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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雾重重
君奉雪目的不明,悦宁溪心底也透着几分不安,想着未竟之事,干脆随意指了离一方阁最远的楼阁。
久久的沉默之后,空气里属于君奉雪的寒意离开,连结界都撤了,鹤老当即明了,尽责将悦宁溪安排住进皓雪庭事宜。
当人准备离开时,悦宁溪拦住鹤老,直截了当道:“鹤老方才似乎话还没说完。”
尽管不知那人为何将他安排进皓雪庭,而不是关入地牢,但他并非为了仙阁才回来的。从头到尾,鹤老不似针对他,甚至将叶家的事告知,绝非是承认他。
自作多情的事,他不会再犯了。
鹤老回头看来,目光沉浮道:“你想问枯骨岭,或是叶初淮?”
看似年迈的老人,声音浑厚,面对悦宁溪警惕的眼神,像个长辈对待懵懂无知的小辈般包容。
悦宁溪没有说话。
“仙门当初放过魔族,并非仁义,而是仙门重创颇深。”鹤老神情似难以启齿,“近年来仙尊修行过于激进,曾经又不顾老阁主劝阻弃道重修,若届时魔族再闹出动静,这一回很难善了。”
之前还想着是五年不见陌生,如今鹤老这点拨,悦宁溪倒是恍然,可这种事,就这么说出来真没问题?
弃道重修,顾名思义抛弃之前所修行之道。
无情道修行速度快,是因修者道坚定,很少有动摇他们的事。而天一老人所修则是苍生道,以守护苍生为己任,两者皆需修行者有着极其坚固的道心。
似乎想到过往不好的事,鹤老转身离开,临走时还留下一句话。
“奉劝公子一句,不该打听别动念头。”
悦宁溪神情有一瞬怔然。
在皓雪庭住下后....唔准确来说是被软禁了。
这里有禁制,除非君奉雪同意,否则连三位长老都无法强行进入,更别提如今他一个外人。而君奉雪,也不知真如鹤老说言,仙阁近期蠢蠢欲动的魔族清除行动了,所以事物繁杂没出现。
亦或比起其他,他悦宁溪微不足道,不必他费心神审问。
可无论哪种,于悦宁溪最初屈服跟来仙阁的想法都是不利的。他从未忘记,云意跟重明的命还捏在对方手里。安逸的生活并不能抹去曾经一切过往。
悦宁溪等了这么久,终于鼓起勇气,打开那扇大门。只不过没等他走出楼阁,就瞧见一群弟子正朝着他这边走来,“少...公子你要出门吗?”
那些人见到他,似很意外,态度又说不上恭敬。悦宁溪微怔了下:“...我可以出门?”
“当然。仙尊嘱咐我们不得来打扰您,还说收拾这周边花草,这样看起来赏心悦目些。”
这一下,悦宁溪站在门口,彻底懵圈了。这皓雪庭多少年也不见修缮,这么这会儿就想到此处,至于到底给谁赏,悦宁溪自动忽视掉弟子那暧昧不清的目光。
他沉吟片刻,主动凑近那些弟子询问些事情。
那弟子很好说话,笑嘻嘻回答:“你说叶家主啊,他不在皓雪庭,在华仪殿后方留客的殿阁。听说苍木古境被仙尊座下弟子带回后就没出来过,鹤老还加派人手守备,想进去得征得几位长老同意。”
这貌似跟他处境一样啊!书里的叶初淮有混得这么差吗?!事实上苍木古境时,悦宁溪发现了,叶初淮身上似乎有股谜团,而君奉雪...也并未跟书里一样替前者解决麻烦,反而对他穷追不舍。
悦宁溪想或许问题不在他穿越,而在叶初淮身上。他想到那古怪的梦,不止叶初淮,君奉雪道心似乎也出现问题。
这结局到底是怎样?该死的,那作者拖什么拖,水了那么多剧情,连个结局都看不到。
过了两日鹤老又来了,寒暄几句后,对方也很客气直入正题:“若公子想要见叶初淮,老朽也可安排。”
悦宁溪道:“我想见。”
鹤老笑道:“但凡事都得有代价,公子你说是不?”
悦宁溪挑眉不动声色:“那要看是何代价?”
鹤老眼角的褶皱愈发深,“这,若处理好,或许公子其他事情也定会如意。”
“....”
为何这笑会让人如此毛骨悚然?
