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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你的
晏乐童将三百块木条全部垒好,这期间31号一次都没有催过他,因为身边那些比他们提前开始抽积木的,无一例外都倒了。
晏乐童冲主持人做了个手势,屏幕里显示他们组正式开始抽积木。
晏乐童的号码最小,他第一个来。他代表的颜色是红色,一上来就将最下面一层中间的红色木条抽走了。
他的两个组员这才意识到塔最下面的三分之一,每一层中间那一块都是红色。
然后该31号,他的颜色是黄色,晏乐童指给他中下部的一层,让他从这层抽。
31号手抖得厉害,晏乐童用手扶着上面的积木塔,鼓励他:“不要着急,慢慢来就可以,刚才你已经练习过,没问题的。”
31号做了个深呼吸,看了他一眼,收到晏乐童肯定的眼神后,才小心翼翼地上了手。
他还是太紧张了,拨动着那一块,迁带得上上下下都在颤。女孩儿坐直了身子,也想帮忙,晏乐童制止她:“不用,他可以的。”
31号像得了什么信心一般,手上抖得不那么厉害了,“咔哒”一声,黄色木块掉到地上,被晏乐童飞快地捡起来搭在最上方。
晏乐童偷偷松了口气,没有表现出来,又给女孩儿指了更靠上的一块蓝色积木。
之后几轮还是这个策略,晏乐童抽下方的红色,31号和女孩儿抽上方的。
眼见着他们的塔越垒越高,三人渐渐要站起身弯着腰才行。
“好了,不用再弄了。”晏乐童突然说道。
31号和女孩儿已经完全沉浸在这个游戏里,按照晏乐童的指示一令一动,闻言一怔,下意识看眼时间,竟然还有五分钟呢。
晏乐童脸上的肌肉绷得有些紧:“别人不会超过我们了,我们得小心。”
31号立刻就懂了,警惕地环顾四周,果然看到一些不怀好意的视线,却都是看向其他垒得比较高的组,却没人朝他们动手。
就这一会儿工夫,有人辛辛苦苦搭起来的高塔被旁边组的人一脚踹翻。
31号是三人中最强壮、最年长的,义不容辞地肩负起守卫的责任,缓缓站直了身子,故意做出不好招惹的样子。
晏乐童也站起身,他看向连钧那边,没想到连钧也在看着他,而且看他那挺立的姿势,像是已经看了很久了。
见晏乐童看过去,连钧展开一个细微的笑容,让他安心。而他脚下,竟然是一个积木堆,连塔的影子都没有。
6号坐在他不远处闭目养神,他们的另一个组员欲哭无泪,不知之前受了什么打击,显然已经放弃了。
晏乐童觉得有些好笑,转头对31号说:“不用紧张了,我男朋友帮咱们守着呢。”
他有些苦恼,又觉得有些甜蜜,原来只靠自己还是不行呀。
31号还没什么反应,女孩儿已经猝然看过去,随即又转回头来,看向晏乐童的眼神里再次带了怨恨:“你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呢!”
晏乐童无奈地叹道:“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啊。”
女孩儿惊讶不已,再看向晏乐童时就带了同情之意。
晏乐童知道她误会了,以为自己是被强迫的,却也没有解释,闲聊似的问她和31号:“你们都是为什么来的这个鬼地方啊?”
31号眸光一闪,其中懊悔有之、羞愧有之,低声叹了口气,“赌债,好死不死,怎么就欠了他们公司的债?”
晏乐童又看向女孩儿,女孩儿眼神怔怔,“一个肾。”她摸上自己腹部右侧,“就在这儿,条件是我们姐妹俩来做这个赌局的……牌。”
晏乐童有些惊讶,“你之前是生了什么严重的病吗?严重到……要来冒生命危险?”
女孩将脸埋在膝盖上,抑制不住地哭起来:“我不知道有这么危险……我是知道姐姐签过合同后,还欠了一大笔钱,就主动也签了……我都没有仔细看合同上的内容。要是早知道、早知道会出人命,我肯定就不签了……没有我拖累,姐姐也不会……”
31号也颇为感慨:“我也是没想到有这么危险,什么若有生命危险,自行负责……旅游景点不也有类似的话嘛,我以为就是个吓唬人的东西。”
晏乐童声音有些颤抖,问31号:“这个赌场里发生的事不会在电视里播放吗?你们怎么都不知道?”
31号眉毛扬得高高的:“你听谁说电视里会播这种东西!我要是看过还敢来?”
晏乐童紧紧攥着拳头,“那这个赌场是合法的吗?闹出人命警察管吗?”
31号眼里瞬时黯淡下去,“当然不合法,但是警察也不会管的。”
晏乐童还想再问什么,这时游戏结束的哨声响了,主持人宣布获胜的号码数。连钧在哨响时便已出了他们组的区域,大步朝晏乐童走来,晏乐童忙迎过去。
——“你别过去了,那女孩儿——”
——“你们刚才在聊天?”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同时大喇叭里响起住持人的声音:“恭喜以下孩子赢得早餐:1号,5号……”
大喇叭里除了主持人高亢的声音,还有嘈杂的音乐,吵得晏乐童微微皱了下眉。
连钧用手捂住他的耳朵,刚才的问题便也无疾而终。
输了的人又被赶回玻璃房里,空地上再度升起一个个小桌子,获胜的18人按照刚才的分组,都急不可耐地站在桌旁,等着工作人员送上他们的战利品。
“这么少!”
桌子里升起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他们的早饭。众人都惊了,比起昨天的早饭,今天这一个三明治简直太吝啬了。
有人反应极快地一把将三明治抢过来,一边跑一边往嘴里塞,其他人顿时惊醒,整个场地又乱起来。
31号陡然出手时,晏乐童和女孩儿几乎同时扑过去抱住他那条胳膊。
两个人一个是十多岁的少女,一个是瘦瘦小小的少年,在这个强壮的赌徒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女孩儿被31号拎着衣领甩出去,晏乐童趁机在他手上一咬,31号吃痛地捶上他的脑袋,晏乐童立刻脱力地坐到地上,一只手依然紧紧攥着,手心里是他刚趁乱从三明治上抓下来的一角。
他爬到女孩儿旁边,飞快地将已经糊成一团的东西往她嘴里塞,催促着:“快吃进去。”
女孩儿像饥饿的动物一样一口全吞进去,险些咬到晏乐童的手指。
幸好这食物软,女孩儿几乎没嚼直接吞进肚。31号吃完自己手里的,奔过来强行扒开女孩儿的嘴,又气急败坏地将人甩到地上。
晏乐童没有再管他们,按着疼痛不已的后脑勺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迎着眼前的金星朝玻璃门后的连钧走去。
他在门外刷了自己的指纹,门立刻被从里面推开,连钧一把将他搂住,检查他脑袋后面。
“没事,就是疼。”晏乐童郁闷地揉着自己后脑勺,嘟囔道:“这两天老撞头,可别撞傻了。”
“想吐吗?”连钧忧心地看着他。
晏乐童摇了摇头,“应该没有脑震荡。”
连钧将他抱上床,像搂小孩似的将他放到自己腿上,“你可怜那个女孩儿?”
晏乐童出神地看着外面的闹剧,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吧。”或许是有点可笑吧,他想帮那女孩,不只是因为她年纪太小不该来这种地方,还因为他想替连钧赎罪。
“连钧,我说个事,你别生气。”
“说。”
“要是能不杀人,就尽量别杀了吧。”
连钧抬头看向已经躲进玻璃房的31号,许久后才“嗯”了一声,“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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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地方把其他人渐渐逼成兽类,只有连钧会因为童童,渐渐从兽变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