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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门内的合欢宗主
推搡、耸动着想要看到更高景色的颗颗脑袋碰撞,臭烘烘挤在一起,泄出埋怨:
“仙君怎么还不来?”
“仙君难道不打算为仙门出口恶气吗?这不是缩头乌龟吗!”
躁动与不安的情绪在人群中弥漫,没人注意到红衣服,白腰带的矮个弟子灵活后退,借用其他弟子挡住自己。
倘若于安志仍在这里便会认出那是他的师兄弟。
矮个弟子脸上露出得意窃笑,话语极具煽动性:
“难道真像魔尊说的那样,仙君快要归尘土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瞬息间,数不完的嘴巴都发不出声音,所有弟子脸带惊恐。
仙门中数相岩最强,他死则意味着毁灭!
栖廊山可能也不再安全!
担忧各自性命的弟子们闹得更凶,已然忘记了栖廊山刚才救助他们的恩情,吵嚷着非要亲自看到相岩才安心。
不知从哪个方向又冒出一句,“仙君可是天生的修炼灵体啊,只要肉身还在,换个灵魂也照样能挡住魔尊啊!”
“上天赐的灵体怎么能就这么浪费呢!”
就是! 所有人心底悄然冒出一道声音,这不叫背信弃义,这叫替相岩守护人间!
他们又不是占了相岩的躯壳,会只顾自己的人!
正当借口之下,所有行径都变得正义起来。
唰唰唰,无数双眼睛贪婪地盯着前来主持大局的三位掌门,期待相岩反倒像期待自己丢失的东西,好似饿疯了,紧盯猎物的肉食动物。
普天下,谁不想名留青史? 不想创立门派,徒众广布?
人人都想要这逆天改命,换掉一身平庸皮囊的机会,正如十几年前迫害涡村的魔族。
然而他们却忘了,他们和相岩之间有着判若鸿沟的差别。
医掌门愁容满面地拦下人群,却险些被激动的弟子们挤成肉饼,花白发丝凌乱地耷拉在鬓角。
拿不定主意地看着旁边两个掌门:“这可怎么办?唉!”
坐在狼背上的兽掌门指尖妩媚地拧着发丝玩,漫不经心,“要我说,这些废物还是丢下山去吧。”
剑掌门不虞地瞥了她一眼,瞬间仿佛苍老了几十岁,泄力般摇了摇头。
除了相岩现身,没有别的办法可以稳定人心。
医掌门憋屈地接受现实,气得胡子吹老高,但关键是相岩正受心魔侵扰,怎么出来!
仙人身体强健,不受寒邪侵扰,不为酷暑所累,而他的额头却起了密布的细汗。
怎么办?!稳定不住同道之人的紧促感如火焰灼烧心脏,焦急感爬满全身,医掌门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就在此时,悠然坐在直陡峭壁看风景的玉卿忽然映入眼帘……
背对着人群的背影单薄,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走,纷纷扰扰皆与他无关,周身萦绕着疏离感。
但玉卿的两只耳朵却听得清楚,有时他多么想要有人夸耀自己可以一心二用的优点,但这只是奢望。
他颇感有趣地对身边跟着他坐下的朋友们聊:
“有人搅弄浑水咯。”
“栖廊山要变天了。”玉卿心底莫名闪现抹不该属于他的惆怅,看着和前几天没什么区别的晚霞感慨。
鄂闻猛地扭头,视线精准定位那颗作乱,隐蔽在人群中的脑袋,仿佛嗅到了不该嗅到的气息。
随手一指,闲适的语气却淬了寒冰,“是那颗老鼠屎呢。”眼睛亮晶晶的对着玉卿,屁|股后好似有尾巴在摇。
顺着苍白指尖看去,玉卿只看到了半颗普通脑袋,无语地顺带瞥了眼邀功似的淫蛇。
但仅一两秒的视线便足以让鄂闻在意,蓦然生出多看几眼的贪念,他的心情才好了点。
鄂闻露出了天真笑容,每当这时玉卿都会觉得他只是个顽皮的美少年,从而忽略这人的恶劣。
他嗅吸一口,风里已经掺杂了混浊气息,对着玉卿亮出可爱虎牙,“玉卿,本尊先去处理点事情,不要太想本尊哟。”
熟悉的欠揍语气收获了枚玉卿的白眼,“滚滚滚。”
直至身旁再没有动静,只有许正青和赵珺好奇地注视着他时,玉卿转头看到了空缺位置。
没了身旁阻风的高大身影,秋风肆虐而来,穿透玉卿轻薄的衣衫。
他摸了把鄂闻刚才坐的石壁,冰凉坚硬。
已经习惯身后有条尾巴的玉卿尴尬地发现他竟然有些不习惯,搓弄发凉的手臂嘟囔道,“什么啊?真走了?”
