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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白嫖
韩墨走到书房的时候,鲍蓄已经在门口等他了。
“微臣带人查过了,这次凌波国的乐师们集体晕倒,确实是中了毒。而且与他们演出结束后御赐的佳酿有关……”鲍蓄低声对韩墨道。
“可是那酒是皇上亲手赐的……”韩墨眉头压的很低。这么说父皇也近距离接触到了毒酒?会不会有事?
“太子殿下放心,那毒不在酒里,也不在酒杯上。”鲍蓄赶紧打消了韩墨的疑虑。
“那毒从何来?”韩墨有点不明白了,不是和御赐佳酿有关吗?
“微臣差人查了凌波国乐师们下榻的听云轩,在他们今早用膳的餐具上都发现了不寻常的东西,经过大理寺的反复勘验,我们认为这是一种大冀罕见的毒物,毒效极为奇特。”
“哦?”韩墨饶有兴趣地看着鲍蓄,等他继续说下去。
“这种毒物可以在短时间内致人昏睡,但是要使毒效发作必须有诱导物,也就是说,如果单纯接触这种毒物是不会对人体造成任何影响的,除非再去接触诱导物,而这种毒的诱导物恰恰就是酒!”
韩墨眯起眼睛:“也就是说,陛下亲手御赐的佳酿,诱导了他们身体里的毒物发作?”
鲍蓄点头:“正是。”稍后又道:“这毒物是一种名为‘醉羊草’的植物提炼出来的,这种醉羊草在盲兀极为常见。”
听到盲兀这个词,韩墨陷入了沉思。
鲍蓄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太子发表意见,便清清嗓子又开口道:“太子殿下,微臣还注意到一个有趣的地方。”
“说。”
“这种醉羊草,前日搜查撷梅殿后院梁氏姐妹那里的时候也曾发现过。”
韩墨皱眉:“她们可否与此事有关?”
鲍蓄摇头:“无直接关联,毕竟她们二人目前还押解在大理寺。间接的关联,还在详查……在梁氏姐妹的房间,除了发现了一些药效古怪的草药之外还有一样可疑的东西……是一本盲兀文的书籍,记载了上百种产自盲兀的毒物,以及使用方法。”
“哦?”
“这本书是在房间的火盆里发现的,已经被炭火烧去了大半……”
韩墨面沉如水:“孤果然没有看错这梁太尉啊!这一手棋下的真是伏延千里啊!”
鲍蓄闻言,低声问韩墨:“北地那边可有新的消息传来?”
韩墨闭上眼睛:“暂时没有,不过应该就快来了。”
话说完,他把眼睛重新睁开,双目炯炯如炬:“飘飖欢宴已过,宫中暂时没有要务,这次孤要好好会会他!”
虽然这次月事因为各种原因来势汹汹,可最难过的时间也只是第一日。
睡了一夜,又持续喝着吕太医开的调理汤药,唐白鹿感觉自己很快就满血复活了。
后几日,唐白鹿一直未出东宫,谨遵医嘱在寝宫休养。看了三五本妙儿搞来的未删减话本子。
这次妙儿拿来的话本子都是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远不如前些时候题材丰富。
唐白鹿问妙儿,妙儿也很无奈:“听林哥哥说,大约是节气的原因,时近小暑日指丁,斗指辛,温风倏至,人心浮动,因而最近上市的都是这一类的题材。”
唐白鹿:“……”这分析虽然玄妙,可细细咂摸还真有几分道理……
得了,有什么算什么吧,如此她便窝在东宫读起了爱情话本子。
不愧是未删减版,唐白鹿好几次都读的心猿意马,脸颊发烫。
这几天韩墨也没怎么出去,下朝回来以后就在书房呆着。
到了用膳的时候就来和唐白鹿一起用膳。
他没再提及他们之间那个悬而未决的问题,继续还是和离。
每次出现在唐白鹿面前都是神色如常。
对唐白鹿的关心却丝毫不减。
他会悉心过问她吃过药没有,还亲自调整了唐白鹿这几日的菜单,给她安排了许多既补身子又避免上火的菜肴。
甚至还会关心唐白鹿的睡眠。
据妙儿说,每天晚间,太子殿下在书房结束工作以后,都会过来问问唐白鹿是否已入睡。
早上上朝之前,也会顺路来问一问唐白鹿晚间睡眠是否安好。
说这些的时候,妙儿一脸艳羡:“太子妃,我觉得太子殿下对您可真好,时时处处都挂念着您,要是以后我也能嫁一个对我这么好的夫君,即便他是丑八怪我都可以!”
唐白鹿嗔她:“又胡说!藏书房那位同乡小哥哥对你不好吗?”
妙儿噘着嘴:“根本就不及太子对你的十分之一!以后真要是长长久久地在一起,那还不被他欺负死?”
