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

　　从祈落下飞机，周扬就能感觉出来好像有人一直盯着他们，但是又没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就一直耽搁了。

　　直到要回去的时候，那个视线越来越明显，第一次被人这么盯着，或多或少有点不舒服，所以他下楼朝着那个眼睛来源的方向过去。

　　纯是凭感觉走的。

　　可是真的被他看见了。

　　那颗银杏树下，站着一个穿着黑色短袖，黑色牛仔裤的男生。

　　他靠在银信树干上，手里夹着一跟猩红的烟。

　　那块地方没有路灯，黑色的身影和黑夜几乎融为一体，但是吸烟的时候，烟头的火能隐隐约约照到他的脸庞。

　　周扬看清了他的脸，素净的脸庞，帅的很出彩，那双眼睛和他对视上后，明亮的吓人，看不清具体发型。

　　但是风吹过，周扬能猜到那人的发丝应该也跟着在动。

　　确定了是这人，但是不确定动机是什么，周扬没挤立刻转身回去，反而也站在一旁点了一根烟。

　　没一会，那人动了一下身体，缓缓朝着周扬过来。

　　垂眸的时候，周扬看见了他眼皮上的痣，眉头紧蹙。

　　脖子上挂着的玉佩随着他的动作摇摇晃晃，和祈白的一模一样。

　　周扬盯着那人一动不动，从头看到脚。

　　和祈白真像啊。

　　可能没模仿完整，他的头发并不像祈白的那么柔顺，是带点微卷。

　　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那人突然开口，头顶的光撒下，笑的风流：“认识祈白吗？”

　　“不认识。”

　　那人也没多说什么，往后退了一步：“打扰了。”

　　说完抬头看了眼这栋楼，转身离开了。

　　那人离开后，周扬也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

　　他庆幸，家在中高层，而祈白也不会在大晚上的探头出来看，因为那人手里拿着折叠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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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边耽误的时间很久，周扬上去的时候麻将打了好几轮。

　　宋源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睡眠质量好，旁边的麻将声丝毫没影响。

　　“回来了。”祈落余光看见了周扬，顺手打出一张牌。

　　祈白背对着门口，听见祈落这么说，转头一看，周扬就在门口。

　　本来想笑的，但是想到了什么，还没上扬的嘴角已经克制的收回。

　　一句话没说，转头继续打牌。

　　“嗯，谁赢了？”周扬换了衣服走过去看。

　　“小白赢了。”孟培朝祈白抬了抬下巴：“要不说生日的人运气好。”

　　周扬看祈白面前的抽屉里放着一叠红色的钞票，一个盒子里放不下，多余的都放在另一边，要么就是放在麻将桌上用手机压着。

　　“靠！”随着孟培的一声惊呼，她最后的一百块钱现金也没了：“不玩了！”

　　钱没了，人也快没了。

　　“小白，我睡哪？”孟培拉着祈白的胳膊眼皮都睁不开。

　　所以嘴里说出来的什么话，她自己都不知道。

　　就是默认这是祈白家，毕竟之前她就经常在祈白家住。

　　祈白想了半天，最终没办法了，才慢悠悠的看向周扬。

　　而周扬似乎就等着祈白这个动作，所以等祈白考过来的时候，才说话：“楼下有间空房，钥匙在门上挂着，你拿了之后去左手边第二间房。”

　　“好。”听他这么说，孟培一奔一跳的从门口拿了钥匙。

　　“你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这的两套房上亿了。”贺安坐在椅子上好奇的打量着周扬。

　　周扬刚回来的时候身无分文，回来的车票都是他给周扬买的。

　　他哪见过那样的周扬，惨的没话说，二话不说给周扬转了两万块钱，不然周扬真的要饿死在淮洲了。

　　这会突然这么有钱了，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做了什么不明交易。

　　周扬给他们倒了杯水：“没违法，没犯罪，没违背社会公序良俗，你这个未来贺律师别现在就对我定罪啊。”

　　“那你哪来的钱？”祈落也疑惑。

　　“可能，他良心发现吧。”周扬喝了两口水，把杯子放在桌子上：“赶紧休息吧。”

　　也确实不早了，现在的十点休息将是未来一年里最渴求的东西，高三生最缺的就是睡眠，所以只能在高二的暑假补回来。

　　他们都是这么经历过的，自然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把杯子里的水喝完后，整理了下麻将桌上散落的麻将。

　　把麻将桌推到落地窗的角落后，又把在沙发上熟睡的宋源喊醒。

　　“走了，下去睡。”祈落把宋源拍醒。

　　宋源跟没骨头的一样靠在祈落身上和周扬打招呼，困倦的打招呼：“明天见。”

　　等祈落和贺安都出门后，周扬在最后面拉着祈白：“你先别走。”

　　祈落回头。

　　祈白站在两人中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看了看周扬，又看了看祈落。

　　总觉得周扬的眼神很可怜，拉着自己像是很早之前他拉着哥哥不要走一样。

　　他心软了。

　　“哥，你们先走，我一会下去。”祈白站在门口对门外的祈落说。

　　祈落的怀里还有宋源，贺安在旁边也没说话，似乎是在等祈落说什么。

　　楼道的光直直的打在祈落的头顶上，脸上被阴影笼罩。

　　“半小时。”

