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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着瞧吧
秦婉见他笑,愈加更想笑,干脆咯咯笑出声来。蔺珩亦是如此,许久都停不下来,虽然他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随意聊几句而已,他金榜题名都没有笑得如此开怀。
从蔺珩房里出来后,秦婉又去探望了府里患病的其他几人,都好得差不多了,只有一个丫鬟还在发烧。在院子里看到梁羡,秦婉也让他再休息两天,梁羡推拒不过,只得从命。
回到自己房间,芸妈妈笑道:“方才那沈氏派人来传信,说是染上瘟疫了,这几日都高烧不退,折腾了半条命。”
“她那么刻意防范竟还是染上了。”秦婉道。
芸妈妈给她倒水:“她被顾明洁染上倒是活该,就是可怜姑爷也跟着遭罪了。”说着,话锋一转,笑道:“不过万幸我们栀栀没事儿。”
秦婉一晚上没怎么休息,便又睡了一会儿。到了傍晚,才又去看蔺珩。
她一进门,便闻到未散尽的佩兰的清爽香味,而蔺珩正坐在床头看书,见她来了,旋即把书放到床边矮柜上。
“你沐浴过了吗?”
“身体洗了,头发洗了,床单被衾都换过了。”
“怪不得这么香。”秦婉坐到他床边,语气里有几分担忧:“可是你刚好些,这样会不会伤元气?”
蔺珩听到秦婉夸他香,眼眸中笑意都快溢出来了,拉着她的手道:“不会的。”
摸到秦婉的手冰凉得厉害,他低头看了一眼,抬眸问:“栀栀冷吗?手这么凉?”
“还好。”她一向手脚冰凉。
蔺珩握着她的手道:“要不栀栀躺我身边吧,我们聊会儿天。”说着,掀开了被子一角。他的语气极为自然,好像是不是邀请她同床共枕,只是邀请她喝杯水,散散步。
秦婉看看他,又看看床,稍稍还有些犹豫。
“我只是怕栀栀着凉,在被窝里聊天也舒服些。”他眼眸清澈,看不出一点杂念。
“那好吧。”
“外衣脱了。”
秦婉听话地脱掉外衣,一钻进被子里,便闻到另一种香,他的被窝里还放了香薰球。她躺好后,他才躺下去把她搂紧,他整个人都是火热的,在这样寒冷的冬日抱着很是舒服。
她刚高兴了片刻,又板起脸仰头问他:“你那天为什么一口就答应下来纳妾?”
“我说的气话,栀栀难道看不出来?”
“那你脸红什么?”
蔺珩叹气,轻轻捏她的脸:“我是被你气的,人生气也会脸红。”
听他这么一说,秦婉想到自己气秦廷茂的时候,秦廷茂整张脸倒也是涨红无比。
“就算我错怪你了嘛。”她重新把头埋进他下巴下面。
蔺珩道:“是沈姨母出的主意让栀栀为我纳妾?”
“嗯。”
“栀栀认出那个顾明洁是谁了吗?”
“认出了。”
蔺珩一笑,“事后才认出的吧?”
他怎么这么聪明?秦婉顿了顿道:“我一眼就认出了。”
“哦?那还能和她坐一张桌吃饭?”
“因为我沉得住气。”秦婉依旧嘴硬。
蔺珩暗笑,肩膀颤抖不止,抚摸着她耳边的头发道:“是呀,栀栀向来喜怒不形于色。”
秦婉也不管他不信,又道:“不过,她这样六品文官清流家的女儿怎么甘愿做妾呢?”
“栀栀还知道她家是六品文官清流?”蔺珩语气中有些意外。
“上次芹园雅集结束后,我在外边等你,顾伯乔还过来闹呢,说我欺负了他妹妹,说什么我一个小小的丫鬟,也敢欺负六品文官清流家的女儿。”
听到顾伯乔找秦婉闹,蔺珩的笑容逐渐淡去,“他找栀栀闹?”
“是呀,还是两次。”秦婉有些不满地说:“第一次是你和贺梦仙走了,我在亭子里,他过来挡在我面前问我名字,当时四周都没什么人,我心里害怕就赶紧去找你,去了就看到你和顾明洁在一起。”
蔺珩俯首吻她的额头,半晌才道:“对不起,我不该把栀栀一个人丢下。”
“那顾明洁这件事怎么办?”秦婉再次仰头看他。
“栀栀不用管,我处理就好。”
蔺珩心里对整件事已经有了大致的脉络。
顾伯乔想做秦廷茂的门生却一直未能如愿,最近在刑部又没有干好本职,处境艰难,顾家人近来想必是相当着急。但他不解,若是顾家人要让顾明洁为了兄长的仕途给自己做妾,这并不算一步好棋,京城里比他位高权重的人多了去了。
除非,是顾明洁自己包藏祸心。
他让秦婉侧卧睡到自己一只胳膊上,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后背,“昨晚上栀栀没睡好,困不困?”
