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短篇聚集地

　　01.

　　时至傍晚，浓厚乌云自天边被滚滚雷声不断催促着向城镇赶来。尚未完全沉落的夕阳抛弃彩霞匆匆离去，俨然一副畏惧将来风雨的样子。

　　眼看城镇就要变得如夜幕降临，她站在屋檐下捧着才从图书馆借来的书颇为犹豫地迈出一步，又在抬头远眺那已然落雨的另一头后缩回步子。那无意识在地面上蹭来蹭去导致鞋尖沾上几许灰黑痕迹的银白短靴鞋面装饰着丝绸质地蝴蝶结——这是当下最流行的款式，她同母亲撒娇许久才买回来的。本以为这次能在图书馆见到心上人，她特意穿上了同样配色的裙子搭以小巧精致的礼帽，却没想到在馆内呆了整整一天连对方仆从的身影都没见到。

　　不仅如此，现在还要面临冒雨回家的危险——这可真是太讨厌了，她现在不免开始后悔自己一时冲动，想当然觉得博学健谈的贵族也有去图书馆的时间。

　　更可气的莫过于头脑发热的自己侍卫管家一个都没带，现在订马车都来不及。

　　幽幽叹一口气，她眼帘半垂神情难掩失落。

　　“打扰，Miss。”突然，一位身形挺拔样貌英俊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躬身行礼，“我家主人不小心迷了路，希望能邀您上马车与他共行一程。不知您意下如何？”

　　她吓了一跳，吃惊地用书挡住自己失态模样，“敢问您的主人是……？”

　　那管家笑了笑，侧头朝街道方向看去。她顺着对方目光望去，一辆纯黑色四轮箱型马车踏破飘渺迷雾“咕噜咕噜”朝他们驶来。与车身同样颜色的黑马四蹄雪白脸上覆有水滴型花纹的白毛，长长鬃毛迎风飘扬看起来极具气势，让她不由想起公主骑士的故事。

　　“好久不见。”那马车在她面前停下，来人从里面打开车门露出英俊的下颌，“我恰巧迷路到这里看到你，不知道有没有荣幸邀你共行一程？”

　　暗暗微倾前身扫了一眼对方样貌，她在心里过了一遍白发金曈的青年名单后终于将眼前人的模样和名字对上了号，“好久不见，鹤先生。今早家父还在念叨着不知这次宴会您是否有空前来，没想到我反而早他一步见到您了。”

　　“我的荣幸，Miss。”他自车厢中伸出手，随后压低手腕做出邀请姿态来，“希望侯爵不会因愤怒把我从宴会上赶出去。”

　　“当然。”她露出甜美笑容将手搭在对方手上应允同行请求，随后将手上书本递过去，“如您这般英俊的伯爵……我想那些大家小姐们说不定反而会羡慕我曾有幸被您邀请共乘一辆马车呢。”

　　“这可真令人惊喜。”

　　一手提起裙角一手借力钻入马车坐下，外头的管家躬身行礼将车门关上。两人座的马车内部空间略为狭小，与鹤丸相对而坐的她纵然膝盖有裙子遮挡也难免在马车颠簸之时碰触到对方纯白的西装裤。阴暗的天气使得本就透不进太多光线的马车更显昏暗，她忍不住频频向对面的人望去——那一身白色笔挺西服再加上本就白皙的肤色，明明身处黑暗却又似是黑夜里的光。直至瞥到那双含笑金曈她才恍然有种被抓包的窘迫感，急忙移开视线不再去看。

　　屈指挡在唇前轻笑一声，他拿起书本扫了一眼，“去图书馆是为了研究传说？”

　　“也不算吧……”她含糊地回答，倒是没有透露太多，“只是最近听说了些可怕的传闻。正巧认识的朋友和我提起过以前也有相似的案件比较好奇，就去图书馆找了找。”

　　传闻？金曈闪过一抹莫名情绪，鹤丸扬起唇角颇感兴趣地追问：“近日一直在忙着做生意，我倒是没听说过什么。”

