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韵律·亡灵协奏曲

　　黑色的风刮遍了冥妖的领地，一路下来满目疮痍。没有生气的尸体随处可见，未凉尸体上的伤口触目惊心。我蹙眉望着眼前又一堆万魔尸山，心疼得已无法形容——这次的暴动全方位发生，冥妖领地中几乎已无正常的魔族子民了，魔界千万年的和平眼见着又要被未知的存在打破，而被蒙在鼓里的魔族则互相屠杀，被某种精神控术操纵着毁灭自己的家园。
　　血腥味弥漫着，天空被染成了刺目的红色，眼前的一切如地狱般，绝望而悲伤。死神界已派来数名低阶死神进行死灵的引渡，顷刻间一缕缕黑色的魂魄尖啸着，离开居住了数万年的魔界，被死神带去轮回……
　　“暴动结束了？”微微侧头，我低低地问道。奥克伊被眼前的一幕震慑，喃喃着，“才离开没多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他似乎根本没注意到我在说什么。
　　斯希尔忽然开口，替他回答，“还没结束。”
　　顺着他的眼神望去，我沉默了。
　　遥远的天际，几乎被地平线吞没的地方，仍有黑光红光不时爆发。隐约可以看见冥妖们互相厮杀的身影。他们眼中均无神彩，空洞的注视着身边曾经的伙伴，扬起手中一杯血红覆盖得失去原色的武器，一下又一下地刺入同族的身体内。我们一行三人纷纷布下虚幕，从上空俯视底下凄惨恶劣的战况。
　　不断有□□被撕碎、沙哑到喷血的凄厉哀号、骨头粉碎的声音响起，而那些濒临死亡的冥妖则呻吟着，随恢复了神志，却也无法挽救。
　　观察了许久，久到奥克伊把持不住，想要上前支援的时候，我一眯眸子，冷冷道，“你再往前跨出一步，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他被我一下，脚就这么提在空中，僵着脖颈回头看我，目光有不解，更多的是恐惧。
　　潇洒地打了个响指，我冷冷一笑，“原来是你们……竟敢在我的领地闹事，活得不耐烦了么……”回头瞥了一眼斯希尔，我叮嘱，“叫你们出来前不要动，你撑着这个结界，有你在精神控制力不会影响到他。”说着，我望了奥克伊一眼后，迈出了结界。
　　“她……”奥克伊傻了，愣愣地指着那少女的背影，“叫我呆在这儿，自己出去，这不是去送死么……”
　　“不。”谁知根本不把他人放在眼里的斯希尔破天荒地和他说起了话，“她有把握。这次的敌人是时空叛乱者，拥有最纯净能量的她，不会败。”
　　“啥？！”这下奥克伊更迷糊了，“何以见得是叛乱者？”
　　“能量属性。”斯希尔似乎转了性子，竟耐心地解释，“除他们领主之外的叛乱者，他们所使用的‘空间乱流系’魔法均对远古神不起作用，但对于魔族，却是必死的，所以在每个远古神影响范围内绝对安全。”
　　“那……你们怎么确定是叛乱者？”奥克伊已经晕了。
　　斯希尔扬了扬下巴，“黑红交织的光芒，碰到远古神就绕道走的能量，具有毁灭性无法愈合的创伤，这些都是叛乱者的象征。”
　　金色的眸子微眯，严肃而冷漠，“在主神面前，叛乱者无处遁寻。”
　　奥克伊愣愣地望着眼前的金眸男子。明明是那样熟悉的面孔，可他给他的感觉却如此的陌生，高傲而不可一世。
　　在半空站定，我挑眉望着地面上激烈的厮杀，思索该用什么身份出场。但却已经有几个自大的时空叛乱者盯上了我，他们兴许以为我只是普通魔族，便隐着身向我发动精神控制术，可现在我反而将他们的方位摸了个一清二楚。冷冷一笑，既然他们的能力对主神之力不起作用，那么干脆用那个能力，就连防御也不需要了。
　　微闭双眸，我低低地吟唱起来。
