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

　　临近国庆假期，谢芜芓他们的作品有了初步成果并且得到了指导老师的认可，本来挺高兴的一件事，可还没高兴两天呢，礼拜六正在驾校练习科目二，就接到了高涵电话。

　　“喂，芜芓啊，你在学校吗？”

　　谢芜芓从车上下来，走到一边道沿上，“高老师，我在驾校练车呢，怎么了？”

　　高涵看了眼手里的草稿，听到谢芜芓的声音，脸上的笃定又加重了几分，“是这样，我准备国庆带你们去北京一趟。”

　　“北京，您说去北京？去北京干嘛？”

　　听到国庆要被安排，她顿时烦躁的踢了下脚边的杂草。

　　“是这样，我给群里发消息，明晚大家在碰一下，细节我们开会再说。”

　　挂了电话，谢芜芓练车都没了心情，野香蛮的生日马上也到了，她俩去深圳的票都买了，攻略她也做的差不多了，突然出现这事，一下子打乱了她的所有计划。

　　下午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大家都不在，只有叶舒彤的床铺上有动静，谢芜芓瞥了眼，经过她床边时说：“就你在呢。”

　　叶舒彤‘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泣音，谢芜芓拿了一瓶水，喝了一口，又折回来，“你怎么了？”

　　紧闭的帘子拉开，叶姝彤看着很难受的样子，刚想开口说话，又是一股恶心感袭来，她连忙下了床，冲进了卫生间。

　　谢芜芓以为她胃不舒服，找了包药，给她冲了一杯，她敲了下卫生间门，“你还好吗？我给你冲了点药。”

　　随后，她也乏了，坐回自己凳子，给野香蛮发了消息，问她什么时候回来，想着她要是知道自己要去北京时，一脸失望的小模样，就忍不住生高涵的气。

　　明明前几天都说取得了阶段性胜利，突然又整这么一出，是真不把学生的时间当时间啊。

　　她正烦闷着，叶舒彤出来了，面无表情的走到她面前，看着水杯里褐色的药，不屑的‘嘁’了声，谢芜芓纳闷抬头，就听叶舒彤说：“你都不问问我怎么了，生什么病了，就给我冲药？”

　　“我要是喝坏了身体，你打算怎么办？”

　　谢芜芓顿了下，表情从茫然变成了无所谓，站起身来，拿起那杯药走进卫生间直接倒了。

　　出来后她没有再和叶舒彤说话，反倒等到了她的话，“我怀孕了。”

　　谢芜芓脊背瞬间僵住，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直到叶舒彤又开口，“我说，我怀孕了。”

　　“你听到了吗？”

　　半天，谢芜芓才回头，诧异中夹杂着吃惊，“那你打算怎么办？”

　　叶舒彤轻笑了声，低头看了眼依旧平坦的小腹，笑的狰狞又诡异，“打掉啊，还能怎么办。”

　　谢芜芓想问的话很多，也想给叶舒彤关心，可她炸毛的样子，像极了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的赴死斗士。

　　说完，叶舒彤悠哉回到床上，谢芜芓坐在下面看着她披散着黑发的背影，还是忍不住开口，“什么人都没你自己重要，就算你自暴自弃，也不会有人会替你承担后果，更不会有人心疼你，可怜你……”

　　话还未说完，叶舒彤猛地转过头来，“我要你可怜了吗？”

　　“我他妈要谁可怜我了。”

　　说完，她突然抬手狠狠的朝她的肚子砸了一圈，“明天就去做掉你这个祸害。”

　　祸害两个字，刺痛了谢芜芓的心，她从出生到现在，祁桑岚依旧保持着记录她成长的习惯，那些不太清晰的dv影像，她在深夜里看了很多次，每次觉得自己不正常、自我怀疑的时候，看着影像里那个小小的胚胎再到婴儿再到孩童……，她总会怀有一种敬畏之心，哪怕自己再怎么不一样，那她也是活生生长这么大的生命，也应该被好好对待。

　　这些年，她勇敢的照顾着自己，保留着自己最本真的自我，这么鲜活的感受过生命，所以才听不得有人这般糟践生命。

　　她站起身来，没有了往日的克制，“她是祸害，那你是什么？”

　　“你问过她的想法吗？她愿意来这个世界吗？就因为你的原因，让她没得选择，你不应该这么对她。”

　　叶舒彤忽然笑了，她觉得谢芜芓说的都是些什么鬼话，“她是谁？她在哪？就是她害我变成现在这样的！！”

　　两个人正吵着，宿舍门被人推开，赵梓文和乔瑜做兼职回来，今天肯德基店里搞活动，恰好碰上发工资，她俩买了不少吃的，看到谢芜芓和叶舒彤都在，乔瑜兴奋的拎起东西，“宝宝们，今天我买了炸鸡和可乐，今晚我们来个Saturday Night吧。”

