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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幽会
夜。
这几日天气开始回暖,但夜里还是有些凉,我早早爬进被窝。
赶了两日路,来了枫别镇还是住客栈。
感觉总在客栈住下去也不是个事,经济来源很成问题。
青石建议我做回老本行,但我一想到那些厚重的、可以用血流成河形容的场景,就忍不住反胃。
支开青石干呕半天之后,我发现自己大概、也许、可能、似乎是晕血了,呃。
若是让奚无书那个老狐狸知道他的第一杀手开始晕血了,指不定怎么衡量利弊,反手把我卖了也极有可能。
就因为这个,我连青石也没有说。即使奚无书亲自盖章了青石只是离殇找来的,但我也不能完全保证,他给的建议听听就算了,就像离殇跟我说不会对我不好,但还是骗我了一样。
什么崇拜墨染,什么不入他眼,什么收养我,通通是扯淡。
不过……青石也应该早就知道我是谁了。
那天眼睛变色之后,他就没有表现出震惊的神色,实在淡定得反常。
我记得,在之前的『轮回』里,他就常常伴随在我身边,第一次,我捡到了他,之后重来的每一世,他都会来到我身边。我却想不起来前世何曾见过这么个孩子。
……不该有第四个魂吧?
有一次,我杀死了阁主,他也杀了我,就是之前做的一个梦,回想起来又真实得不像梦,倒像是我借此穿回去了那个时间一样。
当初设下的诅咒,时间线似乎是紊乱的。
诅咒一次成功,大概还是要归功于我天煞孤星的命,真正的力量来自于怨与恨。
准确地说,来自于『墨染』和『其他人』两方:墨染当时质问天道的恨意,他人对墨染的恨意,若这两方的恨意都消弭,诅咒自然会溃散。
为了保持平衡,天道不可能会允许“永远”的存在,墨染的魂魄既然已经分离为三份,他的那一方力量其实是会随时间推移而减弱的,重复地恨这么多年人会逐渐适应,逐渐麻木。
只是,因为人们一次又一次地延续着上一世的恨意,而又同时忘记了自己曾经『轮回』过,记忆直接和【前世】无缝相接,便一次次地演“重生→猜忌→讨伐”的戏码,这些怨恨真正成为了维系诅咒经久不衰的力量。
换句话说,能够救他们的,只有他们自己。
只要他们愿意放弃仇恨,诅咒不解自破,时间就会回归【现世】。
但是,这怎么可能做得到呢?
任何一个人,都没办法毫无理由地突然放弃对一个痛恨很多年的人渣的仇恨吧?
更何况这是全天下呢?
或者,让他们全部都喜欢我,诅咒也可解除。
但是他们不会都喜欢我。
无解。
算了,就这样吧。除了让人讨厌之外,我倒是觉得这样也挺好的。所有人都不会真正意义上死去,那不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永生”?
我成功说服自己,越想越满意,便准备睡觉。
忽然间,我听到窗外有些动静,虽然很像树叶飘落的声响,但枫别镇的初春一般没有那种大片的树叶会掉,且这个动静很奇怪,完全不像是……静物自然掉落的声音,倒像是人在移动。
如果是人的话,那就是个高手。
我立刻坐起身,让床被保持微微鼓起的状态,然后轻轻移身到窗户旁,打算看个究竟。
不料,我一扭头就和来人特心有灵犀地来了个对视。
不速之客:“……”
我:“……安闲?”
“嗨?”对方索性大方承认,摘下蒙面黑布,翻过来倒过去确认这玩意既没有破洞也没有漏光,一脸不可思议,“这你都能认出来?”
我高深莫测地一笑。
说句不好听的,你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
“我发现你这个警觉性不错,每次我来找你你都没睡。”
我挑了挑眉。
“能被人在睡梦中潜进来,我这个顶级杀手也不要当了。”
我顺口开了个玩笑,问他,“这么晚了,你不好好在使馆呆着,来找我干什么?”
“我们换一下身份。”安闲上来就是惊天动地的话。
“今日我在枫别镇落脚,苏裕亲自来接,明日得去进谒人皇陛下,此遭……你需代我去。”
我仔细想了想,随即恍然大悟。
他还不知道我恢复了记忆,如果我去见皇帝,能够最大限度上降低皇帝的戒心。
“既然如此,你代我去找远定王吧。”我笑道,“你去捶他大门,嚎嚎他始乱终弃的事情,怎么闹腾怎么来。”
他一听眼睛亮了:“没问题,这事我很擅长!”
随后我们俩都沉默了片刻,夜的静在此刻有了更为实际的体现,沉闷且寂得莫名让人心慌。
沉吟片刻,他斟酌着开口:“听说你和离殇在这里有个旧识,你不想去跟她打个招呼吗?我听离殇说你从远定王府不告而别后,都没有给她报个平安。”
“啊,是xx客栈的老板娘,她是个很好的人。你提醒我了,改天我去看看她。”我说。
“嗯。”安闲随意地点点头,又凑近,借着月光细细打量我。
我被他看得莫名心虚:“怎么了?”
“还是一如往常的美貌嘛,小美人。我发现你这张脸尤其适合在月光下细品,这种半遮半透、惝恍迷离的感觉,真是绝佳。”
我哽了一下,避开他要摸上来的爪子,回敬道:“彼此彼此。”
他却忽的一顿,一把扣住我的手,眯起眼睛:“你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你是说特别阴沉吗?”我不慌不忙地给自己找补,“我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在赶路,舟车劳顿,不想其他只想杀人。”
“梦陨”从不说谎,“墨染”却是个谎话张口就来的忽悠大师。
当然,我现在还是“梦陨”,但我似乎摸到了“墨染”行事的一些小窍门。
果然人有没有一些事的记忆,是会不一样的。
“哦?”
安闲凝视着我的眼睛,轻笑一声,“想杀那就杀啊。”
冰凉的指节让我一个激灵,却被逼到无法后退的地步,只能无奈看着他。
“原来‘惑世妖姬’应是这般模样。”
我突然产生了某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果不其然,下一秒,安闲语音托得超—级—长:“亲爱的……你眼睛变紫的时候,好像格外有魅力呢。”
——靠!我想起来了!这个会变色的眼睛!
安闲的气场忽然变得极度危险:“你刚刚是在对我撒谎吗?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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