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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二天天刚发白，林岚蹑着脚尖离开的时候，暖暖也睁开了眼睛。盯着她悄悄离开的背影以及慢慢合上的门，将眼睛闭上：他好像找来了，那个伤林岚伤得最深的人。
暖暖躺在床上竟迷迷糊糊地睡着，持续浅眠，似真似假在梦里一阵无力。一会梦到林岚，心想这么坚强的人都有过不去的坎，又抱着她哭了一会儿。一下又梦到瑾玉，看不见他的脸，心里却清楚得很就是他，一颗心不断下沉压得自己喘不过气。
拼命想要呐喊，又喊不出来。拼命地呼吸，肺却如同置身于真空中找不到氧气，整个人像被什么压住似的挣扎越厉害越发现徒劳与狼狈。暖暖拼命地动着，甚至能听到外面篮球场的运球声、呐喊声却挣不开眼。窒息，暖暖拼命地想要动，却连小拇指都是僵硬的：这个时候多希望有人能叫醒自己。可是没有，林岚也走了。
暖暖再次醒来的时候，全身都是汗，眼角里还留着泪，整个人是空前的疲惫。暖暖躺在床上，靠着枕头，头隐隐发晕，却又慢慢理清楚了一些事。
书吧的事总要先确认的：“小葵，是我。”
“暖暖姐，对不起。”她说着就凝噎了，“前几日书吧里进了一批书，因为赶上春节，我偷懒没有审核。直到工商部门找上门来，我才发现这批书竟夹杂着一些盗版书，真的很抱歉。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把书吧的工作跟你交代一下顺便递交辞呈。这次的损失我会尽量赔给你的。”
暖暖在电话这端摇了摇头：“不过是次意外，也有我的责任，我开了书吧却又没有尽心。把烂摊子都交给你一个人，你没有要求加薪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你又安慰我。”
“我没有安慰你，你是个很让人放心的员工，我说真的。离职的事，你再认真考虑一下好吗？要是实在忙不过来，就再请一个人。”
“……”
她没有说话，暖暖便当她答应了，这才步入正题：“这事，工商部门怎么说？”
“我找不到你。如意姐过来，我跟她说了。她说这事她处理，因为数量不大，最后罚了点钱，罚款直接从书吧的账户里扣掉。”
自那晚，瑾玉找上门来，暖暖就不躲了，也通知了林岚、如意和若初。只是手机换了，所以小葵找不到自己。如意可能是不想自己多添这些琐碎的烦恼，所以没有跟自己提，悄悄将这件事给解决了。说来，又欠她一个人情。
暖暖刷牙洗脸后，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下楼去食堂打包了一个水煮蛋、一条油条，一碗清汤面。想起自己大战在即，旋即又点了个咸鸭蛋，祈求个好兆头。路上碰上了几个学生，暖暖笑着与他们招手，点头寒暄间仿佛这样正常的生活从未走调。
停在报刊亭旁，暖暖顺手买了两份报纸，一份财经，一份娱乐八卦的，头版都与龙瑾玉有关系。
娱乐八卦轰轰烈烈的，暖暖以神秘女子的身份上了头版，特大篇幅印着一个模糊不清的侧脸：龙少与神秘女子当街激吻。暖暖红着脸，想看又着实没有勇气，眼睛死盯着第一行字，最终狠狠地丢到一旁去。
财经版已经开始上人际关系图，张弓长被保释出来了。财经版大篇幅地画了一张东海目前的人际关系图，暖暖再次榜上有名。可惜研究财经的专家在分析各方形势时也会因为信息偏差而造成结论错误：新闻媒体认为张弓长被抓一事是龙氏给归氏的一次下马威，并由此推断出龙氏有意排挤归氏，独占东海霸权。贝唯强透露归暖暖与龙瑾玉感情不和，目前已分居，由此也可看出龙归两家的利益之争在白热化之后也渐渐明朗。
如果他们推理的过程是正确的，那么答案可能是完全相反的。贝唯强那个时候留了句“好自为之”，分明带着小人得志的拽样。如果没有一点颜色，他不至于开起这样的染坊。
暖暖草草吃完早餐便接到佩姨的电话，这定然是从若初那得到的消息。她说不便来看自己，被人看到会惹来闲话。吩咐了几句要好好照顾身子，突然又沉默。暖暖在电话这头“喂”了很久，她才开口：“瑾玉和你究竟怎么样了？”
