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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亲
隔日,季怀瑾就亲自交了请帖登门。
在门房为他放行过后,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一大箱一大箱的聘礼。
如果施灵双在施宅外,一定会发现最初的几箱聘礼用的是黄花梨木箱所装。
上好的木头经过多年沉淀,不显裂痕与粗糙,反而透露着一种被油浸润过后的醇厚与沉重。
是十多年前季怀瑾第一次来春申镇时装物品的那几只箱子。
后面的聘礼是用檀木箱所装,已经过去将近一炷香的时间,但东西远远没有送完。
送进来的东西几乎堆满了整个施宅前院,仍有小厮不断往里运着东西。
施清元早在收到消息的第一刻便尽快来到前厅,她行礼过后,就一直站在前厅里看着小厮们一箱一箱地搬着东西。
饶是施家这么多年也攒下不少,她见到这般阵仗还是不由得眼皮一跳。
季怀瑾看了一眼施清元的望着前院聘礼定住的举动,道:“施大小姐放心,送来的这些只是些许。”
他以为施清元担心送过来的聘礼有太多,影响到施灵双嫁去之后的生活。
“……我并非此意。”施清元看着一旁匆匆走来的管家递过来的清单,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南海珍珠、鲛人纱此类稀有的物品都论箱来,更不用提黄金白银与玉器这些基本的东西。
施清元现在担心的是施家库房,以及施灵双将来的嫁妆。
她眉心微皱,季怀瑾抿唇不语。
施灵双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面。
她今日接到这个消息,心中一动。
磨磨蹭蹭地打扮了一下自己,也悄悄走到前院。不过她没有再往前走,只是走到前院正厅的屏风后面。
她以为自己做得很隐蔽,从屏风旁只露出一双眼睛。
可季怀瑾第一眼就发现了她的存在。
像一只探头探脑的小鸟一样,露出的那一双葡萄般的眼睛还在圆溜溜地转。
季怀瑾用余光瞧着,嘴角便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几分笑意。
他轻咳一声,看着搬东西的小厮们渐渐止步。等聘礼全部搬齐之后,对着皱眉盘算的施清元道:“清单与聘礼已全部送到府上。”
“至于聘书,我放在这里了。”他拿着一只描着金边的漆木小匣子,放到了一旁的主桌上。
施灵双尚不清楚季怀瑾此番举动的意思,施清元却看了一眼就晓得他这样是为何。
今日她接到消息来前院时,特意带上了帷帽。
兰氏被随着大房那件事被逐出府后,施家就没有了能在这种时候主持的女性长辈,施清元只能自己扛起来。
季怀瑾此举既将聘书不失礼数的交到了施府,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秉持着和施清元应有的距离。
施清元敛住脑中关于聘礼的想法,略一福身,走到主桌前拿起聘书。
她打开匣子,仔细翻看过后,才说:“世子府上的聘书及聘礼施家都已经收到,只待届时与礼部商榷定下良辰吉日。”
季怀瑾颔首,顿了片刻说:“我听闻施大人已搬出府邸?”
施清元闻言,眼波流转间心思已经迅速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她说:“此事还未正式谢过世子,感念世子为我母亲找到真正凶手,也为施家挖出祸端。”
施清元的语气姿态十分真切,但季怀瑾并非此意,他道:“这是大理寺应尽之责,只是这施府中,较之从前到底空旷不少。”
从前厅向前看,能看见施宅的大门。
厚重的红木实门旁,站着一位小厮,应当是刚刚搬送聘礼的其中一位。
他瞧起来正在和身在门房的管家交谈,身子被大门旁的实柱挡住了一半,只能看到左面一小部分的身子。
一阵风拂过,轻微吹动了施清元头上的帷帽,她一瞬间福至心灵。
借着时机,施清元微微侧身看了一眼身后的门。不过门旁边并没有站着人,反倒是一旁的屏风处有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有些鬼鬼祟祟,也许还以为他们二人都没有发现她,正双手扶着屏风边向外看着,一下子就见到施清元半侧过来的姿态。
施灵双一怔,慌忙将头转回来。
她转回来后,竖起耳朵,一面听着身在前院的两人的交谈,一面仔细回想着刚刚的场面。
姐姐戴着帷帽,她不知道姐姐刚刚的侧身有没有看见她。
施灵双不确定地想了片刻,再次打算偏头去看屏风外的两人时,身后走来的一名侍女。
是施清元后来选到她身边的那位侍女,侍女的动作很轻,走过来拍了下施灵双的肩头,把她吓了一跳。
惊呼声正要脱口而出的前一瞬,施灵双想到屏风外还站了两人,脑海中的弦一下子绷紧,生生把那一口气咽了回去。
“二小姐,红卉姐姐方才找到我,要我带您先离开这里。”侍女轻声说,眉眼间流露出几分着急。
肯定是被发现了,施灵双听完这话,满脑子都是这个想法。
提亲下聘礼很重要,施灵双思索片刻后咬了咬唇,跟着侍女离开了前厅。
适才施清元看到藏在屏风后的施灵双,恨铁不成钢。
她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头,和季怀瑾不咸不淡地谈了几句后,找了个由头把红卉叫过来耳语几句。
“突然想起来有些事情,让世子见笑了。”施清元的声音柔和,面上却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方才说到哪里了?”