　　说完，拖家带口的往楼下走。

　　他们没去周扬说的那间房，反而去了对门。

　　这整栋楼的布局都是一样的，当时他和他爸看房的时候，就碰到了许郁阿姨。

　　这个楼盘当时挺火的，价格也没有现在这么贵，又稍微临近市中心，虽说当时从外面看起来挺破旧的，但是他们在买下这个房子没过一年，政府出钱重新修建，同年旁边的商场也开始修建。

　　这个楼盘从此水涨船高，好的地段价格接近亿。

　　那几年他爸买了几套，许郁阿姨就不知道了。

　　但是同理可知，也绝对不少。

　　所以结论很好的出来，周扬的两套房子，都是来自于他妈妈。

　　“我们怎么不去周扬家？”宋源此时此刻清醒了。

　　刚才他迷迷糊糊听见说是直接下来的那个，怎么突然来了对面。

　　“傻的。”贺安双手环抱，头抵在墙上，黑暗中格外帅气：“孟培一个女生和我们住，听起来都有点吓人。”

　　“对呀。”祈落拿出钥匙开门：“在没有任何娱乐活动的情况下，没有和女生处在同一个空间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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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你最近有点不开心。”周扬站在窗前，递给祈白一杯温热水，顺势就停在了他旁边，侧头看他。

　　不知道有没有被戳中心事，祈白低头喝了口水，眼睛也没往他那边看。

　　随后摇头。

　　“祈白。”

　　周扬喊他。

　　祈白把脑袋从杯子里拿出来：“没有不开心。”

　　他突然有些庆幸，周扬回家的那天和今天仅仅只隔了一周，他也正好只难过一周了。

　　幸好，哥哥来了。

　　幸好，是他生日。

　　幸好，他有理由和周扬正大光明的见面。

　　周扬没再说话，祈白也没多余的话要问。

　　哥哥给了半小时时间，那他就把这半小时运用到极致，哪怕是不说话，和周扬就站在这里吹风也好。

　　周扬拍了拍他的腰：“祈白，看着我。”

　　祈白喝水的动作停住了，视线缓缓移动到周扬脸上，炎热的风裹挟着他的心事，一股脑的全部充斥胸腔处。

　　最近一段时间或许真的是他做得不对，周扬能忍他的无理取闹也足够仁至义尽了，他不能用情侣的态度去要求周扬做些什么事情。

　　周扬等祈白能正大光明看他了，他才伸手捡去祈白掉落在脸上的睫毛。

　　“那天在周家说的喜欢的人是假的，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因为这个事情心存芥蒂。”

　　祈白总是不说话，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但是他们之间所有的事情对方都知道，只有这个，周扬没来得及和祈白解释。

　　“那只是个说辞而已，你要是真的因为这个原因远离我，那我道歉。”

　　周扬垂眸看他。

　　他的个子本来就比祈白高很多，现在低头和祈白道歉，从祈白的视角看去，他的眼神湿漉漉的。

　　祈白瞬间慌了，他不生气了，他再也不生气了。

　　本来就不是周扬的错，周扬没必要因为别人来和他道歉。

　　周扬能和他说这些，不管他以后有没有喜欢的人，在现在这一刻，他就是只属于祈白的。

　　以任何方式，任何身份陪在他身边的人。

　　“我不生气，你别道歉。”

　　不止是周扬见不得祈白和他道歉，祈白同样也见不得周扬和他道歉。

　　他觉得周扬永远不会做错，周扬永远不用道歉。

　　“那，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周扬看着祈白快把杯子的手柄捏断了。

　　祈白想，这算不算是周扬欠他一个愿望，周扬都能主动询问了，那是不是代表，周扬会帮他实现的。

　　“我今天，就，成年了。”祈白说这话的时候，都没敢看周扬。

　　他总觉得周扬的眼神能看穿他的想法，让他那自以为是的喜欢无所遁形。

　　“然后呢？”

　　好听的声音带着一丝上扬的声线。

　　“我……”祈白看了他一眼，又匆忙低下头：“我，想，我。”

　　手心紧张的已经开始出汗，但是话到嘴边怎么都说不出来。

　　“我，想，和你……”

　　祈白脸都憋红了，还是没把那句话说完。

　　断断续续的，但是周扬听明白了。

　　想在一起吗？想。

　　可以在一起吗？可以。

　　能在一起吗？能。

　　敢在一起吗？不敢。

　　他不敢，他怕周自山会有什么其他手段。

　　祈白不敢，他怕冯女士的冷眼相待。

　　所以，现在不适合，也不能。

　　只能等，等出去了，就自由了。

　　“祈白。”周扬打断了他，看着祈白泛红的脸，忍不住上手摸了下。

　　祈白没躲，也没迎上去，只是感受着周扬手指的温度。

　　周扬身上总是很香，那股香味被风带着扑面而来，让他沉溺其中，再也出不来。

　　“今年事情很多，等明年，我们一起去威海看雪吧。”

　　周扬没说出口的话，祈白听明白了。

　　他把周扬的手从脸上拉下来，心虚似的握了很久才松开。

　　“好。”

　　周扬心也在快速的跳动。

　　他怕他赌错了，他怕他以为的祈白喜欢自己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但幸好，这几年来，他第一次得到了眷顾，是来自他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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