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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异园区
头缩进脖子?
凌之辞手摸上脖颈,顺沿向上捧起自己脑袋,那么大一颗怎么会缩进那么细一截?
好奇怪。
凌之辞不可置信,觉得自己实在是异想天开,还要继续观察猴脖找出真相。
巫随一把拉住凌之辞,将他往后带。
“长出来了。”巫随说。
凌之辞顺巫随视线看去,发现猴脖阵阵鼓躁,像有什么东西在内部蠕动。
那东西渐渐扩大,在猴皮上撑起一块椭圆形,摇晃摆动,力图上行。
随着那东西动作,猴皮拉拉扯扯,有几处撕裂开来,绷得紧,勾勒出那东西细节。
中间鼓出一条,上方勒出两圆,下方一个洞收缩不停。
“什……”凌之辞刚想询问巫随是什么东西,嘴一开合,他猛然顿住,后背发凉。
收缩的洞,说话的嘴。一条是鼻子,两圆是眼眶。
一颗挂了稀疏皮肉的头骨从猴脖蠕出,照见天光,头骨上肌肤生长速度加快,如水波漫延合拢聚成一张人皮。
猴脖中,长出了一颗人头。
此人头无眉无发,唇色与脸色相同,如假人模型。
最离奇的是,人头反着长!
五官在背后。
人头双眼紧闭,没有动作,凌之辞仗着巫随在侧,折了长长一根花枝,攀在巫随肩上去戳猴身,意图翻转看看猴子正面有没有第二张脸。
巫随猜出凌之辞想法,说:“头就是反着长的,五官在后,正面无脸。这是猴妖秘术‘脸情’。”
“脸情?”
“人猴相差不大,褪去皮毛、身着衣冠难分人兽。猴族有一妖术,可置换头颅,若与人换,便能拥有人类容颜,醒来再吃净无头人身,猴身便可化为人,从此取代。只是五官在后。”
凌之辞惊讶:“要不要阻止?”
“没必要。”巫随说,“小妖换脸,也没伤天害理。怕只怕,园中人非人、兽非兽。”
“什么意思?”凌之辞不是猜不到,只是不敢信。
巫随:“秘术靠传承。如果有猴妖会脸情秘术,那么会的绝对不止一只。强大的猴妖,不止能换人脸,不止能自己换脸。”
它可以将其他动物与人交换,将动物与动物交换,将人与人交换。
凌之辞呆懵,一时间脑袋空空。
良久后,凌之辞说:“吃净人身,猴身变人,两具身体合为一具,凭空少了动物,动物园很难不发现;动物取代人,取代人的社会关系,做不到天衣无缝。动物与人换脸,如果数量庞大,绝对瞒不住。”
巫随不否认凌之辞。
凌之辞问:“诶,人脸到了猴子身上,猴子的脸呢?看人头断处,也不像是塞了个猴头进去。猴子总不会变态到吃自己脑袋吧。”
巫随:“这我就不知道了。”
凌之辞又问:“大佬,拨浪鼓鬼呢?”
巫随答:“我只在尖叫声响时真切感受到它,整个动物园都是它的灵异气息,但它已经不在这里了。”
在命案现场表白,凌之辞料想巫随不会介意,但多没诚意的男人才会在这种地方表白啊?反正凌之辞不会。
凌之辞如今明白:灵异世界没有律法,唯一的准则是天道,杀戮可以,只要在因果中。
合理的杀戮对灵异生物只有好处,对现实生物……或许是解脱?
如果不是违背天道的行为,没必要多管闲事,否则吃力不讨好。
猴妖的行为有没有违背天道呢?没有,不然巫随会管。
可凌之辞觉得不舒服。
动物装扮成人,倒不是多么惊世骇俗的事,要说危害,好像危害不了什么。
但它们杀完人取而代之,全盘接收手下亡魂的亲朋爱恨,对亡者而言,死了还要被压榨,实属不公,想想心里就膈应。
凌之辞又想:既然拨浪鼓鬼来到唯古动物园,那就可以从这里查找它的线索,顺带查查脸情的事。
其实查了又能如何呢?亡者不能复生,但是,总比什么都不做,光膈应难受强吧。
凌之辞拉拉巫随:“大佬,我们往里走,进去动物园看看吧。”
巫随点头同意。
园内风景不错,虽然全是人造的假景,但看美的事物总归开心。
只是……
巫随有些疑惑,园内张灯结彩玫瑰遍地是什么意思?粉粉嫩嫩,喜庆浪漫,看样子还全是新布置的,跟景区原先风格不搭。近期也没有什么节假日啊。
凌之辞眼观鼻、鼻观口,不太敢看周围布景,垂眼看地上。
一张黄通通出现在视野中,凌之辞注意力立马被吸引:“大佬,那是什么?符纸吗?”
“是纸钱。”
纸钱?烧给死人的?
动物园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凌之辞疑惑,这才注意到远处星点般散了百来张纸钱。
凌之辞昨夜联系唯古动物园,要求他们把园内布置浪漫点,当然一堆玫瑰也没有很浪漫,略显敷衍。
工作人员深夜临时布置园区,可夜间灯光通明,有纸钱理应发现,不会留那么多纸钱在现场。
要么当时没有,要么有也不敢碰。
唯古动物园真是奇怪。
拨浪鼓鬼、换脸猴妖、祭奠纸钱,刚来就遭遇怪事连连,唯古动物园是捅了灵异窝吗?