许正青麦色的脸似乎变得更黑,直勾勾盯着玉卿半天,往靠近他的方向挪了挪,自然地用身体竖起道屏障。
许久才从喉咙里闷出一声不情不愿的“嗯。”
赵珺眼波流转在两人之间,噗嗤一声笑出来,腰背往后仰得厉害。
他揩过眼角笑出的泪花,斜着眼睛看玉卿,眼底全是敬佩,“许正青算是被你吃死了啊,玉卿。”
。。。
许正青不语,只是默默点头。赵珺的眼神更戏谑了。
暧昧意味的话直冲天灵盖,玉卿幽幽地转头,使劲拧了下赵珺娇生惯养出来的手臂软肉。
“啊!疼! 干嘛呢!?”
玉卿用匪夷所思的目光看着变卦极快的人,本想大声说出来,但右面的视线始终让他很在意。
不自觉的,脑海里又浮现出许正青因被说傻子而冒泪的反差模样,玉卿烦躁地抓弄头发,暗自责怪许正青是个脆弱的大男人。
凑近赵珺的耳边,咬牙切齿的声音让赵珺以为是来咬掉自己耳朵上的肉。
“你不是说让我离他远点吗?”
“哈哈哈哈!”赵珺试图捂嘴,果断失败,狂笑起来,使青年人会对朋友调侃的眼色,话里坏外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你什么时候听过我的话?”
“……”
赵珺捂着腹部,哀哀叫嚷,身子都快仰躺在后面草地上了,“不行了,我肚子疼! 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声音渐渐弱下,谴责朋友的无动于衷,“都不知道拉我一把。”
他支起身子,忽然正色,眼眸里深刻惋惜,“我从师父那里听到过仙君的状况,恐怕不大好。”
在玉卿“这和许正青有什么关系?”的疑问眼眸中,赵珺字句清晰,又重复了一遍:
“仙君不大好。有许正青陪着你会过得安全些。可不要被山上某些徒有容貌的弟子欺骗了。”
他友善地揶揄着朋友武功不行,暗戳戳提醒玉卿鄂闻的实力远不如许正青,真心实意地为玉卿考虑。
一时间,玉卿嘴唇翕动,却没能说出话来,心底充斥着微弱的暖流。
但脑子转过弯后还是冲着赵珺吵嚷,脸蛋通红,“别瞎说。”
他说的是和许正青的关系。
右面灼热的视线马上就要把他盯穿了,玉卿脖子僵硬得厉害,就是不敢转头看,怕又看到双委屈的眼睛。
许正青不知道,他委屈时,眼尾微微下垂,会产生多么大让人的动摇力量,过分的话冲着那张脸怎么能说下去!
这个傻子高手!
医掌门就在此刻解救了他,“玉卿,随我来。”
“好!”
赵珺和许正青来不及挽留,玉卿已经一溜烟随着远远朝他喊话的医掌门去了。
麻烦地绕着人群边缘来到医掌门面前,玉卿的眼神堪称期待,让医掌门颇感欣慰。
激动得胡子跟着抽动的脸部肌肉抖动,不悦的话却从嘴里说出,“你去疏导下相岩。”
玉卿的脸立即垮下来,拖长声音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啊……”
“只有你能帮助相岩克服心魔了,全仙门弟子会感激你的,玉卿。”
这话听着麻麻的,他倒是……也没有英雄情结,玉卿真切疑惑:“我能怎么帮他?”
“这个嘛”,小老头悄咪咪看了玉卿一眼,正被逮住,尴尬地咳了下嗓子,声音细若蚊呐,“道侣之间的举动最好。”
听见这句话,看见医掌门皱巴脸上的红晕,恍如道道惊天地泣鬼神的天雷劈下。
玉卿险些没站稳,他? 去以恋人身份安抚相岩?
噫,听着就恶寒,玉卿诚实地正要推脱……
【宿主,此时在相岩面前你的身份会暴露哦,这是最后关键剧情点,答应! 答应!】
“哦”,这样啊!玉卿瞬间变了脸色,灿烂的笑容倒像真是为师父排忧解难,乖巧的弟子。
“我去!”
医掌门狐疑地揉了好几遍眼睛,对上的还是笑脸,都要怀疑刚才想要杀人的铁青脸色是自己的错觉了。
不自然地打哈哈,“愿意就行,快去吧,就在灵泉殿中——”
话还没说完,玉卿便撒丫子跑了,应答远远传来,“知……道……了!”
灵泉殿,他熟啊!
凭借着一股想要完成任务的激动心情跑完了半条山路,玉卿到清礼殿前才意识到已经感知不到双腿了。
小腿肚用力过猛,迟来的酸痛传递各处神经,在萧瑟秋风里微微哆嗦着,玉卿呼哧呼哧喘着气,手扶膝盖,仰头看门口。
“呼,呼”,哈气在风中已经有了白雾形状,玉卿全身发烫,久久说不出话来。
无人看守的殿门内骤然传出声音。
“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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