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五十七章
为了掩人耳目,夏香香又换装了,然而她毕竟不是柳京城内那位有名的暖暖郡主,衣服还是只有找下人借。一连试穿几件都不合身,最后终于收拾完毕,她摇摇摆摆走了,留下一句话:“你们还是伙食吃好点,这么大人了,这胸不够看啊。”
就没见过这样恶心人的!被夏香香留在背后的几位婢女捂着自己的胸口暗暗咬牙。
不是正门,不是后门,一说出府,夏香香条件反射就朝狗洞走过去。然而走到狗洞旁,只见旁边立着一块牌子,上书:
你给我走后门。
咦,这个“你”说的是谁?
夏香香抓抓自己后脑勺的头发若有所思,下一刻,一道读者们万分熟悉的闪电再一次在她的背后闪现:“难道说,这个‘你’指的是我?!”
“……”这位世子妃定在原地片刻,随后舒展眉头,“哎,怎么可能。”
心有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那么宽的夏香香耸耸肩,掉头朝后门走,心说不就是走后门嘛,谁没走过一样。
“哟,夫人,出门呐?”
卸下了伪装,人与人之间的隔阂拉近了,夏香香觉得王府比以前更有人情味了,她如同领导巡视一样双手背在身后:“同志们辛苦了。”
“为王府服务!”两位小厮当即应和。
在心中暗暗钦佩镇山王的管教有方,夏香香就这样甩甩袖子潇洒出府了。
王府的后门临着一条小街,行人们虽不如大道上那么人声鼎沸,但也常常三三两两经过,有些人气儿。夏香香凭着神一样的直觉想着出门左拐拐上大道就可以,然而走了一大截却发现自己依然还在绕着王府的围墙贴着边缘走。
她四下张望,却见不远处的大树下有一位白胡子老头闭着眼,支着小摊,竹竿上挂了一块发黄的白布,写了大大一个“算”字。夏香香眼睛一亮,立马小跑上前。
白胡子老头闭着眼侧耳倾听,似乎是感觉到有人来,咧起嘴笑,露出满口烂牙:“姑娘是算姻缘嘛?”
“哎,你给我算算台院怎么走。”
“……”白胡子老头沉默片刻,又笑了,“姑娘是算姻缘嘛?”
夏香香摇头:“不,你就帮我算算台院怎么走,对了,就说左拐右拐,不要说朝东朝南,听不懂。”
“……”这下白胡子老头终于不笑了,鼻孔出气,“哼,明知老朽是瞎子,你还找我问路?”
“哎,你们这种算命的不是都开天眼嘛,用你的心灵之眼帮我瞅瞅啊!”
“你走走走,不要打扰我做生意,开门第一单就给我找晦气。”
“哎,既然是修道之人,你怎么如此没有爱心。”夏香香依然没有走的意思。
“你再不走我喊人了啊!”白胡子老头嚯然睁眼,一双眼亮晶晶。
夏香香震惊了:“你骗人啊?!”
“我哪里骗人,你不要乱说话!”白胡子老头一身正气。
夏香香:“你装瞎子,这不是骗人?”
“这哪里是骗人。有的人眼睛睁着,但已经瞎了。有的人瞎了,但眼睛睁着。”白胡子老头很是坦荡,也不知道这份理直气壮是从哪里来的。
“你要去台院?”
就在夏香香准备跟白胡子老头探讨一下学医是否能够救国的问题时,一个细细的男声在耳边响起。她条件反射一回头,却看见了一位熟人:
“哟!小心眼儿!”
