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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的效用
空阔的校场里仅剩小浈与赛任娜教授,小浈有些不太高兴自己被留堂,眉眼间流露出些许的不耐烦,嘴上还是好好地扮演着一个会听话的乖学生——即便她没有这样干过。
“赛任娜教授,请说。”小浈站姿松散,没有在课上的板正,“请问是什么很重要的问题吗?”
赛任娜教授听懂小浈的言外之意。
不是重要问题就别让她留堂。
赛任娜教授走到她面前,也并不说些有的没的浪费时间,开门见山:“你的监护人声称不需要管你,我想问问你的想法。”
“一个人的未来由学习基础奠定,学习一项技能可以让你的人生选择更为广阔。”她的身高足以俯视小浈,却弯了弯腰,“这本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你确定要这样对待吗?”
赛任娜教授由心而发:“我知道,凭借你的监护人的能力可以让你无忧无虑地过完这辈子,但…你甘愿这样过完一辈子吗?”
小浈没想到赛任娜教授会用这样的方式,与她沟通这件事情,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什么时候发生过…小浈眼神放空,忽然记起来,范特勒教授也给过她这种感受。
“…教授,”小浈表情略显疑惑:“您这是在关心我吗?”
但凡是一个正常学生,都能理解她的苦口婆心吧?赛任娜教授也没想到小浈会发出这样的不答反问,就好像,小浈无法判断说教与教诲的区别。
赛任娜教授忍不住蹙眉:“我作为你的老师,有责任去指引你,但你的决定仍然由自己做主,或者你可以武断认为,我这个人喜欢上进的学生,我希望我的每一个学生都对自己人生的每一个选择慎重,甚至严阵以待。”
她的声音并不尖锐,言语也并不刺耳,如平等的两个人进行的对话一般。
“……”小浈张了张嘴巴,又道:“多说无益。”
这句话显得云里雾里,赛任娜教授分不清她是在说自己,还是在为提问作回答。
但很快,赛任娜教授便懂了小浈的意思。
小浈错开她,径直走向还摆在放置台上、没来得及收整的枪支。
她随手掂量起一把PSM,卸出弹匣查看里面的弹药储备,然后重装回去,右手持枪,左手拉开保险,左脚后移,身体稍稍侧起,手臂与肩膀平直到同一水平面,食指扣上扳机处。
“砰砰砰——”三发子弹从枪管中射出,径直击向固定靶。
装卸弹匣、站姿、握枪姿势、瞄准目标直到开枪一气呵成,这套动作仿佛经过了千百次运用,磨炼到了条件反射的程度,就连开枪引发的后坐力都被很好地压制了下来。
赛任娜教授看向固定靶,靶心还卡着一发子弹,其余两颗落在下方地面。
小浈轻轻放下枪,还顺手关上了保险。
赛任娜教授一再确定这三发子弹不存在脱靶的情况,而是全部集中在同一个位置。
这就代表,三个十环。
“…你果然会用枪。”赛任娜教授的声音有些走调。
即便她心中早有猜想,也没有料到小浈的枪法是这样好,就算是在军队里,也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您猜的吗?”小浈抬眼看她,赛任娜教授说:“你装弹的手法很熟练。”
小浈闷闷地点点头,又道:“教授,我对这方面没什么兴趣,这种技巧我也犯不着再去学习了。”
“如果碰到一些我没有使用过的武器,我会学习,”她停顿一下,“当然,这个事情对于我的监护人而言早已不是什么秘密,您不必再劝诫我,我心里有数。”
赛任娜教授调整了一下呼吸频率:“伊浈同学,你有意向进入司理联合大学吗?”
小浈愣了一下,微笑道:“教授,那是未来的事,期间可能发生一些不确定因素,所以我无法给出一个准确答复。”
“我…不清楚这是你的天赋还是因为熟能生巧构成的,但是伊浈同学,”赛任娜教授的眼里带着隐隐期盼:“你非常适合参与枪支使用类工作,我希望你不要浪费掉。”
小浈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说:“很可惜,教授,我的未来我暂时还无法做主。”
她不想再谈些其他,轻轻颔首后道:“那我就先走了,再见。”
小浈没管赛任娜教授作何反应,自顾自地飞快离开当下,按着记忆里的路线找到3号室换下作战服。
她没想到自己用装填弹药去打发时间还被赛任娜教授注意到了苗头。小浈抿了抿唇,关上柜门,理了理裙摆,走出去。
热武器使用课程的时间比较长,小浈走到教室门口时已经临近放学时间,她推开门,毫无意外地受到了目光洗礼。
范特勒教授不在,回到座位上,她的同桌侧头问她:“奥利弗教授刁难你了?”