　　“那尘封万年的远古之力，诞生于黎明的混沌之力，最纯洁的能量啊，请揭去尘封已久的封印，成为我的一部分，一同除去异端，维护空间的平衡。我以白颜夕•月影之名召唤你，从被世人遗忘的绝灵之地苏醒，跨越时空的隧道，成为我圣洁的主神三翼，成为我无欲的主神之眼！！”
　　一道纯粹的金光无端地出现，不知从何而来，但却奇异地抚平了魔族内心的杀欲和烦躁不安，带来安逸和温馨。金光如潮水般涌来，出现在不应该出现的魔界，如此圣洁的色调，在金光汇集之处，隐约可见三支羽翼渐渐成形——象征光明的银翼，代表暗夜的黑翼，凝结审判的紫翼——仅仅只是召唤纯净之力附身，就轻易地解除了叛乱者的一切魔法，就如斯希尔所说那般——“在主神面前，叛乱者无处遁寻”。
　　冥妖领域的叛乱如此轻易地平息，这一切似乎只是叛乱者在试探什么。凝立于高空的少女那猫眼般的金眸不带任何感情色调地审视着魔界，身后的三支羽翼轻轻摇曳着，一头银色的长发耀眼夺目，身上的白色长裙更是衬得她圣洁无比。斯希尔定定地望着那少女，眼里带着无法明辨的情愫。
　　少女也回视着他。许久似乎轻启双唇，吐出了几个词。
　　斯希尔却是神色大变。
　　未等他回过神，少女忽地绽放了一个诡异的笑。金光再次漫布，遮住了所有人的视线，待金光散去，少女也随之消失。
　　“莫约——”斯希尔忽然怒吼着她的名字，“你不要乱来！！你已不是主神，你不可以伤害她！——”
　　他的声音回荡在四周，那离开的人却影也寻不着。
　　「她的宿命已经结束，是时候取回我的东西了。」
　　冰冷无情的话语犹回荡在耳边，斯希尔咬牙，当下便前往另外几个主神的所在之处……

　　绝灵之地。
　　——那个被世人遗忘万年的地方。
　　原本死寂荒芜的空间因为少女的到来终于破晓，驾驭着夕的躯体的曾经主神莫约，正有条不紊地布置着什么。通往绝灵之地的数道空间之门被她一一关闭，满意地微眯右眼，少女忽地扬手，空旷的空间忽然出现一个巨大的魔法阵，金色的光芒勾勒出繁杂而高深的远古图腾，用远古神之语誊写的咒文环绕在法阵四周，似乎是某种仪式的阵法。
　　一道紫色的光芒闪过，科斯纳施施然出现。
　　“来得正好。”少女淡然地瞥了她一眼，随后又继续忙活自己的事，“等会我需要你帮我把她的灵魂从这具身体里拉出来，并且把你这朵恶趣味的花摘掉。”
　　科斯纳微微欠身，低头时却正好掩去了嘴角那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一边亲自完善法阵，少女似乎想到了什么，“你和她感情那么好，为何仍旧听命于我，而不是维护她？毕竟只要你帮了我，她就会不复存在。”
　　“牺牲只为了更好地存在。”意味深长地说着，科斯纳并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深邃的紫眸里闪烁着运筹帷幄，她却忽然淡淡地自言自语什么，“只不过是旁观而已，为什么又掺和进来了呢……”
　　“什么？”少女一时没听清，不由得抬头问了一句。
　　这回科斯纳干脆沉默，颇有点不把眼前少女放在眼里的感觉。为了完成接下来的大事，少女也无暇顾及这点冒犯。终于在金光大盛后，她漠然一笑，“法阵终于布好了。”
　　蓦地，莫约轻蹙双眉，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冷然地一笑，她哼了声，“自不量力！”
　　科斯纳浅笑盈盈。她感觉到了，创世主神们在斯希尔的召集下逼近绝灵之地，如果他们联手，用不了多久关闭的时空之门会再度打开，莫约的目的也就无法达成，当然，关系着夕的命运之路也会随着改变，事情将脱离她预计的轨道发展。不动声色地一眯紫眸，科斯纳悄悄加强了时空之门的封印。
