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破剧本后我成了幕后黑手

作者:茉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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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死一线


      直到确认上面彻底没了动静,谢桉才缓缓松开捂着裴观野嘴的手,自己也脱力般向后靠坐在石壁上,大口喘着气。

      不仅仅是累,更是因为刚才听到的那些话,一股混杂着恶心、愤怒和后怕的情绪在他胸腔里翻涌,让他脸色铁青。

      他下意识地看向裴观野。

      只见裴观野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那双因高烧而泛着红血丝的眸子,此刻幽深得可怕,里面翻涌着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冰冷杀意。

      他脸色依旧苍白,但紧绷的下颌线和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透出一种极度危险的信号。

      他甚至试图撑起身体,却因为虚弱和伤口疼痛而重重地喘了口气,但那双眼睛,却死死盯着兵卒离开的方向,仿佛要将他们的背影刻入骨髓。

      “……”谢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他看到裴观野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几乎要毁天灭地的戾气,心中莫名一悸。

      裴观野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谢桉同样狼狈不堪、却依旧难掩清俊轮廓的脸上,他声音嘶哑低沉,一字一句,仿佛带着铁锈味:“他们……该死。”

      不是愤怒的咆哮,而是如同深渊传来的审判,冰冷,坚定,充满了血腥的预告。

      这一刻,谢桉清晰地意识到,方才那些兵卒的无心秽语,已经为他们自己敲响了丧钟。

      而他和裴观野之间,某种因共同承受屈辱和威胁而诞生的、更加牢固而危险的纽带,似乎也在悄然收紧。

      危机暂解,但弥漫在两人之间的,是比之前更加复杂难言的气氛。

      崖底狭窄,乱石嶙峋,湿滑的苔藓覆盖其上,每走一步都需格外小心。谢桉几乎是半拖半抱着裴观野前行。

      裴观野的体力在高烧和重伤的消耗下已濒临枯竭,大部分重量都压在谢桉身上,仅存的意识让他竭力配合着迈动双腿,但步伐虚浮踉跄。

      “坚持住,裴观野,别睡!”谢桉的声音带着喘息,在他耳边响起,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却又异常清晰。

      裴观野模糊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滚烫的额头无力地抵在谢桉相对凉爽的颈侧。

      谢桉能感觉到背上和臂弯里身体的温度似乎比刚才更高了,心下焦急。

      他必须尽快找到一个能让他们彻底藏身,并且能让他安心为裴观野处理伤势、熬过这阵高烧的地方。

      天光透过茂密的树冠,斑驳地洒下,预示着白昼正在流逝。

      若入夜前找不到合适的庇护所,山林间的寒气和可能的野兽将是另一重致命威胁。

      就在谢桉几乎要绝望时,他透过前方交错的树干,隐约看到了一处山壁的凹陷,凹陷前似乎还有一个简陋的、用粗木和茅草搭成的结构。

      “那边!”谢桉精神一振,鼓足力气搀着裴观野朝那边挪去。

      靠近了才发现,那是一个被遗弃的猎人小屋,极其简陋,四面漏风,屋顶的茅草也塌陷了一角,但至少提供了一个相对干燥和有遮蔽的空间。

      小屋周围杂草丛生,看起来已很久无人踏足。

      谢桉谨慎地没有立刻进入,而是先观察四周,确认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也没有大型野兽的巢穴气息,这才小心翼翼地推开那扇吱呀作响、几乎要散架的木门。