“不困。”她瞟了一眼窗户,这会儿天都没黑透
蔺珩没有说话,只是有规律地轻拍她的后背,秦婉闭上眼睛,享受他怀里的宁静。
当她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她一个人躺在蔺珩的床上,身边空荡荡的。
回自己房间的路上,秦婉感觉如芒在背,似乎府里人都把目光聚集到自己身上,若说前天晚上是照顾蔺珩,那昨天晚上他已经好了,她还在他房里度过一夜又算什么?
她莫名有种偷情后的心虚,明明他们本就是夫妻,明明他们什么也没干。
刚梳洗完,蔺珩就上朝回来了,屏退侍从后笑吟吟地问她:“栀栀昨夜睡得可好?”
她颇为保守地回答说还行,蔺珩坐到她身边,“那我们以后都一起睡吧?”
秦婉垂下睫毛像是在认真考虑,半晌才低声问道:“你睡觉打呼噜吗?”
“我不打呼噜。”
“那你睡觉会乱动吗?”
“我不会乱动。”
“那你磨牙吗?”她小时候有个嬷嬷带她睡觉,半夜三更嬷嬷就开始磨牙,她一晚上都怕那嬷嬷过来咬她。
他笑:“我也不磨牙。”
她还有些担忧,“那……”
蔺珩亲了一下她的唇打断她,“多跟我睡几次不就什么都知道了?一定让栀栀满意,好吗?”
秦婉有些害羞地低头抿唇,蔺珩一看她这样的神色就知道她心里已经同意了。
怎料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再次看向他,而后又慢慢将视线移开,只轻飘飘地说了句:“再说吧。”
蔺珩笑出梨涡,饶有趣味道:“栀栀现在怎么这么会用缓兵之计了?”
闻言,秦婉挑了挑眉梢,浅浅勾唇:“自然是蔺大人教的好呀,‘官宦人家的小姐,应当矜持些。’”
房内陷入一阵尴尬的静默,蔺珩慢慢站起身,向她拱手作长揖:“在下临安蔺珩,曾对小姐出言无状,傲慢少礼。今追悔莫及,余生愿以侍奉小姐为责,随叫随到,绝无怨言,以弥缝其阙。”
秦婉把脸别向一边,微撅着嘴不去看他。蔺珩面色本来是很郑重的,看到她娇嗔的模样,不由得含笑再次作揖:“请求小姐应允。”
“哼,起来吧。”秦婉虽动不动爱哭,爱翻些旧账,但只要对方态度端正,她很快就能大度原谅。
说来也怪,自从蔺珩搬到秦婉房间里睡后,秦婉再没有失眠过,总是很快就被他拍睡着了,夜里也很少做噩梦。即便是做噩梦,只要稍稍动一下,蔺珩立刻就会察觉,重新抱紧她,拍着安抚她。蔺珩每日起床很早,但不会发出半点动静,洗漱穿衣都是回他原来的房间进行。
作息变好,秦婉每日吃饭也更有食欲,但这世上总有人寝食难安。
纳妾之事没下文,沈姨母便几次送信、上门想要见秦婉,却都被梁羡婉拒。
沈姨母也是一肚子火没处发,那次吃完饭回家的晚上她就感觉身体不适,想到下午顾明洁一直像个瘟神一样咳咳咳,她吓得赶紧请大夫,可最终还是没有逃过瘟疫这一劫。她病未愈,顾家就一直催催催。
她让丫鬟给秦婉传信,可蔺家门房根本不允许。她都想撂挑子不干了,可顾家又送了首饰过来。她只得拖着病体去见秦婉,没想到那个管家半点面子都不给,只说:大人不会纳妾。
这下她是真的没奈何了,只得与顾明洁的嫡母商议此事,对方竟话里话外暗指她办事不力,沈姨母气急,自己办事不力还不是被顾明洁染上了瘟病,谁要纳个瘟神回去?当然,她只是在心里这样骂。
蔺珩上次让秦婉不用管顾明洁的事,她就真的没再过问,对后面发生了什么也就一概不知,更不知顾明洁已将所有的恨意都凝聚在了她身上。
顾明洁绷紧下颌,手用力撑在梳妆台上,手指收紧时指甲在台面上划出细微的响声。她用尽方法才说服嫡母,保证自己只要进了蔺府的门,定能让蔺珩与哥哥交好,从而让哥哥得到秦相提携。
她当然不想做妾,都说秦婉体弱多病,那必定是活不了多久,就算秦婉不病死,她也有办法让其“病死”,到那个时候,她自然能被扶正。
当初在芹园,蔺珩看她的眼神是那样含情脉脉,若是可以和蔺珩有更多时间相处,说不定现在蔺珩娶的就是自己!上次吃饭,蔺珩也答应纳她为妾了,他明显是对自己有意。可现在突然又变卦,定是秦婉在搞鬼!
顾明洁将妆奁盒狠狠地拂到地上,秦婉这个贱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坏她好事。
“等着瞧,我就不信你没有落魄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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