　　只要那个存在不出手，选择旁观，一切就好办。
　　以那个存在的性格，多半又会选择忽略不计。
　　眼底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就听莫约唤她的名字。科斯纳微微欠身，随后蓦地变回了最初的模样。
　　深紫的长卷发，水晶般的紫眸，白皙的皮肤透明得仿佛要随风隐去，眉宇间是一道紫色的远古符痕。她着黑色的长裙，映衬着神秘的紫色，仿佛至高无上的主神只能是她，那与生俱来的傲气和王室风范四溢，背后也展开了一对巨大的紫色光翼——创世主神之“审判”的象征。
　　半垂着眼帘，科斯纳低低地吟诵起了什么。远古神之语幻化成一个个金色的字符悬浮在空中，接连着形成一个个有规律的环，围绕着莫约，似乎在进行某种召唤。
　　右手在眼前水平一挥，左手已然握住“轮回之审判”，科斯纳忽然加快了吟诵的速度，“轮回之审判”也开始在她手中360°旋转。最后一个定音，科斯纳睁眼，停止了挥杖，瞬间千万缕紫色光华向冥思中的莫约涌去，接着，从那具灵魂容器中牵引出了一缕银色的灵魂——那即将被莫约吞噬的，最纯净的能量体。

　　当第四波的合力冲击，将异常强大的时空之门封印冲破时，斯希尔最先闯入了绝灵之地，撒旦二人、疾风和特斯里、艾家三姐妹、该隐（即丞伟）和艾格妮丝、阿尔特诺和霂月霖瑟，爱丝蒂露和离若，甚至连许久不见的奥莱斯特也紧跟着斯希尔涌入绝灵之地。他们进去地是那么急切，却诡异地、不约而同地停在了时空之门边缘。
　　终究是来晚了吗？……
　　望着眼前逐渐平息的金色光芒，那余波仍旧如此澎湃，可想而知事发之时那样的能量爆发可以轻易毁灭一切。
　　可他们在乎的不是这个。他们此行的目的正静静地伫立在一片金光之中，无声无息，原本深邃的眸子此时紧闭，飞扬的银发宛若夜中月华，圣洁耀目，一身主神盛装更是衬得她高贵优雅，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气势充盈了整个绝灵之地。
　　这就是……曾经的莫约么？
　　神祗般的存在，掌管着万物的生死轮回。
　　一个转念可以创造或毁灭无数时空。
　　只能在传说中听闻她的存在。
　　真的是她——创世主神伊泽林娜•莫约——么？
　　如果是她，那么……夕呢？
　　她……消失了么？……
　　斯希尔狠狠握拳，目光牢牢锁定了一旁正意味不明地笑着的科斯纳，只划过一道残影，便揪着她的衣领，狠狠地质问，“夕呢？！你都干了些什么？！！”
　　嘴角的笑意慢慢凝结，科斯纳望着他幻化出的金色火龙，冷冷地撇了撇嘴，“不要拿你那可笑的法术威胁我，我想你应该明白，就凭你还伤不了我。”
　　金色的双眸深邃了几分，斯希尔手势一扬，火龙便喷出炽热的火焰袭向科斯纳。眉微蹙，科斯纳瞬间摆脱了他的桎梏，在半空稳住身影，面色隐隐有几分不善，“斯希尔，不要挑战我的极限。”
　　“夕在哪？”撒旦二人上前一步，同时问道，严肃的神色里清晰可见焦急和担忧，可科斯纳却是根本不理会他们的心情，沉默了一会后又将含笑的目光投向那光芒中的女孩。
　　“既然不存在了……那么干脆毁灭……”静默已久的艾格妮丝忽然喃喃出声，手里开始凝聚毁灭魔法。仿佛被一语点醒，不敢接受眼前事实的众人纷纷召唤起自己最据毁灭性的招数，眼前的发展到是出乎了科斯纳的预料。
　　“大家稍安勿躁！！”离若似乎预知到了什么，想阻止暴动的众人却根本无济于事。眼见着那些极具毁灭性的魔法一个个地向毫无防备的少女砸去，科斯纳正想上前帮她抵挡，当事人却快了一步。
　　紧闭的双眸毫无预兆地睁开，金色得耀眼，宛若破晓的旭日。身边的金光自发地形成一道屏障，虽不厚实，却刚好抵挡了这些攻击。
