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扉泉]舌剑唇枪

　　更露深重，阴云席卷而上，看样子是要下一场大雨。
　　宇智波泉奈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他们已经决定明日一早就启程去木叶，这是大哥和他商量过的结果。
　　他将屋内的窗子打开，外面果然开始下雨了，急骤夜雨，阵阵冷风吹入屋内，让人觉得浑身发凉。
　　宇智波泉奈烧了一壶热水，跪坐在窗前的榻榻米上，一边烧水一边欣赏这场夜雨。
　　咕噜噜的声音混合进了雨声中，他这才想起忘了放茶叶，可刚捻住茶叶他便停住了，他僵在那里，良久不动。
　　本来因为夜雨平静的心情恍然间被他打破，泉奈放下手，他垂眸看着烧开的水，晕黄的烛光撒在他的侧脸，额前的碎发遮挡着他的双眼，将他的脸庞笼罩在阴影中。
　　房间内过于安静了，仿佛少了什么。
　　泉奈想，或许是风声，或许是雷声，这么大的雨没有雷也太过无趣，也或许是纸张翻动的动静，总不会是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在他有生的这二十几年里这恐怕是他和扉间最和平的时间了，即使口角上有纠葛可即使身处一个房间谁也没有真的想置谁于死地。
　　他是为了摸清未来发展的轨迹与哥的目的，而扉间是为了千手柱间。
　　不论他们为了什么，总之暂且共处一室。
　　他知道了很多以前……或者说本应一辈子都不该知道的事。

　　扉间做饭的手艺不错，但却讨厌做饭，大概是源于他的洁癖。
　　不仅如此，这些日子泉奈还发现扉间竟然还有极为隐晦的精神洁癖，发现了后泉奈回忆过往，发现扉间的人际圈子里很少有不干净的人存在，即使有也是被他疏远的存在，就连利益往来也是少之又少。
　　吵架了还不爱说话，泉奈这点倒是很意外，他以为扉间会是那种吵架时据理力争那种人。但竟然出乎意料的会绷着脸一句话也不爱说，逼急了说话会很难听。
　　泉奈想到这里笑了，但他发现了一个小秘密，那天晚上，他与扉间一同入未来梦的那天晚上扉间抽烟了，烟味飘的到处都是，一晚上都没有睡。
　　吵架竟然把自己给气着了？还有点可爱。

　　脸上被雨水溅湿了，泉奈摸了一把后才后知后觉的看向外面。
　　雨停了。
　　他迟缓的眨了眨眼睛，偏头对上面前的窗户。
　　透明的窗户外是漆黑的夜空，在这扇玻璃上他清楚的看到了自己的脸。
　　手指上的液体冰凉透明，从他的指腹缓慢的滑落到关节，而他脸上此刻缓缓而下的液体却红的令他心惊。
　　窗框仿佛像是一柄刀，将泉奈那张被映照在玻璃上的脸庞一分为二。

