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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
闯入的黑衣人愈来愈多,大多还是冲着裴司午去的,见裴司午那边已然支撑不住,陆令仪一狠心,左手拽住呼衍唱月拔腿便朝裴司午的方向跑去:“别打了!快跑!”
果不其然,见呼衍唱月过来,方才还气势汹汹围住裴司午的黑衣人,气焰顿时小了一半,陆令仪伸出右手,拽住裴司午的胳膊就朝后院跑去。
呼衍涂渊见三人逃了,边回首边后退,手中的短刀被挥地锵锵直响,他一个翻身跃踢,将面前两人踹飞过去,后拔腿逃向后院,与三人会合。
“这里有小门。”呼衍涂渊大喘着气,将门前的杂草一把拽下,“方才检查后院时发现的,没想到还排上了用场。”
许久没被开合的门猛地一下被撞开,三人匆匆挤了出去,又将门带上。
见黑衣人一时半会儿还未追上,陆令仪将目光投向了呼衍兄妹两。
二人身上皆有小伤,虽比起裴司午的要浅上许多,但若仅仅靠此来推测来者是夜兰人,怕是太过草率,毕竟四人之中,却是没有丝毫武功的自己反而毫发无伤。总不能是永安侯府上派来的人吧?
“你胳膊可还使得上劲?”陆令仪自认问了句废话。
“右胳膊伤了……”裴司午只这一说,陆令仪便懂,要么勉强挥剑,要么换左手,不论怎样,都不利极了。
果不其然,这边几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见方才的小门被咔嚓一声拦腰折断,那帮黑衣人从门内、庙宇两旁团团围了过来。
这破烂庙宇位处山腰,几人所在之处为一块平地,后面便是湍急的川流。往前是密密麻麻的黑衣人,往后是断崖急流,陆令仪这才发觉,这下他们几个当真是走投无路了。
“不管你们是何人派来,我劝你们快些退下,若日后出了什么岔子,莫要后悔才好!”呼衍涂渊大喝。
“要我们退下也行,但我们有一要求。”这是这么久以来黑衣人头一次说话,四人纷纷交换了眼神,呼衍涂渊朝那边喊道:
“先说说看!”
“其余人可走,但裴司午与陆令仪的性命,我必须留下!”
果真应了自己的推测,这群人是冲着自己与裴司午来的。
陆令仪甚至来不及回想背后之人究竟是谁,就听呼衍涂渊冷笑一声:“那便滚蛋!”
说着兵刃相接,复又乱成一团。
对面自是有备而来,人越来越多,虽三人武力高强,但寡不敌众,陆令仪躲在呼衍兄妹二人身后,依旧被长剑刺中了下腹,鲜血汩汩流下,呼衍唱月扯下一段衣袖,朝后方的陆令仪伸过:“快自己包扎好,躲我哥哥身后去!”
呼衍涂渊的身手较呼衍唱月好上不少,又是近战短刀,旁人不敢近他身。又加上来者都是冲裴、陆二人的性命而来,此时躲在呼衍涂渊身后却是最好的。
呼衍兄妹身上的伤不及性命,裴司午却难以支撑下去,他本就伤了右胳膊,此时换了左手应战,被逼得连连后退,陆令仪只盼着天快些亮,那酒店的小厮能早些发觉几人未归,派了人来才好。
“不行,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呼衍唱月对着兄长的方向喊道,“快跳吧!”
陆令仪没听明白,望去一眼。
身后便是断崖,又是湍急河流,跳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跳吧!”呼衍涂渊附和道。
未等陆令仪说些什么,呼衍唱月便将其拦腰一抱,朝悬崖方向跑去。她最后看到的便是身后呼衍涂渊在一群黑衣人之中救出裴司午,朝自己方向奔来的场景。
悬崖峭壁,风急的像冰凉的尖针、一刻不停地扎向面部,底下湍急的河流发出宛如夜中猛兽般的呜咽,陆令仪腹部的伤使她深思迟钝,眼前发黑,她几乎没有思考,也不做抵抗,就这般随着呼衍唱月一同,摔进了猛兽腹中,之后便在无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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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陆令仪再次醒来,天色依旧漆黑,月光被黑云遮盖,若不是眼前跳跃的火星,怕是什么也看不清。
“令仪,你醒了。”裴司午坐在陆令仪身侧,手里拿着个破了一半的瓷碗,里头装了些水,裴司午将其对着陆令仪嘴边,“先喝点水。”
“这是哪儿?”陆令仪本是躺着,现挣扎着要起来,她手刚撑住地面,腹部便传来扎心的疼痛。
“嘶……”
“你别动。”裴司午连忙放下破瓷碗,单只胳膊挽住她的腰,使其勉强坐起。
陆令仪这才好好打量了四周。
此处似是一块洞穴,裴司午讲话时,甚至还有回音。远处可见缓缓而流的水面,以及上方蔚蓝色的天空。
不远处,呼衍唱月正一点点给呼衍涂渊喂着水,他双眸紧闭,却眉间紧皱,看上去十分痛苦。
“怎么回事?”陆令仪问,“我只记得咱们四人跳下了悬崖,摔进了河川……”
裴司午重新拿起地上的破瓷碗,将里头的净水一点点喂进陆令仪干燥的唇间,轻声道:“水流湍急,将我们冲到了下游,你与涂渊王子在此期间晕了过去,现下你是醒了,他还未醒来。”
陆令仪勉强又看过去一眼,从呼衍唱月愁云密布的面上就能看出呼衍涂渊现下的情况危急。
“既如此,为何要跳。”话刚说出口,陆令仪便知这是句蠢话,不跳难道等着黑衣人来夺自己与裴司午的性命?