　　金色的双眸冷冷地环视一周，我扬起嘴角，低笑，“好一个伊莱娜约，真会趁虚而入……”
　　“刚刚是她……”科斯纳一个闪身站在我身边，一边警惕众人的再次攻击，一边恍悟。
　　“——是她亲临，用精神操纵术企图借他人之手在我未蜕变完成之时偷袭。”冷冷地接话，我眸微眯，“也只有她能将这些主神都控制住，只有她的能力不受主神的影响可自由发挥。那家伙……逃得真快。”
　　众人如梦初醒。斯希尔沉默地再次唤出金色火龙，凝重地望着我，淡淡开口，“既然你吞噬了夕，那么你也违背了我们的约定。我斯希尔必定要将你除之，成为主神，将她重新唤回！”
　　“杀了她，你会后悔的。”科斯纳好心劝慰，却反而使斯希尔更加愤怒。火龙呼啸着而来，我蹙眉，扬手创出一道金色的结界，谁知无数招数更是接踵而来。恼火地低咒了一声，我高声道，“全部给我停下！——”
　　还好存有一定的震慑力。望着暂时停下手中攻击的众人，我冷冷开口，“不要再被伊莱娜约利用了！你们的夕没消失，莫约吞噬我没成功，被我反噬了！现在你们所攻击的人，正是你们要寻找的人！！”
　　那几人面面相觑，交换了眼神，“你要我们怎么相信你的话呢？”
　　“不信算了……”郁闷地瞥了他们一眼，我耸肩，“我已和莫约融为一体，主意识却是由我控制。继承她几万年来的记忆，我还需一定的时间好好整理，如果你们想要答案，那么三天后，请到绝灵之地——也就是这儿——找我。”
　　离若定定地望着我，第一个开口，“我相信你。”
　　斯希尔眼底的金色更加深邃，随后也松口，“到时不见不散。”
　　撒旦和莉莉丝对望一眼，点了点头后离去，而剩余的几人也表示我不可爽约后，终于送走。
　　转眼间，空旷荒凉的绝灵之地，只剩我和科斯纳。
　　“我该叫你夕还是莫约？”转过身面对着我，科斯纳严肃地问。
　　用意念在绝灵之地轻松地模拟出一张黑色大理石圆桌和两把太妃椅，我邀她坐下，手支着下颏，“你知晓一切，还需问我？能不被莫约吞噬，其中一定少不了你的帮忙，我说的对吧？”
　　科斯纳浅笑，“还是你了解我。”
　　一阵沉默来临，我凝望着大理石细腻的纹路，似在思索着什么。脑海中无数记忆混杂在一起，属于“白颜夕”的和属于“莫约”的纠缠不清，让我有一刹分不清自己是谁。忽然一个灵光闪过，我直直地望着科斯纳，眼底波涛汹涌。
　　“想起什么了？”她抬眼，深邃的紫眸带着不可捉摸的笑意。
　　“莫约在创造六个最初灵魂前曾分离出自己最邪恶的部分，也就是后来的伊莱娜约，随后在能力不完整的情况下创造了六个最初灵魂，也就是五大创世神和弑神的魂魄，这些都是世人所流传的。但是在莫约的记忆中，却不然。”顿了顿，我微微蹙眉，“夕暮的灵魂，是她所创，并且是先弑神而造就，但似乎这记忆被她深埋，在后来的日子里未曾忆及过。”微垂眼帘，我作思量状，“这样的症状酷似催眠，被催眠者虽有那段时间的记忆，却不会自主想起。而拥有催眠主神能力之人，又是何人？”
　　科斯纳但笑不语。
　　“有了主神，为何还需要‘命运之书’？照正常逻辑，持有‘命运之书’者才是统领世界的存在，可似乎莫约与安娜塔西娅的位置弄反了。”再次用意念凝聚出一把纹路精致的匕首，我把玩着，一边遵照潜意识叙述，却越说越心惊，“而你，索罗娜拉•科斯纳，审判之神，你的存在又有甚意义？仅仅是审判灵魂的去向么？照‘命运之书’的继承规定，只有命运之神才可使用禁忌的‘更改宿命’，可为助我恢复‘夕’的主意识，你已不下三次使用了‘更改宿命’。一次又一次的打破规则，制定这些规则的你，到底在打算着什么？”
　　望着她不变的神态，如此悠闲却运筹帷幄，我下了定语，“你和安娜塔西娅，才是真正的‘主宰者’吧？”