　　……

　　隔壁的房间，宇智波枥木席地而坐“斑，你真觉得千手扉间死了吗？”
　　“我觉得不重要，重要的是泉奈留手了。”以「悬丝」的力量，一旦中了即使是当场砍下千手扉间的脑袋对方都抵抗不了，可泉奈没有那样做。
　　“你果然看出来了。”宇智波枥木笑道“不过他那个样子又能骗的了谁呢。”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泉奈那个样子，若无其事的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太过平静了，平静的仿佛像故意摆给人看的样子。枥木揶揄道“我从土之国到这里也需要五日行程呢，可泉奈竟然两天就到了，看来是把睡觉吃饭的功夫都用来赶路了啊～究竟是见你心切呢？还是想借此来逃避什么呢……”
　　宇智波斑的眼下肌肉很轻很轻的抽动了一下“这件事是我疏忽了。”
　　千手扉间在过去对泉奈的影响不至于大到如此地步，看来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千手扉间的心思活络了，是他小瞧了扉间的手段。也忽视了柱间的动作。
　　“嗯？喂，斑！你不会是怀疑……”宇智波枥木一个激灵，看着烛光下脸色暗沉的斑，他觉得大事不好。
　　“千手爱媛离开游郭后去了哪里你调查过吗？”
　　“她去了雷之国。”
　　“之后的行踪呢？她在雷之国哪里？做了些什么？现在又在哪里？”
　　“…………”宇智波枥木愕然，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不可置信的想法“……你不会是怀疑千手柱间他早就料到泉奈会动手，所以才让……”
　　“你觉得千手内就都是正常人？”宇智波斑冷笑一声“在我看来比起宇智波千手某些人脑子更有病。”
　　“这我倒是挺认同的。”
　　“嗯？说说你的看法。”
　　“啧，就比如追踪我的事把，这十几年来我也没惹过事，可千手柱间就偏偏抓住我不放，木叶那时候明明那么缺人，他也不是分不清轻重缓急的人，却非得派出两个得力助手来查我，你说他是不是有病？”
　　宇智波斑勾了勾唇角“继续。”
　　“我这些年过的也是不容易，开始那个千手爱媛虽说不是好糊弄的但也在我能力范围内，后来千手飒人一来我过得真是不容易，东躲西藏风餐露宿的……我就觉得千手柱间有病！他那个人掌控欲是不是也太变态了？就非得把所有事都掌控在手里？”
　　宇智波斑笑的咳了一声“火核那家伙听见你这个评价一定会觉得深有同感。”
　　“对吧！”
　　“不过你也可以为此自豪，柱间只对他觉得值得他关注的人如此行事。”宇智波斑握着酒盅把玩，随口道“你是干情报的，所以应当清楚扉间手里其实没什么可用的心腹，扉间手里虽说有私队却没有心腹，我离开木叶前听说他想收徒弟，其中也有柱间的原因。”酒盅被他一只手来回抚摸打转，几乎染上了他的温度“柱间掌控欲非常强，特别当他的兄弟只剩下扉间一个时。你别看他表面上很听扉间的话，实际上也是他在纵容扉间。柱间对他仅剩的这个弟弟的爱护程度不会输于我，与其说扉间没有心腹不如说柱间的心腹就是他的，只是柱间爱护他，却又矛盾的想要掌控他，因此心腹这事儿我们都算心知肚明，扉间那小子也听话的很。”
　　宇智波斑放下这个话题，转而说“我和泉奈明日就会前往木叶，你去调查一下千手爱媛是否去了土之国。如果千手扉间当真没死成……”
　　“我要补上一刀吗！”
　　“……”看着枥木明显兴奋不少的样子，宇智波斑啧了一声“你如果想和柱间正面刚，那你随意。”
　　“…………”
　　“只要让他们别那么快回到木叶就足够了。”宇智波斑嘱咐道“枥木，此事交予你，在泉奈回到过去前，万不能让他再看见千手扉间。”斑顿了顿，仿佛在顷刻间便决定了下来“如有特殊情况，杀他前通知我，我会在木叶善后。”
　　在泉奈这件事上，他决不允许有任何意外发生！
　　宇智波枥木收起作怪的表情，应道“我明白了，我即刻出发。”
　　“嗯。”
　　“啊……对了。”宇智波枥木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我之前派过一个人去木叶，她叫幽谷响子。”
　　“然后呢？”
　　宇智波枥木笑的意味深长“我在她身上放了些东西，为了创造意外。”
　　宇智波斑闻言哼了一声“尽耍这些不入流的手段。”
　　“哈哈哈哈……既然你不想要就算了，我走了啊～啊，对了对了，你给我拿点钱，我没零花钱了。”
　　“………”

　　……

　　眼睛又流血了，仿佛在为什么人哀悼。

　　宇智波泉奈看着窗户上自己这只狰狞恐怖的眼睛，每当他想起扉间时这只眼睛就在哭泣，因为什么？
　　难不成是因为他曾用这只眼睛记录过扉间吗？
　　「八寻殿」记录过的不止一次人，可扉间却是第一个记录后被他杀死的人。
　　是这样吗？
　　镜中的眼睛悲哀的注视着他，明明没说什么，可宇智波泉奈却本能的懂了。

　　弑爱才能得到力量的宇智波没有能留得住的东西。
　　他们越是在意的往往都会因为他们的愚蠢而失去，没有例外。他自认为把控住了这点，利用那便利的爱得到了二勾玉三勾玉……甚至是万花筒。
　　可现在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得到的了，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真是荒唐。

　　“如果我早清楚就好了。”宇智波泉奈摸上冰凉的窗户，扯扯嘴角，嘲讽的看着自己“若是早清楚……扉间还算有些用武之地，对吧？”
　　就连他的万花筒都在为之哭泣，为何不是用扉间开启了它们。
　　真是荒唐啊……