悦宁溪动了动手指,没拒绝也没答应。
那日鹤老说过等手里事处理好,会让人带他去见叶初淮,只是没等到鹤老,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这段日子,过得如何…”
低沉的嗓音萦绕在凉亭里,悦宁溪堪堪回神,抬头望去,君奉雪不知何时发现他走神,一向沉稳的他此时轻轻拨动茶盖,神色隐晦不明,莫名的...有些紧张?
悦宁溪敷衍道:“马马虎虎。”
君奉雪又问:“枯骨岭好玩吗?”
这看起来像是没话找话聊,抑或着在试探他与魔域关系?外出这些年,悦宁溪早已习惯谨慎,回道:“仙尊找我就问这个问题?”
“你修炼如何了?”
君奉雪答非所问,盯着茶中浮物自顾自言说:“半魔修行艰苦,若能突破自比其他修炼快,这也不枉费师姐心血。”
咦?难怪自从结丹后他修为似乎进展迅猛呢...不对,君奉雪居然主动说起宁线衣?!悦宁溪心跳漏了一拍。
不,若他记起态度断然不会这般暧昧。明明向所有人宣布不是他师尊,如今摆出这副关心的姿态,他很快垂下眼睑,道:“为什么要说这些。”
良久的沉默,就连悦宁溪都以为对方睡着了,可下一刻耳畔传来几近低喃话语。
“不知道。”
君奉雪眸底闪过一丝暗光,恍惚间,又回到那日,青年痛苦地看着他,剑光火色,鲜血染红了整片衣袖。
看见了会莫名不悦,不见又觉得焦躁不安。在无数夜里分不清眼前人,那明媚如阳的笑容,就连被吓到的反应都一模一样,挥剑时会比平常握紧剑柄的动作诸多相似。
君奉雪怕亵渎那人,更怕沉溺在这片希望的沼泽里,然而这一切,在边境见到人时,引以为傲的冷静悉数崩塌了。
那时,他心底只有一个想法。
抓住他。
不惜任何代价。
至少在苍木古境前,君奉雪是这么想的,但当见到悦宁溪眼眶红着闪烁水光时,那时他意外感觉自己的心脏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勒住,无法呼吸。
可真正将人带回来后,君奉雪却不知如何办,是杀还是....
凉亭外之前修缮过灌木整齐,花香宜人,随着清风吹拂而来,然而君奉雪身上的寒意太过霸道。
悦宁溪愕然的目光落在依然盯着茶盏的君奉雪身上,对方神情他曾在玄天镜回溯时见过。那时幼年的君奉雪跪在雪地上,也曾露出这般茫然无措来。
这话换个人来说,他都不会这般惊异。
忽然,君奉雪以掌捂额,脸色颇为难看。
悦宁溪犹豫了下,倾身靠近。
下一刻,他动作僵住。
指缝冰眸子红光具现,转瞬即逝。
心魔?!
君奉雪入魔了?
还没等悦宁溪仔细看,君奉雪骤然起身,凉亭里只剩傻愣愣望向转身离去背影的他。
鹤老三番两次提点,莫非是因为君奉雪?仙阁之首真入魔那谁能阻止?听说有心魔之人,性格变得格外暴戾,重明与云意魂魄会不会出事?这么一想,悦宁溪也不由焦急起来。
幽静的阁楼,回廊直通,弟子来回巡逻,四周隐约窥见阵法结界。悦宁溪在廊道亭子等候,不消时,清朗消瘦的身影入至。
岁月在叶初淮身上却没有丝毫变化,与初到仙阁的清澈真挚不同,他眸间却多了点阴霾。叶初淮看了眼远处的弟子,半响才道:“我...”
他刚开口,熟料悦宁溪突然暴起,上前揪住叶初淮衣襟,气势汹汹——
“那时候你故意支开我。”
叶初淮本来下意识抬手,可听到话后脸庞浮起愧疚,双唇嚅动说不出话来。悦宁溪咆哮道:“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救不救得了轮不到你来隐瞒,你究竟有没有将我当做朋友!”
两人举动引起不远处弟子注意,有人迅速离开去通知。就在叶初淮要动手扇自己一巴掌时,悦宁溪眼疾手快抬手阻止他,借着身体角度,指尖在掌背写下真正想说的话。
【别动。】
叶初淮怔愣住。
悦宁溪感应廊亭上气息消失后,他表情放松下来,而后狡黠眨了眨眼,似乎在说“我演得逼真吧”。
叶初淮看着他,立即明白过来,鹤老又怎会放任他们私下谈,悦宁溪不过是将计就计。他叹息道:“鹤老还没放弃?”