　　“看来您是不介意被这些低俗怪谈污了耳朵。”见鹤丸没什么抵触情感，她海蓝色双瞳泛起波纹，“据说现在有吸血鬼出没，晚上单身女性如果不紧锁门窗……恐怕会有性命之忧呢。”

　　搭在交叠双腿上的食指轻叩另一只手的背面，鹤丸长音“诶”了一声没有更多回复。发觉对方可能只是礼貌性的回应自己，她尴尬的同时不由有些失落，只得上扬唇角勉强笑着打趣，“不过随便说说，不必在意。”

　　“那倒不是。”他摇摇头，“刚才我想起了一件怪事……但在女性面前提起那些事情恐怕略为失礼——”

　　“怎么会！”她眼前一亮，顾不得再摆出一副矜持的样子赶忙追问，“鹤先生能多讲一讲关于这个传闻的事情吗？”

　　马车外雷声轰鸣，泼洒在车顶的倾盆大雨力度大到能轻轻晃动车身的地步。泛着白光的闪电看上去更是可怕极了，仿佛不把万物覆上死灰般的白心有不甘。雨声与车轮转动的“咕噜”声混杂在一起，偶尔还能听到那拉车马匹烦躁的吐气声。

　　倏然一道白光贴在暗色玻璃车窗上，惊得马匹突然失控得高扬前足。她重心不稳上半身不由随着推力往前倾去，恰好装在鹤丸胸前。

　　她慌忙仰头致歉：“非常抱歉。”

　　瞳孔不受控制地放大，鹤丸视线在怀中女子脖颈处对焦数秒随后忽然侧头望向窗外，借此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看来今天上苍给我的惊喜不止一个啊。”

　　“说起来我一直有些好奇鹤先生是本国人吗？”她轻咳一声坐回原位，恍若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虽然这么说有些失礼……但我觉得您的名字不像是我们国民会取的呢。”

　　眉头轻不可见一皱，鹤丸眼中有些许异样情感一闪而过。他侧撑着头礼貌性勾勾唇角，语气与一般无二，“我是被公爵收养的孤儿，大概也是被什么不安好心的人偷渡来卖的吧。”

　　“抱歉。”她惊呼一声，局促不安地眨眨眼睛，“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待会儿在侯爵面前替我美言几句就好。”他轻描淡写揭过这页，金曈扫了一眼窗外景色后神色变得更加漠然。

　　她注意到对方的变化，心里有些疑问。

　　鹤丸两指曲起在车窗上叩动三下后忽然哂笑，接着她听到先前见到的那位管家粗着嗓子大声说了些什么——音节全被大雨模糊掉听不真切。

　　“不用太在意。”

　　“继续说说传闻如何？”

　　02.

　　自那日与鹤丸在马车上聊过吸血鬼的传闻后，她对这些越发感兴趣了——本来是打算去见一见心上人，而今那“心上人”的模样她都记不太清楚。

　　不得不说这些只能称一声“低俗”的怪谈异闻当真有趣到极点，形形色色的怪物与各式各样性格的人总能造出引人入胜的故事。王子公主、贵族平民、流浪汉与大家小姐……总有那么些想都不敢想的搭配混杂其间。

　　要说她最爱的，恐怕还是吸血鬼莱斯特的故事。

　　“为什么？”

　　“就算是可怕的吸血鬼，在不被伤及性命的情况下能与一位英俊非凡富有魅力的贵族少爷风花雪月没什么不好。”她抱着书本回答。

　　轻啜一口咖啡放下，瓷质杯子与瓷盘碰触发出清脆响声。鹤丸看似好奇地提问：“可如果知道自己的爱人是吸血鬼……你真的不会害怕吗？”

　　“当然会怕，鹤先生。”她耸耸肩，补充说明自己的真意，“惧怕异族生物是本性，但假设我爱他了解他，知道他不会伤害我，又为什么要害怕呢？”

　　“新鲜。”

　　“不过鹤先生也和文字描述出来的吸血鬼形象十分相像啊。”她忽然打量一圈房内设计，再指着鹤丸坐的软椅放置地点笑了笑，“要不是多次和您在白天见面我都要怀疑了。”