不过帷帽挡着,季怀瑾也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余光瞥到屏风后那一道纤细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他眼尾带上些笑意,好心地提醒:“我刚刚说起阿双,这里有她最喜欢的提花绸。”
他有眼神示意着放在院中的一只木箱,施清元很是无言地撇撇嘴。
她知道季怀瑾必然是看到了屏风后的施灵双,让红卉把人支走,一则是为了表示自己的态度,二则是想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施清元罕见地抱有一丝侥幸,万一季怀瑾就此打住,那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可惜,看起来季怀瑾并没有放弃的意思。
施清元说:“是,阿双是喜欢提花绸,不过在夏日,她一般喜欢云锦纱所制的衣裙。”
季怀瑾挑眉:“是吗?这只箱子里也装了云锦纱,到时将玛瑙取出,做成钗子一并被她送去。玛瑙的波光与云锦纱的色泽交织,想来也是极好的。”
“玛瑙璀璨,不过阿双喜欢珍珠更多,她喜欢圆润的东西。”施清元轻微摇头,帷帽的纱帘随着她的举动也轻轻晃动。
季怀瑾和她绕了几下,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的语调降下来,敷衍地回了施清元一句:“以前或许是这样,但现在不是了。她喜欢玛瑙,喜欢璀璨闪烁的东西。”
“施大小姐,聘书和清单可以往后再仔细看。”季怀瑾别有深意地说。
施清元被他隐隐一呛,想起刚刚施灵双的举动,心底也冒出几分烦躁。
这两个人都这样想见到对方,反倒她做了恶人。
“世子也不比我少些心急。”施清元也刺了他一句,说完这话后,很快便道,“阿双正巧也在府内,我让侍女带着世子去见一见她。”
季怀瑾只是笑,面上神色看不出他心底的分毫想法。
施清元安排好,等季怀瑾由侍女的带领走出了前院不见背影后,她将管家叫过来:“把这些东西核对清单,全部放入库房,放不下的先通通送入我院子内。”
她说完见到管家应下便转身离开,只留管家站在原地有些一头雾水。
大小姐的情绪显少外露,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隔着帷帽也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不善。
今日不是个好日子吗?
……
这厢季怀瑾被侍女引到了一间凉亭里,凉亭位于施宅中心的湖上,很是清静。
侍女将他带到此处之后便离开,季怀瑾一人在亭中等了许久,施灵双才翩翩而来。
她今日应是打扮了很久,头上的发饰都换成了更亮更鲜艳的,耳边新坠了蝴蝶形的耳坠,衣衫外也叠了一层薄薄的纱。
不过这些都不及那张芙蓉面,原本在屏风后露出的葡萄眼愈发明亮,鼻尖小巧,朱唇不点而红。
“阿瑾。”她用那双清亮的杏眼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声音又软又甜。
季怀瑾心底痒痒的,尽管昨日晚刚刚见过,但今日现在是他们定下婚约后的首次见面。
她是众人皆知的他将来的妻子,他与她的名字往后会一同出现。
这样想着,心底那股痒意就愈发强烈,甚至蔓延到了肢体。
季怀瑾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想忍下把面前的小姑娘拥入怀中的冲动,可忽然又想起现在已经今时不同以往了,便不再忍耐,上前一步狠狠把她抱住。
佳人入怀,心底的那丝缝隙被填满,他愉悦极了,将人抱得更紧。
施灵双骤然被他拉入怀中,四周是空旷的凉亭,正想挣脱,但很快耳边传来一句低语:“让我抱会。”
她的举动定住,想到他们现在已然和以往不同,脸颊渐渐飞上一片红晕,也慢慢伸手把他抱住。
两人在一起搂抱许久,直到一阵风吹来,施灵双才感觉到身上出了些细汗。
她没有把手伸到前面推他,而是先拍了拍他的背:“好热,松开好不好?”
季怀瑾没有反应,施灵双耐心地重复了一遍这番话和这个举动后,他才仿佛回神般一样,很慢很慢地将她松开。
“真想这样永远……”季怀瑾松开的时候,很轻很轻地说。
他的双眼如墨一般黑,像是要将她吸进去一般,看得施灵双一下子恍了神。
她看了一会,反应过来,似羞非恼:“你怎么……”
“我怎么了?”季怀瑾将人抱得满足了,心情很好,“我不能和我未来的世子妃相拥吗?我们以后还会做更亲密的事情,你要习惯。”
虽然看着小姑娘脸红的模样让他很心动。
“阿双。”季怀瑾的声音温柔缱绻。
施灵双咬唇,过了好一会才抬头说:“阿瑾,你变了好多。”
她的脸红扑扑的,唇瓣也红润极了。
变了?
季怀瑾眼神一暗,转身将她挡住。
他面向这湖面,整个人把她圈住,一手圈着她的腰,一手扶着她的后脑勺,头微低,终于贴上那两瓣朱唇。
季怀瑾的唇上微凉,心底却一团火热,他压着她的头,迫使着施灵双向他靠过来。
施灵双见到他不过短短一炷香,就被这两次的举动弄得心中狂跳。
她心底的节拍彻底乱了,感受着男人在唇上的亲密,眼底不由得渗出一些水意。
浅浅的水意显得眸子愈发清亮,让季怀瑾看上一眼,便浑身燥热,开始了第二轮亲吻。
他贴在她的唇瓣上轻吮、辗碾,甚至轻轻咬了咬她饱满的唇瓣。
不知亲了多久,直到施灵双的浑身发软,他才慢慢将唇移走。
两人届是喘着气,季怀瑾的鼻尖对着她的鼻尖,亲密地蹭了蹭。
等施灵双气息逐渐平静后,她才推了推季怀瑾。
季怀瑾方才做出那番举动时,就大概想到了她反应过来后会怎样,此时也做好了挨说的准备。
却没想到听到小姑娘说:“你把我的口脂都弄走了。”
她说不出亲这个字,就用了另一个字代替。
季怀瑾听着她的话,看见她如娇如怨地飞过来一个眼神,叫他一下子就酥了半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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