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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进去吗？”阮祁宁问得非常有礼貌，实际根本没管安语响怎么回答，越过他直接往屋里走。
把门关上，安语响问：“来干嘛？”
“来看看你是不是又把我点的奶茶送给了外卖小哥。”阮祁宁说。
“哪儿来的奶茶？”
安语响微微蹙眉，他今天分明没有收到过任何的外卖。
阮祁宁一笑：“哦，因为我还没点。”
安语响：“……”
“我现在点，两杯。”阮祁宁拿出手机，头也不抬地问他：“今天想喝什么味儿的？冰的还是热的？大杯还是中杯？几分糖？”
安语响懒得回答，知道赶不走他，索性直接回直播房，坐在电脑面前玩游戏。
顺便直播一会儿。
虽然阮祁宁在外面，但他也不是第一次这样隔墙直播了，相信阮祁宁不会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或者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他显然料错了——
半个小时后，阮祁宁敲了敲他的门。
直播间里的水友立刻警觉：
“主播你家里有人！”
“大白天的不要吓我我胆子小。”
“幻听的吧。”
“主播怎么看起来并不惊讶？”
安语响无奈极了。
“不是，家里来了个客人，估计是问我喝不喝东西，我去看看。”
他站起身，确定摄像头不会收到门口的视野，才过去把门打开。
为了防止阮祁宁发出声音引发水友们联想，安语响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抬手捂住他的嘴。
阮祁宁也不躲，任由安语响捂着，脸上甚至露出一丝笑意，蹭得安语响手心痒痒的。
将手里的奶茶提起来，微微晃一晃，示意他接过去。
安语响立刻拿过来。
“谢谢。”他说。
阮祁宁眨眨眼，默默退了一步。
见他并不想打扰自己直播，安语响才缓下猛烈跳动的心脏。
门又一次关过去。
坐回电竞椅，安语响突然有一种自己被挑逗的感觉。
“原来是奶茶，主播真是有福，是谁送的呀？”
“男孩子还是女孩子，不会悄悄脱单了吧？”
“主播都说了是朋友了。”
安语响用吸管插开包装，浅浅尝了一口，是他会喜欢的味道，看来阮祁宁果然还是了解他。
“别联想了，孩子们，该开下一把游戏了。”
边说边点进匹配。
突然，直播房外传来了“砰——”的一声。
安语响眉头一皱，叉掉正在匹配的游戏，丢下一句“等我会儿”，立刻起身去客厅查看。
……
阮祁宁手中的奶茶掉落在沙发边缘，包装被砸烂，液体溅了满地。而他手上拿着两份纸质合约，此刻正脸上难看地看向安语响。
“怎么了？”安语响有些心虚地问。
阮祁宁没管地上的奶茶，一步一步走近他，将合约展示在他面前。
“你要去威火战队？”
这两份合约便是威火战队寄过来的那两份签约协议。
阮祁宁：“你怎么从来没有跟我提过，其实你已经跟威火的人试训过了？”
安语响本想解释，忽然又觉得解释没什么必要。
高考都能填好几个平行志愿，他试训两个俱乐部怎么了？
更何况GUTG并没有给他确认的答复，他只是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而已，人之常情，没什么值得心虚的。
“我是去试训过了，如你所见，效果还不错，所以才有这两份合约。”安语响道。
阮祁宁并没有完全看清楚合约的内容，他只看了甲方是威火战队，乙方是安语响，便立刻明白了究竟发生什么事。
上前一步，阮祁宁问道：“为什么非要选择威火？延延很想你来GUTG，管理层更没道理拒绝这么优秀的你。威火战队底蕴并不强，比不过GUTG的资历，你到底看中了他们什么？”
安语响反问道：“多条路不好吗？”
“难道我又理解错了，那天在俱乐部，你没有推开我，不是因为心里不想推开我，而是没反应过来，然后被延延打断了思绪？”阮祁宁抬头望着安语响，语气里满是自嘲。
因为那几秒钟的迟疑，他从胆怯转换成肯定，从自我怀疑变成满怀希望，其实是他自作多情了？
安语响夺过合约，确认直播房的门已经被他顺手拉过来，外面的声音应该传不到直播的麦克风里去。
才说：“你想多了。”
阮祁宁轻“呵”一声。
“意思是，你还是厌恶我，对于我的厌恶甚至大于跟延延的兄弟情，所以才会有去威火的这一出。”
他的表情很平静。
看得安语响有些慌张。
“我不是。”
“不是什么？”阮祁宁追问：“不是讨厌我，那你是喜欢我吗？”
一通问题砸得安语响脑子乱乱的。“也不是，总之我……”
阮祁宁打断他。
“行了，你别说其他的。既然是我会错了意，那我现在再问你一遍。”阮祁宁逼近他，一字一句缓缓问：“我对你的追求，是不是困扰？”
安语响又沉默了。