　　在对方说到自己与吸血鬼相像时，鹤丸身形蓦地一顿。他垂着眼轻笑一声，也学着眼前小姑娘的做法打量一圈屋内设计，“你可以理解为我没那么喜欢阳光——对于体温偏低的我而言阳光太折磨人了。”

　　“谁说不是呢。”她也嘟起嘴抱怨，“晒着晒着就要变黑了。”

　　“天色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下意识望了眼时钟，瞧见那短短指针不过到IV的位置她不解，“之后有事吗？”

　　“那倒不是。”鹤丸摇摇头，放下手中瓷盘后拉开身旁抽屉找出一份报纸递到她面前，“最近又有‘疑似吸血鬼作案’的事情发生，保险起见还是不要在他们能活动的时间点四处乱跑了。”

　　怔忪一瞬，她木讷地颔首表示自己会听从鹤丸的意见。然而下一秒她忽然又想起来一些重要的事情：“母亲最近要带我去不少宴会认识人——”

　　“……这样啊。”握着钢笔的指节发白，鹤丸不想再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他视线落在一直以来藏在抽屉内的泛黄照片上，那照片一侧放着已然干枯的红蔷薇，另一侧则是颜色鲜艳的永生花。

　　十年了。

　　将笔帽合上，鹤丸关上抽屉起身走到身着精美礼服的少女身旁。他眼神温柔，好像天地之间能映入眼中的不过身前一人。背光的那双眼瞳是醉人的暗金色，他刘海没有像平常那样特意梳起而是让他们随意垂落脸颊。稍长的发尾用深蓝色丝绸束在身后，现在却随着他侧身低头邀请的动作落至肩上，看起来有种随性的华美。

　　或许他也应该尝试着去争夺。鹤丸想。

　　抱着书的她海蓝色眼珠微动，在沉迷于美色的同时又不禁懊悔自己的不矜持。当被那双暗金牢牢注视的时候，她心脏猛地抽动一下——如果不是清楚自己没什么遗传病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得心脏病了。

　　“鹤先生……？”

　　“失礼。”虽然口中道着歉，但鹤丸的姿态罕见强硬，“我想邀你跳支舞。”

　　“在这里？”她错愕。

　　“在这里。”他颔首。

　　既然是他的邀请……她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放下书应了。书房内四面都是古朴书柜，鹤丸带着未穿舞鞋的她无声转动。

　　侧脸越发接近，鼻尖几乎碰触在一起，她有些不习惯如此亲昵却又忍不住沉沦。阻止的想法早在对方蹙起的眉宇中消散，那暗金色眼底难以察觉的悲伤叫她无法喊停。

　　她忽然想吻他。

　　想吻去他眼底的忧愁，想吻去他喉底的叹息。

　　她不知道对方眼底的悲伤是为了谁，但她无法恼怒——这样落寞的神情又有几个人愿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朝他发火？或许以后会嫉妒得到他深情的人，或许会懊恼自己的放浪想法。

　　但现在……

　　就让她这么沉醉着吧。

　　“你真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恍然听见对方几不可闻的叹息，她愣神。

　　“十年前你救了我。”鹤丸苦笑，“一身土腥味的我却没有勇气报答你的恩情。”

　　“鹤先生？”

　　“回去吧。”舞步戛然而止，鹤丸收回那只一直试图揽住她纤细腰肢的手，“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不敢置信地盯着鹤丸侧脸，她以为自己是听错了。然而鹤丸避开的眼神以及背在身后的双手又提醒着她那不是幻听，对方确确实实在对自己下逐客令。

　　心跳蓦地错落一拍，她退后两步。鞋跟击打地板发出响声让她稍微拉回几分理智，脑中不断回忆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她口中莫名苦涩。

　　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她抬手捂住胸口颤着声问：“为什么？”

