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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章
浣月被侯府侍卫抬回家,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姐,你怎么了,我去给你找大夫?”
浣月拉住她弟弟,摇了摇头:“没用了,我这些年的积蓄大部分都给你还了赌债,还剩下一些银两和首饰放在厨房灶洞下面的铜罐里。我很欣慰你能改过自新,以后别再赌了,你娶个媳妇,再生个大胖小子,我也有脸去见爹娘。”
“姐,我不要钱,我只想你好好的。”青年义愤填膺,“定是住在客房的男人唆使你做错事,我去找他理论。”
“找我?”黑衣男人进门,一脚把青年踢出门,然后将门反锁,居高临下并无怜悯地看着浣月:“你快死了,但我们的约定依旧作数。”
浣月感激地望着他。
“不过你要告诉我一件事。”男人用扇柄抬起她的下巴,“盛青若有没有带蝴蝶的首饰。”
浣月瞳孔一缩,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被人利用了,可事已至此,她别无选择:“大部分首饰上都有蝴蝶图案,就连和项弘城的定亲信物都是蝴蝶形玉佩。”
黑衣人拧紧眉头:“没有特殊材质的首饰?”
浣月问:“白玉镯算吗。”
黑衣人没说话,低头笑说:“看你可怜,告诉你件事,你弟弟从来没有悔改过。不过他戏演得不错。”
愚蠢的女人,难道季秋棠不知道盛青若和项弘城有过婚约,她都不敢在这个问题上大做文章。
祁阳是个掌控欲极强的人,他最讨厌窝里横。
浣月目眦欲裂,抓着他的衣角说:“你太……”
“放心,我会遵守约定的。”黑衣人打了个响指,青年搓着手进门,讨好地笑着,小声嗫喏:“您看,您答应我的事情。”
“你姐姐好像后悔了。”黑衣人扬眉,“她说要带你一起去见爹娘。”
青年怒气冲冲掐着浣月的脖子,厉声:“你还有脸提爹娘,他们临终前让你好好照顾我,你就是这样照顾我的?”
浣月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她付出一切养大的弟弟不仅不感恩,反倒埋怨她,闭着眼睛也控制不了眼泪糊了一脸。
青年面露凶光,等他反应过来,浣月已经咽气:“姐,你醒醒,我说的只是气话。”
黑衣人从袖口掏出一万两银票交给青年:“你的报酬。”
青年迅速接过揣在怀里,继续抱着浣月尸体哭丧。
黑衣人冷嗤一声,离开了。
看吧,人都是自私的,至亲也一样。
…
凌霄进屋,看到祁珩正在奋笔疾书:“刚才侯府来信,浣月诬告世子妃和项公子私相授受。”
祁珩急切道:“她没事儿吧?”
明知道浣月那个猪脑子根本不足为虑,他还是要确认盛青若毫发无伤才放心。
“您还不放心世子妃的聪慧?”凌霄低声说,“侯爷跟她说您感冒风寒,烧糊涂了,叫了一夜他的名字。”
“胡说八道。”祁珩怒斥,他身强体壮,多少年没有生过病了,他也不需要祁阳多管闲事。
“世子妃让我叫您回府——”凌霄说,“看来您不愿意,是否有书信带给世子妃。”
祁珩冷冷地看着他:“你脑子里装的全是浆糊?”
话一口气说完是会累死他?
眼力见儿也没有。
他哪只狗眼睛看出他不愿意了。
祁珩想到他过往的光辉事迹,问:“她原话怎么说的?”
凌霄含糊其辞嘟囔两句:“我记不太清了。”
这种送命的任务为何要他来,一不小心把两位主子得罪了还好,万一成为他们感情失和的导火索,他万死难辞其咎。
祁珩淡漠瞥了他一眼:“是么?”
“世子妃说您没担当,是临阵脱逃的乌龟,离家出走也不跟父母交代一声,好像是她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凌霄小声说,“她说您不回去,以后都不要再回去。”
他现在总算知道了凌寒说的,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盛青若原话可比这难听多了,不对,她说话挺好听,乍一听说的都是好话,可仔细琢磨,每个字都在挖苦人,没一句好话。
“我先回去了。”祁珩顺手从书案上拿了本佛经塞在凌霄手里,“过段时间是祖母七十大寿,你替我抄上百遍,以示诚心。”
凌霄捧着佛经追出去,看着祁珩翻身上马:“世子,要不你还是让人揍我一顿。两顿也行。”
他最讨厌读书写字。
祁珩勒紧缰绳,义正言辞:“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从不体罚下属。”
凌霄:“?”
凌寒从营帐出来就看到凌霄一脸绝望地盯着祁珩策马离去的背影:“哥?”
