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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真假相见(四)
“皇上驾到!”伴随着最后一个站在门口的小太监的传报声,一身朝服的乾隆皇帝大步踏进了房门,身后还跟着五阿哥和福家兄弟。
皇上的脸上充满了不愉快,满屋子的人都吓得不轻,就连怀孕的芳嫔都在杏儿的搀扶下行了大礼,小燕子那边更是早早就噗通一声跪下了。皇后也起身行礼。
整个屋子里就只剩下一个鹤立鸡群的傻瓜,紫薇。
其实紫薇并没有做错,皇家格格平日见到皇帝如果不是请安,不用非得跪下行磕头大礼,她做的就是一个格格平日给皇上行的礼而已。只是没有人告诉她,此一时彼一时,行礼也得活学活用。格格磕头有格格的磕法,皇帝平日和孩子们聊天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你不行礼都可以,但是见到皇帝颜色不悦,那除了太后之外谁不小心行大礼就太没眼色了。
“你就是紫薇?”乾隆第一眼也就看见了站在一群跪着行礼的妃子奴才们中间的那个年轻女子,一身宫女装束行的是格格礼。
紫薇听见皇帝问她,心情激动,这是她的父亲第一次和她的对话。激动之余她犯了第二个不是错的错误,她抬起头了。
普通人家女儿听见父亲的问话抬头并没有错,可是在皇家万万不能。紫薇抬头起来,双目忍不住盯着乾隆的脸,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有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
“快搭话啊紫薇,说你是小燕子的结拜姐妹,是格格。”还是五阿哥打破了僵局,他心中的烦躁紫薇是不知道的。
昨天紫薇被皇后从景阳宫带走后,五阿哥喝了碗安神汤准备好好睡一觉然后等着明天的各归各位行动,身子刚刚钻进丝绵被,耳朵边上就听见了小虫子的嗡嗡声。结果五阿哥的耳朵上就被不知道什么小虫子叮了一下,痒得难受,景阳宫的奴才自然找出来药膏给他抹上。
那药膏是贡品,皇子都没有份,令妃让福尔泰送来的。五阿哥一联想才发现自己犯了错误。
宫里皇后和令妃水火不容,令妃来请安碰过的垫子皇后都直接扔掉。福尔康是令妃的亲戚小辈,他说的话皇后真的能信吗?尔泰为了紫薇的事在做准备离不开,自己又怕亲自上阵会让小燕子之后记恨自己,结果现在反倒弄巧成拙了。
由此,景阳宫不得不有了一个不眠之夜,五阿哥想了好几套方案,可惜第二天一早他派去的宫女却见不到坤宁宫的紫薇,皇后的行动比他想象的快的多,一早就起来准备让真假格格对质。本来五阿哥想得好好的各归各位突然变成了皇后对小燕子兴师问罪,这哪还得了?
五阿哥早早地就联系了福家兄弟一起等在早朝的地方,今天早朝结束得早,他们三个直接拦住了乾隆,大体上说了紫薇的事情,出乎五阿哥预料的是,皇上听说格格竟然有假,也是不假思索地冲向坤宁宫,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要好好对待小燕子。
等到和皇上一起冲进坤宁宫,看见跪下来的一屋子人和屈身行礼的皇后中间行站立的格格礼的紫薇,五阿哥从来没有感觉这个妹妹是多么的可恶,皇上问话她竟然不答,凭什么?我教导你的时候没让你向皇后告状对小燕子紧逼到对质的地步!于是,五阿哥说出了那句话,他强调了小燕子是紫薇的结拜姐妹,想让紫薇顾念情义。
情义,如果纪萍没有亲口冒认格格,紫薇也许再苦也会珍惜姐妹情义,但是刚刚皇后的不信任已经把真相血淋淋地展现给她了,她和小燕子哪里有五阿哥说的各归各位皆大欢喜的可能?爹已经见面了,只要有机会认下爹,自己根本就不需要依仗这个看外人比看自己都亲的哥哥!
于是,紫薇说了,说了她认为正确的话:“紫薇参见皇阿玛,皇阿玛,我才是真正的夏雨荷的女儿,今天终于,终于能见到爹了!”