      屋内空间狭小,弥漫着一股尘土和霉味。

      角落里堆着一些干草,还有一张破烂的、用石头垒砌的灶台。

      谢桉将裴观野小心地安置在干草堆上,让他平躺。

      裴观野一接触到相对柔软的地方,紧绷的意识似乎瞬间松懈,彻底陷入了昏迷,眉头因痛苦而紧蹙着。

      谢桉摸了摸他的额头,依旧烫得吓人。伤口处的布条又被渗出的血水和脓液浸湿了。

      “水……需要干净的水和更多的草药……”谢桉喃喃自语,环顾这个破败的小屋,希望能找到一点可用的东西。

      他翻找了一下,幸运地在角落一个破瓦罐里找到了小半罐还算干净的雨水,又在灶台旁发现了一些不知名的、已经干枯的草药,他辨认不出具体种类,不敢贸然使用。

      他先是用干净的布蘸着瓦罐里的水,仔细擦拭裴观野干裂的嘴唇和滚烫的额头、脖颈,试图用物理方式帮他降温。

      然后,他再次解开裴观野手臂上的布条,伤口的情况依然不容乐观。他只能用最后一点烈酒重新清洗,敷上仅剩的草药。

      做完这一切,谢桉自己也几乎虚脱。他靠在冰冷的土墙上,听着裴观野粗重而痛苦的呼吸声,感受着掌心火辣辣的疼痛和全身叫嚣的疲惫。

      外面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山林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不知名虫豸的鸣叫。

      危险并未远离。他们只是暂时找到了一个喘息的角落。

      追兵可能还在山上搜索,或者已经封锁了下山的路径。裴观野的伤势和高烧若不能及时控制,后果不堪设想。

      谢桉看着昏迷中依旧不安稳的裴观野,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疏离冷笑或深沉算计的脸,此刻因脆弱而显得柔和了几分,却也更加让人心惊。

      他不能让他死在这里。

      这个念头前所未有的清晰和坚定。

      不仅仅是为了对抗萧珩,不仅仅是为了所谓的盟友关系,似乎……还有一些别的,更复杂、更难以厘清的东西掺杂其中。

      是共历生死的牵扯,还是……在一次次交锋与互助中,早已悄然变质的情绪?

      谢桉甩甩头,将这些纷乱的思绪压下。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生存,是唯一的目标。

      他起身,将小屋的门用一根木棍勉强闩住,虽然知道这抵挡不了什么,但至少能带来一丝心理上的安全感。

      然后,他坐到裴观野身边的干草上,准备守着他,度过这漫漫长夜。

      他需要休息,但他更怕裴观野在夜里出现什么变故。

      “裴观野,”他看着那张在昏暗中模糊的侧脸,低声说,像是在对他说话,又像是在对自己宣誓,“我们一定会活着回到燕州。”

      夜色,彻底笼罩了这片山林,也将这小屋中两个命运紧密相连的人,与外面的危险暂时隔绝。

      然而,命运的齿轮,从未停止转动。就在这寂静的深夜,小屋外,隐约传来了一阵极其轻微、却绝非野兽的脚步声……

      谢桉几乎是瞬间弹坐起来,所有的疲惫在刹那间被警惕取代。

      他悄无声息地移动到门边,透过木板的缝隙向外望去。

      月光被浓密的树影切割得支离破碎,只能隐约看到外面晃动的人影,不止一个,动作轻捷而专业,呈半包围的态势向小屋靠近。

      不是之前那些大张旗鼓的官兵。

      这些人更像……专业的杀手,或者特殊的搜捕人员。是萧珩派来的另一批人?还是其他势力?

      谢桉的心沉了下去。他回头看了一眼依旧昏迷不醒的裴观野,此刻的裴观野毫无自保能力,完全是待宰的羔羊。

      他自己也是强弩之末,双手受伤,体力耗尽。

      硬拼绝无胜算。

      他迅速扫视小屋,除了那堆干草和破灶台,几乎没有任何可供藏身或利用的东西。门被堵死,唯一的窗户也被木板钉死。

      脚步声在门外停下。一片死寂,连虫鸣都消失了,空气凝固得让人窒息。

      谢桉握紧了腰间唯一可作为武器的短匕,背靠着门边的墙壁,屏住呼吸,计算着对方破门而入的瞬间,自己能否争取到一丝先机,哪怕只是制造一点混乱。

      “吱呀——”

      木门被猛地推开一道缝隙,月光投射进来一道狭长的光带。一道黑影谨慎地侧身探入。

      就是现在!

      谢桉眼中寒光一闪,短匕如毒蛇般刺向那黑影的咽喉!他必须一击制敌,抢占先机!

      然而,那黑影的反应快得超乎想象!只见他手腕一翻,精准地格开了谢桉的手腕,力道奇大,震得谢桉虎口发麻,短匕险些脱手。同时,另一只手如铁钳般扣向谢桉的脖颈!