深入动物园,一群白鸽相迎,自来熟地往人身上扑。
凌之辞看它们。
白鸽们毛□□亮油光水滑,肚子鼓鼓憨态可掬,看样子是生活得不错,可它们眼睛却空空,飞到人身上动也不动,就睁着一双双直愣愣的眼盯人。
凌之辞抬抬手臂晃两下,它们飞起重落回人身上,期间就直勾勾地盯人看,看得人毛骨悚然。
不会它们身体里是人吧?凌之辞被自己吓一跳,拉着巫随赶紧离开。
白鸽们就固定待在一处,看人走也不追,只是一个个全转过看凌之辞、巫随,雕塑一般。
“那群鸽子绝对有问题。”凌之辞对巫随说,“会不会是受灵异生物影响?”
巫随:“没有沾染灵异气息,或许单纯被驯化了,就像华高学生。”
凌之辞脚步一顿,继而倒腾着步子追上巫随。
脸情与猴妖有关,凌之辞首当其冲要去看猴子,照着路牌专注走,没注意到巫随皱了又皱的眉。
鸟鸣中,凌之辞抛却杂绪,只一心找猴子,昂首阔步。
直到来到所谓的“猴园”,凌之辞扒在铁丝网格上左顾右盼,惊问:“怎么没猴啊?”
“不止没猴子。除了鸟,这个动物园根本没有其他动物。”巫随声音冷冷,“锁全坏了。”
凌之辞迅速找到猴园出入口,跑过去看。
半个脑袋大的沉重挂锁落地,锁梁一侧被损毁,感觉上,像是被某种细密的尖利物锯开的。
“其他锁也都这样,是同一样东西损坏的。”巫随说。
凌之辞试探问:“动物全跑出去了?”
“估计是。”
凌之辞一时间懵了:“可是……怎么会呢?”
老虎、豹子、狗熊、蛇……它们能跑哪儿去呢?但凡离开动物园一定会引起恐慌。
凌之辞检索相关消息,无非是狗咬人了、猫抓人了,没有珍稀动物出逃的报道。
莫非动物园内有可以供它们藏身的地方?谁能将它们聚到一处?看园长和员工的样子,不像是知道动物失踪一事,谁能瞒天过海?
“此事过于蹊跷,团子,我要着手处理动物园的事。”巫随抱臂,斜垂头看凌之辞,“不陪你玩了,我先送你回家。有关于拨浪鼓鬼的事,我查到就告诉你。”
凌之辞:“我也要查。”
“情况未明,可能有危险,你回家吧。”巫随劝。
“不要,我梦到拨浪鼓鬼了,它应该能给我合适的烙印。我跟你说,我直觉这事儿跟它脱不了关系,我要跟着,我要它的烙印。”
巫随无奈:“你不跟着,有合适烙印也会给你的。”
所言极是,凌之辞动摇。
巫随拉起凌之辞手腕,把他往唯古动物园大门带:“接下来这段时间,你锻炼一下,增强体魄,不要总是吃了睡睡了吃。”
说到这儿,巫随看凌之辞细皮嫩肉,白白净净,但凡有半点锻炼的心思都长不成如此软糯的样子。
巫随改了主意,“我先带你找趟苏苏,你需要什么类型的符纸告诉她就行。要是有兴趣可以跟她学画符布阵,会画就行,不必在意能不能用。”
凌之辞觉得巫随贴心可人,周到细致,还提醒自己保重身体,一时间心里美滋滋,过了会儿才理解巫随后一句话,疑心巫随是不是说错了。
他正要发问,却看到一头狗熊颠簸跑。
那只熊体型瘦小,毛发棕偏金、顺滑发亮,颈间绑了花环,穿着粉嫩衣服,跑起来笨拙,四条腿配合不当,姿势别扭。
它自顾自地跑,全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两人。
“大佬,有动物,你看到了吗,狗熊!我们跟踪它,应该能找到动物聚集处。”凌之辞晃巫随衣角。
巫随看着狗熊皱眉:“不太对。”
凌之辞立马抱紧巫随手臂:“它是妖?”
巫随一枚针叶射出,扎进狗熊体内,面色一沉:“我立马送你出动物园,接下来,如果有与动物园有关的人找你,千万当心。”
手上大力传来,巫随二话不说,拉起凌之辞快步走。
巫随有些急,没顾上等凌之辞,凌之辞倒腾双脚小跑起来勉强跟上巫随。
“怎么了大佬?”凌之辞声音不稳,出气声重。
巫随当即减小步幅慢下来。
他手下意识伸进大衣口袋想掏烟,看凌之辞一眼,转而垂下手,摩挲指节。
冷风中,巫随额前发丝被吹起,俊美的五官突显,尤其吸睛。
他面无表情,冰冷森然,凌之辞半张着嘴看他,根本挪不开眼。
好带感的表情,要是他用这副表情在我下面……
凌之辞走神一会儿,暗叱自己:怎么能在爱人心情不好的时候想些十八禁的东西!
“大佬,你怎么不开心,发生什么了?你告诉我我帮你。”凌之辞内疚归内疚,还是踮起脚尖往巫随脸上凑。
巫随摸摸凌之辞脑袋,呼出一口气,语调平平:“不是熊。”
凌之辞看狗熊离去方向,隐隐能看到它蹒跚的身影,明明就是熊,大狗熊。
巫随吐出后面的话:“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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