“我要和他离婚。”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暖暖挂掉电话的时候，耳朵里还能听到佩姨的叹息声。她说都是她不好，当初如果不是她去旅游的话，这婚就不会结了。
她们都没有错，错的是自己。暖暖看着镜子中消瘦了不少的自己一阵苦笑：这些爱你的人都在为你的无能开脱。
暖暖给乐鱼拨通了电话：“喂，我是暖暖，你帮我转达瑾玉，我同意他的交易。”这或许是目前来说，最适合的距离了。
乐鱼的态度有些冷淡，平静的语音、标准的普通话生生带了几分生疏：“他现在在开会，你亲自跟他说可能会更好。”她果然是怪着自己的。
暖暖狼狈地加快语速：“你转达就好了。顺便告诉他，这只是交易。”
那边停顿了许久，才回了句：“是，龙太太。”
暖暖挂了电话，回味起“龙太太”三个字竟像活吞了只苍蝇似的。脾气渐渐暴躁，冲进浴室，操了拖把，将宿舍胡乱拖了个遍。
大概过了十分钟，电话响起，暖暖原以为是瑾玉来的电话。却是乐鱼，她说：“总经理吩咐，下礼拜一召开记者会。”
暖暖脑海中不断回应电话那头下来的“通知”，嘴里却先一步公式化回答：“谢谢——”话音刚落，急忙又补充了句，“谢谢陈秘书。”
这时间掐得真是刚刚好，下礼拜二新一届董事会换届。他也是急了吧：游戏开发刚刚结束，还要接受市场考验。但是从游戏开发到结束，桃色新闻却不曾间断过，若是单身贵族尚可称为炒作。却偏偏是名门望族又娶了关系如此微妙的敌对方的千金，这事如果处理不当，反倒会成臭水一滩。
这几日，暖暖便如同机器人，乐鱼有时候会打电话来通知一些事项：如SPA预约，那天要穿的衣服试装，甚至那天要说的台词……。那么大的事都妥协，无所谓在这样的小细节较真。一个没有立场的人去标榜贞节牌坊的重要性真的太矫情了，所以暖暖自始自终采取绥靖政策。
四天的时间里，暖暖的唯一联系人都是乐鱼。至于瑾玉，他不曾找她，她自也不会自讨没趣去讨不自在。至于该上课的时候，暖暖也不曾偷懒，依旧与学生打成一片。跟肥花倒是成了忘年之交，肥花张罗着说要给暖暖找对象。
那个时候，暖暖就笑笑，本来想提自己已经嫁人的事。摸到无名指，才发现结婚大半年了，两人自结婚那日互戴过戒指后也没见谁戴过。自己是因为玩游戏，觉得不方便。至于他，大抵是因为觉得方便吧。那么多的绯闻女主角，总得给她们留一点颜面。
反正，这婚迟早是要离的。这事，暖暖也便没有提，只让肥花不要瞎忙了。肥花却兴冲冲地去查了暖暖的个人资料，抄下生辰八字，说定给她找个好的。还说她这双眼睛就没走过眼，从她执教以来，就没有哪个学生可以在她眼皮底下作弊成功过。这说的又是没有关联的事，家常里短也是正当事。
转眼间，便到了星期一，瑾玉亲自来接。暖暖让他停在学校门口左转弯的第三个路口，他似乎有些不满。暖暖不管，说她刚好要去肯德基吃油条，就在那。
暖暖那天还是穿着平时的行当出的校门，手里拿着个手袋去KFC的洗手间换的衣服。吃油条是推脱，划三八线才是真。职校是她的新世界，如果他能滚多远暖暖希望就滚多远。
换好衣服出门的时候，就看到瑾玉在门口候着，暖暖这才姗姗走出门口。他阴沉着一张脸：“听乐鱼说，你挺合作的。”
暖暖自是明白他不满自己的迟到，将脸撇到一旁看风景，不想理睬他。迟到，甚至不是暖暖故意的，确切来说，是情不自禁。表示合作是自己的战略，可一看到龙瑾玉所有的逆反心理就上来了。
“你确定你了解等一下你要干什么？”
“陈秘书跟我解释过了。”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没什么好后悔的。”
车子穿梭在马路，看着外面的风景能明显地感觉到速度加快，暖暖缓缓闭上眼睛，双手悄悄地撑在车子座位上抑制着不断往上泛的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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