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些，光彩吗？

　　止星阑一晚上没有睡，明天是二十九号，他后天早上就要走。

　　他恨的牙痒痒，恨不得现在去止为的卧室把他掐死把这家点了火自己再跳楼一了百了。

　　他简直不敢想自己犯了什么蠢——一个女人，带着老东西出轨生出来的孩子瞒天过海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嫁进了他们家，他还以为止为什么都不知道，他觉得止为也是无辜的跟个傻逼一样的喜欢上了自己亲哥。

　　他妈知道吗？

　　大概是知道的吧？

　　所以现在只有他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跟个傻逼一样被摆了一道是吗？

　　他还想着、他还想着跟止为……

　　他开始发自内心的怨恨止杰锋为什么要瞒不瞒一辈子在这个时候捅出来，埋怨止为昨天为什么不骗骗他。

　　他明明都打算放下这些乱七八糟的好好过自己的人生了。

　　是他命贱？

　　除了这个止星阑想不出任何为什么他会经历这一切的理由。

　　他想不通，他什么都想不通。

　　为什么啊？

　　他在心里问了无数遍。

　　他十岁发现父母关系破裂，十六岁死了妈，十七岁继母带着继兄嫁进来，十八岁喜欢上止为没谈几天恋爱发现继兄是亲哥。

　　为什么啊？

　　他该？

　　止星阑感觉嘴里一直在疼，隐隐约约尝到了一点铁锈味，他去卫生间对着镜子看了眼，发现牙龈几乎全肿起来了，红红的看着像要渗血，他整个人都极度浮肿，看起来像个被折磨了一番的可怜虫。

　　止星阑深深的吸了口气，看了眼时间飞快洗漱了立马出门。

　　止为半睡半醒躺了很长时间，他勉强熬到天亮没听到止星阑房间里洗漱的声音，只好耐心的又等了一会儿，等到最后把时间看了又看实在是忍不住了，穿着睡衣就过来敲门。

　　他敲三下就停下来，等了一会儿再敲三下，可敲了好几个来回里面也没有声音，他怀疑是止星阑不想理他，没忍住鼻子一酸，他都想离开了，忍了一会儿眼里的涩意正准备再敲门问个明白的时候就听见了外面车的声音，他稍微一愣想到了什么，立马跑到二楼开的窗户前往外看，车已经开出去了，是他们平常上学坐的那辆，他在这里看不清里面到底是谁，但不知为什么就是笃定止星阑坐在里面。

　　止为莫名感到了一点惶恐，好像有什么随着止星阑现在离开彻底错过。

　　……

　　止星阑的计划中本来就有今天来看母亲这一条，他出去再回来不容易，走之前肯定要来一次，他本来是打算带着止为一起来的，只可惜或许是冥冥注定，他今天一个人来了，还是以一种很狼狈的姿态来了。

　　他计划下午来，而不是这个还很冷的早上，周围很冷清，太阳没有起来，体感不舒适，甚至有些阴冷，他迫切的想来跟母亲诉说，但真站在这里反倒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于是他只是很傻的站了一会儿，无话可说，似乎并没有站下去的必要了，止星阑打算回去了，他转身走了几步步子却越来越慢，最后终于忍不住哽咽了声重新折返回来。

　　“妈——”止星阑坐在那里没有跟照片里的人对视，“我过的不好，我以为我要好起来了。”

　　他闭着眼压抑着泪意，声音里带着点惨淡，“他作的孽，凭什么全报应在我身上。”

　　“我本来今天要把、止为带过来。”止星阑抹了把脸，一屁股坐在了墓碑前的草坪上。

　　“我活该倒霉？我活该受罪？”

　　他沉沉的盯了照片上的人看了一会儿，“你还不如那时候把我也带走算了。”

　　*

　　止为很焦躁的给止星阑发了消息，也发了语音，但对面一直没有回复，他没有睡觉一直坐在客厅等，止星阑中午没有回来，晚上也没有回来，眼看着马上到了止杰锋下班的时间，他不想跟止杰锋碰上于是回了卧室继续等。

　　他的状态也不好，硬等了一天着急上火感觉自己嘴巴疼都快起泡了，大概又等了半个小时才看见早上那辆车从外面开回来，他犹豫了几秒下楼正好对上刚进来的止星阑，满腔话在对上对方的眼神时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很难形容那是一种什么眼神，很沉寂，黑黢黢的，就那么沉默不言的盯着他，他恍惚间有种被什么大型食肉动物盯上的错觉，脑子里的话全卡了壳，他什么都想不出来，只知道被优待过的现在的自己受不了止星阑用这种看别人的眼神来看他。

