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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四章
我被搭在马上,头朝下,简直太难受了。脑子因为充血变得昏沉沉的,脸也涨的通红。就在我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马终于停了下来。那个黑大汉翻身下了马,我已经难受的睁不开眼睛,迷迷糊糊的中只觉得被人抱下了马,然后又听见“妈呀”一声,然后我被重重的摔倒地上。本来就晕头转向的我,更加眩晕起来,只听见那个黑大汉大喊:“大哥,这个…她是个女的!”
我心里这个气啊,女的你就把我扔在地上啊!?你没见过女的咋的?不过已经没有气力说话了,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然后觉得有人掐着我的下颏说了句:“抬进去。”
再然后,听见一阵噪杂声。
“二当家的,箱子里啥也没有,是一堆烂铁!”
“咱们上当了!”
“是啊,费了半天劲抢回一堆烂铁!”
“他妈的,这个娘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对,咱不能白跑一趟,宰了她!”
我挣扎的睁开眼睛,正见一群人正围着自己,那个黑大汉从人群中站出来浑声大喝:“都给我靠边去。”说着把我拦腰抱起,扛在肩头上大步进了厅堂。
大厅里陈设简单朴素,两把太师椅规整的摆在正中间。我被重重的放在椅子上,强打精神抬起头,盯着面前这个黑大汉,周围的人七嘴八舌
“二当家的,宰了她!”
什么?宰了我?我登时就来了精神,开什么玩笑?我一下子坐起来,眼睛瞪的流圆:“等,等,等……大哥,绿林好汉,英雄!大侠!”反正我能想到的称呼我都用上了,终于引起了他的注意。
黑大汉皱着眉头,粗声粗气道:“你想说什么?快说。”
我结结巴巴的说:“好汉,你稍等一会再动手,我和那些官府的人不是一伙的,你看看,我不是被他们绑着的吗?要是和他们一伙的我怎么能被绑起来?”然后瞪着期盼的眼神看着他
他大概想了一下的我的话也是有道理的,于是面部表情稍有缓和:“你到底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绑了你。”
于是我把在怎样得知赵文昊私自冶铁,自私收税,和怎样混进知县府中,又是怎样被赵文昊捉到的一一和他讲述了一遍。
黑大汉点了点头,吩咐手下,为我松了绑,我呲牙咧嘴的揉着被勒的发紫的胳膊,一边说:“谢谢各位啊,谢谢啊。”说话间,站起身来,准备往外走。这种土匪窝,是不能久留的。
谁知此时,正门进来一人,正是刚才那个穿着青色的麻短褂的男人,一伸手把我的路挡住:“请留步!”
我先是一愣,打量着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心里暗骂他奶奶,脸上还要摆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然后一躬到地:“多谢英雄相救,日后若有机会,小女子当竭力相报。”然后发挥我的溜功,打算从他身边绕过去。
可惜在武林高手面前,我的把戏显得有点幼稚了,那人一把拉住我:“姑娘请留步!”
我见如此,只好放弃开溜的念头,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
来人又道:“敢问这位姑娘,与官府之人有何瓜葛?他们捆绑你要送到何处?”
这些人都是些强人,俗称老江湖,和现在的古惑仔差不多,我对他们多少有点喜爱之情,想了想,便道:“我的身世不便向英雄讲明,但我可以告诉你们,我是因为赵文昊私自冶铁,私收关税的事情得罪了他们,这才要把我捆了送到云南。”
“云南?”来人蹙眉不解道。
我只好把赵文昊冶铁送到云南供给吴三桂制造兵器的事情向他讲述了一遍。
众人皆大惊。
“姑娘是如何得知吴三桂这个老贼要谋反呢?”
我正色而恭敬的说:“此事关系重大,我虽不是官府之人,但知道许多官府内幕,其中缘由不方便告诉各位,万请见谅。”
来人点头,又对我道:“看刚才姑娘要走?”
我点头,心想,这土匪窝,谁愿意多留?
“此时天色已晚,若想走,明日一早我派人送你便是。”
我抬眼看看外面,真的是黑天了,而且外面都是山林,如果遇到猛虎、蟒蛇啥的……
于是我点头道:“好吧,多谢壮士收留,只好叨扰一晚了。”
“还不知姑娘芳名”
我额首一笑:“小女清颜,敢问英雄怎样称呼?”
他抱拳道:“在下萧擎宇,是这的寨主。”
我再次施礼。
由萧擎宇引这出了厅堂,我才有机会看清这个寨子的面目,寨子建在半山腰,依山而立,树木郁郁葱葱,房屋建的虽不规整却也并不杂乱,一条甬路直接通着寨门。随他走出不远,一处青砖砌成的红瓦房出现在一束束的竹林里,红色的木门虚掩着,男子而入,我随其后也进了屋子。
这是一间极朴素的房间,没有雕梁,也没有过多的装饰,却也干净利索。
我这才想起一同来的莫慧没了踪影,便转头对萧擎宇问:“同我入知县府的还有一个出家的僧人,萧寨主可见到了?”
萧擎宇似乎也有些惊奇:“你们认得?”
