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他太流氓[破案]

　　“监控整体氛围三部分，左边这面墙是A栋，中间的是我们所在的B栋，右边墙上是C栋。身后是三栋楼四周的监控。”唐一将司南引到监视器前，客厅里虽然临时添置了很多沙发，但还是有些拥挤。众人的神态自然也不会好看，可因为此前有威慑力的传话，使得这批官员有脾气的，都压着脾气。没脾气的，更加没脾气。

　　“没出什么乱子吧？”傅沉川将保温杯放进司南的手里，目光一一扫过监视器，这话像是在问唐一，又好像是在问自己。他的目光落在角落监视器里的一个少年身上，那孩子坐在墙角地上的长毛地毯里，将脸埋在双膝间。看起来像是在小憩。

　　“应该，算是没有吧。”唐一叹了口气，“就是安排的时候出了点岔子，把欧伟明和杨斯礼放在了隔壁，俩人为了争哪间房子更安全吵吵嚷嚷了半天，之前就听说过他们俩关于开发区项目的意见不合，没想过这么严重。”

　　“还有我们这B栋，刘亚副市长的老母亲，身体不好，她儿子以心疼姥姥为名要出去给老太太买什么山药膏，我们的人没让，要生闯。之前跟你报备过的，”唐一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转头看着傅沉川继续道，“后来还是师兄你说带去隔离起来，还真让你给说着了，嗑粉的。”

　　傅沉川的面色不变：“嗯，先捆着吧。回头交给缉毒大队处理。”

　　唐一挠了挠头：“那个，刘亚副市长为了这事，想要单独找你聊聊。”

　　傅沉川挑眉，还没等开口，唐一便赶忙继续道：“我给推了，推了。聊什么聊，有什么可聊的。可是……”

　　“她如果再闹，就一起拘了。”那副市长傅沉川见过两次，大多是在商业酒会上，看着那觥筹交错间行止自如的架势，自然也猜得到这个刘亚是个什么样的性子。

　　“得，知道了。”唐一总算是放下心里半块石头，顺着傅沉川的目光望过去，正瞧见角落监控的画面，“啊，对，就这孩子也没比那个刘亚的儿子省心，也是个犟主儿，市长秘书室，高秘书的儿子。原本应该在A栋的，后来跟他爸吵了一架，吵得还挺凶，吵到他爸要动手，这混小子竟然还要还手。我们的人上去拉架，这才拉开。死活不跟他爸在一栋楼里，骂骂咧咧犯浑地被领到B栋。他妈伤心的，现在还在房间里哭呢。真是不够添乱的！”

　　这些表面上风光的城市“上层人士”，其实也同样是普通人。不管他们在人前有多伟岸风光，关起那扇门仍旧是家长里短争执不休。更何况是遇到如今这样的“大事”，焦虑占据主神经的时候，便更加难以保持理智。

　　司南喝了一口保温杯中的水，嗯，水温刚好，不烫也不温，是他一贯喜欢的温度。他转头看了一眼连自己喝什么温度的水都一清二楚的那位，此刻正抱臂站在监视器前，那副指挥若定却偏偏还有点蛮横霸道的模样，还真是有点讨喜。

　　上午十点整。

　　特案组所有人都集中在监控室，表情严峻。

　　“还是没有动静。已经十点了。”陶昕将手里的《法医的艺术》放下，终于承认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她站起身看着围坐在一起的众人，“还有两个小时，他到现在还没动静，难不成要到时间的时候空投炸弹不成！”

　　这话诚然是气话，但也充分地代表了屋内所有人的心情。

　　唐一将手里摆弄着玩的纸飞机，朝陶昕丢过去，正中额头，陶昕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却在他开口的时候老老实实竖起耳朵。

　　“这房子之前是老大的，来之前，猴子还提前带人来清查了一遍，绝对可以保证房子本身没问题。不存在预先埋下隐患的可能性。”唐一说着看了一眼侯锐。

　　侯锐也郑重的点头：“对，不过有一点，我要纠正一下。”

　　众人赶忙转头盯着他，只听他格外严肃地开口：“这不是房子，这特么是个园子。你们知道我累成什么样……”

　　话还没说完，就被陶昕拆开的纸飞机白纸糊了一脸。侯锐不满地挣扎着伸长脖子：“不是，你们总得体谅一下我的工作量啊！还不让人说话了这……”

　　关风和白了他一眼：“就你有嘴，皮不皮，老大从这事开始到现在，合一下眼了么！你昨儿晚上还睡得跟猪似的呢。”

　　侯锐偷眼看了看一旁仍旧神态自若的傅沉川，扁了扁嘴：“我要是能比得上老大，我早就……”