半个时辰前,台院的小吏去镇山王府借人,虽然白辜潭本人没去,但其实他一直在附近的茶馆喝茶。如今偷懒也偷够了,他这才慢悠悠往回走。审人小弟们去办就是了,他只要最后定夺便可。
出色的人一定是孤独的,一定是高处不胜寒的,一定是知己难求的。加上白辜潭的养父是阉党老大白公公,有这样的身份,更加奠定了他自嗨的命运。所以他总喜欢一个人喝茶,一个人漫步回办公室,很享受这种提前养老退休的感觉。
有人说白辜潭性格孤僻,也有人说他高傲。但不管怎么样大家都觉得挺好,毕竟谁也不想主动凑到白辜潭面前被他穿小鞋。于是,白御史用自己孤傲的言行,诠释了什么叫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白公主就这么一个人狂欢了二十多年,而且大有继续下去的趋势。
阉党的高层太监们曾经劝过白公主,说你作为咱们姐妹之中唯一一位有丁丁的汉子,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工作单干可以,个人生活也单干么?右手总有秃噜的时候吧?差不多得了娶一个吧,再年轻的弟弟也有年华老去的时候啊。
然而每每一到这个时候,白辜潭只是冷眼一瞟,用眼神挨个凌迟这帮翘着兰花指的七大姑八大姨,最后还是识趣的宦官转移话题:“咳咳,说什么呢,白公公都不急,你们急什么?”
白公公到底急不急呢?这个只有白公公自己知道了,反正白辜潭是不急,他一个人写书看信自己对花谈心,日子过得很是岁月静好,这样的生活态度似乎是永远也不会改变了。然而七大姑八大姨们又怎么能料到,谁也拿不走的单人份狂欢,今天只出现了半柱香不到就消失了。
“小心眼,你怎么在这里?”夏香香觉得世界真小。一出门就能碰上,缘分这么高,怕不是男二。
白辜潭面上还是那么高冷,他看着夏香香:“散步。”
“这么养生?”夏香香随口道,“哎,你知不知道台院怎么走?”
“知道。”自己办公室,能不知道么?白辜潭不动声色。
“哎哎,快带我去。”夏香香大大咧咧道。
白辜潭:“你去哪里做什么?”
“嗯……台院的人今天把我朋友带走了,我去了解了解情况。”
白辜潭皱眉想了想,今天台院应该是没有请什么闲杂人等喝茶:“你除了温书还有其他朋友?”
“……”夏香香死鱼眼地看着白御史,“你什么意思,我是那种没人缘的人么?她叫绿枝,哎,你反正也是当官的,帮我打听打听呗,有没有什么关系,走个方便?”
话说到这处,白辜潭听出味道来了:“你可知,我是侍御史?”
“知道啊。”夏香香莫名。
“你可知,台院就是侍御史供职的地方?”
“……现在知道了。”夏香香恍然大悟。
不过这样,倒是让白辜潭更了解了一分,这个假名叫李春花的女人似乎对官员制度不是很熟悉。
“那这么说,绿枝是你让人带走的?”基本设定了解了,夏香香自然脑袋也开始转动了。
“不错。”白辜潭点头。
夏香香思忖片刻,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这个话题应该如何继续下去。最后还是白辜潭开了口,他用狭长的眼睛看着夏香香纠结的脸庞,意味不明:“我倒是奇怪,怎么我查个案一个两个全是你朋友。”
你问我我问谁,问作者么?!夏香香心里怼一句,但是不敢说出来,话到口中自然而然就变了:“这就是缘分啊,既然这么有缘,小心眼你要不行个方便,不要为难绿枝?”
白辜潭挑一下眉毛:“你这么说,是认为这个叫绿枝的不会给我想要的东西?”
“……”夏香香一凛,觉得自己还是太大意了,如今这个贪污案关系错综复杂,她不拿个小本子随时提醒一下自己人物关系,很容易就捅娄子。
最后,她望着面前的男人说道:“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不然可能下一步你就要请我去台院喝茶了。”
白辜潭笑了,还是那种不明真相的官员看了会吓得屁滚尿流马上跑去给白公公打报告的笑容:“我不会查你,起码现在不会。”
夏香香:“真好,为我们的友谊干杯。”
望着人来人往的小街,白辜潭缓缓开口:“从这里走到台院要花大约半个时辰,走四条长街,三条小路。经过四家酒楼,三家当铺,五家茶馆,两家布庄,一家钱庄。一路还有沿街摊贩与书院诗社。”
“嗯……所以?”夏香香不是很懂,觉得这位阉党小公主的心思真是海底针。
白辜潭将视线重新落在夏香香身上:“你同我一路走到台院,在这期间你若有法子说服我,无论那个叫绿枝的供什么口述,我都认。”
“……”夏香香再一次死鱼眼望着白辜潭,“搞什么文艺,七步诗啊?走走走,刚好我就当逛街。”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充当背景板多时的白胡子老头摇头叹息:“哎,傻姑娘,这个皮肤比你还白的人是想泡你啊。”
事实证明,白胡子老头的眼睛真的不瞎。
插入书签
今天比较有感触,码了一个流水账,分享给大家,文中其实也大概说明白了为什么会那么晚更新。
如果后面哪天更新断了,应该就是手提电脑没电了,毕竟是把充电器遗忘在别人家里的智障......