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唐白鹿看着手上的话本子陷入了沉思。
这是一本秀才与狐仙的故事。秀才误打误撞娶了来人间渡劫的青丘狐仙,极尽宠爱。可是狐仙却总是惦记着修仙飞升的事。后来秀才终于感化了狐仙,为了和他在一起狐仙放弃了飞升,惹得狐母很是愤怒,作为狐族族长,狐仙母亲对她和秀才的爱情开始了全方位的破坏。
有那么一段时间,两人的生活过的岌岌可危,四面楚歌。
秀才和狐仙却在这种朝夕不保的日子中感情弥坚。
狐仙还说了经典台词:“明日安危不可知,此刻与君相携,心无虞,忧亦喜,悲亦欢。
意思就是哪怕明天就没命了,此刻还是要好好地在一起。
看到这里,唐白鹿脑子里兀地响起一个旋律:“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不自觉间,她还把旋律哼了出来。
窗外的蝉声叫的火热,像是给唐白鹿在奋力伴奏。
“太子妃唱的不错啊!”韩墨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唐白鹿身后,一边说一边鼓掌。
“!”端坐在书桌前的唐白鹿被他吓了一跳,回头瞪他:“你走路都没声音的吗?”
韩墨弯腰,手臂越过唐白鹿的头顶,拿过她手里的话本子。
“《憨秀才情迷俏狐仙》?”韩墨瞅了一眼话本子的书皮,念了出来,“好名字!”
唐白鹿:“……”她猜下一秒韩墨就要鄙视在她看这种书了,毕竟韩墨从小可是看着藏书阁那些一本正经的书长大的。
这书要是在宫里的藏书阁上架的话,除了内容要大刀阔斧的删减,这种直白粗浅的题目多半要改成《义狐传奇》、《灵狐报恩记》之类的。
谁知道韩墨再开口却是:“好看吗?借我看看呗?”
那怎么行?
唐白鹿起身一把将话本子从韩墨手里抢回来藏在身后:“你不会喜欢看的!”
万一给韩墨知道这书是她让妙儿从藏书阁搞来的未删减禁书,只怕妙儿和她的同乡小哥哥都要受罚。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韩墨伸手去抢,长长的手臂环住了唐白鹿的腰。
唐白鹿瞬间脸红:“你干嘛?”
韩墨也愣住了,两秒钟以后,讪讪地收回手:“小气鬼!”
唐白鹿朝他翻了个白眼,企图掩饰自己内心不安的动荡。
“不让看拉倒……你看完了吗?要不给我讲讲吧?”韩墨拉过一把椅子坐到唐白鹿身边。
唐白鹿:“……”你这可是白嫖?
想了想,唐白鹿对他说,要听书可以,不过要先做个测试,看看他和这本书传达的观点是相合还是相悖。
“相合怎样?相悖又怎样?”韩墨不解。
“相合就给你讲讲,相悖就算了,道不同不为谋也。”唐白鹿道。
韩墨无奈:“行吧……”
不就是听个书吗?门槛这么高?
唐白鹿想了想,问他:“如果知道总有一天拥有的一切都会失去,你会怎么办?”
韩墨勾了勾嘴角:“这题我会!就四个字:遵从本心。”
“哈?”
有几秒钟韩墨没有说话,窗外的蝉声一声比一声响。
蝉声中,唐白鹿与韩墨四目相对。
少顷,韩墨才开口:“听到这蝉声了么?其实人在历史的长河中比这蝉还不如。你想啊,人这一生不过百年,自盘古开天以来到我大冀朝盛世,已经经历了数千年,这蝉破土以后至少能在夏天叫上七日,夏天才有多长?一算便知,显而易见。”
“所以呢?”
“所以这么看的话,人是多么的可怜,多少人活了一辈子,最后只是茫茫历史长河里一朵湮灭的浪花,默默出现,默默消失,就好像从来没来过一样,蝉至少还能在夏天鸣叫数日。所以何必想那么多?什么拥有什么失去,什么以后什么未来,要我说,人就应该活在当下,想要的东西就去争取,想爱的人就去追,像蝉一样,用力地活着,努力在夏天留下自己来过的痕迹……”
唐白鹿:“……”这家伙的想法有点意思哦……
韩墨:“口干舌燥说了这么半天,你到底还给我讲不讲书呀?”
直到晚上躺到榻上,唐白鹿还在想着韩墨的话。
“什么拥有什么失去……什么以后什么未来……”
“想要的东西就去争取……”
“像蝉一样,用力地活着……”
所以,她也应该放下对未来的恐慌,享受当下和韩墨在一起的时光吗?
隔天早上,唐白鹿还在窗前梳妆,就听到下朝的韩墨在院子里叫道:“给太子妃好好装扮一下,待会儿去凤栖殿画合影呀!”
“?”唐白鹿一愣,什么合影?大冀朝还有照相机呢?
“是皇太后请谢画师在凤栖殿给大家画像!”妙儿提醒道。
哦,原来是这么个合影……
韩墨回到暖阁换了身月白色袍子,用银色发冠把长发高高束起,整个人看上去皎洁如月,温润如玉。
走进寝宫,唐白鹿还在坐在镜前。
从镜中瞥见翩翩而来的白衣少年,唐白鹿呼吸一滞:要死了,怎么总是被这家伙给帅到?
鲜儿取来了几套颜色不尽相同的衣裙让唐白鹿挑。
她本想去取那件鹅黄色的,却被韩墨抢了先。
“穿这件!”他长手一伸,从鲜儿手里取了一件月白色的衣裙出来。
塞到唐白鹿手里,还说:“这件和我的很搭哦!”
唐白鹿对韩墨的行径深感无奈,抱着衣裙盯着他看了几秒钟,他还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你还在这里站着干嘛?我要换衣服了!”
韩墨瞬间福至心灵:“哦!刚才走神了,是要我帮你更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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