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的重量

　　安然扑哧一声笑了。他回头瞧了泥人一眼，淡淡地问道：“还能走吗？跟我们回去吧。”
　　泥人默默站起身来，抱着膀子一瘸一拐地跟在两人后头，皎洁的月华投在三人的脊背上，似水如烟。
　　快进宅子的时候，安然接到了康佐的秘使电话：“少主，你在哪儿？”
　　“在门口，马上就进屋了。”
　　“少主，我们清点人数的时候，发现中队少了一个镖客，我担心……”
　　“不用担心，那人被我截下了。”安然挂掉电话，直接走进屋里，“师父，不合作的镖客我带走暂时拘押，你和师兄把人数补齐，后天继位大典照常进场。”
　　萨穆尔点头答应，霍丁则在旁边说：“Ivan，你放心。”
　　“那你们休息，我先走了。”安然冲师父师兄拱了拱手，然后示意康佐跟从离开，“康佐，召集友僚去北郊别墅，俘虏交给外头的兵。”
　　康佐答应着跟从安然出了门，转身一刻，似能从这少主从容和煦的影子里看见某种王者之魂。
　　深夜的北郊别墅灯火澄明，通宵达旦。济济一堂的王国上层精英们经过一夜高耗神的策划筹谋，现在横七竖八睡得毫无形象。安然揉了揉额头，把康佐和Jesse截好上传到网络空间的监控视频设置好，预计第二天定时以彩信形式向婆罗王国所属全体手机号码发送。
　　做完这些，安然把电脑放进保险柜锁好，拿着手机出了后门。昨天忙得昏天黑地，到现在还没跟申城那边联系。安然打开手机电话簿，打算先打给姚沛，这时Jesse的电话正好拨了进来。
　　安然接通电话放在耳边：“嗨，早安。”
　　“早安！”那头兴奋地说，听来竟是姚沛的声音，“嗯，声音听着挺没精神，还没倒过时差呢？”
　　“呵，你怎么用Jesse的手机打电话？”
　　“我的手机没电了。”
　　“你和Jesse在一起？”
　　“我们整晚都在一起。嘿，我帮Jesse破了詹姆生的通用码，Jesse又以通用码为基础接管了虎派的通讯网络，你等着，我把资料发给你哈！”
　　“你帮Jesse破了詹姆生的通用码？真的假的？”
　　“是真的，Ivan。”那头好像开了免提，Jesse适时地接话说，“姚小姐很了不起。”
　　“别别别，别夸我了！我那是愚人千虑才有一得，别太抬举我。”
　　“我佩服的是千虑，不是那一得。谢谢你，姚小姐！”
　　安然在这边微笑起来：“你俩都辛苦了！但还得再辛苦一天，等事过了，我回去请你吃们吃大餐。”
　　“你要请我们吃饭，不一定非要等回……哎呦……”
　　“怎么了？”
　　“没怎么。”Jesse笑着替姚沛答道，“姚小姐碰翻了杯子。”
　　“那你们赶紧收拾收拾，挂了吧。”
　　电话挂断半分钟，手机秘使端提示收到了文件，安然倚着后花园里一棵过百米的杏仁桉把整个文件看完，拍拍衣服回了别墅。
　　那些储党官员们都醒来了，康佐安排人送来早餐，摆上桌打算吃着，康佐本人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见安然回来，康佐放下手机，他身上刚刚响起的铃声就断了。
　　“少主，吃饭吧。”
　　“不用了。你们吃完回大客厅等我，我有新消息宣布。”安然摇摇头，从保险箱里取出笔记本电脑，径直上了楼。
　　大约过了十分钟，安然正拿着文档和地图进行比对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从走廊传来的脚步声，不太响但足以提醒人注意，安然站起身开了门。
　　“我还是冒昧地把早餐送上来了，如果是Jesse肯定不用这么为难。”康佐苦笑了下，劝道，“还是吃点吧。”
　　“谢谢！”
　　“少主，你是不是不那么信任我？”康佐突然这么问。安然疑惑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安然对康佐确实不像对Jesse那样赌上命地信赖，但他内心并不怀疑康佐在遏制虎派上的绝对可靠性。因为他与康佐一起长大，没谁比他更清楚康佐是个多么狂热的人权主义者，康佐渴望平等、藐视权贵，从根本上不认同大梵王政.治。从这个角度说，康佐既与虎派天然对立，又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储党，他是个有自己理想的政客，他热烈欢迎并勉力维持那种人人平等幸福的政.治体.制。先不说康佐那崇高的理想是怎么在幼年时造成他们精神上决裂的，反正在这个阶段，康佐要和安然完成同样的政.治任务，所以他不会出卖安然，如同他不会出卖自己的灵魂一样。
　　早餐之后，储党官员们全部规规矩矩地等在了一楼大客厅，安然托着笔记本电脑下楼，康佐接过电脑连上投影仪，把安然刚刚赶制的路线图投射在大屏幕上，安然道谢后微笑跟众官僚道：“各位友僚，感谢你们为国家太平所做的种种努力，遏制虎派揽权的斗争已经进入战略决胜阶段，我们的技术人员不光截获了虎派明天所有人力部署的情报，而且成功接管了虎派整个通讯网络，应对方案我和康佐会长已经设计出来了，下面请会长先生给大家公布。”
　　康佐在安然身旁点点头，朗声道：“第一从警备上说，继位大典的防护有三重，其中包括在护城河外待命的陆军一万，在正殿外站岗的武警三千，正殿内充当保安的镖客一百八十人。当然，在各个军营、广场上的直升机里还坐着无数待命的军人，只不过我们接管了虎派的通讯系统，他们永远也不会接到起飞的命令。现在我来说说对那三重防护的处理办法……”
　　康佐把之前跟安然部署一条条说清楚，然后请大家补充完善，这是一位友僚突然哈哈笑了起来：“既然控制了虎派的通讯，不如发个假消息让大军把他们一窝端了，哈哈！”
　　康佐一听这话立刻变了脸色：“不行，军.队不能搞乱了！我们不是充满破坏欲的暴徒！我们必须考虑整个盘面的稳定，不能坏了国家根基。”
　　这话安然绝对赞同，点头补充说：“只要高层格局确定下来，下面自然会消停，管好正殿里的事就行了。”
　　“开个玩笑而已！”
　　提那建议的友僚笑着住了嘴，康佐接着又从经济、舆论各个层面布置下任务，最后留所有与政人员在北郊别墅留宿，这一天再无它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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