这话说的我心里踏实了不少,既然他能这么说,一定是莫慧也在同行的队伍中。
我点头:“正是,那僧人是我的朋友。”
“他受了伤,正在偏房休养。”
“能否见他一面?不然我心里惦记着。”
萧擎宇略思片刻道:“不瞒姑娘,本寨凭借地势险要,才能多年与官府周旋,为谨慎起见萧某要先询问那僧人,再行安排二位相见。”
这人倒是心眼不少,多亏我刚才说的都是实话,不然让他这么分开审问,还真容易露馅。
我点头答应,萧擎宇转身出了房间。
不多时,有小喽啰进来房间,引我去了另外一处屋舍,抬步入内,转进内室,只见莫慧歪靠在床上。
询问得知,莫慧伤的不轻,而且中了毒。依莫慧的病情,我们只好再次休养,恐怕要住上几天才能离开。
当夜我便住在这寨子里。
夜里微凉,我搭上薄薄的被子靠在床上不能入睡。说句实话,与匪共处,心里不免有些害怕,但是土匪也并非都是坏蛋。他们大多是农村社会周期性饥馑和严重的天灾、战争等的直接产物,为了不被饿死,他们结伙武装起来,为所欲为。由于他们脱离生产,所以只好以暴力抢劫和勒赎作为生活的主要来源。土匪又分很多种,山匪、平原的“马贼”及“响马”、边界土匪、海盗和湖匪等等,按照地理特征分化,萧擎宇一伙就属于山匪了。
自我出宫,一路向南,所到之处都是满目榛荒,人丁稀少。村无炊烟,户无鸡鸣的景象处处可见。自从努尔哈赤“七大恨”告天,把战争拉开了序幕,全国范围内的战火就从未真正意义上的停息过。农无地,商无铺,没有生计的人们为了活命只好纷纷反了官府,占山为王,聚水为寇。所以山贼和土匪也就比比皆是。
康熙有心富民强族,却无奈自己刚刚掌权不久,便有三藩要反,如今又是国库空虚,民生凋敝,他要如何应对这样的境况呢?想到此我轻轻叹气。
不过我既然已经离开皇宫,宫中之事便由他去吧,况且我本就知道,所有的事情都只是他人生路上的一段插曲而已,不过是为他的帝王生涯多添了份壮丽之色罢了,我若为此担忧岂不是多此一举?
想着想着便已混混睡去。
只觉一缕晨光透过窗棂缝隙射到房内,我揉了揉眼睛,梳洗已毕便推门而出。外面除了三两个守夜的喽啰别无他人。
守夜的喽啰见我这么早就起身还挺奇怪,我浅笑不语。多年宫中的经历早就养成了这天不亮便起身的毛病,如今让我多睡反倒睡不着了。
山中的清晨总有轻雾丝丝缭绕,伴着竹影清风,如同隔世的仙界一般。我提步顺着甬道观赏这般景致,心情也不免轻快起来。
信步走出不远,便闻到阵阵似有似无的樟脑香气,抬眼望去,只见前方种着几颗繁茂的樟树,如卵的樟树叶子泛着新绿的光亮,心境大好的我,抬步向前,仰起头呼吸着樟脑的清香,换去一腹的浊气。
“清颜姑娘好心境啊。”一个晴朗的男声从樟树后响起
我聚神一看,原来是萧擎宇,便低身施礼:“萧寨主早。”
“他上前半步,虚扶一下道:“清颜姑娘不必多礼,我们这本是乡间野户,自在些就好。”
我笑道:“所谓礼多人不怪嘛。”
“姑娘缘何这么早起身?”
“呃……早期的鸟儿有虫吃嘛。”我歪头笑答
萧擎宇先是一愣,随即大笑了起来:“说的好,早期的鸟儿有虫吃,所谓天道酬勤嘛。”
这时已有人声响起,想是有人已经起床了。
萧擎宇说:“听姑娘的谈吐举止,定时大户人家出来的,我们这里多时些没有读过书的粗人,规矩也松散的很,让姑娘见笑了。”
我笑这摇头道:“哪有见笑?你们都是绿林豪杰,都是我心中的英雄呢,做事不拘小节,才有男子汉的风范!我喜欢!”
“听姑娘的口音当是北方人,果真豪爽。”
我道:“萧寨主好耳力,我老家就是在北方,不过我听萧寨主的谈吐,也不像是没读过书的粗人啊。”
他低头谦虚的说:“只是略读了几本闲书而已,走,我陪着姑娘道前面走走。”
闲谈间萧擎宇便陪我逛了寨子,这寨子果真是地势先要,易守难攻。
谈话间,得知他们有些犯了案子,被官府通缉的罪犯,有些是被官府欺压的无路可走,只好投奔了山上,做了山贼。儿这山寨就叫“洪月庄”。洪月庄是做什么的我从最开始见到他们的时候便知道了,他们的能耐也领教过了。说好听了是绿林好汉,说难听了就是群土匪强盗。不过他们有个原则,不抢贫民百姓,只夺达官显贵。不过我对他们的这种做法还是不敢苟同的,难道达官显贵就该被他们抢?苏戎也好,石猛也好,还有梅九也算上,算起来都是非富即贵的主儿,不也都是好人吗?功过是非还是应该让法律去评判的,劫富济贫这个说法未免牵强了些。不过我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自己现在吃的,喝的,住的都是他们非抢即夺得来的,所谓吃人家的嘴短,那人家的手短,我还是消停一会儿吧。
平日里他们都是抢些富商,夺些金银珠宝罢了,这次到好,只得了些废铁,其他的什么也没得着。萧擎宇没往心里去,不过我只隐隐的觉得,洪月庄这次恐怕要在这堆废铁上栽跟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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