　　这句话终于激起了她的注意，有几分失神地望着我，朱唇轻启，“你指……哪方面？”
　　“塑造一个‘主神’的存在，让她成为众生灵的精神寄托，而真正的‘造物主’却躲在‘主神’之下，以主神创造的最初灵魂自居，持着‘命运之书’淡望万世，必要时插手轮回，这样的性格，确实很符合你和西娅。”
　　“把所有的蛛丝马迹联系起来，我有一个几乎可算臆断的想法。”视线重新落到她身上，却见她轻轻别开了头使我看不清她的神情，“莫不是你用‘命运之书’控制莫约在无意识状态创造夕暮，然后又促使莫约剔除体内最纯净的能量体，架空她的权力，赋予能量体意识，企图更换主神？”
　　此话一出，不仅她讶异地望着我，连我也被自己的推断震到。
　　“不愧是我选中的存在，仅仅是那些看起来根本不可能存在关联的记忆，到你这儿也能摸出个大概。”她嘴角又扬起那抹慵懒的笑，回答的话几乎可看作“默认”。
　　“莫约……犯了什么错？”又是一阵沉默后，我再次开口。
　　“不是她犯错与否，而是塑造她性格的初始，我考虑得不够周全。”眼底闪过一丝落寞，科斯纳苦笑，“本以为一个无心无欲的主神不会受任何干扰，可还是错算，她剔除了邪恶后已不再是莫约，在创造‘预言’、‘时空’、‘战争’之后竟产生了人类才有的感情，事情越发偏离预计的轨道，不在掌控之中，而莫约却越来越接近事情的真相，不得已之下我和西娅只得考虑更换主神。”
　　“那我呢？猜测到一切的我，是否会和莫约一样被你们抹杀存在？”
　　凉凉地问道，我不再看她。
　　“你不一样！！”谁知她忽然激动起来，唰地站起身，“我用尽心血塑造你，让你成为颠覆光明与黑暗的存在，从开始就培养你的情感，你和莫约不同！为了时刻观察你，害怕你重蹈莫约的覆辙，我第一次实体化成为你的‘宿灵’，陪伴你日日夜夜，这些你都忘了么？！”
　　“你和我之间，只是‘创造者’和‘被创造者’的关系么？”抬眼，我望着她，却被她眼底的哀恸震慑。
　　“这么久了，你还不明白么？！”视线凝固在她紧握的右手。因为激动，她用力地握拳，到了微微发颤的地步，“如果只存在‘创造者’和‘被创造者’的关系，我大可不必如此关注你！！如果只存在创造者’和‘被创造者’的关系，我完全可以在你千万次临死时置你于万劫不复之地，完全不必更改命运之书，你到底懂不懂，我是真的——”后面的话突兀地消音，我望着她竭力自制的表情，看着一向坚强、漠视一切的她眼眶盈出的晶莹，心里没来由得一阵抽痛，随后是痛入心扉，和她灵魂相连的我深切地感受到了她此时的痛苦。缓缓站起身，我绕过桌子，伸手轻轻抱着她。
　　“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做着一切的用意，我是真的……”
　　真的真的爱着你啊……
　　疑惑地看着她未曾见过的悲伤神色，心里的疼痛似乎更加强烈。下意识地拥紧她，我咬唇，“科斯纳……”
　　虽然对她后面不愿出口的话存着极大的好奇，但见她这般，我也不忍再问下去。她倚着我的肩，深紫色的发遮住了她的眸，不断有冰凉的液体溅落。
　　爱上了自己创造的生命，我该怎么办……科斯纳感受着夕那清凉的气息，心却不可抑制地痛了起来。曾以为自己不会有「爱」这样的感情，却在创造了夕之后……
　　无数孤寂的岁月，因为和她在一起，甚至遗忘了真正的身份，丢弃主神的尊严，只要能够……
　　和她在一起。
　　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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