“刁难?”小浈重复这个字眼,又摇了摇头,说:“没有。”
小浈见对方似乎还想问些什么,但她今天已经接受了太多疑问,不过按照往日,她也并非是那种乐意面对疑问的人。
放学铃打响,小浈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物品,站起身,门净玄已经站在了门口。
她不留痕迹地越过同桌,提着包走下这几级台阶,门净玄上前接过了她的包,随后并肩往外走去。
“感觉怎么样?”他问,“有没有用枪?教授没有再说你了吧。”
小浈敷衍地嗯了一声。
走廊对面,门淇脸色不太高兴地走过来。
门净玄注意到妹妹的不快,道:“今天上课如何?”
“我当然没问题了!”门淇提高声量,说时瞥了一眼小浈,低声嘟囔了一句,却任由门净玄如何问,她都没有再多说。
三人离开学校,弯腰坐进车里,开车的司机换了一个,小浈瞟了一眼中控台上方的后视镜,没有多问,心事重重地侧头看向窗外。
“怎么不开心?”门净玄伸手抚着小浈的后颈,将她们之间的距离拉近几分:“是不是教授在我去之前骂过你?回答我。”
男人指腹有一层薄薄的茧,与小浈后颈细嫩的皮肤毫无间隔地接触,让她感到一些微妙的怪异。
“没有,”小浈缩了缩脖子,道:“就算说了什么,也只是作为一个老师应该说的。”
门净玄没有因为她瑟缩的动作而收回手,指尖反而加重了一些力度,“你不喜欢那个老师吗?我让她们换一个。”
小浈为他的夸张莫名其妙:“人家教得好好的,换掉做什么。”
门净玄道:“她让你不开心了。”
“你也让我不开心啊。”小浈侧过头,反唇相讥:“可以换掉吗?”
“不行。”门净玄略带遗憾道:“伴侣是不能轻易换掉的。”
小浈白了他一眼。深知自己与他话不投机半句多,而一再执着也并不会起到什么显著性的作用,她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你把早上的事情忘记了吗。”小浈将话题掰回正轨之上,道:“说好了的。”
“没忘,”门净玄的眼睫动了动,“你很担心我出尔反尔?”
岂止担心。小浈心道,你可是神经病。
小浈说:“没有,毕竟该对此上心的人不是我。”
门净玄无声无色地收回手,右手的手肘搭在窗边,疾驰的风流涌进他的领口。
与此同时,校场门口。
赛任娜收拾好所有物品,走出校场时碰见了特意前来寻她的范特勒。
“布朗特教授,你出现在这里,是来找谁的吗?”赛任娜单手插在裤兜里,神色平静地将目光落在女人身上。
“奥利弗教授,我是来找你的。”范特勒直言道。
赛任娜瞧着对方身上的丝质衬衫,长度及至膝盖上方的包臀裙将女人的腰臀比展现得很棒,只是相对自己,显出了几分弱不禁风。
范特勒抬手勾了勾鬓角处的碎发,礼貌性地笑了笑,道:“我见你的课结束,对你课间联系伊浈同学监护人的事情有些挂心。”
“啊……说起这个,”赛任娜正肃神色,问道:“她的监护人我认识,算是校友,但我好像不知道门家还有个伊姓的亲系。”
“这正是症结所在。”范特勒道,“伊浈同学与门先生的关系…不太简单,我想在电话里和你知会一声的,但你好像被气得不轻。”
赛任娜没有多说课上发生了什么,反而更在乎小浈与门净玄关系的‘不简单’。
“布朗特教授,方便多聊几句吗?”赛任娜直切重点:“伊浈同学和她的监护人。”
范特勒轻蹙眉心:“说来话长…”
“那便长话短说。”赛任娜抬了抬手心,以表自己的态度。
“这个事…”范特勒打量着对方的脸色,没有发现她有一丝半毫的退避之意,无奈,只得低声道:“那两人关系…不太正常。”
“不正常到哪种程度?”
范特勒直言:“门…净玄想和她结婚。”
赛任娜的神情变得越来越奇怪:“你确定他不是想玩弄她吗?”
她并非没有注意到课间门净玄伸手探小浈袖口那般亲昵举动,但男人总是巧言令色的,小浈才十七八岁,这个年纪也总是相信爱情。
有权有势的人想玩一些刺激的事情,这不正常,又过于常见。
“…奥利弗教授,就算真相是这样,你我又能做什么呢。”范特勒平铺直叙般说,“即便我不想知难而退,但无论谁想撼动门家,都并非易事。”
这就是权力的效用。
“那还真是可惜了…”赛任娜说,“她可是一个好苗子。”
她虽这样说,但范特勒却觉得,赛任娜的骨子里不会存在知难而退。
“你想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赛任娜笑着反问,“失去了一份信仰,再去做其他工作也都平平无奇了,当老师就当老师吧,履行责任而已。”
范特勒见她抬脚越过自己。
还未将自己的感受归于常态时,赛任娜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布朗特教授,有时间去喝杯咖啡吗?”
“…和你?”
“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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