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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过
见沈栀坚持要离开这里，赵希雅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将人半搂在自己怀里：“走得了吗？是不是很痛？”
依靠在赵希雅怀里的沈栀慢半拍地抬头看着她，散涣的双眼努力盯着赵希雅的侧脸，像是走神又像是认真聆听对方的话。
良久，就在赵希雅以为沈栀疼的说不出话来，准备带人离开准备去看医生之际，沈栀的话宛如一缕可以随时消散的烟传来：“我可以，希雅——”
“嗯？”
“我难受.......”
听到沈栀难受，赵希雅也顾不上其他，连哄带骗地将人往停车场走去，准备将人带去医院检查。
靠着赵希雅，在准备离开的沈栀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望了一眼情侣餐厅。
但是，秦思然浅笑着跟那名陌生的女人碰杯的画面再一次刺疼了她的双眼，连带着她的心脏也忍不住跟着微微刺痛了一下。
那个笑容，是沈栀从没见过的温柔，或者说在与自己一起时从未出现的温柔与专注。
这个发现，让沈栀的心脏又是一阵绵密又磨人的阵阵钝痛，像那绵延不绝的海浪，退却还没等沈栀平复心情却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狠狠拍打在心脏上。
这般磨人的钝痛让沈栀有种自己快喘不过气来的错觉。
秦思然.......
餐厅内——
“......自从那件事后，病房里的其他小朋友都有事没事爱跑来找她玩，喊她为老大。我们都戏称思彤是我们心外科的孩子王。”
谢白薇笑着跟秦思然分享秦思彤在医院里的那些趣事。
“我......都不知道这些，我妈跟思彤她们......都很少跟我说这些事情。”听完谢白薇的话，秦思然脸上闪过一些失落。
这些事情她从未听她们提起，她对她们的关注其实比自己想的还要少一些。
在医院里见惯了人间的生死别离与悲欢喜乐的谢白薇却摇摇头，对秦思然的话表示不赞同。作为秦思彤的主治医生，秦思彤的家庭情况她是知道的。
秦思然在她大学还没毕业的时候，在父亲突然离世，家中亲戚恶意侵占家里财产的环境下，毅然挑起了承担自己妹妹巨额治疗费用的重担，而且一挑就是差不多十年。
这种毅力跟责任心是让谢白薇佩服的。
“其实彤彤曾对我说过，你就是她的榜样，是她心里最重要的人。或者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不敢说这些事情，生怕破坏了她在你心里那个乖巧懂事的美好形象。所以你也不用太过自责，在我这个外人看来，你跟你妹妹还有林阿姨之间的感情都是相互奔向的，不存在说谁亏欠了谁。”
谢白薇说出自己的想法。
“其实我更希望思彤能任性些，不需要那么乖巧懂事，无论她是什么性子，她永远是我的妹妹。”
因为提及到秦思彤，唇边的微笑也变得温柔起来的秦思然拿起了杯子对着谢白薇说道：“不过，还是要跟谢小姐你说声谢谢，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不用谢，我还是这句话。毕竟，我也很喜欢思彤。只可惜我爸妈没给我生出一个像思彤这样的妹妹。”
谢白薇笑着与秦思然碰杯。
还没等谢白薇将杯中的饮料给抿上一口，手机铃声响起。
“喂，你好......”
紧随其后，秦思然的手机铃声也响起。
“你好......”
“好！我知道了！”
“麻烦你再说一遍！”
在听清电话那边说的内容后，秦思然与谢白薇相互看了一眼。
“我现在回医院！”
“好，我确定！我现在马上过去签字。”
两人几乎同时挂断电话后，秦思然率先看向谢白薇，语气是掩不住的激动与喜悦：“谢医生，医院打电话来说有合适的捐献体了！思彤她......”
不等秦思然把话说完，谢白薇点点头表示自己也接到了消息，脸上带着相似的欣慰：“嗯，我接到同事的电话了！我们现在立刻打车回医院！”
“我有车，坐我的过去。”秦思然迫不及待地想赶往医院签下那同意书。
等了这么多年，她们终于等来了这个机会！
地下车库——
“你在这里坐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好不好？我去把车开来这里。”
赵希雅把人扶到一旁的椅子上，用哄小孩子的语气哄着沈栀。
此时，沈栀的脸色虽然没有刚才那般惨白，但整个人就像丢了神一样。
赵希雅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把人给弄丢了。只是自己的车停的位置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她担心沈栀走不了那么远的距离。
“好，我在这里等希雅你，”赵希雅的温和细语让沈栀鼻子微酸，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
同时为了减少赵希雅对自己的担忧，沈栀缓缓伸出自己的手指做发誓状：“我保证，我会乖乖在这里等你，不会走丢。”
说完，还不忘扯出一个浅淡的笑容。
第一次见到这种状态的沈栀，赵希雅的心一下子变得又酸又软，到嘴边的安慰最后变成了轻抚了沈栀的头顶：“好，等我。”
等赵希雅的背影走远后，沈栀扬起的嘴角一点一点往下弯。
直到完全见不到对方的身影，沈栀才如同不堪重负般，整个肩膀都往里缩了缩，努力想要将自己缩成一团，飘忽的视线落在一旁的地板上，迷蒙如雾气。
过了半响、短暂的沉寂之后，伴随着一声细微的呜咽，打破了时间的停滞。
沈栀的手指动了动。
1-3-4.......
