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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认
沈萱正像个无头苍蝇般在府里乱逛,她只想快点找到陈濯,心里又担心他是否受伤,许是心思急切,隔着走廊就瞧见最深处那抹一闪而过的身影,抬脚追了上去。
书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她跨过门槛走了进去,还未看清屋内的陈设,身后的门便被一道厉风带上。
她扭头看去,额头撞上一人的胸前,她闷哼一声,连对方出手的动作都没看清,整个人就无力地被压在墙角,不得动弹。
那人出手极快,刹那间手指抵在她的脖颈处,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人拧断脖子的时候,那道大力骤然消失,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怎么在这?”
她眼前一阵犯晕,反应过来后抬头看去,却瞧见心心念念那人的脸庞。
“刺客呢?”
“死了。”
陈濯心疼地皱着眉头,迅速抽回手,还不忘检查她脖子上有没有淤痕。他懊恼不已,自己动手伤人一向不留活路,方才还以为是其他刺客闯入,若是手快些,便会轻易要了她的小命。
沈萱此时还难受得说不出话,捂着胸口小声喘气,加之下巴到领口的肌肤都被他摸了个遍,不悦地推开他道:“这里没有外人,赵忱?陈濯?你难道不该和我解释清楚吗?”
“解释什么?你想听什么?”陈濯双手抱胸看着她,眼神又恢复了疏离,“你要是问我为什么救你,只是随手而已。”
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还没问呢,看来你也知道,你露了破绽,装作失忆却还要去救我。”
陈濯懊恼不已,他定是一见到沈萱太过激动,一时失控,让她发现了端倪。可偏偏他还要嘴硬道:“只是碰巧,你别多想。”
“不巧,我刚刚才在御膳房撞见了清雀和燕柒。”
陈濯皱眉,“她们和你说了?”
“当然。”沈萱仰头看向他,语带哭腔,“她们什么都说了。说你假死,说你丢下裁衣坊,说你丢下我,说你…假装失忆。”
她泣不成声。
那些煎熬的日子,现在的她不敢回头去想,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好不容易在村里开了店,日子向好发展,好不容易遇到了良人,与他两情相悦,可还没等她享受几日,郎君便坠崖身亡,面对全村的指指点点,她独自撑起店铺。后进京回沈家,感受人情冷暖,她一直在忍耐,如今见到心心念念的人,泪水如决堤般汹涌而出,竟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我…”陈濯颤声,抬起的手试图为她拭去眼泪,原本的计划也要被打破,此时的他只想将瘦小的妻子揽入怀里,诉说着思念。
可小姑娘气急,一把拂开了他的手。
沈萱哭到声音嘶哑,“在你眼里,我算什么?我只是你隐姓埋名时能利用的棋子,所以现在的你不想和我有任何关系,只能谎称失忆?”
“不是的,你听我解释…我我有苦衷,我不想连累你…”
“夫妻本就该患难与共,何谈连累?”
男子身形一顿,喉头哽住,说不出一句辩解。
夫妻…
他想保护这个姑娘,隐瞒了真相,不愿将她牵扯进他与太子的争斗中,可他唯一忽略了这个傻姑娘愿意与他共赴危局的心。
沈萱平静下来,她抹去泪水,“不管你认不认我这个妻子,你我日后都没有关系了,你会娶别人,而我会听从父亲之命,嫁与陈渝。”
“这件事,我会想办法…”陈濯压抑着内心即将喷薄而出的情愫,哑声道,“我不会让你嫁给他的,再给我点时间。”
“我凭什么相信你!”沈萱还要再反驳,门外却突然传来急促的一阵脚步声。
“你放手…”沈萱小声嘀咕着,可男子还是强硬地握住她挣扎的双手,将她带去屋内最里端的屏风内躲着,陈濯从后将她缚在怀中,不让她动弹半分,“不想被人发现,就别出声。”
随后,一男一女双双推门而入。
屋内的气息逐渐旖旎,呼吸声交缠间,沈萱探头看去,羞红了脸。
只见陈渝紧紧握住女子的皙白手腕,将温香软玉带入怀里,就要俯身吻过去,不出意料,又被打了一巴掌。
沈蓉蓉似有怒意,“你把我带来就是为了这个?”
“外面有刺客,太危险,我怕你受伤。而且众目睽睽之下,我没有机会和你说话,才出此下策。”
陈渝一本正经地解释。
“你一心想要在你父亲面前证明自己,那现在你应该做的,就是护住太子,在太子面前显露你的本事,而不是和我躲在这里。”
陈渝欣喜道:“你这是在为我出主意,我明白,你的心意我都明白。”
沈蓉蓉皱眉道:“你别自作多情了。总之,过些日子,我就会嫁给你的弟弟,到那时你见到我,应该唤我弟妹。”
“不可能,我不会让你嫁给他!”
“不嫁给他,难道嫁给你吗?”沈蓉蓉提高音量,“你又有什么本事改变这件事?”
“你真的不愿嫁与我?你当真对我如此狠心吗?”
陈渝低垂的眸子里满是落寞,定定地看向她,想要一个答案。
“我狠心?你又有多少真心?”沈蓉蓉质问道,“你敢说,你想娶我,不是为了你的前程?不是为了那个世子位?你对我就没有一丝利用吗?”