　　“所以只剩下最后这两个小时，他一定会有所行动。”傅沉川打断了众人的嬉闹，“戎汜呢？”

　　关风和：“在隔壁盯着监控，还在查孟然和范炽明之间的联系。”

　　关风和对于戎汜的不屑，在经历了几次亲眼见他操作的威风八面时，终于语气开始软了下来，直到悄悄站在一边看见了戎汜的具体代码习惯以及攻击方式之后，心中对这位的身份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但却始终没敢确认，可也因为有了这个猜想，所以对戎汜的态度也变得120°转弯的温和了许多。

　　“我去叫他过来？让别的同事去盯一会儿。”关风和说着就推了门出去，不多会，却是一脸兴奋地带着戎汜进了门。

　　“有线索了？”傅沉川看了看戎汜的习惯性面瘫以及关风和那息怒完全形于色的对比，不由得无奈地摇了摇头。

　　戎汜将电脑放在了傅沉川面前的会议桌上：“我查了孟然十八岁时的那场车祸，高速路上发生车祸，对面肇事司机叫Jonathan Kelso。”

　　那是一张标准的白人面孔，五官却十分憔悴，浓重的黑眼圈，深深的皱纹。

　　“警方当时并没有找到任何Jonathan酒驾或是疲劳驾驶的证据，但事件已然发生，这个Jonathan已经没有任何在世的亲人，所以没有其他调查方向。事情只能按照一般的车祸事故结案。”

　　在众人的失望当中，傅沉川看着照片中的男子，听完了戎汜所有的话，直视着他的眼睛：“所以，你查到了事故真正的原因。”

　　戎汜近乎微不可见地提了提嘴角，果然还是他最了解自己：“这个Jonathan的确是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但是并不代表他没有亲人，他的哥哥相信大家都不会陌生，Jacob Kelso。”

　　“你说的不会是十五年前那个轰动一时的自杀式杀手团的团长Jacob吧。”侯锐跳起来惊讶地看着戎汜，却从他的脸上看见了一丝肯定。

　　唐一：“所以，你是说，他弟弟的这场车祸，并不是意外，也是一场蓄意谋杀。”

　　戎汜调出新的一页资料：“在Jacob Kelso被捕前的那一年，他们兄弟曾经有过交集。所以我猜测Jonathan是知道他哥哥的所作所为的，不排除从那时开始，他就已经是自杀式谋杀团伙的一员。”

　　“可这仅仅是猜测。”傅沉川冷静的声音打断了所有人的震惊情绪，大家也纷纷因此将目光集中在戎汜的身上。

　　戎汜的脸色似乎沉了一沉，的确，他没有证据证明这些，如今当事人已死，根本无从对证：“是，我无法证明。”他抬起头看着傅沉川，“但如果按照这个思路去追究，孟然父母的车祸是人为的谋杀，为的应该就是掩盖之后出现的孟然的身份。然后我查到，孟然以离开伤心之地为由，搬离了当时他所居住的路易斯安那州，到了新泽西州。”

　　“而范炽明当年离开中国的目的地，正是新泽西州。”关风和接话道。

　　傅沉川的脸色仍旧没有任何动容：“不够。”

　　戎汜点头：“孟然离开伤心地时发生过一件大事，他当时所在的实验室发生了一起化学事故，在那场事故的大火中，孟然险些丧命，最终被同事发现送往医院，虽然人没什么大事，不过，”他顿了顿，脸上露出笃定的神色，“他的左手表层皮肤被烧伤。那件事后，他的同事和朋友就很少再见到他。”

　　“只有皮肤？”司南挑眉。

　　“对。”戎汜调出新的一页资料，“孟然之后出国录入的资料都是右手的。而范炽明的医疗记录里，曾经烧伤过右手。所有出入境的资料里录入的，都是左手。”

　　“你是说，孟然从十八岁开始，就已经不再是孟然了。”唐一道。

　　“不仅如此，真正的孟然恐怕早就不在了。”傅沉川皱了皱眉，“为了维持他的双重身份，他杀了孟然，拿走了孟然右手的指纹。左手却保持着范炽明的身份。”

　　陶昕吞了吞口水：“我去，他这玩的有点深吧，左手范炽明，右手孟然。”

　　“可我们还是没有证据。”这次泼冷水的却是唐一，他转头看着傅沉川，期待的等着他能有什么不同的答案。却见傅沉川转头看了看司南，而司南此时正低着头认认真真擦拭着保温杯的杯口，一幅泰然。

　　“你说呢，司教授。”

　　“嗯？”司南抬起头，发觉自己正在众人的视线中央，顿时明白这“祸水”是打傅沉川那儿引过来的，旋即提了提唇角，轻声道：“管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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