不出意外三十号就能回家了,所以即使真的断更,理论上也不会持续很久,嗯......理论上。
各位晚安咯,我今天是真的累死了。
————————————————————————————————————————————
今天略有感触,就记下来,没地方发,最后还是发这里。
这几日都在重庆,今天匆匆把工作结束,赶着时间去机场,等快安检了,才发现电脑的充电器忘拿。本身来重庆之前手机的充电器就被遗忘在家,如今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让我不由地怀疑是不是冥冥之中自己想好好歇息一下给自己充个电。
本来计划得还不错,到了深圳大约九点过,赶到住处收拾一下应该可以按时上床。也许真是年龄到了一个转折点,会开始有意识保证自己的睡眠,睡眠不再是一个跟随欲望的行为,而是更多的,一个被规范的安排妥当的程序。
然而程序总有延迟的时候,一如我现在打字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也一如本次飞往深圳的航班。
这是第一次从重庆的机场出发,却也是第一次见到下在机场的瓢泼大雨。雨帘让一切视觉雾朦胧的,此时又将近黑夜,天幕已经转为深蓝,机场露天场地上红色的指示灯是唯一最能执着刺透的颜色。与之相对应的另一个极端,是在极远之外连亘的山峰,颜色淡远,浅蓝。
也许是因为心里装着种种杂事,等待的焦急倒不曾蔓延上心头,只是发呆,只知道自己应该取下干涩的隐形眼镜。尝试在机场睡觉,依然只是自欺欺人。不过好在最后还是登机了,在飞机上略作休息,想了想最后还是打开电脑,接着写点文章。
这段时间对于写小说有种诡异的坚持。
与其说憧憬结果,急不可耐。倒不如说似乎就是现在的自己想慢慢告诉当年没耐性的自己,你活到这个年纪,该贯彻做完一件事了,不然行事总是多两三分的想象与推测,以后会有些棘手。然而短短几千字,依然还差个尾巴,空姐开始敦促我关上电脑,说是飞机开始下降了,如此我也就只好老实照办。
飞机落地依然有些恍然,这就到深圳了。当年离开深圳属于意气用事,但是如今倒也不后悔,选择是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只是当时的态度而已。在机场上走走停停,视觉,听觉,嗅觉,触觉…几年前深圳留给我的所有感官信息仿佛都被激活了一般,口中甚至不自觉开始回味粤式早茶的味道,深圳,我又来了。走这似长非短的路不是第一次了,但今晚客流尤其多,黑压压一片,大多是航班延误的原因罢。走到到达大厅门口,远远接亲友的人群拥挤地站在围栏后,那模样,到像是接刚出狱的犯人,或是挑选宠物的主顾。
被打量。
会有这种感觉,即使并没有人来接我。或许是感觉自己正在被这个城市打量吧,离开后再回来,你是否如愿改头换面。
出了机场,熟悉的潮热空气袭来,或许是因为已经深夜的原因,所以倒不如以往印象中刚出机场时的热力。极大的客流全部涌向出租车乘车处,在弯弯绕绕迂回走路的同时,打开手机,本只是习惯性查看朋友圈,却看见一则消息,激起一阵波澜。
大学时曾有一位同班同学,虽说同班,也只有一年多,尔后就分班了,再及后,更是不见其人,也不知是退学还是逃课。无论是哪种都不意外,因为他爱音乐,而我们学的却是动画。
今夜,背着橘红色的背包,前一刻还在感叹自己与深圳千丝万缕的缘分,下一刻却被迎面吹醒,使心情更加复杂了。
那位爱音乐的同学,不知怎的似乎是去参加了什么选秀节目,赢得一些当红艺人的称道。他确实唱得不错,然而看到熟悉而陌生的脸孔与那些司空见惯的明星同框,还是有些惊愕。然而除开惊愕,最大的感受,竟然是一步之遥的感觉。