宛如绑着沉甸甸的铅块的手指在拨号界面上，缓慢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按下了那早已熟记心中的电话号码。
当手指按完最后一个数字，最后停在拨打键准备拨打出去的那一刻，一个突兀的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如同一个暂停键，让沈栀拨打电话的动作给定格住。
“诶，小心！”
是秦思然的声音。
沈栀猛地抬头，顺着声音方向望去。
在隔着一扇透明的玻璃大门——距离自己不到十米的对面出口，秦思然正亲密地搀扶着一个漂亮的女生。
“我果然还是不喜欢穿高跟鞋，太碍事了。”差点摔跤的谢白薇微皱着眉头忍不住抱怨道。
如果不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强势，具有攻击性一点，谢白薇才不会选择穿高跟鞋出门。
“你脚没事吧？扭到没有？”
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因为走的太急而差点崴脚摔到的谢白薇，秦思然低头打量着对方的脚，想确认对方有没有受伤。
却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正有一道灼人的视线正牢牢地看着自己。
“我没事！不用担心，我们赶紧走吧，那边正等着我们呢！”谢白薇催促道。
这个时间，这附近的交通，正是塞车的高峰期。
“好！你小心一点。”
秦思然点头，却因为担心谢白薇再次崴脚，虚握着对方的手臂却始终没有松开。
谢白薇作为思彤的主治医生，这个时候绝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对面两人稍显亲昵的动作落在沈栀的眼里却多了一分说不明道不清的暧昧。
耳边忽然“嗡”的一声，所有的声音都覆盖上了一层膜，模糊不清。
唯独那两人的对话声却不依不挠,断断续续地钻进了沈栀的耳朵。
“谢谢你，这些年如果没有谢yi.....你，我......”
“.....说了，我...喜欢你......”
“.......”
慢慢地，两人的对话声也随着步伐的远去而消失。
世界变安静了。
身体一点都动弹不得沈栀只能充当一个场外观众，隔着那层薄得仿佛一戳就破的玻璃，眼睁睁地安静地看着两人从自己眼前走过，最后一点点消失在那堵墙后面。
喜欢？
谁喜欢谁？
秦思然喜欢那个女生？
还是那个女生喜欢秦思然？
吃完烛光晚餐的她们这般着急去哪里？
会做些什么？
看电影？然后牵手散布？再然后......
沈栀猛地闭上双眼，不让自己继续瞎猜。
举起手中的手机，看着那个手机号码，沈栀眼里闪过一道晦暗。
如果自己现在打过去，会不会让两人接下来的行程继续不下去？
接到自己电话的秦思然是什么心情，会有着怎样的语气？
生气？心虚？还是其他？
如果自己跟秦思然说，她已经回来了，秦思然会不会抛下那个女人来找自己？
还是说会一边与那女人亲密，一边给自己发消息说在忙？
忙？
过去那些日子，哪怕两人再忙也会找着时间聊天那又算什么？
还是说秦思然是个时间管理大师？
白天的时间给了那个所谓的客户——那漂亮女生？晚上的时间给了自己？
不！秦思然不是那样的人！
沈栀有个小人在心里抗议着，她不相信秦思然是那种人。
但刚才情侣餐厅里的那个微笑，那般温柔地看着对方，又该如何解释？
这是自己也不见过的温柔。
可是......
可是她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谎？
为什么会跟那个女生一起吃情侣餐？
一直悬在绿色按键上的手指微微颤动着，却始终没有勇气按下去。
那个带着未知答案的电话此时就像一只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的猛兽，随时都可能扑向自己，将自己吞入腹中，把自己那颗的心脏搅得稀巴烂。
“阿栀——”
去而复返的赵希雅声音宛如救世主般，让沈栀有了借口，一个可以让她短暂逃离答案的借口。
停在拨号键上的手指最终选择滑动——退出了拨号界面。
沈栀抬头望向赵希雅：“希雅，我想——回家了！”
准备将人带去医院检查的赵希雅在看到沈栀那蒙上一层薄薄雾气的双眼后，犹豫片刻，最后还是选择听从沈栀的话，露出一个无限包容且温柔的微笑：“好，我们回家。我带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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