如今叶家与银峰谷遭受重创,鹤老究竟要从叶初淮身上得到什么?悦宁溪知道时间紧迫,他定定看着叶初淮,“我离开后究竟发生什么?”
那片血晶赤雾,一看就非比寻常,若不是重明与云意留在原地的残识,他险些就中招了。这背后之人手段了得,目的很显然是他。
悦宁溪这人小心眼得很,不管对方是谁,伤害他身边人就是不可以。
那厢,叶初淮踌躇了半响,才道:“是我连累了你们。本来重明他们不至于肉身毁灭,但我没想到会被人偷袭,只来得及用辟邪珠余下神力留住他们魂魄。”
“我会想办法救他们。”
悦宁溪唇角弧度微敛,但他没多说,而是看向叶初淮:“倒是你,需要帮忙吗?”
叶初淮摇头苦笑。
“你...”
悦宁溪不知说什么,这辟邪珠好歹是对方祖父留下的,如今为救重明与云意耗尽神力,恐怕今后也只是颗普通珠子。
像是看懂他心底想法,叶初淮垂眸道:“其实,当初我...也想不到辟邪珠与重明竟会有那层关系。我从未见过祖父,可从他留下的书籍里,我很羡慕,也很想成为他那样的人。”
“父亲临终前将叶家托付给我,曾经我真的很想让叶家重回巅峰,这是身为叶家主的责任,亦是每个叶家人该做的,但现实却一次次给我打醒。”
悦宁溪想要安慰他,可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因为这一切很可能就是他带来的蝴蝶效应。叶初淮却似想开了,冲着他莞尔道:“其实,我父亲与母亲是因利益结亲的。父亲总说母亲是个才女,但不懂变通,可他每回这么说时,脸上总会有些难以言喻的笑意,小时候我不懂,长大了也没明白。”
“直到父亲因...诅咒离开,母亲在房里待了很久,然后也离开了我。”叶初淮颔首看着碧蓝的天,眼中似有些湿润,“唯一留下的只有辟邪珠。”
悦宁溪道:“叶兄你...这事是我欠你的,等重明与云意符复活,我定想法子恢复辟邪珠,无论上刀山下火海,只要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悦宁溪绝对不说二话。”
叶初淮却摆手道:“欠什么?辟邪珠本就是神鸟的,如今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要不是那边前去通报的弟子似乎有动静,悦宁溪也想如此谈心。他想到鹤老之前的话,脸色微正,问道:“仙阁未必是好选择,但如今叶家外敌虎视眈眈,留着青山在的道理,你比我更懂得。”
至于叶初淮想要如何做,那是他本人意志,外人不该干涉。而作为朋友,悦宁溪不想对方受到什么伤害。
他道:“不要傻傻对着干,等我将重明他们救出,一起走。”
叶初淮看着他,没说话。
他回忆起被丢出秘境时,总觉得裴君玉那人不简单,刚要再说什么,就听着逐渐接近的脚步声。悦宁溪立即撤去结界,鹤老就急匆匆走了过来。
这时叶初淮低头看着桌上的茶杯,声音很轻:“当心仙尊。”
悦宁溪微微诧异,但鹤老也走到廊亭,他也来不及问。
这一趟除了确认叶初淮平安外,若不是鹤老来得不是时候,或许还能知道更多。
对于叶初淮安全顾虑,悦宁溪见着人后倒也放下心,可身在仙阁,万般总是身不由已。哪怕是他住在皓雪庭,仍无法知道重明与云意下落。
更别提夜晚总察觉异样的灵力波动。
悦宁溪一想到叶初淮最后留给他的四字,寒毛都要竖起来。
修者有心魔无非是修炼过程出了岔子,或者内心深处有某种特别执着。
前者修为中低不少见,像君奉雪达到这种修为的就更不可能,若是后者....悦宁溪想了想,脑海中闪过一方阁那副壁画。
毕竟当年他连问一句都险些被打。
上回见君奉雪,他身上似乎没有重明气息,莫非没带在身上?
悦宁溪埋进桌面的双臂中,“....究竟藏在哪里了?”
