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说当喵也要九九六

　　一整晚，莫许都没有睡着，趴在窗口盯着外边的波光粼粼的水面发呆，两个小童交替着进来看过几次问茶，最后还是被他赶去睡了。
　　终于清净下来，莫许可以好好回想白日里谢霜说的话。

　　谢霜说他经历过三世，第二世与师灵修有着莫大的仇恨，是师灵修害死了云寒衣。
　　所以在这一世，他恢复记忆的时候，看到莫许的第一反应就是拔剑。
　　既然谢霜这么恨师灵修，为什么系统会给他安排一个这样的角色去帮助谢霜？
　　原来的师灵修又去了哪？

　　按照谢霜所说，如果第二世没有师灵修，谢琛根本不会困住谢霜，谢霜还是按照原来的路子，出宫，边关历练，与云寒衣相遇，携手打天下，挑谢琛，登上皇位，退隐山林……
　　综合谢霜和山竹所说的，那这师灵修妥妥的就是他要帮助谢霜解决的那个bug啊！
　　那他变成师灵修的意义何在？
　　我杀我自己？

　　想着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莫许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既然他就是师灵修，那么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不搞事？
　　没错！不搞事！由着谢霜该干啥干啥，弄死谢琛以后一切就按照原来的发展就好了？
　　任务竟如此简单！
　　想到这，莫许向后一趟，枕着手臂，心情顿时轻松了起来，做个咸鱼有什么难的！

　　只是山竹对他隐瞒了这么多，真该揪出来好好揍一顿。不过最近怎么唤它都不肯出来……
　　莫许的心又乱了，怕是事情没他想的这么简单。

　　这一晚同样一夜未眠的还有谢霜。
　　因为心绪烦乱的缘故，他干脆起身命人点灯，然后屏退众人，独自坐在书案前执笔作画。
　　随着画上的人轮廓逐渐变得清晰，笔速也渐渐慢了下来，停在最后一笔，迟迟没有落下。

　　过了许久，一滴墨落在纸上，发出啪嗒的细响，他才从回忆中惊醒，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作画，瞳孔微收，将笔轻掷入笔洗之中，等到墨迹干透，便将那纸细致地装裱，收起，等到完成这一切，窗外天边已经泛白。
　　“更衣备车。”谢霜洗净双手，招来宫人，简单地命道。
　　“入宫。”

　　“你想去祭拜你母亲？”谢琛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他没想到谢霜会在下朝后单独求见自己，只是为了请求去他母亲的陵地。
　　“儿臣不孝，这么多年来未曾亲自到过母妃墓前祭拜，心中一直心怀愧疚，眼见不久便是母妃的忌日，便想到母妃面前陪她说说话，也算是尽儿子的一点孝心。”谢霜面露哀恸。

　　谢琛单指叩着龙首，鹰眼一般的灼灼目光盯着谢霜，仿佛想要看破那伤心的表情下潜藏的算计，然而不论他如何探究，也没能看出更多的破绽来，便说道；“罢了，你要尽孝，寡人也不拦着你，去吧，替我祭拜一下你的母亲，她最喜欢的那……那什么花也开了，你给她带一点去。”
　　谢霜面上恭敬称是，内心却冷笑不已，连戏都不做全，母亲的陵墓前种的就是曼沉花，看来这几年这赝品甚至都没装个样子去祭拜一次。
　　罢了，谢霜闭上眼睛，睁开时眼中又是沉痛，这皇位便让你再消受几日，届时，从前怎么让你从那里滚下来的，这一世，照着来一次，甚至要痛苦十倍。

　　莫许听到谢霜要去皇陵的消息时，他正在鹤台喂鱼。
　　闲着无事，他坐在池边喂鱼消遣，听小童们唠嗑，提及谢霜，舒易说道；“那历王殿下也好久没来鹤台了，从他回了燕都受了封赏就没来过，哎，所以说人心易变呐！”
　　莫许见他小孩子学大人摇头叹气，着实有几分滑稽，忍不住笑了；“你当人人都我们似的，闲着没事做。”

　　“听说殿下这几日就要去皇陵，祭拜他的母亲，也算是有心之人吧。”谷明不太赞同舒易的说法，若是真的无心，明知陛下对废后耿耿于怀，多年不曾去她的陵前，殿下又为什么要做这般不讨好的事情呢？

　　莫许停下撒鱼粮的手。
　　不惜冒着得罪谢琛的风险也要去祭拜自己的生母，是谢霜会做出来的事，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他要杀谢琛，便不会轻易让谢琛对自己产生警惕。
　　除非是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谢霜回到府中，便让下人给自己准备祭拜母亲的一应物品用具，自己则换了一声素净的衣物，刚换完衣服，便有人通知云家小公子前来拜会。
　　谢霜顿了一下，说道；“让他在大堂候着。”

