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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只是小小的打了个盹,又好像睡了很长的时间。
没有听到盼夏叫他,他是自己醒来的。
醒来时身体反而不像早上那般沉重,头脑清明,难得的,他很少有这么轻快的感觉了。
只是……
他在一片漆黑中四下环顾,这是一种完全不透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难道他一觉又睡到了晚上?
温弘阔摸索着坐到床侧,脚一落地,床下的感应灯光就自动亮了,突然亮起的光眩让他下意识侧头闭眼。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睁开眼看向四周。
非常开阔的房间,除了没有窗户,书桌、衣柜、洗手间,甚至水吧台,一应俱全。
……是主卧吗?
他有些疑惑,又不太确定。
床下的灯带不算很亮,他找了找,没找到开主灯的地方,只好先朝着像是房门的地方走去,摸索着摸到了门把手。
压着把手往下一拧,把手纹丝不动。
他有些困惑和费解,难道开错门了?
依照常理,他在门口侧墙上摸了摸,这次终于摸到主灯开关了,啪一声响,室内真正亮堂起来。
的确是非常开阔的空间,他留意到,墙角位置还装了一处监控,刚刚在黑暗里没有看到有红光,应该还没有打开?
没有看到手机,房间里也没有钟表,不知道他睡了多久,现在又是几点了。
温弘阔再看一圈,确认整个房间里最像大门的就是他刚刚打不开的那一扇门。
一个怪诞、诡异的遐想在他脑海炸开,迅速又被他按压下。
……怎么可能?
大概是门坏了吧。
温弘阔出声叫了一声:“夏夏?”
他似乎听到了极细微的“嘀”一声,还不待他仔细寻找声音的来源,一道机械处理过的声音传了出来:“弘阔哥,我马上回来了,你等我一会会。”
温弘阔定睛看向了监控探头。
那监控似乎被远程控制着,也低头朝他看了过来。
“夏夏,”他放软了声音,询问,“你现在在哪里?这里怎么出去?那边那扇门是房门吗?”
她耐心地回答他:“我现在在外面,还有十分钟到家,那扇门是房门,还是用来避难的装甲门呢。”
装甲门……?
三个问题里她回答了两个,还有一个避而不谈,温弘阔不蠢,他很快意识到,“你没回来前,我不能出去?”
“安心等我回来,我很快到家了。”
这一次,她没有回答他任何一个问题,只简单“安抚”了他。
温弘阔不是冲动易怒的性格,在没有搞清楚情况前,他选择坐下,先耐心等她回来。
漫长的十分钟过去了。
温弘阔听见门口有响声,他顺着看去,门开了。
盼夏端着托盘走进来。
她穿着一件卡其色外套,里面是一件白色衬衫,版型挺括的牛仔裤很显腿长,长发挽起,脸上化了淡妆,看起来的确像刚出门办了事。
她托盘上端着一个白色的盅罐,看不出是什么。
温弘阔站起身,“我是不是睡很久了?太打扰了,我……”
“你饿了吧?我让阿姨炖了参苓猪肚汤,你尝尝合不合你胃口。”
她将托盘和汤放到了一侧水吧台上。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她打断,只好先回答道:“我不是很饿,谢谢你,我下午还有一个会……”
“什么下午?弘阔哥,现在已经是晚上啦。”
温弘阔懵了一下,随即懊恼起自己竟睡了这么久,“不好意思,我手机是不是在外面?我给公司回个电话。”
“不用啦,我替你回过啦。”
她将汤盅白瓷盖子揭开,馥郁的汤香就在房间里逸散开来,连她自己都忍不住用力闻了一下,感慨道:“好香啊!”
她朝他招手,“弘阔哥,你快来吃,我刚刚端下来,好重,手腕都端疼了呢。”
温弘阔总感觉哪里不对,可他下意识地不愿把她往坏处想,只是在她持续招呼下,拖着犹豫的步伐走到了她身边。
盼夏盛了两大勺汤,将瓷碗放到他面前,满眼期待地道:“你尝尝,好喝吗?”
他接过碗,喝了一口汤,点头说:“好喝。”
“那多喝点,这一盅汤都是你的!”
“我不是很饿。盼夏,我已经在你这里打扰一天了,实在不好意思,我得先回去了。”
“为什么这么着急回家?家里有人在等你吗?”她的声音悄无声息、又或者说,毫无征兆地沉了下去。
知道她误会了,温弘阔解释:“和家里有没有人等我没关系,是我在你这已经待了一天了,再住下去就不像话了,谢谢你的招待,但我现在必须回去了。”
“所以有,还是没有?”
面对她的执拗,他像泄了气,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没有,但没有我也得回家呀。”
“弘阔哥,这里不是你家吗?你不是答应我要一直一直和我在一起的吗?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她的话像惊雷在他耳中炸响。
温弘阔身体一顿,目光不确信地直直看向她,“夏夏,你又喝酒了?”
