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回忆

　　卫道只是顺口一问，听卫鬼这样回答，也十分平静，点了点头，又想起之前似乎递给常常一面镜子可以跟镜花欢传递信息，看了卫鬼一眼，还是伸手将镜花欢拿了出来，试图联系常常，当然是没有结果的，不知是失联还是不愿意联系。
　　那边没有回应。
　　卫道将镜子收起来，免不得有点心情复杂。
　　「又是一场盛宴」
　　「我刚才只看一眼，人都要吐了」
　　「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快？我现在还头晕」
　　「主播居然已经可以正常行动了……不愧是主播」
　　卫鬼拉了拉卫道问：“不然我带你去看看我的鱼吧？你看见它们，也许心情会好一点呢？”
　　虽然出发点是好的，但是怎么听都不像是什么好心。
　　卫道才不喜欢鱼，真要是让他去看了，怕不是立刻就没有了。
　　再说了，在卫鬼的记忆里，卫道不是上一个杀了他的鱼的人吗？就这么把杀鱼的带过去看鱼，怎么想丢不对头，不是想杀鱼，就是想杀人。究竟是哪一种都很奇怪。
　　卫道看了看卫鬼摇了摇头，卫鬼笑道：“既然这样，我带你去休息的地方，你睡一觉，睡一觉就什么都好了，我就住在你隔壁，怎么样？有事你可以随时来找我哦。”
　　他看着卫道。卫道抬了抬眼，想了想，同意了，只是睡一觉而已，应该没什么大不了。
　　卫鬼笑眯眯伸手拉住卫道说：“我带你过去，直接睡就可以，也不用收拾，缺什么就告诉我，这里什么都可以有，就算你睡醒想改主意，也不需要很久，上面等你那个，要是连这点时间都等不了，还是不必跟他当朋友了。我带你抄近路，保证这次不急，也许你可以睡一觉呢。”
　　卫道问：“你对一个杀鱼贼这么好？”
　　虽然他没有杀鱼，但是不妨碍，反正卫鬼都认定了，这种事没有解释的必要，再多说几句，卫鬼恐怕立刻就要变身，卫道不想现在跟他打起来，现在不想打架，没意思。
　　退一步无所谓，他不介意这个，都是自己人，不怕什么。
　　如果是其他人，或者其他事情，另算。
　　再说了，如果真有鱼，让他看见了，真是他杀了也说不定。
　　卫鬼摇了摇头说：“不不不，这不冲突。”
　　他说：“我是个乐于助人的小可爱，不能做坏事。”
　　说这话的时候，卫鬼一脸平静，乍一看像不以为意，实际上是理所当然。
　　卫道看了看他，笑了笑，点了点头，又问：“那你不认识上面等我的那个？”
　　卫鬼挑了挑眉，看向卫道，不太情愿地回答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肯定是认识的，我知道了，那是妖神卫妖是吧？切，有什么大不了？”
　　他问：“我是哪里比不过他吗？”
　　卫妖根本不敢看卫道一眼，偏着头说：“我比他好得多！他哪里也比不过我。我就是不认识又怎么样？我就是不认识了！”
　　他说着，自己倒好像要哭出声。
　　卫道狐疑地看了看他的眼睛，卫鬼有点恼羞成怒似的说：“你不许看！给我把眼睛闭上！”
　　卫道应了一声，果然闭上眼。卫鬼看他这样听话，自己心里反而不好受，又不好对卫道发脾气，只能踢了踢边上的泥人，自己哼了一声，没再提这个。
　　卫道又问：“你不会半夜偷偷到我房间里来吧？”
　　卫鬼气得脸红，又冷笑道：“我为什么要半夜来？我为什么要去你房间！整个鬼界都是我的！你听清楚了！我的！你管我？我才不会偷偷！”
　　颠三倒四。
　　卫道心想。
　　不来就不来，急什么。
　　他说：“我知道了。”
　　卫鬼看了看他，等了一会，发现他没有要问的意思，稍微平息。
　　卫道忽然又问：“那你的印记在哪里？”
　　卫鬼顿住了，看向卫道，卫道还是闭着眼睛，没有看他。
　　卫鬼开了门，拉着卫道坐在床上，对他说：“我的印记？要脱了衣服才能看见，也不是什么隐蔽的地方，你现在要哭么？”
　　卫道问：“我哭了，你就给我看？”
　　卫鬼理所当然说：“如果你不哭，我就不给你看，不然我就太亏了。”
　　卫道闭着眼睛仰着头问：“可是这里到处都是水，怎么可能看得出哭了没有呢？”
　　卫鬼笑道：“不用那么麻烦，更何况，你大概记得，这里是我的地盘，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我怎么说，这里就是怎么样，你懂了吗？”
　　卫道点了点头：“知道了。”
　　卫鬼坐在一边问：“那你想好了，现在要哭给我看吗？”
　　卫道笑道：“不，现在不准备哭，我也不准备看，不知道也没关系。”
　　卫鬼的情绪很稳定，点了点头说：“那你想看什么？”
　　卫道摇了摇头说：“不了，我什么也不看，我想休息了，你可以出去了。”
　　卫鬼在椅子上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来，开门要出去，站在门口对卫道说：“如果你改主意，可以随时告诉我。”