刚甩开脑海的画面,他便听见屋外有人犹豫道:“公子,鹤老命我来带你去见叶公子。”
不是昨日才见吗?叶初淮不会做什么傻事吧!?悦宁溪没怀疑,跟着那弟子出了皓雪庭,可走了一段路,就发现方向并不是去上回的地方。
悦宁溪正疑惑时,忽然那弟子朝他偷袭而来,冷不防一下,他敏捷躲避后就听到那弟子道:“鹤老说既然公子没用,便不该留在仙阁。”
这就是传说的过河拆桥?悦宁溪翻了个白眼,捏出剑诀,趁那弟子被剑气缠住时,他足尖一沉,掠到对方身后,抓住对方肩膀后,这才道:“鹤老是低估我还是高估你。”
他眉眼一冷,“说,究竟是谁指使你的!”
此时不远处出现一队巡逻弟子,悦宁溪心想这将人交给他们时,可那弟子转眼挣脱他桎梏,手势一抬,远远的那队巡逻弟子拔剑朝他而来。
悦宁溪心中一紧。
好汉不吃眼前亏。悦宁溪看了眼几人,然后转头就跑,隐约听到那弟子对相继追来的其他人说道:“别惊扰仙尊。”
呵呵,那他偏要闹到那里去!
月空星光浮动,银辉洒落在红枫下的身影,黑影迭闪,步步紧逼。悦宁溪急奔至一方阁,刚靠近,霜意扑面而来。
茭白的月光打在楼阁,影影绰绰,仿佛有一双手轻轻地推开门,悦宁溪怔愣了下,下一刻身子快速闪进雕镂扇门里。
这结界居然没触发。
他轻吁口气。
正当往里走时,忽然察觉脚下踩中什么东西,悦宁溪不明低头一看,险些惊呼出声。
脚底正是五年前那张高得吓人的悬赏令!曾经切身体会过这小小一张纸的威力,这五年因它而躲藏的日子,他仍是心有余悸。
盯着这张悬赏令,悦宁溪说不清是气闷还是烦躁。
留着可以今后用是不是!他弯下腰捡起撕碎悬赏令时又发现了另一张,就这样越撕心火越旺。
不是说撤掉了么,这得多恨他,满地都是!
忽然,悦宁溪意识到不对,抬眼一看,就见记忆里那张矮榻挪了位置,上方阖眼之人呼吸幽长,眼睫阴影下是黯淡的青色,看起来无害,可所有人都知道醒来的他有多可怕。
悦宁溪心脏险些停滞,然而此时,榻上沉睡的人眉心忽的微动。
“……”
卧槽!!
顿时悦宁溪整个人手慌脚乱,甚至仓皇握住山前剑鞘准备往人脑袋砸,可那双冰眸却已经怔忪半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柔和来。
最终,他在滑跪求饶和送死之间,选择了自闭。
角落空气微微扭曲,终于赶在君奉雪睁眼前,悦宁溪闪进了背后裂口,只留小小的缝隙藏在纱幔后。
“何事?”
悦宁溪身影刚躲进虚空,君奉雪带着暗哑嗓子就响起,与此同时,矮榻旁玉牌浮现道熟悉人影。不知是否错觉,君奉雪开口那瞬间,语气似是失落,又似含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期待。
“仙尊,”
玉牌浮空,楚云湛声音紧接着响起,“九渊河封印果然夹杂一缕重明神力。”
僵在原地的悦宁溪这下彻底放弃离开心思,凝神倾听外头两人谈话。
“让你做的事呢。”
君奉雪毫不意外,楚云湛一愣,随后很快反应过来,出声道:“叶家那人找到了,但神识被动手脚,若强行探寻,只怕人会承受不住。”
君奉雪沉默片刻,他轻声道:“无妨。”
这哪像个正道之光说出来的话!?暗地里的悦宁溪频频皱眉,很快楚云湛的声音传来,难得泄露一丝不赞同的情绪来:“仙尊真打算用重明魂魄替代神力,那少主怎么办?”
“....”
闻言,君奉雪阖上眼。
“仙尊曾助重明苏醒免于被操控,换他承诺半身神力,可如今重明鸟神魂脆弱,辟邪珠神力也用于护住最后两缕神识,”楚云湛声音隐约有少许恻隐,“就算有叶家控梦术...”
“那又如何?”