但呼衍兄妹与他们二人又并未有何情谊,能做到此番,陆令仪倒有些刮目相看了。
“我仔细研究了地图。”呼衍唱月突然开口,虽那双眼依旧盯着呼衍涂渊,“那时我们被逼至悬崖,无处可去,唯独下方川流,或许能博一线生机。”
呼衍唱月并未回答他二人为何要陪陆、裴二人至此,继续道:“庙宇处地势湍急,若跳下,势必要将吾等冲往下游,此招虽险,但定能摆脱上游那些黑衣人的追杀。”
她讲话时,怀里眼里都是呼衍涂渊,陆令仪有些不放心,问道:“涂渊王子的伤势如何了?”
“浑身发烫,醒不过来……”裴司午接话道,“你还有心思担心别人,令仪,你快些躺着,腹部的血才将将止住,额头也是烫的。”
呼衍唱月走近,将手伸进了陆令仪的衣裳内。
“你!”裴司午刚要斥责,便被呼衍唱月一记眼刀将话噎了回去。
“她已经开始发烧了,伤口就这样草草处理定不能行。”呼衍唱月一边说道,一边就要将衣裳解开的架势,裴司午立马闭眼,将头扭了开去。
“你去寻些吃的,我在这里照料他们二人。”呼衍唱月手上不停,对裴司午吩咐道。
陆令仪并未觉得饿,毕竟几个时辰前才在临兰庄吃了好一顿大餐:“不必了,我也不太饿的,今夜发生了太多事,裴司午,你且歇歇罢,待明日天亮了,有人来寻我们便是。”
呼衍唱月将陆令仪的衣裳解了开,瞧见腹部上的伤口只堪堪止住了血,便一把将浸了血的布料扯了,又从自己身上撕下一截布料,重新给陆令仪包扎紧了:“忍忍,不扎紧些,伤口怕是会重新裂开。”
陆令仪咬着牙,任呼衍唱月为自己包扎着伤口。待包扎完毕,衣裳重新被穿好,呼衍唱月这才道:“你在临兰庄吃的晚饭,已经是昨夜的事了。”
“帮我照顾好令仪。”裴司午见陆令仪伤口被包扎好了,这才放下心来,转身出了洞穴。夜里寒冷,干柴都烧的快些,他若不去寻些回来,怕是四人都要被冻死在此处。
“昨夜之事?”陆令仪有些难以置信,一是自己过了许久竟也不觉得饿,二是许久过去,竟还未有人寻到此处?
呼衍唱月接着说道:“你与兄长晕过去后,我和裴司午先是将你二人安顿好,又生了火,天微微亮了才睡去的,看此时的夜色,定是睡了整个白日了。”
陆令仪重新躺了回去,腹部的疼痛竟使自己没了该有的饥饿之感,这并算不上好事。
呼衍唱月这边给她收拾完伤口,立马又开始为呼衍涂渊敷着额头退热、喂水擦汗,一刻不停地忙了起来。
“你与你哥哥的感情甚好。”陆令仪瞧着,突然说了句。
呼衍唱月一愣,浅笑了一下:“我与兄长从小一同长大,母亲生我之时便去了,父亲又……”
她顿了许久,这才接着说:“兄长对我来说,便是全部了。”
陆令仪甚是羡慕如此兄妹之情,正愣神中,却听呼衍唱月问道:“你与裴司午不也是,青梅竹马,关系甚好?你还未醒之时,他守着你一刻不离,看上去并不比我淡定。”
被旁人见着此场景,还是在自己昏迷不知情的情况下,陆令仪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想了半天才道:“之前确是青梅竹马,但现今物是人非,只能算是相识之人。”
“是么……?”呼衍唱月放下手中之事,坐到陆令仪身前的柴火堆前,背对着陆令仪,双手向后撑住疲累至极的身子,脑袋懒懒地搭在肩上侧望过来,“你是怕我这边介意?”
被说中了心里事,陆令仪索性装作不适的模样闭上了眼,避开那双狭长如狐狸般、似能看穿一切谎言的双眼:“实话实说罢了。”
“这样……”呼衍唱月笑了笑,重新转过头,隔着所剩无几的柴火上艰难跳跃着的火苗,望向依旧昏迷的呼衍涂渊,漫不经心般说道,“我与哥哥过几日便回夜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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