　　卫道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点了点头。
　　卫鬼关上门，离开了。
　　等卫道睡到一半，他做了噩梦，只是完全不记得梦里的内容，刚开始将要醒过来了，还记得一片满眼的红色，等意识真正清醒了，身体就像突然从泥沼中挣扎出来的昆虫，在岸边不动了，缓了缓，那些都不记得了，他就睁了一回眼睛，眼神还茫然，看了看就闭上了。
　　其实也没看什么，但是卫道出了一身汗，也不困，感觉有点不对，掀开被子坐起身来，侧头一看，之前他是侧身躺着，睁眼看向另一边，背对着的床边坐着卫鬼。
　　卫鬼现在也坐在床边，见卫道看过来，笑眯眯对他挥了挥手打招呼说：“睡得好吗？”
　　卫道警惕着问：“你看我像睡得很好？”
　　卫鬼仔细看了看卫道，摇了摇头，遗憾地笑道：“好可惜，看起来没有美梦。”
　　卫道问：“你坐在这里做什么？”
　　卫鬼说：“我只是想过来看看你。”
　　卫道想了想，有点头疼，看了卫鬼一眼，自己又拉着被子，躺在床上，侧身背对着卫鬼，闭上眼睛，准备再睡一觉。只是他没有听见卫鬼出去的声音，想了想，就当是自己没注意，也没再立刻起来看一眼，压着枕头边缘，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卫道还是做梦，依旧是噩梦，醒来之后，头疼得比之前更厉害，完全不想起来，还是不记得噩梦内容，但是刚醒来还以为自己在梦里，缓了一会，卫道闭上眼睛，感觉不对，睁眼看了看，直起身来，往另一侧一看，果然卫鬼还在。
　　这下没法睡了。
　　卫道看向卫鬼问：“你没有出去？不，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卫鬼乖巧回答道：“就在送你进来的时候进来的，也出去过几次。不过，外面没有里面好玩，我就在这里多待了一阵。”
　　他看着卫道，眼睛亮亮的，和卫道一点都不一样。
　　卫道不由得想起卫妖，再看看卫鬼，再次感叹卫鬼真是一点都不一样。
　　卫鬼看着卫道，也没说话，就那么坐在边上看着，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卫道看向卫鬼问：“你不出去吗？”
　　卫鬼眨了眨眼睛，一脸乖巧地看着卫道反问：“我为什么要出去？”
　　他温顺和柔地说：“这里可是我的地盘。”
　　卫鬼的表情太温和了，以至于卫道恍惚感受到一种错觉，好像对方正在教导不听话的幼稚园学生，而自己正是处于被教导中的对象。
　　卫鬼对卫道笑了笑问：“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
　　他低声说：“没关系的，在这里，我可以控制一切。包括讨厌的东西。”
　　卫道不头疼了，胃疼，看着对方脸上的笑容有点不忍直视。
　　他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卫鬼用循循善诱的语气说：“那你不舒服的时候，要记得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卫道点了点头，顿了顿问：“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卫鬼似乎比卫道更惊讶，左右看了看，奇怪地问：“有什么不对呢？”
　　他关心地说：“如果你不喜欢摆设，可以告诉我，我立刻就换掉。”
　　他扬起笑脸看着卫道问：“怎么样？”
　　他慢吞吞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地问：“我对你好吧？”
　　他看起来好像很想得到肯定的回答。
　　卫道垂着眼，犹豫着点了点头。
　　他想了想问：“卫妖还在外面等我吧？”
　　卫鬼的脸色有那么一瞬间冷得吓人，但是他很快又对卫道笑道：“当然啦，没有允许，怎么会离开呢？”
　　连语气都透着一股天真无邪的气息。
　　似乎没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卫道蹙了蹙眉，看了看卫鬼，卫鬼只是仰着脸冲着他笑，看起来并没隐瞒，单纯又无辜，配上某种意义称得上可爱的脸，实在难以让人狠下心去指责他，虽然卫道感觉自己肯定有点问题，他又看了卫鬼一眼。
　　卫鬼笑眯眯望着卫道问：“你想去看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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