君奉雪微微抬起眼,盯着那雕刻着精致暗纹的房梁,漠然得可怕,“早说过无血脉之力他复生无望,救他一次已是恩泽。”
“可少主将重明当作朋友,”楚云湛忍不住提醒他,“您记忆未复,也明白当初费尽心血炼制那件法器,就是怕自己伤害到少主。”
“楚云湛。”君奉雪微睁眼。
“谁也不能阻止我。”
“若有,本君亦会杀之。”
意料之中的答案。
躲在虚空缝隙里的悦宁溪攥紧垂在身侧手掌,指甲深深嵌入掌肉里面,只有如此,他才能勉强克制住上涌而来的愤怒。
好久后,他深呼吸几下,死死盯着矮榻前的男子。君奉雪正将玉牌通信切断,又抬抬手,被冰晶裹挟的辟邪珠浮在半空中。
他盯着里头两缕魂魄的时候,蓦然金色如灵蛇半点灵链凭空出现,迅敏随着剑势而来,缠绕住辟邪珠。
榻上的君奉雪双眸倏睁,疲倦的面容忽的变得生动起来,还没来得及起身,又听到被气得咬着后槽牙的悦宁溪,一字一句道:“骗子。”
不知怎么,君奉雪反应慢了半拍,辟邪珠倏被夺了过去,转眼间,悦宁溪身后空气扭曲撕裂,他亦往后跃去。
这时君奉雪似回过神来,矮榻前猛地窜来几道纱幔,直朝悦宁溪抓来。悦宁溪忽然将什么东西抛了过来。那东西爆发与君奉雪相似的灵力,两者相撞迸发火光,刹那间竟将那几道坚锐的纱幔摧毁。
漫天碎纱飘下,人也没了身影后,君奉雪走到那位置,而此刻躺在地上的东西,正是仙阁少主玉牌,上面他赐福存在内的灵力渐渐消散。
他略微垂眸,向来极少情绪的眉眼浮现了难以遏制的波动,凝视着那裂成两半的玉牌,胸膛上下起伏,一动不动。
悦宁溪也没想竟能如此顺利,可当他准备离开时,却发现整个仙阁剑阵启动了。
他没有硬闯山门,而是转头出现在仙阁主峰,不等守在广场的弟子诧异,提着剑闯入殿里。
二长老怒斥道:“什么人敢闯言堂正殿!”
话音未落,他就看到悦宁溪的脸,神情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而悦宁溪二话不说将剑架在正要转身过来的鹤老脖子上,“玄天镜在哪!”
刚刚似乎在商量要事的三位长老瞬间变了脸色,二长老嘴刚张,鹤老便打断他道:“楚云湛连圣物藏地都告诉你了?”
此时广场外灵压骤临,刮起的阵风让弟子站也站不住,悦宁溪顿时惊惧不已,灵链一甩,将大殿的门关上,又禁锢三位长老后,争分夺秒来到殿中央。
想都没想咬破指尖,又凝血捏术,掌心随即掠出几条灵丝,朝着四周探去。被灵链绑住的三位长老瞧见这一幕,霎时震惊齐道:“因果念?”
悦宁溪不知有没听到,此时血丝缠绕,正上方硕大的镜面反射着光芒,柔和的光束垂直落在他身上,瞬间将他包围起来。
在殿门被轰开那一瞬,悦宁溪整个人消失在光束中。
鹤老与另外两人身上桎梏也消失,一扭头,齐刷刷望向门口背光伫立着的君奉雪。二长老本来还想说什么的,可瞧见君奉雪的脸色,到嘴边的话一骨碌又溜进肚子。
鹤老松了口气,上前恭敬道:“照仙尊之意,悦...公子顺利进到回溯。”
殿内流光溢彩,本藏在琉璃天顶的玄天镜化作一道流光,伫立在君奉雪眼前。
君奉雪眸底反射着镜面的光,看上去与平时一样,但不知为何,鹤老本能觉得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可别像两百年前一样守着那棵半死枫树。
他还是劝说道:“过往皆成烟,就算他与玄天镜有那么一丝因果,也无法改变过去。”
然而,藏在五彩缤纷的光芒中,君奉雪没有回答任何人,眸色深沉得可怕,平静下是浓烈快要冲出的灼热。
他一瞬不瞬盯着近在迟尺的浮光镜面。
“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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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宁溪:我生气了!
叶初淮:!!!
悦宁溪:我装的~
君奉雪:我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