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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章
而此时的乐禾殿,赵风禾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娥眉杏眼,娇俏灵动,身着凤凰刺绣的喜服,发髻轻挽,金色的凤冠栩栩如生,衬得她如仙子一般动人心魄。
她等了这许久,还没有李朝的消息,她心中堵塞不安,只能派着银铃出去探探。
银铃刚出乐禾殿,便看到两名将士守着,她赶紧回去报给赵风禾,赵风禾内心越来越不安,她猜着她的父皇定是要对李朝做什么。
她从卧房妆奁上拿过一块玉佩,再让石嬷嬷配合她逃出乐禾殿。
石嬷嬷大声叫着:“不好了,不好了,公主不见了。”
两名将士赶忙走向石嬷嬷,此时,赵风禾与银杏银铃疾步出门,穿过宫巷,直往长明殿而去。
赵风禾派着银杏去将军府送话,以防李驻与凌夫人闯入宫里,那到时候,李家就会被安上一个叛国弑君之罪。
银杏按照赵风禾的吩咐往将军府赶,正行至宫门口,便看到顾望与顾珺气势汹汹的要与守卫们打起来。
银杏快步跑上去,“顾大人,公主让我去给大将军带句话,她一定会带少将军平安出来的。”
这才平息了顾望与顾珺的火气,银杏走后,顾望与顾珺依旧在宫门口守着。
赵风禾的鼻间隐隐闻到一股血腥味,她越跑越快,长明殿广场浓厚的血腥味,白茫茫的雪地已全部染成红色,厮杀不停,质子军们个个鲜血淋漓。
李朝的喜服,已被鲜血浸湿,脖颈上一道道伤痕,脸上也是布满血渍,发丝凌乱,束发的红冠已不知去向,整个人好似风中的残烛。
赵风禾捡起地上的一把剑,横在脖颈上,嘶吼道:“住手。”
泪珠一滴一滴落在那滴血的剑上,帝王见赵风禾,立即伸出手叫停了这场残杀。
质子军们体力不支,皆撑着剑跪在地上。
李朝紧握着枪,全身滴着血,回过头,瞧着赵风禾一身喜服,美若天仙,眉间刹时收了杀气,换来的是忧愁。
帝王亦是满脸担心着赵风禾,往下走了几步,“常乐,乖,放下剑,快到父皇这里来。”
赵风禾眼底满是对帝王的失望,她天真的以为这一次她的父皇真的为她着想,明明说好的与她成婚,李朝一辈子便只能在北阳,这已经是交换了,为何她的父皇还要做到如此地步。
她心如刀绞,如若她早些看清楚她的父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一幕了?
她摇着头,愤怒与绝望充斥着她的全身,李朝撑着欲倒的身子,温声道:“阿禾,我来与你成亲了,把剑放下,好不好。”
听到李朝那气弱的声音,喉间干涩,积蓄的泪如雨一般跌出,朝他走去,将剑放下,帝王这才松了口气。
李朝亦是放下心来,突而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赵允禾着急快步朝他跑去,跪倒在地,抱住他倒下的身体。
这一抱,赵允禾心都碎了,看着手上粘稠的血浆,赵风禾抽噎道:“李朝,对不起,对不起。”
随即逼自己冷静下来,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药丸,给李朝服下。
“别怕,我带你出去,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
她擦干眼泪,给了一旁的银铃一个眼神,银铃上前,接过瓷瓶,一一给质子军们服下。
赵风禾捧着李朝那血迹斑斑的脸,热泪不止,“你看,我带着你送我的发簪来嫁你了,好看吗?”
李朝艰难的抬着左手,欲替她拭去泪水,可手上鲜血滴落,又默默垂了下去。
笑眼看着她,“好看,特别好看。”
“那当然,那可是你送的,就是这天底下,最好看的。”
赵风禾心口好似插了好几把刀子,额头抵在李朝的额间,哭声道:“李朝,我好喜欢你,好舍不得你。”
李朝眉头阴霾渐深,心中不安,忽而抓着她的手臂,坚定道:“我带你离开这里。”
赵风禾颔首,“等我一会。”
她站起身来,额间的血渍好似刚绽开的花朵,眼底满是怨愤。
这一次,她要做个了结,再也不要被甩来甩去。
李朝拉着她裙摆,眉眼充满害怕,赵风禾低头看向他的眼神遂而变得温柔,她扯着微笑,轻抚着他带血的脸颊,“别怕,我没事的。”
赵风禾带着怒眼走上前,拿出玉佩高举,嘶喊道:“父皇,您可还记得这块玉佩?”
她用力一甩,玉佩在帝王面前碎了一地。
赵风禾再说道:“这是父皇送常乐的及笄礼,父皇说过,只要拿着这枚玉佩,不管常乐提什么要求,父皇都会答应,可还作数?”
帝王伸出手,“作数,你要什么,父皇都答应你,常乐乖,到父皇身边来。”
“好,常乐求父皇放过少将军他们,让他们都随大将军去裕岭关驻守。”
帝王犹豫不语,赵风禾唇角挤出一丝苦笑,继续道:“父皇是天子,难道说过的话要收回不成?”
帝王抬眼看向赵风禾,“朕答应你,放他们走。”
赵风禾松了一口气,转过身,对着支撑李朝的钱顺道:“带少将军走。”
李朝转过头,气息奄奄,“我们一起走。”
赵风禾心口一阵钝痛,忍不住朝他奔过去,抱着他的头,“李朝,以后你就自由了,你定要好好的活着,做你想做的事情,吃你想吃的东西。”
赵风禾的话让李朝心头一紧,热泪迸出,“我们一起走,好不好,阿禾。”
赵风禾安抚着他,“好,你先到宫门等我,我与父皇说几句话,就来找你。”
听到她这番话,李朝才应了下来,在钱顺等人的搀扶下走了。
赵风禾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泪眼婆娑,心口好似被千万斤的石头压住,让她喘不上气来。
后方传来浑厚的声音,“常乐,朕已经答应放他们走了,你快到父皇这里来,可好。”
赵风禾望着这突袭的风雪,好似在迎接她,又好像在送别着她。
想她还没过半的人生,已经过得这般坎坷,以往就算再难,她也能告诉自己要好好活着,坚强的活着,她的命可是她母亲拿命换来的,她怎么都不会轻易放弃。
可如今,不知为何,她的身子越来越沉重,她真的累到无力,或许,是那喜服太重了,早知道,她就选轻便的喜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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