铺的好好的,甚至有的路用的是石板。
在看百姓,老人和孩子数量不少,且先不说别的,所有人都有一身打着补丁、不会露出棉花的衣服,气色虽然算不上好,但是以她来看,这些百姓已经超过了整个城可以容纳的人的数量,就这样还可以安安稳稳运行下去,甚至如果没人来打,可能还能再运行好几年。
这说明这里的城主威望高,能力强,而且看百姓为他沉默哭泣的样子,如果真把他家眷杀了,他就真成圣人了。
不止如此,副城主也不能杀,他活着本身就是一个标杆,一个告诉其他人投降能活的标杆,真杀了以后就得一座一座全打下来。且不说这样血腥的战争是不是她想要的,以成效来算,投降的人会更容易治理。
萧彩妮叹了口气:“去,政委,看看他们的粮仓,还有多少粮食,拿他们的文书出来。”
政委走出来,跟着副城主进去查了。
没过一会儿,他就回来了:“粮食还很多,应该够吃到明年春天,文书保存相对完整。城市内部有一些可以承担种植任务的土地,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在城外没有种植食物。”
烫手红薯。
太烫了。
萧彩妮道:“给他们家眷松绑吧。既然投降,也不必做其他,只需他的孩子们改名换姓,此事也就过去了。”
副城主很有眼力见地跪了,后面百姓们也跟着跪。
萧彩妮写了一封信叫一个小队送回洛宁,带着剩下的军队进了城。
洛宁。
鹿小米看看萧彩妮留的第一封信,又看看信使送来的第二封信,气笑了:“这能行?这能行?”
杜鹃叹着气:“我感觉我这辈子叹的气都给了萧大将军了。马上写封信送去平壤,请燕王自己去看罢。”
“怎么写?这不就是私自出兵吗!苍天啊,她一开始报的是追击残兵啊,怎么就‘洛南自愿投降’了?而且洛南没出兵啊,这怎么能随便打呢?怎么也得先向平壤报备吧。”
“管它的,咱们把这封信和咱们的信一起送过去,让那边自己判断去吧。”
“那,这样算咱们监管不到位吗?”
“这能管住么,姐妹,她说出去追击,都没回城,拐到洛南了。她带了一多半军队出去了,咱们留守洛宁有错么。”
“也是。”
平壤。
苗佳刚准备和萧十安寝,外面蔡淑珍在叫:“殿下,您睡了么?洛宁方向来信,上面写了急信。”
苗佳披上衣服出去,打了个哈欠开门出去:“到书房说吧。”
点起灯来,她打开信来看。
“洛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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