很近了,那样近了,他出名了,他是我曾经的同学。
人性确乎如此,几乎是立即地,脑子里开始疯狂回忆为数不多的点滴,开始自豪于自己曾经做过此人的同学,自豪于知道一点点大众不知道的事情,想要炫耀。然而很快,也就逐渐冷却下来。
且不论自己本身与此人连朋友都称不上,更不用说自己潜意识地会认为这就是成功的终极。
他成功了,但这一定不是终极。
他的腰间别着号码牌,两位数。
他的音乐奋斗似乎是此刻才刚刚开始,然而于此时黑夜中,在深圳机场等出租车的我来说,却好似一个无比巨大的成功,巨大到无法比拟,差点以为是终极。
终极还早,出租车却终于轮到我了。怀着感慨之心上车,很自然得去翻找这位陌生同学为数不多的歌曲来听,仿佛自己有种独自占有,然而人家跟你什么关系也没有。
思绪随着深圳的风飘得很远,激动兴奋冷却之后,从心底爬起的就是自惭形秽。这位陌生的同学确是付出很多了,虽然不熟悉,但正是因为他向着一个地方跑得太远,所以才会不熟悉。出现在视频上很容易,似乎只是点击的事情,然而这背后所要付出的努力,确实体量巨大。
联想到自己的执着,目前看来确实汗颜,执着的事情实在微乎其微。转而又想到了小说的事,工作的事,许多事。那个爱说教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
你该贯彻去做完一件事了。
盯着司机的椅背,循着这一两年养成的习惯,又开始攀谈起来。
河南人,来深圳五年了,妻子也是河南人,养了三个孩子。老大十九岁,老二小学四年级,老三小学一年级。前两个是姑娘,最后一个是儿子。
老大读书不行,很早就辍学了,如今在商场卖衣服。老二脑瓜子很聪明,不怎么认真读书,随便看几下就行,回回都是全班前四。老三读书也不行,毕竟是幺子,忍不住去惯。
聊到后面,司机也很坦诚,开朗说道,其实刚刚我是骗你的,我们来深圳没有五年,二十年了。
随后,又开始说,当年要了老大后就不打算要了,心说姑娘就姑娘,一样养。把女儿丢给爷爷奶奶带,自己跟老婆来深圳工厂打工。一年年过去,想法也在一年年变。
后来为了父母的面子,或许也是自己想要,努力又生。前三个给医院塞了点钱,知道是女孩,就没要。最后第四个还是女孩,放弃了,就要吧。
司机说他们没有重男轻女的意思,就是想着他们的父母想要个孙子。
老二出来了,孙子的期盼依然还存在。最后父母找了市上有名的老中医,让吃药,说吃了就能生男孩。最后也不知怎的,竟然真的生了。自此,他倒是开始相信中医了,十多年由于开车养成的劲椎病,也找中医治。7
我们穷是穷,但是一家人还是一定要在一起,不能给我父母带。司机这样说着,坚决却又轻松。说是老大就跟自己不亲,也就这些年好点,这个问题真的很严重,以后还要补课。
司机喜欢文化人,一路总说自己与妻子是文盲,最后终于开到我将借住的朋友的小区,看着小区的大门,坦诚道
哦哟,这么好的小区,这是有钱人住的哦。
不是买的,她也就是租的吧,我老实答道。
租的那也很贵啊,司机说道。
一路上楼进门,朋友等了许久,孩子与她的母亲都早已睡下了。终于走到明亮的地方,看着屋内的陈设,依然是熟悉的风格,简陋,陈旧,空间约莫八、九十平,但毕竟干净。
南山区,三室一厅,一个阳台,一个卫生间,一家人住,只有两个成人一个小孩,平日请阿姨。
在这里要过上体面的生活,付出的代价会是别处的数倍。我确实是不愿委屈自己,或者说爱享乐罢,还是回家乡,住宽敞的房子舒服,但如今家乡的经济压力也在与日俱增了。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