　　云寒衣坐在厅堂之中，有侍女上来奉茶，间隙悄悄打量着这俊美的年轻公子，只觉得这公子生得着实好看，肤色比许多女孩儿都白，细细嫩嫩的，叫人看了羡慕。
　　她以为自己藏得好，哪想到这公子突然抬起头来，逮了个正着，她慌得连忙低下了头。
　　若是个架子大的主子肯定是要骂人的，可这公子只是好脾气地笑笑，笑起来更是好看，侍女忍不住红了脸。

　　“寒衣，你怎么来了？”谢霜从偏室走了出来，见到云寒衣，他露出与往常一般的温柔神情。
　　“我听说你要去祭拜娘娘，来看看你，”云寒衣起身迎上他，眼中有几分伤感，“娘娘走了这么多年，最近又是她的忌日，你一定很想她。”
　　“谢谢你来看我，母后生前我年纪尚幼，未能尽孝，如今阴阳两隔多年，我也一直没能去祭拜她，所以特地向父皇请旨，到东郊皇陵探望她。”谢霜的神色有些疲倦，看来确实心情沉重。

　　“可有多带人手，这里去东郊皇陵大概也要夜里才能到。”云寒衣关心地问道。
　　“放心，一切都已经布置妥当。”
　　云寒衣叹了声气；“若非我这些天旧伤未愈，肯定是要陪你同去的。”
　　“既是伤还没好全，便好生修养着，左不过数日我便回来了。”谢霜安抚了他一句。

　　“也罢，路上可得小心啊，虽然是京城脚下，不过最近外头也不怎么太平。”云寒衣重新挂上了笑容，提醒道。
　　“我知道。”谢霜意味深长地应道。

　　谢霜带着人马出了王府，一路向东门方向而去，还未出城门，谢霜忽有所感，便掀开了帘子，果然看到一家包子摊边上蹲着一只大白猫，对着人家热乎乎刚出炉的包子流口水。
　　原本一直冷着一张脸的谢霜，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把那只馋猫带过来，手脚轻点，别弄疼了它。”
　　包子没蹭到，猫却被抓了个正着，莫许觉得有些许丢脸，不过来这儿的目的算是达成了。

　　“想吃包子？”谢霜晃了晃手里让人买的肉包。
　　莫许缓缓将头摇向了窗外看风景，假装自己是只高冷的猫。
　　谢霜又拿包子戳了戳它的面颊，被碰到胡须的白猫忍不住龇了龇牙。
　　罢了，看起来心情不好，开不得玩笑。谢霜只好将包子掰开，吹凉了喂它。

　　“上次那些灵兽也是像你这般从宫里跑出来的。”谢霜边喂边问道。
　　莫许点点头，为了跑出来，他变成了猫身，蹭着运送货物的车子出来的，差点被发现了，那是相当地凶险，而且车上的味道不是很好闻。
　　谢霜想想也知道一只猫要逃出宫一路跑到这里有多难，他眼神一黯；“为什么要出来，只是为了陪我？”

　　隔着厚厚的皮毛，莫许老脸一红，这样说也太暧昧了。

　　“你不该来，去皇陵的路上不太平。”谢霜看向窗外，大道两侧挤挤挨挨的密林飞快地向后退去。
　　莫许蹲着不吭声，他就是知道才来的。

　　午后，车队行至一处上坡，烈日晒得人睁不开眼。
　　突然，几支箭簌簌地插入了被包围在中间的马车上，有两只直接射入了车窗之中，里面传出一声闷响，不知是死是活。
　　几十个黑衣人出现在坡上，像狼群虎视眈眈地盯着这队人马。
　　受到惊吓的马匹嘶鸣着高抬前蹄，马车失控地翻倒在地。

　　那些跟着马车的人手无寸铁，看起来也是没有武功底子的寻常人，看到这些人身手了得，都纷纷心生怯意，就算是主子也不过是个不得圣宠的，还是保命要紧。
　　于是尚未交锋，那些仆人便作鸟兽散，各自逃命去了。

　　黑衣人也懒得去追，他们的目标是马车里的人。
　　然而等他们拉开车帘，却发现里边空空如也，只有一床被裹了几件素衣的被褥。
　　上当了！

　　这些黑衣人心一寒，都想起来时主子交代的话。
　　“那车里坐着的人，大概你们也是杀不了的，能杀就杀，不能杀就让他重伤，车里应是有一只白色的猫儿，抓回来，不得弄伤了它。”
　　刺杀的目标不见了，要带回去的猫也根本没有影，这要如何交差！

　　“别慌，主人说他此行的目的是皇陵，我们现在追过去，说不定还能抓到此人。”
　　“是！”

　　抱着只猫飞快地穿梭在林间，谢霜的表情很是轻松；“你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轻了很多，看来这段时间是没让你吃好。”
　　莫许不适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听到这句话不满地喵喵了两声。
　　“别说话，省点体力，我们很快就到了。”谢霜说着，脚下加快了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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