      谢桉侧头险险避开,顺势矮身,试图攻击对方下盘。但对方显然训练有素,步伐灵活,轻易化解,反手一掌拍向谢桉胸口。

      “唔!”谢桉闷哼一声,被震得向后踉跄,撞在土墙上,喉头涌上一股腥甜。实力的差距,以及他自身的状态,让他毫无悬念地落了下风。

      更多的黑影涌入小屋,瞬间将谢桉围在中间。冰冷的兵刃在月光下反射着寒光,对准了他。

      谢桉背靠着墙壁,剧烈地喘息着,目光死死盯着这群不速之客。

      他们穿着普通的深色劲装,面容普通,没有任何标识,但身上那股肃杀冷冽的气息,绝非寻常兵卒或衙役。

      为首那人,也就是刚才与谢桉交手的高大身影,目光扫过屋内,最终落在干草堆上昏迷的裴观野身上,眼神微动。

      “找到了。”他声音低沉沙哑,毫无感情。

      谢桉心一横,挡在裴观野与这群人之间,尽管知道是螳臂当车,他还是举起了短匕,声音因受伤和激动而嘶哑:“想动他,先杀了我。”

      为首那人看向谢桉,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神似乎闪过一丝极快的、难以捕捉的波动,但语气依旧冰冷:“我们奉命,带他走。”

      “奉谁的命?”谢桉厉声问,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任何可能的转机。是萧珩要活口?还是……大梁的人?裴观野本国的势力?

      那首领没有回答,只是对身后的人做了一个手势。两名黑衣人立刻上前,意图绕过谢桉去带走裴观野。

      “滚开!”谢桉挥匕阻拦,却被那首领轻易挡住手腕,巨大的力道让他动弹不得。

      眼看另一人已经伸手探向裴观野,谢桉目眦欲裂,几乎要不顾一切地拼命。

      就在这时,那伸向裴观野的黑衣人突然发出一声低呼,猛地缩回了手。

      只见他的手腕上,赫然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血痕,而裴观野的手,不知何时微微动了一下,指尖似乎夹着什么反光的东西,但随即又无力地垂落下去,仿佛刚才那一下只是濒死前的无意识抽搐。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顿了一下。

      那首领看向裴观野,眼神更加深沉难测。他转而看向被制住的谢桉,忽然开口,问了一个出乎意料的问题:“你为何如此护着他?”

      谢桉一愣,随即咬牙道:“与你何干!”

      首领沉默地看了他片刻,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皮囊,直抵灵魂。

      就在谢桉以为对方要下杀手时,他却突然松开了钳制谢桉的手,并对其他手下做了一个“后退”的手势。

      包围圈稍稍松了一些,但依旧警惕。

      首领走到裴观野身边,蹲下身,仔细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和状态,又探了探他的脉搏。

      首领收回手,指节因紧握而泛白,目光沉痛地落在裴观野苍白的脸上。

      然后,他站起身,再次看向谢桉,语气似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变化,不再是完全的冰冷:“他的伤很重,需要立刻救治,否则撑不过天亮。”

      谢桉紧紧盯着他,不敢有丝毫松懈:“所以呢?”

      首领的目光在谢桉血迹斑斑的手和疲惫不堪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缓缓道:

      “我们可以提供救治,并且……带你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谢桉心中警铃大作。天上不会掉馅饼。这群身份不明、身手不凡的人,为何要帮他们?有什么目的?

      “条件是什么?”谢桉冷静地问,握着匕首的手没有丝毫放松。

      首领似乎微微勾了一下嘴角,但那弧度转瞬即逝:“条件就是,你们必须完全听从我们的安排。并且,记住这份人情。”

      是陷阱?还是……真的转机?

      谢桉看着气息奄奄的裴观野,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留下来是死,跟他们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赌一把!

      他深吸一口气,迎上首领的目光,斩钉截铁:“救他!我跟你们走。”

      首领点了点头,不再多言,示意手下上前。

      两人小心地将裴观野抬起,动作竟然出乎意料地带着几分谨慎。另一人则看向谢桉,示意他跟上。

      谢桉收起匕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给他们带来短暂喘息却又危机四伏的猎人小屋,然后毅然跟上了这群神秘人的脚步,融入了浓重的夜色之中。

      前路未知,吉凶难料。但为了那一线生机,他别无选择。

      这群人是谁?目的何在?一切都笼罩在迷雾之中。而裴观野,是否能撑过这一关?新的危机与谜团,已然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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