　　谢芜芓看了叶舒彤一眼，拿起自己的水盆，“我刚从驾校回来，先去洗一下。”

　　乔瑜放下东西，闻了闻自己身上，“呀，我身上也都是油味，我也洗下吧。”她说完，赵梓文也说要加入。

　　谢芜芓一脸黑线，“那你俩在宿舍洗吧，我去公浴。”

　　乔瑜连忙拦住她，“别了吧，我俩就冲一下，很快的，你也一起吧。”

　　谢芜芓嘴角抽搐了两下，还是执意出了门。

　　野香蛮家教结束，也是月底，收到了这个月的家教费用，经过银行门口时，野香蛮将信封里一沓钱存进了自己的卡里面，看着里面越来越多的数字，她心里暗自高兴，走出银行时，想赚更多钱的念头又强烈了几分，以前到没什么感觉，现在看着自己越来越多的银行卡余额，对钱的渴望反倒比之前更强烈，一路上，她脑子转的飞快，想着自己还可以拓展哪些赚钱渠道。

　　就这么想着想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北门口，北门距离学校操场近，时间还早，她给谢芜芓打去电话，响了半天谢芜芓才接了起来，“刚洗完澡。”

　　“你洗澡了，我进北门了，要不要去操场溜达溜达。”

　　谢芜芓一听，正好她也有这想法，将自己的洗漱用品锁进柜子，赶去了操场，老远就看见野香蛮一身灰色运动衣，纤细修长，马尾软软的搭在脑后，她走进，从身后抱住了她，一股香味瞬间窜进野香蛮鼻腔。

　　“好香啊，让我好好闻闻。”野香蛮转过身来，鼻尖靠近谢芜芓胸前，奶香奶香的，很好闻。

　　这个时间，操场的人不算很多，两人拉着手，悠哉悠哉的走着，谢芜芓想起自己的闹心事，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还有叶舒彤的事情。

　　“那个，乔瑜和梓文买了炸鸡，一会回去一起吃。”

　　“好啊。”

　　“那个……”

　　野香蛮见她吞吞吐吐的，停下了脚步，皱着眉看她，“想说什么就说，吞吞吐吐的干什么呀？”

　　谢芜芓对上野香蛮眼睛，又泄气般拧过头来，“那个，我可能去不了深圳了。”

　　“什么？你不去深圳了？为什么？你放我鸽子？”野香蛮情绪也开始激动起来，手也挣脱开来。

　　刚才回来的路上，她还想着，刚好领到这笔费用，这次和谢芜芓出去，想按照她的消费换个好一点的酒店来着。

　　谢芜芓连忙拉起她的手，“宝宝，你听我说，你先听我说。”

　　哄了半天，野香蛮情绪才消退了，悠悠说：“，为什么要去北京？”

　　“高老师说那边有个教授，想带我们过去，请人家指导一下。”

　　这个理由，野香蛮无言反驳，毕竟也是正事，“哎！”她叹了口气。

　　她这一叹气，倒让谢芜芓灵机一动，眼里重新燃起亮光，“那要不，我们去北京吧，刚好我过去办事，咱俩顺便逛逛北京吧。”

　　北京其实两人都去过了，但是没有一起去过。谢芜芓这个提议，算是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野香蛮想了会，勉强答应，任谢芜芓拉着，“那一会我们回去买票？”

　　“这你就不用管了，明晚高老师开会，我们决定好了，我给咱俩订。”

　　这一茬事说完，谢芜芓突然想到还有叶舒彤那事，她凑近野香蛮耳边悄声说，野香蛮一听，立即转过脸来，双眼满是震惊，“照理说，彤彤应该不是这么不小心的人啊。”

　　“我不清楚，反正洗澡之前我还和她在宿舍里吵了一架。”

　　“你和她吵什么吵，她这个样子，心里肯定既害怕又无助。”

　　“她说她明天去医院。”

　　“明天？”

　　“真的？”

　　谢芜芓说：“真的。”

　　听了叶舒彤的事，野香蛮整个人心事重重，心不在焉和谢芜芓溜达了两圈，两人便回了宿舍，叶舒彤在呢，乔瑜和赵梓文已经洗完澡，这会两个人在长桌上摆放可乐，中间放了各种各样的炸鸡，她俩从店里拿了好些番茄酱，谢芜芓和宋歌都爱吃。

　　“蛮蛮回来了。”乔瑜说着退到一边，将自己的杰作展示给野香蛮和谢芜芓，“肿么样，很有仪式感吧，梓文找了部恐怖电影，哈哈哈，我们开始美好的夜晚吧。”

　　赵梓文看了眼宋歌的床铺，“给歌子发过去，馋馋她。”

　　野香蛮洗了把手，走到叶舒彤床边，想开口，又怕乔瑜她们还不知道，只好又回到自己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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