少女流泪时诉说的饱含深情的话一般都能打动人,乾隆是个感性的人,他容易被感动,可是当紫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却没有一丝触动。
父女天性只是人们的美好设想,如果这种东西真的存在的话乾隆也不会认错小燕子。
乾隆的眼睛里只看见一个别人跪下行大礼时还站着行礼的丫头,而且这个丫头的相貌还很丑陋。
紫薇流泪了,她心情激动了,所以她受过伤的脸肌肉就更加不自然,原本还有些的美貌也荡然无存,面偏脸歪的样子只会让看惯了漂亮脸蛋的乾隆生厌。
“你说你才是雨荷的女儿?有什么凭据吗?”乾隆单刀直入地问了紫薇,话语中不带一丝感情。芳嫔知道,皇上这是在矛盾了。这一年多的时间皇上有多喜爱小燕子芳嫔非常清楚,得知遥远的济南有一个等了他一生的痴情女人给她养了这么一个聪明有礼像开心果一样的女儿,他心中充满了如普通父亲一样的欢乐,这对一个皇帝来说是宝贵的财富。这时候有人对他说这个女儿是假的,他即便相信了,首先也不会去恨小燕子,而是恨破坏他享受父女感情的告状者。这恐怕也是原著里紫薇即便相认了也不如小燕子得皇上喜爱的原因,因为最初的亲情感动已经没有了。
“皇阿玛,我能叫你皇阿玛吗?”还搞不清楚状况的紫薇没有谨慎地回答皇上的问题,而是先激动起来,她唤了几声“皇阿玛”之后,才带着些凄苦的感觉说道:“我真的是我娘夏雨荷的女儿,我娘去世了,我带着丫鬟一起上京城,盘缠用尽了也没办法见到皇上,然后就在街头遇到了小燕子,我把自己的身世都告诉了小燕子,然后听说皇上要去围场打猎,我也想进围场,可是爬山的路我实在走不动了,小燕子会功夫,我就把折扇和烟雨图给了小燕子,让她帮我带进去,可是没多久我就听说皇上认了小燕子做女儿。她是冒名顶替我的!”
“你说她冒名顶替你?”皇上又强调了一句。
紫薇没有意识到她刚才说的那一堆根本就是废话,皇上要的是证据,只有她自己空口说白话,傻子都不可能相信她。
“是!”紫薇心中充满着对小燕子的恨,一个多月来五阿哥千叮咛万嘱咐要她不要刻意针对小燕子,但是她有机会在爹面前说出来委屈,怎么可能再放过,不自觉地连说话的声音都大了起来:“小燕子就是在京城长大的,平时靠偷偷骗骗和卖艺过活,这些事大杂院的人都知道,我本来以为她是很有侠义精神的,能帮我找爹,可是她自己吞没了信物。我空口无凭没有办法,恰好碰到了尔康他们收留我,然后令妃娘娘好心把我放进宫里来了,我当宫女是想找机会认爹,而且也想看看小燕子能不能悔改,我和她结拜过姐妹,不忍心让她再错下去,可是我错了,她根本不管我,有人把我抓去毒打她不救我,还让我给她干活,让恶毒的老嬷嬷欺负我,连她身边的哑巴贱婢都比我有尊严。求皇阿玛帮我报仇,一定不能饶了小燕子!”紫薇这话一出口,五阿哥的脸色就变了,他没想到紫薇心中的恨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对小燕子已经不依不饶,一种被利用的感觉在心中泛起,他想利用紫薇来得到小燕子,没想到紫薇自有打算。五阿哥偷偷侧脸看了一下身旁福家兄弟的脸色,他们却没有像自己这样焦虑和不安,仿佛早就料到紫薇会不放过小燕子。
五阿哥的心凉了,他想起来,自己之所以想着让紫薇和小燕子各归各位并且那么尽心地帮助紫薇练习,主要还是受到了福尔康的影响,福尔康喜欢紫薇他看得出来,为了紫薇甚至皇太后身边的晴格格都可以不要,自己就是听信了他的话才认为紫薇会很大度很善良地配合计划。如果福尔康他们早就想到了紫薇会不饶小燕子,那么结果就是小燕子死,紫薇变成皇帝的女儿,而对福尔康来说娶一个皇帝的女儿当然比娶一个孤女晴格格要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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