屋子里寂静无比，昏黄的灯光笼罩着思绪，低气压渐渐上升。
“行，我明白你的答案了，对不起啊安语响，这两年里我投入了所有的真心，所以当时患得患失，现在又死缠烂打，一切都只是因为我真的不想失去你。”
阮祁宁声音有些颤抖：“我以为我这些日子的追求是对爱情的勇敢，现在想想确实有点像自作多情的小丑，还给你造成这么多麻烦。应付我应该很心累吧？既然这样，我也不打扰你了。”
他顿了顿，又说：“但我还是想告诉你，GUTG的底蕴绝不是威火能比的，我的实力你最清楚，跟我做队友还是做对手，都在你的选择之间。不要感情用事，好好考虑。你放心，如果你答应来GUTG，我们就只有队友这一层关系，当然，如果你最终还是决定去威火战队，那我同样祝你前程似锦。”
说完，不看安语响的反应，转身直接离开。
大门被“砰”的一声甩过去。
安语响站在茶几边缘，久久没有动作。
奶茶溅洒在地，入目一片狼藉。
心中满到快要溢出来的烦闷被安语响全数捕捉，他有点弄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了。
是在苦恼难以收拾的卫生，还是纠结GUTG和威火的选择？
又或者是在因为阮祁宁的这番话而心烦？
顾不上收拾，想起直播间的万千水友还在屏幕前等着，安语响连忙回了直播房。
“不好意思外面出了点状况。”安语响戴上耳机坐好，望着弹幕满屏的问号，解释道：“我把我朋友先送走了，接下来可以好好直播了。”
说完这句话，一股不知名的情绪突然在心间发散开。
弹幕有人问：“主播什么意思，朋友耽误你直播了是吗？”
按照以前的套路，安语响大概率会回一句“是啊，肯定是直播间的孩子们最重要。”或者回一句：“跟朋友吃喝玩乐那是花钱，在这直播那可是挣钱，能一样吗？”
总之，他的话是在开玩笑，弹幕也是在配合地开玩笑，都很正常。
直播嘛，是要有点效果的。
可安语响却什么都没回答，只是发呆似的望着游戏的主界面。
阮祁宁走了，没人耽误他玩游戏，也没人耽误他直播，该开心才对。
他怎么真的跟失恋了似的郁郁寡欢？
不愿意再多想，安语响赶紧摇摇头，试图把那已经快要浮于脑海的答案甩出去。
“打游戏打游戏，我马上开。”
他又播了好几个小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不好导致运气太差，匹配到的队友都是各种各样的奇葩，带得他也完美融入，每把都打得非常抽象。
本次上分的结果当然是反向上分，一举从国服前列掉到了千名开外。
要不是水友们阻止，安语响估计还会接着打。
心烦意乱地收拾完客厅的卫生，安语响躺在床上，又一次失眠了。
他辗转反侧了一整个晚上，一分钟都没有睡着。
直到天色蒙蒙亮，感受到肚子传出来的饥饿感，才起床下楼买早饭。
他认为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无论是当时决定跟阮祁宁划清界限，还是后来用客气友好的方式照顾阮祁宁，都是合理的。
包括尝试在GUTG复出，又去威火战队试训的事。
安语响当然知道GUTG更适合，也更有夺冠的可能，他也尽力去尝试了，要是GUTG因为钱的原因拒绝了他，那也是命中注定。
既然什么都没有做错，那么他到底在纠结什么？
通宵之后，脑子的运行速度会比平常减慢许多。
安语响不想为难自己，正好吃东西令人增长了困意，他准备再试试能不能睡得着，然后就接到了来自小徐总的电话，告诉他管理层答应了将他作为打野位选手引进的事。
俱乐部还和畅月那边聊好，可以把违约金总额降低百分之五十。因此，俱乐部答应，由俱乐部来出总金额的百分之八十，他只需要出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就行。
对于在畅月直播了这么久小有积蓄的安语响来说，这点钱应该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安语响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小徐总说，之所以从谈好的百分之五十变成百分之八十，完全是因为考虑到他即将作为队伍的一员出战，必须没有后顾之忧才行。
非常官方的说法。
安语响就算是反应再慢，也猜得到有人为他说了情。
不可能是延延，因为延延早就向管理层表示过心里的想法，并没有得到允准，那就只剩下一个人。
“阮祁宁，为什么？”安语响喃喃自语。
为什么说着要放弃他，却愿意去跟管理层求情？算是在心里做一个离别的礼物？
这下好了，刚酝酿起的困意，再次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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