　　“止星阑……”他低声叫了止星阑的名字，但对方似乎没有听到一样置若罔闻，甚至把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也挪开了。

　　止星阑自从进来看见他的一瞬间脑子又乱了起来，呼吸不自觉也重了点，盯了他很长时间挪开目光，他能感觉到止为在看他——止为想干什么？挽回他？做出这种事他现在怎么敢出现在他面前。

　　止星阑想不明白止为脑子里在想什么，并为止为现在的反应感到荒谬，他很生气，勉强压下的怒火现在又开始熊熊燃烧，这火冲的是现在家里的所有人，他不知道止杰锋现在在不在楼上，或许又在看他，一股莫名的冲动顿时席卷了他。

　　止为很懵的看着突然朝自己走来的止星阑，下意识退了一步又猝不及防被捞着腰扣着后颈亲了上来，这吻绝对算不上温柔，甚至可以说是咬，他很不舒服，情绪郁结在心里又被这样发泄一样的吻上来绝对谈不上好受，挣扎了几下没挣开反倒被勒的更紧了，他喘不上来气，嘴唇被咬的很痛，又生气又难过，也张嘴咬了上去。

　　吻着他的止星阑好像被咬的一下给刺激到了，动作顿时更重了一点，甚至带着他往沙发上拖，手也从衣服下摆摸了进去。

　　他从一开始就丧失了挣扎的主动权，被彻底按住以后更没法动弹，被迫就在客厅的沙发上被止星阑摸了个来回。

　　他感受不到止星阑动作里任何一点喜欢，只有无限制的、汹涌的怒气。

　　从昨天到今天他猝不及防被打了几棒子一直发懵又委屈，现在根本忍不了了，止为用力咬了止星阑伸到自己嘴里那截舌头，趁他吃痛稍微隔开了一点两人之间的距离，见止星阑还有凑上来的意思立马伸手捂在了他脸上。

　　现在止为才有一点空闲的时间得以喘息。

　　下一秒，一直沉着脸的止星阑居然跟他笑了下。

　　止为盯着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这人脸上挂着极其亲热的笑意，晃的他眼晕，面前脸庞上的笑意似乎逐渐扭曲，变成了一种满含恶意，他从为在止星阑脸上见过的神情。

　　他听见止星阑说：

　　“你妈是表子，你是老不死出轨的产物，当然是小表子。”

　　止星阑似乎怕止为听不清一般一字一句咬的极为清晰。

　　“你以为我喜欢你？”止星阑咬着牙强撑着，“别搞笑了——”

　　“我什么人没见过，你除了好*也没别的优点了。”他神情非常轻佻的摸了摸止为的耳朵，“你妈知不知道你在我床上朝我□□——要是知道得高兴死了吧，你妈上我爸的床，你上我的……”

　　“啪——！”

　　清脆的响声在整个客厅回荡，止星阑被打的半张脸都发麻，他摸了下被微微发烫的半边脸神情平静的再次低头看止为。

　　“止星阑——！”止为的眼泪几乎瞬间盈满了眼眶又从脸侧落到沙发上，眼泪多的他看不清止星阑什么表情，他抖的说不出话，完全没想到止星阑居然能说出这种话，他可以忍受之前经历的所有恶意，可以忍受到这里班里同学的刁难，甚至可以忍受刚认识止星阑时对方给他的坏脸色，但他一点都没法忍受他喜欢、在乎的这个止星阑说出这种话。

　　“你这么想我？”

　　止星阑垂着眼神情有些冷漠。

　　“你这么想我？”止为咬紧牙关才能让自己不哆嗦，他没想到在自己怀着喜欢和爱意和对方接吻上床的时候止星阑居然一直这么想他。

　　“你真能装。”止为点点头，“止星阑，你不去当演员真是屈才了。”

　　“彼此彼此。”止星阑没从他身上起来，“你才该去当演员。”

　　两个人维持着这个姿势僵持着，大概过了十几秒有人拽着止星阑的领口把他拽起来，然后就是狠狠落在脸上的一个巴掌。

　　这个巴掌比刚才止为那个用劲多了，他被打的偏过头，耳朵嗡嗡响，嘴里磕碰到牙齿已经破了，止杰锋的怒吼声在耳边不断回荡，他没心思听止杰锋在吼什么，只是轻蔑的抬头看他，甚至是故意挑衅他。

　　止杰锋火冒三丈，在他那样说之后现在止星阑依旧这么干无疑就是单纯对他的挑衅，气的指着他的手直哆嗦，最后还是没忍住打算再给他一巴掌。

　　止星阑没让他再打第二下，轻飘飘躲开，“还要打我？打完我呢？接着打他？顺便跳脚气急败坏昭告天下？”

　　“都是你作的孽。”

　　他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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