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男孩穿越之侍郎之子(科举)

作者:无话不说123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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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灾后与新生


      洪水退去,留下的是一片狼藉与繁重无比的善后工作。修复堤坝、安置流民、发放赈济、防止疫病、恢复生产……千头万绪,都压在了张明义的身上。他几乎是住在了衙署,每日里脚不沾地,协调物资,巡查工地,处理纷争,常常是深夜才带着一身泥水与疲惫回到府中。

      若非妻子李玉可从旁协助,他恐怕早已心力交瘁。

      每日黄昏,张明义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府,官袍上常带着泥点,眉宇间是挥之不去的倦色与凝重。他带回的不是成型的公文,而是一脑子亟待处理的碎片信息:某段河堤需要多少石料、某处安置点发生了争抢、某乡上报的田亩损失数目存疑、上级关于赈灾款的最新指令、胥吏们互相推诿的抱怨……

      李玉可早已在书房等候。她并不急于询问,而是先递上一盏温热的参茶,待他稍缓过气,才引他坐到书案前。案上已备好笔墨和几张素笺。

      “夫君莫急,慢慢说,妾身记下。”她声音柔和,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张明义便毫无保留地将脑中纷乱的信息倾吐而出。李玉可凝神静听,纤手执笔,飞快地在不同的素笺上分类记录:

      一张记 “紧急事务” :如“东乡堤坝出现新裂缝,需即刻派人抢修”、“流民聚集处疑似出现腹泻症状,需医官排查”。

      一张记 “待议事项” :如“各县呈报损失需交叉核对”、“与邻州协调借用部分粮种的可能性”。

      一张记 “人事动态” :如“王主簿对调配物资颇有微词”、“周家表示愿意捐粮,但似有别图”。

      一张记 “上级指令与期限” :将朝廷或府衙下达的命令、规定的完成时限单独列出,一目了然。

      待张明义说完,她已将这些杂乱信息梳理得条理分明,并用朱笔在最重要、最紧急的事项旁做出标记。“夫君,依妾身看,今夜需优先处理这三件:堤坝裂缝、疫病排查、以及明日发放赈粮的最终方案核定。其余事项,可按此顺序依次推进。”

      张明义看着那几张脉络清晰的笺纸,仿佛心头重压被移开了一块,长长舒了口气:“有劳夫人,如此一来,我便知从何下手了。”

      在筹划安置流民时,张明义最初的方案是搭建大型粥棚,集中施粥。李玉可看过草图后,沉吟片刻,轻声道:“夫君,集中施粥虽省事,但老弱妇孺恐难以挤抢,且易生混乱。妾身以为,或可按保甲编列,分设几个小粥棚,定时定点,凭牌领取,秩序或可更佳。”

      她还补充道:“如今虽已入夏,但夜间仍凉,流民栖身草棚,恐易染风寒。可否请夫君下令,募集些旧衣物、干草铺垫?另外,需单独划出一处稍避静的区域,供妇孺使用,并派年老稳重的婆子看顾,以防意外。” 这些细致入微的考量,是张明义和一般胥吏难以想到的,极大地提升了安置的人性化程度。

      张明义忙得无暇他顾,李玉可便将府内打理得如同平静的港湾。她约束下人,不得以任何琐事打扰老爷,自己则将一应家务处理得妥帖周全。她知道张明义常常错过饭时,便吩咐厨房时刻备着易消化的点心羹汤,无论他多晚回来,总能立刻吃上口热的。

      一次,张明义深夜归来,累得几乎虚脱,坐在椅上连话都不想说。李玉可默默端来一盅一直温着的山药鸡汤,坐到旁边,也不多言,只轻轻吹凉,一勺一勺地喂到他嘴边。张明义怔怔地看着妻子在灯下温柔而坚持的神情,眼眶微热,顺从地张口喝下。那碗汤,暖的不仅是胃,更是心。

      灾后,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周家大奶奶亲自登门,带着厚礼,言笑晏晏地说周家粮行愿“平价”售粮给官府赈灾,话里话外却暗示希望能在后续堤坝修缮的工料采买上“行个方便”。

      李玉可于花厅接待,态度亲切却不失分寸。她收下了象征性的“慰问”土仪,却将厚礼原封不动地退回,微笑道:“周家热心公益,我家老爷知晓了,必是感念的。至于这工料采买,朝廷自有法度章程,夫君身为通判,更需以身作则,秉公办理。若周家粮行货真价实,届时依律参与竞标便是,夫君定然乐见其成。” 一番话,既全了对方面子,又坚决守住了底线,让周家无话可说。

      对于那些真正关心、并无他图的官宦家眷来访,李玉可则会细心接待,通过她们了解一些官方渠道难以获知的民间真实情况,并委婉地解释张明义的政令难处,争取她们的理解和支持,无形中为张明义化解了不少潜在的阻力。

      正是在李玉可这般全方位、无微不至的辅佐下,张明义才能心无旁骛地投入到繁重的灾后重建中,并始终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和坚定的原则。他们夫妇二人,一个在前台励精图治,一个在幕后运筹帷幄,共同守护着江州的安宁与复苏。

      她就像张明义稳定的大后方,让他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在前方“冲锋陷阵”。在一次深夜,张明义看着灯下为他整理文书摘要、眉眼间带着疲惫却依旧专注的妻子,忍不住握住她的手,感慨道:“玉可,若无你,我真不知该如何应对这般局面。”

      李玉可抬头,温柔一笑:“夫妻本是一体,夫君在前为民请命,妾身在后方略尽绵力,理所应当。” 她的支持,无声却坚定。

      就在这忙碌与辛劳中,一桩天大的喜讯如同春风,吹散了张明义眉宇间积攒多日的阴霾——李玉可确诊再次有孕了。

      当府中老大夫捻着胡须,笑着道出“夫人这是喜脉,已两月有余”时,饶是张明义平日再沉稳,也忍不住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神色。他紧紧握住李玉可的手,眼中满是激动与疼惜:“太好了!玉可,只是……这段时日,让你受累了。”

      李玉可脸上泛起红晕,眼中洋溢着将为人母的柔和光辉:“夫君说的哪里话,这是喜事,妾身心里欢喜。”

      这消息传到京城张家,更是让张明义的父母,尤其是母亲,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自从孙女出生后,他们虽也疼爱,但内心深处始终盼望着一个承继香火的孙儿。此前书信往来中,催促之语虽未明说,但字里行间的期盼,张明义与李玉可都能感受到。如今再度有孕,无疑缓解了李玉可极大的压力,也满足了家族最殷切的期待。

      张母立刻派人送来了大量补品和育儿经验,信中满是关切与嘱咐,让李玉可务必好好安胎。张明义也立刻调整了安排,无论如何忙碌,每晚必定抽时间回府陪伴妻子,亲自过问她的饮食起居,严禁她再过度操劳公务。

      这个即将到来的新生命,为这个在灾后重整中奋力前行的家庭,注入了无限的希望与暖意。它不仅是血脉的延续,更是张明义与李玉可爱情更深层次的联结,也承载着整个家族对未来的美好期盼。在忙碌的公务之余,抚摸着妻子微微隆起的小腹,感受着那新生命的悸动,张明义觉得,所有的疲惫与付出,都是值得的。他守护的这一方水土与百姓,和他守护的这个小家,同样重要,同样让他充满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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