　　强忍将一切诉说出来的冲动，鹤丸背过身子走到桌前摇铃。

　　躬身行礼站在门侧的管家瞄了一眼房内二人的神情，心中了然自家这位伯爵少爷肯定是又一次退缩了。秉持着管家精神他没有贸然开口，只是静静等待那两人主动开口下达指令。

　　不过还真是令人唏嘘，这都已经是第九次了吧？管家在心里嘀咕。

　　“您可真是个残忍的人。”深呼吸一口气，她重整仪态强笑一声，“主动接近我让我爱上您，却又在我明白自己感情的同时抽身而去。”

　　“您分明是最有勇气的勇士，我敬爱的伯爵先生。”

　　连书都没顾得上，她拎起自己的手包直接离去。

　　当房门合上，鹤丸躲到阴暗的角落里捂住自己的脸苦笑。

　　“在差点就把你咬了的吸血鬼面前说什么啊……”

　　“如果没被那些人唤醒该有多好。”

　　03.

　　金碧辉煌，觥筹交错。

　　她浅笑着朝每一位同她道贺的人举杯，感谢他们来到自己的生日宴会。

　　海蓝色双眼期待地扫视一圈，失落地垂下掩去神色中的难过。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了——分明期待他的到来，却又惧怕着他到来。

　　未至此处的他不会缓缓朝她走来，不会与她相视一笑主动谈起最近的传闻，也不会送上从未许诺的生日礼物。

　　事实上她直到宴会结束才听到那人的名字——管家报出送礼来人却没到的那批贵族姓名时她恰巧留意到有他。那人送了一枚精巧的纯银十字架项链，而礼盒之上据说别着马鞭草，看起来奇怪极了。

　　但大家也知道他是好意——最近疑似吸血鬼伤人的案件层出不穷，城镇内有女儿尚未出嫁的哪家不希望自己能多点手段庇佑儿女安全？不说别的，光是特意送来马鞭草就已经能看出来主人的用心，毕竟他们这里可是没有这种植物的。

　　他还是在意她的，她想。

　　“晚安。”

　　与父母道过晚安，她梳洗一番后换上睡裙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那条项链纠结。夜晚睡觉的时候戴着项链或多或少会不舒服，可那是他的心意……

　　“还是戴着吧。”

　　爬进被窝闭上双眼的那刻她完全没想到这条项链居然救了她的命。

　　狂风呼啸拍打她房里的那扇落地窗，没过多久就把她惊醒了。她心惊胆战地望着被撞开的落地窗，整个人忍不住往被子里缩。

　　她还记得那些报纸上的说法——“玻璃上都是血，看起来是在关窗途中被袭击的”，不关窗至多是被冻一晚上，要真的有什么东西闯进自己房里现在起身就是一死。

　　暗中觊觎的野兽却没打算放过将要到手的可口食物。

　　她裹着的软被完全不堪那怪物锋利爪子的袭击，随意一扯就变成一地碎片。漫天飘落的羽绒中她只能浑身颤抖看那东西狂笑着朝自己逼近，迎接可悲的未来。偌大的宅子里人数不少，可没有一点动静仿佛所有人都陷入沉睡。

　　她要死了吗？

　　念头一闪而过，率先溅落在她脸上的却是那怪物的血液。被血染红的天鹅绒纷纷扬扬，面目可憎的怪物在不甘与诧异中尸首分离。

　　在它身后，一身黑色礼服的白发男人带着礼帽自黑暗中显现出身影。他低着头似乎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的模样，苍白指尖一片殷红。

　　是鹤先生救了她——不知怎的，她突然十分确信。

　　圆月终于肯从云层中溜出来，月光悄然越过落地窗藏进房间，踱步至窗前的人仍然一言不发。眼见对方就要离去，她不顾还在打颤的双腿直接从床边扑了过去。

　　慌乱地接住她，对方气息忽然不稳，俨然是被影响到了。

　　“这就是你拒绝我的原因吗，鹤先生？”

　　“……怎么发现的。”

　　“直觉。”

　　肆意赖在对方怀里享受难得的静谧，鼻腔内萦绕的淡淡白檀香气让她逐渐平复了那颗惶惶不安的心。

　　“……”似是拿她没办法，鹤丸将她抱回床上，“明明刚刚才见到过那种东西，你就不怕我也摇身一变？”