“曾经有,但现在没有了。”
将二人的对话尽数听清的沈萱和陈濯不经意地对视一眼,陈濯凑近,附耳道:“你未来的夫婿好像已经心有所属了,所以请你考虑考虑我吧。”
沈萱恼了他一眼,“休想,你我之间的账还没算呢。”
她不再理他,转头继续看着那二人间的拉扯,殊不知,身后的男子视线缠绵悱恻,如影随形地追随着她的动作,仿佛在诉说隐忍深藏的爱意。
屋内的一阵静默后,陈渝倏然开口道:“我帮你杀了她,如何?”
沈蓉蓉愣怔,“杀谁?”
“自然是挡你路的人,比如你的妹妹。”
陈渝在为他的执着立下誓言,夜色下,少年琥珀色的眸子发出异光,凝视着犹豫的姑娘,“我会为你扫清一切障碍,萱儿,你相信我。”
什么样的情话最是打动人心。
对于沈蓉蓉来说,正是这句“为你扫除障碍”。
谁能拒绝这样一个忠心于自己,心甘情愿为自己所利用的俊俏儿郎呢。
沈蓉蓉勾唇轻笑。
两人走后,屋内恢复了死一般的安静,只剩下渗人的凉意。
沈萱擦了把额间的汗,“这两人疯了。”
身边的男子并未回应,她抬眸看去,只见陈濯面色阴沉,冷月的银光洒满他的肩膀,晦暗不明的阴影下藏着他呼之欲出的杀心,“他敢动你,我废了他。”
“你们两兄弟真是…”
沈萱无语。
随后,两人也回到了宴厅中。
此时所有刺客已被守卫制伏,只是还未等齐王问话,便全部咬舌自尽。
齐王府平白多了这场风波,齐王愧疚不已,挨个向宾客解释致歉,另派人去追查刺客留下的线索。
太子面有怒色,直言道:“本宫真是倒霉,看来今日不宜出门啊。”
宾客闻言皆面面相觑,刚才这番情形,大家都受了惊吓,可太子不依不饶,看来他没有个满意的说法是不会离开了。
人群中有人出言为王府解释,毕竟此次是刺客突袭,齐王也是受害者。
陈濯上前,说出让人皆瞠目结舌的话,“不过说起来,今日真是巧,怎的太子一来,府中就出现了刺客?”
“此话何意?”太子怒目圆瞪,“濯兄弟的意思是说,这刺客是本宫带来的?方才诸位都看见了,那刺客第一剑便是刺向本宫,若是本宫的手下,他们怎敢伤自己的主子。濯兄弟这话,好没道理!”
眼看太子盛怒,众人也跟着不知所措。
此时陈渝也状若无辜地添了把火,“是啊,那些刺客看似目标是太子,可刀刀所指,都是我王府和沈家的人。”
沈焯听着这话,蓦地反应过来,吓出一身冷汗。
方才情形紧迫,众人只顾躲避逃命,谁又注意到那些刺客是追着谁杀的,可沈焯都看见了,除了为首的刺客第一刀刺向太子,其余的每个刺客,都紧紧追着陈家两位儿郎,以及他沈家的姑娘们…
沈焯一直护着沈雅,可另外两位女儿躲得远,他正要去找他们,可那刺客动作极快,他眼睁睁看着沈蓉蓉差点被刺客所伤,好在有人出手相助,见她们二人跑开后,才松了口气。
沈焯越想越头疼,看向身边三个女儿都完好无损,心里才稍有宽慰。
齐王巴不得赶走这位闹事的主,好言劝了许久,太子才拂袖而去。
临走前撂下一句,“还请王叔尽快查清凶手,给本宫一句解释。”
……
回到府中后,沈焯始终心绪不宁。若梅在一旁喝着茶压惊,到现在说话也不利索,“老爷…这王府实在是危险重重,今日这阵仗,太吓人了,雅儿也是哭着回来的,她一向胆子小,今夜估计又要做恶梦了。”
“今日之事,不简单啊…”沈焯敏锐地察觉到其中隐藏的不对劲,但却抓不准关窍。
若梅提心吊胆,“可…可大丫头三丫头就要嫁进王府了,她们日后是否也会遭遇这种事…”
思及此,她愈发有些心虚。
本意只想着在府中拿捏那两个丫头,可她也不能心安理得地看着那两个丫头跳入火坑。
“老爷,要不这婚事再议吧…”
“你说什么呢!”沈焯脸上立刻恢复了冷静,“婚事不能退,绝不能!”
另一边西苑内,沈萱气冲冲闯进了屋子,对着正对镜梳发的沈蓉蓉厉声道:“大姐,你可真够心狠的。”
沈蓉蓉闻言手中的木梳都颤了颤,可听到她接下来的话,又好似放下心来,继续手中的动作。
“沈蓉蓉,在你眼里,从没把我当成你的姐妹是吗,刺客来袭时,是你将我推向刀口的,若不是有人救我,现在我可能已经毁容了。这张脸不只是我的,也是你的脸,你不会心疼吗?”
沈蓉蓉也不甘示弱,撒气将梳子扔在桌上,恼道:“妹妹,我这是在帮你验证陈濯对你的心意啊,他既然救了你,说明他没有忘记以前的事,我帮了你,你不感谢我也罢,怎么能这么想我呢。”
“你…简直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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