凌霄转身,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
凌寒听了他的讲述,目光复杂地盯着他:“哥,世子没打死你算他仁慈。”
在盛青若面前说祁珩把军队事物都托给了祁峰和他,整天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做什么。
跟祁珩说盛青若是碍于祁阳的压力,其实内心没那么希望他回家。
“我也不想说啊。”凌霄说,“他们老是喜欢刨根究底地问我。”
凌寒:“你可以说世子整天在想怎样更好的保护项公子,也可以说世子妃其实很担心世子,一直打听他的消息,只是拉不下脸面叫他回家。”
凌霄眨眨眼睛,恍然大悟:“这不就是骗人?”
毫无证据,全是臆想。
凌寒:“……”
彻底没救了。
凌寒:“吃饭没有?”
凌霄摇头,委屈巴巴走在他身边:“那佛经要抄吗。”
“抄个十遍八遍就行了。”
凌霄瞬间面露喜色:“我就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的。”
凌寒无语。
祁珩从小就喜欢罚他抄书,他一直坚信是他在祁珩面前说了好话,也没想过祁珩根本没想过检查。
凌霄大口往嘴里塞着饭菜:“我能回侯府抄吗。”
凌寒必须承认,迟钝又迟钝的好处,祁珩目的根本不在抄书,而是最近不想看到他,为了保护他那颗赤子之心:“哥,世子回去哄世子妃了,顾不上你,你就不能多陪我几天。”
“当然可以了。”凌霄笑得没心没肺,“你在世子面前真得脸。”
凌寒:“……”
…
盛青若给院子里下人一人两颗金瓜子,琉璃见她把沉甸甸的荷包放回箱底:“小姐不打算分凌管家吗?”
盛青若从炭盆里扒拉出烤红薯,眨眼说:“等他回来再说。”
他今天能不能回来还不一定呢。
琉璃疑惑地望着她,盛青若没有解释,万一祁珩没她想得那般孩子气呢,她吹着气剥开烤红薯,吃了一口就兴致索然地放下。
照理说烤红薯很简单,她每一步都是按照祁珩的步骤操作,为什么烤出来的不好吃。
“世子妃。”秋月在门口扬声道,“世子回来了。”
话落。
祁珩推开门走进来,站在门口,跟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盯着盛青若。
盛青若瞥了他一眼,淡漠翻了页话本:“还要我请你进来?”
祁珩解下披风,朝提步过来的琉璃摆摆手,自己挂上等身上寒气散尽,才走到盛青若对面坐下,坐在炭盆边烤暖了,才敢偏头瞟一眼盛青若手里的话本。
他看着熟悉的内容:“这个不是听过了?”
“嗯。”盛青若叹气,“冬天倦怠,就连写话本的都敷衍了事。”
她的身体弱,不能受风,只能呆在房间,女工她一窍不通,也不想学,对书画音律不感兴趣,只能和几个丫头下下棋,看看话本打发时间。
余素月倒是过来和她讲了些祁珩小时候的事,她还挺喜欢听,没想到他现在性格反而比小时候活泼。
可惜最近几天祁阳都待在家,她不想遇到祁阳,就找借口婉拒了。
祁珩抬手挥了挥,示意琉璃和琳琅出去。
两人看向盛青若,后者轻轻点头,她们才退出房间。
盛青若:“凌霄呢?”
祁珩问:“找他有事儿?”
心里又把凌霄骂了一遍,学不会八面玲珑就罢了,怎么连复述都做不到的。
盛青若摇摇头,她没想到祁珩居然真这么小心眼儿。
祁珩在心里默默松了口气,冠冕堂皇道:“他们兄弟难得见一面,我特许他在军营多待一段时间。”
盛青若也懒得拆穿他的谎话,上下打量他:“侯爷说你病了。”
“别听他胡说。”
盛青若垂眸:“你爹可真能骗人。”
刚听到那一瞬间,她真信了。
祁珩看到桌上只吃了一口的烤红薯,用火钳重新夹了一个放到炭盆边缘:“那可不。他没点儿手段和本事,我娘早死心了。”
盛青若翻了个白眼儿,他当她在夸祁阳呢。
“他阴险狡诈,不管他说什么,你都别信他。”祁珩扒拉着炭火,“若若。”
盛青若合上话本放在一边:“说。”
“你的身体——”
“还成。”盛青若伸手去拎温在炭火旁的水壶,祁珩眼疾手快先提起来,给她倒了半杯开水,他沉默片刻,“我问的是你能出门吗。”
“去哪儿?”
祁珩顿了顿:“有点儿远。”
盛青若眯起眼睛:“多远。”
“榆县。”
盛青若睁大眼睛一脸懵地望着他,她是不是听错了,刚才他说哪儿?
她唯一一次出城就是跟他去飞花涧,近千里的路程,他居然用有点儿形容。
盛青若问:“你是不是在开玩笑?”
就她这身体骨,估计撑不到榆县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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