　　“鹤先生是不一样的。”她肯定道，“那怪物根本没有理智，和您完全不一样。”

　　视线落在纤细脖颈上的那条十字架项链，鹤丸叹息一声。纵然是难得一见的宝物被血玷污后也是不能再用了的，枉费他一番苦心了。

　　“好好休息。”

　　右手打了个响指，鹤丸在她眉间轻轻烙下一吻。

　　“我在老地方等你。”

　　尚未从方才缱绻气氛中反应过来，她长发被一阵强风扬起糊住了脸，当风停止的时候她慌忙追着跑到阳台上探出头寻找鹤丸的踪迹。

　　溜的好快。

　　失望地嘟着嘴，她回头看看一片狼藉的房间终于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

　　才发现异样拿着扫把拖把接二连三闯进来的女仆看到乱成一团的房间也是吃惊极了。身着睡衣的女主人罕见失态地扒开女仆们冲到自己女儿面前检查她身上是否有伤痕，在确信那些骇人血迹都来自于怪物后才松了口气。

　　“恶心的怪物。”女主人厌恶地皱着眉。

　　哪怕清楚知晓怪物已经死去——甚至于刚才她是亲眼见证怪物死亡的，现在瞥到那东西她还是一阵腿软。

　　不过她遇到了另一个麻烦。

　　“它是怎么死的？”

　　次日，她在神情严肃的父亲的陪伴下接受警方盘问。为了保护鹤先生，她当然不能全部细说。虽然对不起警方，但在她如何得救被谁拯救的那些问题上她只能打个马虎眼用“太害怕了没有注意到”“对方戴着帽子”一类借口糊弄过去。

　　可以确定的是这些日子里作案的都是眼前一片黑灰的怪物——对，怪物，她还是不愿意将其称之为“吸血鬼”。这面目丑陋的怪物与文学作品内描述的吸血鬼差异过大，再加上有明显也是吸血鬼的鹤先生在一旁作对比……

　　鹤先生怎么能和这种怪物是同类呢？

　　完全不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是迷妹心态的她微笑着从衣柜里找出崭新裙装，在画好妆容打理好头发后换上特意去购买的鞋子。她优雅地在等身镜前转了一圈，确认这身装扮十分完美之后接过放在锦盒当中已经清理过的小巧十字架项链系上。

　　“这次肯定不能拒绝我了吧？”

　　04.

　　织个围脖。

　　05.

　　她终于和鹤先生结为夫妇了。

　　“这是……？”

　　某日，鹤丸将一朵已经干枯的蔷薇递到她面前，她好奇地看着对方另一只手中的永生花不明所以。

　　“十年前你送我的蔷薇。”他轻笑一声，“我当时答应过以后要送你一朵永不褪色的花。”

　　十年前……？

　　努力回忆十年前的自己是否有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在鹤丸嬉笑着给出的提示下她终于记起来了——

　　十年前贪玩的自己只身一人跑出家门，路过花园的时候看见一个浑身是土脏极了的孩子心生同情，于是将自己身上藏着的糖果零食都交给他。

　　分别的时候她恰巧看到一旁有野蔷薇盛开，于是摘下一朵鼓励那个孩子不要放弃生命：“这个送给你，你以后要找到我然后送我一朵永不褪色的花哦。”

　　没想到是他。

　　“幸亏当时你给了我这朵蔷薇。”鹤丸目光怀念，“饿极了的我吸食它才活下去的。”

　　……所以她那些吃的白给了？

　　像是看出来她在想什么，鹤丸哈哈大笑解释：“新生吸血鬼没那么强，人类的食物是不能填肚子的。”

　　唔。

　　“答应给你的，我用了整整五年才找到一朵永生花。”

　　本想做出一副严肃表情却还是被鹤丸逗笑出声，她主动抱住鹤丸亲了下他的下巴，“谢谢。”

　　“我会陪着你一直走下去的。”

　　“直到你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