“我没有喝酒,我一直都是清醒的,昨晚也是清醒的。你亲了我,我知道,你还喜欢我,我也知道……”
“盼夏!”这次是他厉声打断了她,他神色堪称色厉内荏地极力压制着情绪,沉声问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啊,我说的都是事实,”她侧了侧头,困惑问,“有什么不对吗?”
“你……你结婚了盼夏!我们都不是从前了!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叫什么吗?你……”
他这么温言温语的人,第一次口舌打结,几乎语无伦次。
“我知道啊,出轨嘛,又不是第一次了。我出了他一次,再出你一次,这样你们就扯平了,不好吗?”
看着他龟裂的表情,盼夏几乎要咬开了脸颊肉才能忍住笑意继续把戏唱下去。
三观都颠覆了……
看起来好可怜啊。
盼夏从心地过去抱住了他,“弘阔哥,我还是喜欢你,怎么办?”
她听见了他的喉结在艰难吞咽,像是把碎成渣的三观艰难吞咽回肚子里。
啊,果然还是做个坏女人更痛快。
连欺负他也很有成就感。
良久、良久,她想象中难以置信的、近乎崩溃的质问、指责都没有发生,他像是把嚼碎的玻璃渣咽进肚子里后,从一肚子残骸里拼凑出了某种他三观能接受的合理解释,迟疑着问:“……夏夏,你告诉我,他是不是对你很不好?”
盼夏没有回答,保持着拥抱的姿势,依偎地贴在他怀里。
有了第一句思路,他能接受的逻辑便越来越顺畅,“你当初和我分开,是因为当时已经意外……怀孕了吗?”
他越想越觉得是的,起初他没有察觉不对劲,因为小宝才两岁多一点,而他们已经分开三年了,可他现在忽然一想,怀孕也是需要时间的,加上十月怀胎,那时间不正好是他们分开的时候?
再加上……那时她突然拒绝他的亲密,她反复犹豫、彳亍,直到他选择将她推去英国,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所以那时她崩溃了,因为……她原本是想向他求助的,对吗?
他这个问题问的,盼夏说是也不对,说不是也不对,她有点错愕地抬头看他。
温弘阔被自己的猜测惊起了心中的凶猛狂澜,在她的沉默中,他手指发颤地扶住她的肩膀,低声问她:“是他强迫你的吗?”
?她剧本里没有这一段啊。
脑回路没接上,盼夏懵圈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什么强迫?”
“你们第一次发生关系……或者后来发生关系,他有强迫过你吗?”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字斟句酌,每个平静的字眼都几乎要将他肺脏烧穿。
“没有,没有任何人强迫过我。”
“那生下宝宝,是你自愿的吗?”
“当然是自愿的,”盼夏哭笑不得,“她从我肚子里生出来,难道还能有人能强制把孩子塞进我肚子里又剖出来?”
“你是自愿的……你是自愿的……那现在又是为什么呢?”
他好像又走进了逻辑的死胡同里,像解一道复杂的根本没有出路的数理难题,非要用已有的知识理出思路来。
……或者说,他非要把她所有行为都合理化。她一定是受害者,一定是被人蒙骗,一定是有许多不得已,一定有许多苦衷……
盼夏比他更快弄懂了他的逻辑,她太了解他了,正因为了解他,所以她对他的算计从没有落空过。
直到变成了笼中鸟,他仍在试图为她找合理的理由。
可叹、可悲、又可笑。
可她不是的,她不是完美的受害者,尽管有很多原因、很多巧合将她推向今天的境地,可每一个关头的选择都是她自愿迈过来的。
没有人强迫她,没有人迫害她,她可以找一万种借口的不得已,但她一个理由、一个借口、一个谎言都不想用了。
她就是坏种,她就是阴暗,过去在他面前的那个盼夏从来不存在,现在他眼前这个盼夏,才是真实的。
她做这一切,是为了让他看清她,也是为了看清他的心。
他到底喜欢的是哪个盼夏?
是过去那个乖顺听话的小女朋友?还是眼前这个阴暗冷血无所不用其极的盼夏?
如果他喜欢的只是前者……
那也没关系,她现在有足够的时间和能力慢慢和他耗。
爱不爱的已经很难说清楚。
她承认,她的心已经彻底偏向他,只有靠近他时,她那冷血沉寂的心才是能感觉到温度、砰砰跳动的。
只有靠近他时,她的心是安稳的、有着落的,是鲜活的,有喜怒哀乐的。
她曾以为已经切断了和他的寄生根,直到重逢后,她才发觉,他们的一切早已紧密的牵连在一起。
不只是一个血脉相连的孩子。
从过去、现在,乃至未来。
他们之间有着仅他们所知的过去、秘密,雕刻成型的回忆里,所有与美好相关的一切,都与彼此紧密关联。
她身上的一部分已经潜移默化地被他塑造,她的身体先于她的意识依赖他的存在,她的精神和他从一条母亲河、一个村庄里蔓延出来。
所以,过去是真心还是假意都不重要了。
她要他,她要得到他。
从他的身体,到他的整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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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男最纯爱的时候,被老婆关小黑屋了第一反应是老婆家门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