　　“哈哈哈哈——”
　　宇智波泉奈按着桌子，止不住的笑音溢出唇齿，他弓着腰，长发垂落在他的脸侧，将他恐怖阴冷的眼神隔绝在内。
　　“扉间，我果然早就该杀了你！为什么会犹豫？为什么会觉得不值得？当初即使代价是两只眼睛都应该更早一些杀了你才对啊！”
　　青年咬着牙，字里行间都渗着血流着泪“我果然还是讨厌你，千手扉间。特别是你看我的眼神！太让我讨厌了！”
　　桌子被他猛然掀翻，力道大的撞在墙面上，四分五裂。小炉在空中颠倒，滚烫的热水四溅开来，哗啦啦的落在地上，伴随灼热的温度。
　　宇智波泉奈站在那里，摇摇晃晃的……扑通一声跪在了榻榻米上，他的呼吸很重，如同野兽濒死的悲鸣。
　　热水泼在了榻榻米上，因为凉风袭来很快没了温度，宇智波泉奈手下的那一块……又湿又凉，他垂着头，披头散发宛若阴鬼。
　　“凭什么你们千手就健健康康的不必付出任何代价？凭什么我们就要一次次失去重要的人？凭什么我要为你一个死人哀悼？你配吗！哈哈哈哈哈哈——千手扉间，你配吗你！”
　　“你不也杀了我一次，还用那种忍术侮辱我！我不过就杀了你一次而已！凭什么我就得这么痛苦！凭什么！！！非要我像你一般也侮辱你一次吗？！！！”

　　细碎的木刺嵌入脚底，每走一步就在榻榻米上留下一个脚印，血迹斑斑。垂在身侧的手也被鲜血覆盖，嘀嗒嘀嗒的往下滴血。
　　宇智波泉奈仿佛感觉不到痛，在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到处都布满了他的脚印，血越流越多，他的脸色也越发苍白。
　　他终于停了下来，原本扎起的长发也散了，就这样披散在肩头，丝丝缕缕的贴着他的面颊与衣领。
　　“但至少这些日子你还算关照我，扉间，我们两清了，至少就这段时间来说。”
　　他再次变成了那个言笑晏晏的宇智波泉奈，勾着唇角，眼底含着冰凌，不知是在对谁许诺“……待我回去后…即使宇智波赢了，我会留下一条路的，给千手一条活路。”

　　曾几何时，有人评价宇智波泉奈是个天真的阴谋家，不知谁曾经这样评价过，宇智波枥木早就忘了。但这样的评价却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
　　可跟在宇智波斑身边的他十分清楚，泉奈对于阴谋诡计的直觉并不是像他们所说是天生的，那大概是历练出来的。因为那一旦和泉奈把控情绪的手段相比……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宇智波枥木双手环胸靠在门廊边，安静的听着泉奈房中的动静，他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
　　看来真的被斑说中了，他们都小瞧了千手扉间。
　　究竟是从什么开始的？化为羽生的那些天他确实看过千手扉间对于泉奈的态度，无微不至有些夸张了，但却给了他一种感觉……一旦那两个人相处，外人插足不进去。
　　泉奈也表露了很多很多他以前从未见过的性格。
　　这太稀奇了，之前对于他而言，他分不清那时候的泉奈表情是真是假，因为泉奈善于此道。
　　宇智波泉奈是他生平所见的对于自身情绪把控的完美的一个人。
　　泉奈表露出来的一定是他想让你看到的，而非泉奈真正的心情。对此宇智波枥木每每见到泉奈都要给自己提个醒。这才是真正的天赋，独一无二。

　　——究竟从哪里开始是演戏？又从哪里是真的？

　　宇智波枥木看不透，他猜着千手扉间也是看不透的。

　　可这里没有其他人，宇智波枥木垂下眼睑，千手扉间大抵是真的看不透，但那家伙这次看来是赌对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千手扉间竟然肆意的表露自己对于泉奈的特殊，将那份深沉刻入了泉奈的思虑中。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泉奈竟然拿自己去与千手扉间去做交易？太离谱了，他认识泉奈那么多年根本没见过泉奈愿意拿自己去做代价。
　　尚春馆那事不是秘密，至少对于他而言不是。
　　那不是他所认识的泉奈，在看到他们亲吻的那一刻他甚至失控的摔了杯子。
　　现在他多少想明白了，那个吻……不止是千手扉间的诉求。
　　更是泉奈借着千手扉间的肆无忌惮表露出来的那么一点点……为数不多的真实。
　　泉奈在得意、欣喜、算计，可唯独没有被另一个男人亲密的耻辱。
　　被另一个男人侵占这本该是一件耻辱的事，更何况对方还是敌人。可泉奈全然没有丝毫的耻辱感。

　　宇智波枥木在意识到这点时也准备过反驳，可他想了想，若是其他的敌人也拥有如此优势，那么泉奈会主动提出这种要求吗？泉奈愿意吗吗？
　　得出答案的那一刻他就意识到了，泉奈给千手扉间的特殊独一无二。

　　斑大概也意识到这点了吧，他们都忽略了，忽略了千手扉间本人…早就发现了这一点，并且早就加以利用了。

　　泉奈比之千手扉间终究是差了……差了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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